《美人无虚》正文 第一章 剑器浑脱舞（1）
正阳城是神州少有的大城，平时人气喧天，叫买、叫卖、喝骂声；人声、狗声、喝彩声；声声混杂。又是三月春，本应更显热闹。只是今日相比安静了许多，原是城中有一德高望重的大户人家死了主人。
李府，冥钱似雪，白布如霜；风来时，白纸高飞，将这处本来大气的府邸生生变成一个幽冥地。正堂处，伏辰燕子身穿白衣，手持双剑，在夫君李存歌灵前款款起舞。只是也许是心中悲痛，身法步皆略显滞涩，手腕无力，剑法亦多不到位；可怜她一代剑舞大家，也有将剑舞得这般难看的时候！
忽地，一剑起，似雷霆入江海，浩浩剑光之中隐隐一双泪眼，好似看到了三年前，同样是三月春，那个柳边系高马，鬓角别桃花的肆意少年。
“让开让开，你们这些穷酸们，没钱进去看燕子姑娘跳舞的，就不要挡着大爷的道。”
“你他妈说谁穷酸？就你这蒿头松脸的，长着一副恶心人的模样，你配看燕子姑娘的剑舞吗？”
“狗娘养的，你有种再说一遍。”
“老子怯你不成？”
突然，一双粉手拉住了想要闹架的众人，无奈道：“哎哟！大爷们啊！您们行行好吧！我这临颖楼巴掌大的地方，可经不住您们闹腾啊！”
一人道：“二娘，也不是俺们要闹腾，自从燕子姑娘把出台的次数改成一月一次后，俺已经三个月没看过燕子姑娘的剑舞了，这心急得很。”
又一人道：“是啊！每次都让别人把位置占满了，俺存了几个月的私房钱专门来看燕子姑娘的剑舞，您不能让我白存啊！”
众人起哄：“让我们进去，让我们进去！”
只见临二娘突然间把秀腿往地上一跺，街道瞬间摇晃起来，群众皆站立不稳，二娘尖声叫道：“没位置了！有钱也没用，谁叫你们这群懒汉来得这么晚的？人家头天就来排队了，你们今天才来，进不去？怪谁？怪我吗？你们真是不可理喻哩……”
“不好意思，我离得有点远，现在才赶到，我能进去吗？”
就在二娘想要继续教训这群人的时候，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二娘本想借势骂过去，但瞥眼间见此人年纪轻轻，衣着华贵；二娘本是心思灵活之人，心底料想此人必定背景不俗，生生憋回已至嘴边的粗言，上前几步，先行个礼后，道：“敢问公子是？”
那少年回礼，道：“在下李存歌。”
二娘心中一惊，突然笑靥如花，竟向那少年再次行了一礼，道：“原来是存歌公子当下，临二娘枉为李国百姓，年前才受公子大恩，竟不识得公子模样，请公子降罪。”
李存歌伸手将临二娘扶起，道：“二娘何罪之有？不必如此。”
后面群众突然鼓噪起来，似也是为见到存歌公子而高兴，忽一人道：“二娘，存歌公子可是我们大家的大恩人，平时想要报恩都是无处报去，既然公子也喜欢看燕子姑娘的剑舞，正是机会难得，今天你说什么也得为公子腾出个好位置来，钱由我出都行。”
众人道：“对，对，存歌公子好不容易来一次，大家可不能让他扫了兴，我们都不进去了，大家把钱凑一起，给存歌公子买个好位置。”
“好！好……”
见众人如此喧闹，二娘突然把脸一板，又笑道：“买什么位置？存歌公子来了，那都是免费的。”挽着李存歌的手，道：“公子请进！”
无怪李存歌如此受欢迎，原是去年元夜，有一强大阴兽潜入正阳城释放兽毒，城中无分男女老幼，个个遭殃，当时国主李美人又恰被风华国主邀请前去风华国访问，无人主持大局。正在众人绝望之时，李存歌突现，独力击杀阴兽铁角鸦，又利用铁角鸦血调配制作出兽毒解药，救了全城人性命，因此众人无不感恩。
临颖楼中，因桌椅板凳较占用位置，早已被撤了出去，无数宾客就于地上盘膝而坐，也算得上是宾客满座了，不仅如此，就连站着的人，也已将这规模不错的酒楼占的满满当当，几已无容身之所，转身之空隙。
在酒楼中间地方，垒起一舞台，名为燕风台；在燕风台这临颖酒楼中此时唯一宽松的地方，一身着五彩衣裙的女子，玉指拈霜剑，在翩翩起舞。
这女子正是伏辰燕子，人们口中的燕子姑娘。燕子姑娘不只年轻漂亮，最受群众欢迎的便是她的剑器浑脱；此剑舞闻名神州；神州大地上，论剑舞，无人能出其右。
只见燕子姑娘手中剑旋转时，音响如乐，光剑带动长达一米的剑穗，变化多端；使站剑时，动如敏兔踢腿，静如神女立云端；使行剑时，又连绵不断，行云流水，均匀而有韧性；又身法端庄悠然。观众不禁连连喝彩。
就在燕子姑娘准备使出最后一式“燕风台舞”结束式结束此段剑舞之时，却见一少年在临二娘的陪同下，徐徐步入场中来。
