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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剑从天来》正文 第3章 村头小儿与黄狗

  武陵江贯穿四州,安州便是其一,安州土地大半在江北,还有三分之一在江南。林家岗便在那三分之一的土地上,一道武陵江延伸出来的小河紧挨着林家岗的村屁股,一到夏天河里便能看到一群光屁股的小娃娃再河里游泳摸鱼。

  在河边长大的孩子似乎天生下来就会游泳,一个个的水性比那河里的鱼都好,这条小河挨着三个村子,分别便是那上游的临江村,中游的小山庙,和这下游的林家岗。

  林家岗伴山,村子往西四五里便有一个有名的山窝窝,叫“青石山”,紧靠官道,这山上住着一伙山贼,这山贼倒是从来没去邻边的村庄强抢或者拦路劫过钱财,只劫那些有钱的过路人。他们这群山贼为了生存,所以,每个月还得从牙缝里扣出些银子上供给当地县郡官衙,所以过的也是紧紧巴巴,最可恶的是,还有一个小兔崽子时不时过来蹭吃蹭喝。

  这不,那穿的人模狗样的小兔崽子,又跟在了那几个山贼屁股后头,那几个山贼各个无精打采,任由那个小兔崽子在屁股后头叽叽喳喳。

  “喂,你们谁去帮我把屋顶补一下,我那房子屋顶漏,一下雨就漏水。”

  几个山贼装作听不见,不予理睬。

  小儿童对他们几个不理不睬也不生气,每隔一会,吆喝一嗓子。

  领头的一个独眼龙,长的五大三粗,倒是很符合他的身份,要是一个小孩被他看上一眼,就能哭上半天,独眼龙似乎不耐烦了,苦闷着脸,发牢骚道:“知道了知道了,小祖宗,求求你不要在烦我了好不好,我脑子都要炸了。”

  小儿童一本正经的点头:“好。”

  小儿童又跟了老远,前面便能看到几个山贼的小寨子。小儿童在后面说:“老于说了,有事找你们,我刚来的路上看到蚂蚁搬家了,说不准晚上就可能要下雨,你们要快点哦。”

  独眼龙停下脚步,扫了一眼身后几个手下,后者见状纷纷后退。

  一个瘦高个的山贼吞了口唾沫,神情严肃道:“大哥,你是知道的,上个月这小子的庄稼是我帮他收的,这次怎么这也得换他们去了。”

  另一个体态矮胖的山贼,郑重说:“大哥,你是知道的,以我的体重,他那小屋顶,经不住我的。”

  那独眼龙随后看向一个拿菜刀的,后者嬉笑道:“大哥,我回去还得给哥几个做饭呢。”

  一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山贼,不等那独眼龙看向自己,便苦着脸说道:“大哥,你是知道的,我就是在林家岗偷粮被逮着,被送去官衙的路上逃脱后,才来投奔大哥你的,所以大哥你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

  后面两个人刚要说话,独眼龙抢先一步掂了掂刀说道:“他娘的,就你俩了,再说废话晚上没饭吃。”

  那两个山贼无奈只能吃瘪,独眼龙说完扭头走开,前面那四个人对那两人嘿嘿一乐,纷纷跟上前面独眼龙的步子,往那寨子走去。

  那两个山贼一个老些一个年轻一些,掐着腰,无奈的看着那满脸人畜无害的小儿童。

  独眼龙几个人回到寨子里,那寨子是用木头搭出来的几个房间,院里一个跛脚的老头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那几个山贼走进一个屋里,拿起水缸里的水瓢舀水轮着喝。

  独眼龙喝完水把水瓢往水缸里一扔,骂道:“忙活一上午一个鸟毛都没见着,真他娘的晦气。”

  那个瘦高个拿着一把破蒲扇,给那独眼龙扇了扇说:“大哥,不行就去秦初一小兔崽子那里讨要些,两年前老于死后,他小兔崽子一个人回来,听说带回来了不少银票,也没见那兔崽子花过,要些回来就当是这两年来的工钱了。”

  瘦高个接着叹息道:“自打老于死后,咱们这就没消停过,这小兔崽子让咱们帮忙收庄稼补屋顶不说,还三天两头跑来蹭饭吃,真当咱们手头阔绰啊。”

  独眼龙一个眼睛瞪了那瘦高个一眼,没好气道:“去去去,你去找那兔崽子要,要过来全是你的,我一分不要。”

  瘦高个缩了缩脖子,不在说话。

  独眼龙瞪了一眼刚喝完水的那个菜刀山贼,骂道:“喝完水了还杵在这干嘛,还不赶快去做饭!”

  那拿菜刀的一激灵,忙点了点头,随后伸手去拿水瓢。

  那独眼龙见状骂道:“还她娘的喝!快点出去给老子做饭呢!”

