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天道》正文 第17章 二师仙殒
半月光景过去，徐未池不知为何隐隐地感觉到，今天的空气似乎有所不同。
长风忽地问道：“猴儿老弟，你名字里头儿好歹有个‘癫’字，可我怎不见你癫过？”
猴儿癫瞟他一眼，道：“那是因为‘癫’的人呢另有所人，我猴儿癫虽好杀，却也只杀些道貌岸然的虚伪之人。”
长风疑道：“另有所人？”
猴儿癫道：“我圣教中，有个连我也不曾见过相貌的神秘之人，他修炼着一种能伸缩筋骨改变体型的诡异功法，又配以世间一绝的易容之术，自然是无人能识出他的破绽。早些年他便打着我的旗号四处作恶，我这外号便由此得来了。”
长风吃惊地道：“想不到还有这等人物，那你这外号倒是名不副实了。”
猴儿癫道：“到后来我也便习惯别人如此称呼我了，而且我倒发现这样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声名之势，先发制人，虽未动手，却已使敌人畏惧三分。”猴儿癫微眯着眼道。
徐未池在这一年中，也受了猴儿癫的不少传教，知道他说的是，在对敌之时，无伦何时何地何事，皆要保持止水不波的心境，哪怕是手臂被削腿骨被砍，也不能有半分动摇。这听起来似乎夸张了些，但临危不乱，确实是高手对决中极为重要的一环。因此便有许些人，在战前，便要挖空心思地用话语使对方心志动摇，实是为了在打斗中取得优势。
毕竟，或惧或怒，无伦是人的哪一种情感都必将使人产生或多或少的波动，而有时克敌制胜的关键，便是在这一念之差。
长风又打趣道：“我可还听说你猴儿癫男女通吃……”
不想猴儿癫哈哈大笑起来，道：“我说我现在还是童子之身，长风老头儿你信不信？”
长风一脸讶异，道：“那你传出这消息，也是为了……”
猴儿癫道：“不错，因为我发现世人视同性之好为极恶，我便来个恶上加恶，哈哈哈，这样一来便可叫他们怕煞了我。”
旋即又像是自嘲般，悲苦地道：“难道我不曾照过镜子么？生得这样丑陋，有哪个女子看得上我呢？”
他仰天长叹一声，悲郁不已，道：“我猴儿癫一生因相貌丑拙，受尽了旁人的白眼嘲讽。只有在圣教中，才有我的纳身之处。”
“我化骨堂下多少命运多舛之人，要么容貌丑鄙被世人视为异类，要么因能视见常人不能看见之物被当做邪端祸害。”
猴儿癫似乎要将心中对正派的仇恨全都迸发出来般，竟冲着长风吼道：“就是你们所谓正派害得我们如此下场，你们正派一口一声魔教妖人，把我们当做世上最为奸邪歹毒的人，却不知我们这样，全是你们害的！”
“而你们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不留活路，谁能甘愿坐着等死？”
猴儿癫满脸通红，愤恨难平。
长风叹了口气，低首不言。
徐未池也忍不住低下了头，牙咬着唇，攥起了拳头。
在起初，他也被猴儿癫的容貌所骇。
猴儿癫发尽了脾气，回复了几分镇定，颓然道：“未池徒儿，你猴儿师傅知道你心中是一个大大的好人，要你做我圣教的歹人去谋害世间，你是万万不可能答应的。”
“但为师嘱你一事，往后你见到我化骨堂一脉的弟子，你可以阻挠他们打家劫舍任意妄为，甚至将他们手脚打断砍断，但就当看在为师的薄面上，除非到万不得已的地步，留他们一条贱命。”
徐未池心中一动，不知为何眼眶都红肿了起来，连忙点头应允。
长风道：“猴儿老弟，你说得不错，正派人士，皆将你们藏天教看得如同妖魔般可怕，的确存在一定的偏见误会。若不是我们都被困在这山崖之上，命运相连，我又何能得知你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猴儿癫有些歉疚地道：“刚才是我口不择言，冲撞你长风老头儿了。”
长风淡然一笑，毫不以为忤，道：“无妨。在这山上与你共处的这一年，托你的福，我倒参透了以前许多未明白的事。”
转向徐未池道：“未池，如今我二人的功法口诀，武学招式，你已悉数背在心中，说来，已经不必在这僻地和我们作伴了，走罢，到中原去，闹出一番事业来。”
徐未池神情一变，立时跪地不起，道：“未池自甘留守二老身边，尽守孝道！”
长风笑道：“不必了，我二人在这世上已不再有任何牵挂了，即使你情愿留在此地，那也是你自己决定的，但我们却要在今日自作了断了。”
徐未池热泪夺眶而出，情不自禁大叫一声：“不要！”
长风像是早与猴儿癫约好了，二人会心一笑，长身而起，微举双手，幻出两道似有若无的轻烟缠绕而去，将徐未池轻轻托起，悬至空中。
“就让两位师傅最后再送你一程罢。”
