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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十三章

  收了电话,欧阳的名字又跳入老王的脑海中,回沈阳后,除了短信,老王没有给她打一个电话,她却是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接着来了,而且一个电话一个故事。这又跑到白音花儿去了,白音花儿在哪?

  他不知道,可他记得内蒙古有一个白音那拉,传说那是一位蒙古姑娘远嫁的地方,传说美丽而凄凉,那位姑娘维一的亲人额吉死了,姑娘一个人拉着车给老人送葬,车轴断了,姑娘剩下的只有哭声在草原上回荡,一个赶车的男人听见了,帮她修好了车,帮她葬了老娘,然后把她领到白云那拉……

  故事简单而深刻,女人嫁人,只要碰到一双有力的男人的手,就能跟他走到千里万里。如今欧阳也走上了这条路,她是一个人去的,而且是到那里准备去接触很多男人的手,那不是美丽而凄凉,是悲哀了。她居然还在笑,老王感到了内心的一种恐惧,现代的女人,这都是怎么了?

  应该说她是一个好姑娘,长相美丽而端庄,举止娴静文雅,待人温柔体贴,处事得体大方。如果她生在古代,她是仕女,生在旧社会也可能是一个白毛女,就算生在大跃进的年代,她也应该是一位铁姑娘啊,可她偏偏生在如今,生活让她成为了一名小姐。

  老王开始怀疑,是生活逼迫她当了小姐,还是她自愿的当了小姐,他想起同学的话,方觉得不无道理,如果她愿意干这行,你再怎么帮她、拉她也是无济于事。

  回到家后,静下心来,给她回了一条短信:“不敢打电话,就怕影响你。看你如此拼命赚钱,让我心酸。天天想你,心在敖煎,真想把整个世界都变成钱,想你的时候,你就成了我的女儿。只是太遥远,父爱的手,够不着女儿的头……”

  发了这条短信之后,老王自己都感到好笑。自己和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畸形关系呀?如果他和她保持这种关系的话,他就是在挑战社会的道德底线。他之所以不敢和亲戚朋友吐漏一个字,不就是怕招来鄙视和唾弃吗?可是她好像生了根一样,驻扎在自己的脑海里和心里。

  他赶不走她,她勤来的电话,更是让他不能赶走她了。一个人心里揣着另一个人,沉重的心,无时无刻上不在脸上的表情中体现出来!走在街上,看见别人轻松愉快的表情,他就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像人家那样,轻松愉快起来呢?街上的女人,无论是年轻的、年老的、美的、丑的,都是那样的阳光灿烂,而他心里的那个她,实在是见不得阳光……

  回来十天了,工作没头绪,这就意味着下个月的口粮将要断了。无论如何,老王都要出去找工作了。因为心里有了她,让他的眼中漠视了一切,没找到工作,心里不着急,和妻子一刀两断,心里连个刀口都没有留下。儿子再有两个月就回来了,怎么给儿子安排好以后……

  这些连想都没有想。家中,下水管道冻上了,厕所不能用,暖气不热,如果儿子回来,连张床都还没有呢。这些,明明都在眼中,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或者说,就没有想去解决。他从来都不是这样一个人,天知道,欧阳怎么就把自己变成了这样一个人……

  蒙头睡觉吧,睡着了,既使梦中有她,那也应该是一个摸糊不清的人,可她偏偏就能非常清淅地出现在自己的梦中。醒来之后,他恼怒异常,心生恼怒,干嘛要遇见她,干嘛还要这样想她?老天存心来折磨自己还是怎么的?天还没亮,起来,开始给她发短信:

  常夜如年,因你未在眼前,

  家人相近,林东多另眼,

  遁走他乡,那里是否另有一片天?

  真是担心,祝你好运连连……

  发完了,尚感心安。没多长时间,她的电话来了:“老哥,让你担心了。”

  “不知道你咋样,何止是担心。”

  “还能咋样,还是在旅馆,这边也不行,没活,到这儿才挣三百块钱。”

  “那够用吗?”

  “够了,饿不死的,还有个老哥,快过来了。”

  老王一听,心里立刻就酸了:“惦记你的人还挺多呢。”

  “没有,就你对我最好了。”

  “好了,一个人在外,什么事儿都得注意,记住我以前对你说的话。”

  “我记着哪。”“叫你把账号发给我,你怎么一直都不发?”

  “我没有。”

  “那就办一个,万一你有点什么事,我能帮你一把,别让我说话不算。”

  “行,一会我就去办。”

  “干什么都得围拢人,你不爱说话,就多动点心……”

  “谁说的,我爱说……”

  这样的说话,能把他的父母气得从坟墓里蹦出来,用那已经消失的手来扇他们儿子的脸。他也知道,自己丢了先人的脸,可他已经身陷其中不能自拔了。放下电话,老王替父母扇了自己一个嘴巴:“活了这么大岁数,真他妈的贱!”

  又是去找工作,老王骑上自行车,一个货站一个货站去看,看人家的门脸上有没有招聘启示,招不招司机。有,就进去谈,谈不拢,再找下一家……这时,他发觉自己也在走欧阳的路。

  欧阳是一家旅店一家旅店地找,自己是一家货站一家货站地找,目地都是让自己能活下去。自己和她有不同吗?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鄙视她?难道自己就比她高尚吗?现在都说“笑贫不笑娼”,在人们的眼里,自己这样一穷二白的人,才是最遭人笑的。所以,自己才是最没有资格笑话她的人。

  中午,欧阳把帐号发来了,老王发呆了,真不知道自己是尖还是傻,兜里已经空了,拿什么去帮助人家?说什么大话呀,充什么好汉啊,大头兵过河,让人家将了你一军,这下好了,怎么办?是不是在欧阳面前再扇自己一记自己的耳光?那自己可就真的没活路了……

  第二天早上,老王给妹妹打了一个电话:“再给我拿点钱吧,事多,手里没钱了。”

  “多少?”

  妹妹早已习惯了他要钱的方式,他说没钱了,她从不问干什么。“五百,你哥没能耐,老是挣不够自己花的……”

  “行,你中午过来取,要不,我给你送去。”

  “不用,我自己过去。”

  放下电话,老王还想扇自己的嘴巴,心说瞧我这人话的,人家当哥的,任何时候都是呵护自己的妹妹,我却总是被妹妹呵护。这几十年的兄妹之情,他只记得给妹妹买过一台自行车,而妹妹给他的钱,够买上百台自行车了。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