  那拿菜刀的年轻人神情木纳的看着独眼龙,支吾道:“可是,大哥,这里……是厨房。”

  独眼龙神情复杂,瞅了一眼屋里,随后哼了一声,出了房间。

  ……

  小儿童秦初一的房子在那林家岗村子最后面,离那小河近的很,一老一少刚从屋顶下来,正拍打身上的尘土,掸去身上的灰尘。

  秦初一相比两年前个头又长高不少,正坐在院里的墙头上看着两个山贼,墙下边卧着一条土黄色的狗,闭着眼睛不知睡着了没有,尾巴时不时的还摇两下。

  那个年轻些的山贼,望向墙头上的秦初一,拍了拍手喊道:“喂,秦初一,有没有饭吃啊?”

  墙头上的秦初一点了点头,指着屋里说:“屋里有我昨天摘的菜,你去做饭,记得做上我和阿黄的。”

  年轻山贼瞥了眼正看自己黄狗,随后扭过身子,撇了撇嘴,进屋开始倒腾饭吃。

  那个中年山贼蹲在门口的门槛上,对墙头上的秦初一说道:“初一,你藏的那些银子留着娶媳妇的吗,不如拿出来些,我俩带你去城里窑子逛一圈。”

  墙头上秦初一生的唇红齿白,像个小姑娘,两腿悬在外面,闻言面无表情,对其说了一个字。

  “滚。”

  中年山贼咧嘴一笑,露出一排老黄牙,继续说道:“啧啧,听说那城里的姑娘各个嫩的很,小脸一掐,都能掐出水来。”

  随后摇了摇头,叹气道:“可惜了了,俺老黄这辈子怕没机会和娘们滚床单嘞。”

  秦初一不以为然,一副没听到的模样,瞅瞅天瞅瞅狗。

  山贼老黄不在说话,望着天空缓缓移动的云彩,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两个山贼破天荒的在秦初一家吃了一顿饭,秦初一这小子在他们嘴里就是一个铁公鸡,抠门的很,在他家吃了一顿饭,不知道秦初一晚上能不能睡得着觉。

  三人一狗出了院门,走在村里的小道上朝村头走去,村里头依稀溜达的村民见到这三人一狗,都躲得老远。

  “初一,你去哪?”

  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一个灵气十足的小姑娘趴在墙头,看着秦初一。

  村里的院墙除了秦初一家的,都不是很高,一般到成年人腹部上下,像秦初一这种十岁左右的孩子,踮起脚就能把整个头伸出去,而秦初一家的院墙,就是成年人蹦起来都看不到里边,那墙也是拉着那帮山贼帮忙砌的,砌的时候山贼问他砌那么高墙干嘛,秦初一则一本正经的说怕有人进来偷他的钱。

  趴在墙头和秦初一打招呼的姑娘叫“林小花”,以前和秦初一一起玩耍过,自打两年前后,秦初一就很少和村子里的小孩一起玩耍,有事有忙事情,没事就坐在村头的桥墩上望着远处发呆。

  秦初一看到林小花,眯着眼睛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我去村头坐会,你吃饭了吗?”

  林小花摇了摇头,两根小辫子晃的厉害,随后苦着脸说:“我爹说今年收成不好,一天只吃两顿饭。”

  秦初一伸出手指挠了挠头,走到墙边在身上一阵摸索,随后摸出一个铜钱放在墙头上,笑眯眯道:“给你,去老王婆那买个馍馍吃。”

  身后两个不知为何停下来等秦初一的山贼见状,眼角有些抽搐。

  林小花看着墙头上的铜钱,眼神有些挣扎,随后咽了口唾沫摇了摇头说:“我不要,我爹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秦初一眯眼一笑,蹭了下鼻子,道:“没事,明天你帮我把这身衣服洗了,就当我付给你的工钱。”

  后面两个山贼闻言,嘴角又抽搐了几下,就差上去把秦初一这小子按地上打一顿了。

  林小花闻言拿过墙头上的一枚铜钱,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那我明天去找你。”

  秦初一笑眯眯的点了点,随后转过身子,那两个山贼正像看恶财主一样看着自己。

  秦初一挠了挠头不以为然,两臂抱在脑袋后面,自顾自的朝村头走去,那黄狗紧跟屁股后头。

  两个山贼眯着眼睛看着秦初一的背影,那个年轻的山贼说道:“老黄,我想踹给那小子一脚。”

  老黄眯着的眼睛一睁,看了他一眼说:“你忘记老于说的了。”

  老黄说完便撩了下头发走开。

  ……

  秦初一坐在村头的桥墩上,看着两个朝西边青石山去的背影发呆,老黄狗找了个背阴的地,趴在那打盹。

  那日老于死后,那个轩辕太白便来找秦初一,二人对老于的事情都只字未提,秦初一没问,轩辕太白也没说。轩辕太白问秦初一可愿留在这里,秦初一摇了摇头,轩辕太白随后便给秦初一备了盘缠,临走前对秦初一说,以后有事可以来这找他。

  秦初一当天便原路返回,去时候七天的路程,回来时,秦初一则用了十天,十天里一个人住那个四面漏风的破庙,一个人钻那个草垛,一个人走那个路。

  青石山上,独眼龙一行人,便在老地方蹲点,手里拿着两张有折痕的纸,上面全是一些密密麻麻的名字,只有那些名字上面三个略大的字倒是显眼-武评榜和江湖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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