燕子姑娘见这少年：眉如青山，目似流波；玉胆之下，红唇点绛；鬓边别有一朵三月桃花；微笑致意时，令人如沐春风。那少年一副潇洒肆意的模样，令燕子姑娘看得痴了，不禁深深着迷于那少年的音容笑貌，心底搔动道：好美的公子！
于是本欲结束的剑舞，又不忙着结束了，优雅地换了个步法，又继续跳了下去。只是燕子姑娘的眼神，时时飘向那少年。
若有细心的观众，一定能发现，燕子姑娘的剑舞跳得比之前更认真了，身法步更加优雅，剑式使得更加到位，整体的舞蹈比之前更加生色、绚丽。
另一边，李存歌被临二娘迎进来酒楼之后，也不禁被燕子姑娘的剑舞深深迷住。只见燕子姑娘旋身时，五彩裙衣飘飘举起，好似神女舞九霄；利剑生光，闪烁于燕风台上，好似日落大地；舞姿矫健轻捷，如同群仙驾龙飞翔一般；令人目眩神迷，好似整个天地都在旋转。李存歌痴迷之间，心底同时冒出一句：好美的女子！
伏辰燕子与李存歌皆为彼此的优秀所深深吸引，在眼神交替之间，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春意，一颗春心的种子皆已种入心田。
“哼！”李存歌突然微哼了一声，道：“二娘，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就让我看这个？”
李存歌突然发作，二娘惊慌不已，忙道：“公子不是来看燕子姑娘剑舞的吗？”
李存歌道：“我早就听说你们临颖酒楼的燕子姑娘不仅姿色无双，其剑舞更是独冠一时，然而今日一见，却是令我失望至极；这燕子姑娘不仅长相丑陋，其所舞剑舞也根本就是不值一睹的。除非这位并非燕子姑娘。”
临二娘顿时茫然，心想我们的燕子那可是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啊！遍数神州万里，去看百国千都，能在容貌上与燕子相比的又有几人？再说燕子的剑舞，如此多姿多彩，这天下又有几人跃得出来？而这些也不是自封的，那可是天下人给的评价。怎么存歌公子却说燕子不仅长相丑陋，剑舞更是不堪？一时猜不透存歌公子心里是打个什么算盘，便道：“公子，这位确是我们的燕子姑娘，燕子姑娘的容貌和剑舞之术，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给的评价亦是不错，怎么公子却不满意？”
旁边众人也都听见了之前李存歌的话，顿时个个不忿，怒道：“哪儿来的野小子在这儿胡说八道？燕子姑娘容貌倾城，剑术无双，岂能容你乱嘴胡说？快快向燕子姑娘道歉，否则别怪我们大家伙对你不客气。”
李存歌顿时不屑地冷哼一声，道：“我若不道歉又如何？呵！传说中的剑舞燕子，也不怎么样嘛！”
众人皆大怒，对李存歌骂骂咧咧的，甚至有人撸起袖子就要上前，临二娘急忙阻住，怪道：“不得无礼，这位是李存歌公子。”
听见说是存歌公子，顿时人人安静下来，那之前想要对李存歌动手的几人走出来一个，挠挠头，道：“存歌公子，虽然您对我们大家有恩，但是您也不能说燕子姑娘不漂亮啊！还有她的剑舞，跳得那么好看。”
“对啊！对啊……”众人皆附和。
李存歌不屑地看向燕风台上已结束剑舞的伏辰燕子，道：“你确实是我见过长的最丑，剑舞最差的人。”
伏辰燕子之前与李存歌彼此吸引着对方，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里，在李存歌开始说她样貌丑陋，剑舞不堪的时候，心底一寒，已结束了剑舞。此时见李存歌面对自己依然如此说，心中顿时生出厌恶之意，心想自己即便不是容貌天下无双，至少也是姿色难寻；至于剑舞，自己三岁开始练剑，十岁便已尽得师傅本事，之后又是十年勤加苦练，早已青出于蓝。无论是容貌还是剑舞之术，都是自己最得意之处，而此时，竟被这突然出现的家伙如此嫌弃，心中如何不怒？
此时燕子虽然寒眉倒竖，却仍强忍怒气，竟先向李存歌行了一礼，道：“存歌公子年前曾独立斩杀阴兽，救民于水火，可谓英雄了得，人人夸赞；燕子亦是受惠之人，对于公子的英雄侠义，儒慕非常；救命之恩，亦是此生难忘。只是公子纵然英雄了得，毕竟是习武之人，对于文乐礼者，恐涉猎不多，因此公子对于燕子的剑舞之评价，恐怕略有偏颇，无人苟同。”
伏辰燕子不卑不亢，说出此话时，那其中的“礼”字也咬得略重，显然是怪李存歌不懂礼。
李存歌“嘿嘿”一笑，道：“无人苟同又如何？我就说你长得丑、剑术差，又怎样？”
“你！”
伏辰燕子气急，脸色涨红不已。任谁被人指着脸说丑，说自己苦练许多岁月的技艺不堪，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更何况是像燕子这般漂亮又有本事的女子，遂对李存歌道：“公子认为燕子容貌不好，燕子虽不认同公子所说，但此点只能任由观众评说，燕子如何是争不来的。至于剑舞，燕子倒想知道公子的剑舞练到了何种程度。”
听燕子说到此处，临二娘引着围观众人皆附和：“对、对，请存歌公子展示一下他的剑舞之术，与燕子孰高孰低，到时自然能有个对比。”
燕子展颜一笑，道：“存歌公子，请吧！”
不想李存歌仍立着不动，道：“我的剑舞之术攻击力较为厉害，恐伤到燕子姑娘，还是不展示的为好。”
燕子冷道：“厉害才好，也好叫观众知道公子确实是剑术高明，望公子不要推托。”
李存歌仍摇摇头：“不行。”
燕子已经被磨完了耐心：“为何不行？”
李存歌又道：“我的剑舞，那是杀人剑，夺命舞，岂可轻易展示？”
燕子自李存歌开始贬低、讽刺自己的长相和剑术时就已又气又怒，好不容易强忍着不发作，此时让他施展一下剑舞之术，又玩着花儿地拒绝，顿时气不可奈到了极处，突然纵身一跃，五彩裙衣飘起，只在空中踩了两个优雅的步子，已跃下了燕风台；人未落地，手中寒剑已指向李存歌咽喉，忿怒道：“公子是说燕子的剑杀不了人吗？”
虽被长剑指住咽喉，李存歌却不显慌张之色，嘴角挑起一抹戏虐的笑意，道：“能杀人又如何？”
“你……”
燕子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位存歌公子竟是无可奈何，她总不能说要杀了存歌公子吧？一时进退不得，暗恨自己太过冲动，觉得自己要是一开始就不理睬存歌公子，兴许就不会为他气恼了吧？
然而，就在燕子分神之际，李存歌突然一个闪身跃到燕子背后，手一伸，便将燕子一把揽入了怀里，在燕子耳边轻吹了口气，深情道：“杀了我？你舍得吗？”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李府，冥钱似雪，白布如霜；风来时，白纸高飞，将这处本来大气的府邸生生变成一个幽冥地。正堂处，伏辰燕子身穿白衣，手持双剑，在夫君李存歌灵前款款起舞。只是也许是心中悲痛，身法步皆略显滞涩，手腕无力，剑法亦多不到位；可怜她一代剑舞大家，也有将剑舞得这般难看的时候！
忽地，一剑起，似雷霆入江海，浩浩剑光之中隐隐一双泪眼，好似看到了三年前，同样是三月春，那个柳边系高马，鬓角别桃花的肆意少年。
“让开让开，你们这些穷酸们，没钱进去看燕子姑娘跳舞的，就不要挡着大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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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回礼，道：“在下李存歌。”
二娘心中一惊，突然笑靥如花，竟向那少年再次行了一礼，道：“原来是存歌公子当下，临二娘枉为李国百姓，年前才受公子大恩，竟不识得公子模样，请公子降罪。”
李存歌伸手将临二娘扶起，道：“二娘何罪之有？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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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道：“对，对，存歌公子好不容易来一次，大家可不能让他扫了兴，我们都不进去了，大家把钱凑一起，给存歌公子买个好位置。”
“好！好……”
见众人如此喧闹，二娘突然把脸一板，又笑道：“买什么位置？存歌公子来了，那都是免费的。”挽着李存歌的手，道：“公子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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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辰燕子与李存歌皆为彼此的优秀所深深吸引，在眼神交替之间，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春意，一颗春心的种子皆已种入心田。
“哼！”李存歌突然微哼了一声，道：“二娘，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就让我看这个？”
李存歌突然发作，二娘惊慌不已，忙道：“公子不是来看燕子姑娘剑舞的吗？”
李存歌道：“我早就听说你们临颖酒楼的燕子姑娘不仅姿色无双，其剑舞更是独冠一时，然而今日一见，却是令我失望至极；这燕子姑娘不仅长相丑陋，其所舞剑舞也根本就是不值一睹的。除非这位并非燕子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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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歌顿时不屑地冷哼一声，道：“我若不道歉又如何？呵！传说中的剑舞燕子，也不怎么样嘛！”
众人皆大怒，对李存歌骂骂咧咧的，甚至有人撸起袖子就要上前，临二娘急忙阻住，怪道：“不得无礼，这位是李存歌公子。”
听见说是存歌公子，顿时人人安静下来，那之前想要对李存歌动手的几人走出来一个，挠挠头，道：“存歌公子，虽然您对我们大家有恩，但是您也不能说燕子姑娘不漂亮啊！还有她的剑舞，跳得那么好看。”
“对啊！对啊……”众人皆附和。
李存歌不屑地看向燕风台上已结束剑舞的伏辰燕子，道：“你确实是我见过长的最丑，剑舞最差的人。”
伏辰燕子之前与李存歌彼此吸引着对方，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里，在李存歌开始说她样貌丑陋，剑舞不堪的时候，心底一寒，已结束了剑舞。此时见李存歌面对自己依然如此说，心中顿时生出厌恶之意，心想自己即便不是容貌天下无双，至少也是姿色难寻；至于剑舞，自己三岁开始练剑，十岁便已尽得师傅本事，之后又是十年勤加苦练，早已青出于蓝。无论是容貌还是剑舞之术，都是自己最得意之处，而此时，竟被这突然出现的家伙如此嫌弃，心中如何不怒？
此时燕子虽然寒眉倒竖，却仍强忍怒气，竟先向李存歌行了一礼，道：“存歌公子年前曾独立斩杀阴兽，救民于水火，可谓英雄了得，人人夸赞；燕子亦是受惠之人，对于公子的英雄侠义，儒慕非常；救命之恩，亦是此生难忘。只是公子纵然英雄了得，毕竟是习武之人，对于文乐礼者，恐涉猎不多，因此公子对于燕子的剑舞之评价，恐怕略有偏颇，无人苟同。”
伏辰燕子不卑不亢，说出此话时，那其中的“礼”字也咬得略重，显然是怪李存歌不懂礼。
李存歌“嘿嘿”一笑，道：“无人苟同又如何？我就说你长得丑、剑术差，又怎样？”
“你！”
伏辰燕子气急，脸色涨红不已。任谁被人指着脸说丑，说自己苦练许多岁月的技艺不堪，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更何况是像燕子这般漂亮又有本事的女子，遂对李存歌道：“公子认为燕子容貌不好，燕子虽不认同公子所说，但此点只能任由观众评说，燕子如何是争不来的。至于剑舞，燕子倒想知道公子的剑舞练到了何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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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展颜一笑，道：“存歌公子，请吧！”
不想李存歌仍立着不动，道：“我的剑舞之术攻击力较为厉害，恐伤到燕子姑娘，还是不展示的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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