徐未池大叫着抵抗挣扎，却不能动弹半分，待他在山下落定身形时，上方的两道身影已化作两只蚁蛭。
他立时嚎啕大哭起来，声音震耳欲聋摧人欲裂。
“师傅……可……还有……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两行眼泪狂涌而出，徐未池哽咽着吐出这一句话，都十分困难。
那道老人身影发出了一声叹息。
“那你以后若成了大器，便将云龙观观主，玉襄真人杀了吧。若是办不到，就将云龙观下一代传人杀了便是。道玄屠我缘派，我屠他一人，已算是以德报怨。”
徐未池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嘴中吐出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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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忽地问道：“猴儿老弟，你名字里头儿好歹有个‘癫’字，可我怎不见你癫过？”
猴儿癫瞟他一眼，道：“那是因为‘癫’的人呢另有所人，我猴儿癫虽好杀，却也只杀些道貌岸然的虚伪之人。”
长风疑道：“另有所人？”
猴儿癫道：“我圣教中，有个连我也不曾见过相貌的神秘之人，他修炼着一种能伸缩筋骨改变体型的诡异功法，又配以世间一绝的易容之术，自然是无人能识出他的破绽。早些年他便打着我的旗号四处作恶，我这外号便由此得来了。”
长风吃惊地道：“想不到还有这等人物，那你这外号倒是名不副实了。”
猴儿癫道：“到后来我也便习惯别人如此称呼我了，而且我倒发现这样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声名之势，先发制人，虽未动手，却已使敌人畏惧三分。”猴儿癫微眯着眼道。
徐未池在这一年中，也受了猴儿癫的不少传教，知道他说的是，在对敌之时，无伦何时何地何事，皆要保持止水不波的心境，哪怕是手臂被削腿骨被砍，也不能有半分动摇。这听起来似乎夸张了些，但临危不乱，确实是高手对决中极为重要的一环。因此便有许些人，在战前，便要挖空心思地用话语使对方心志动摇，实是为了在打斗中取得优势。
毕竟，或惧或怒，无伦是人的哪一种情感都必将使人产生或多或少的波动，而有时克敌制胜的关键，便是在这一念之差。
长风又打趣道：“我可还听说你猴儿癫男女通吃……”
不想猴儿癫哈哈大笑起来，道：“我说我现在还是童子之身，长风老头儿你信不信？”
长风一脸讶异，道：“那你传出这消息，也是为了……”
猴儿癫道：“不错，因为我发现世人视同性之好为极恶，我便来个恶上加恶，哈哈哈，这样一来便可叫他们怕煞了我。”
旋即又像是自嘲般，悲苦地道：“难道我不曾照过镜子么？生得这样丑陋，有哪个女子看得上我呢？”
他仰天长叹一声，悲郁不已，道：“我猴儿癫一生因相貌丑拙，受尽了旁人的白眼嘲讽。只有在圣教中，才有我的纳身之处。”
“我化骨堂下多少命运多舛之人，要么容貌丑鄙被世人视为异类，要么因能视见常人不能看见之物被当做邪端祸害。”
猴儿癫似乎要将心中对正派的仇恨全都迸发出来般，竟冲着长风吼道：“就是你们所谓正派害得我们如此下场，你们正派一口一声魔教妖人，把我们当做世上最为奸邪歹毒的人，却不知我们这样，全是你们害的！”
“而你们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不留活路，谁能甘愿坐着等死？”
猴儿癫满脸通红，愤恨难平。
长风叹了口气，低首不言。
徐未池也忍不住低下了头，牙咬着唇，攥起了拳头。
在起初，他也被猴儿癫的容貌所骇。
猴儿癫发尽了脾气，回复了几分镇定，颓然道：“未池徒儿，你猴儿师傅知道你心中是一个大大的好人，要你做我圣教的歹人去谋害世间，你是万万不可能答应的。”
“但为师嘱你一事，往后你见到我化骨堂一脉的弟子，你可以阻挠他们打家劫舍任意妄为，甚至将他们手脚打断砍断，但就当看在为师的薄面上，除非到万不得已的地步，留他们一条贱命。”
徐未池心中一动，不知为何眼眶都红肿了起来，连忙点头应允。
长风道：“猴儿老弟，你说得不错，正派人士，皆将你们藏天教看得如同妖魔般可怕，的确存在一定的偏见误会。若不是我们都被困在这山崖之上，命运相连，我又何能得知你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猴儿癫有些歉疚地道：“刚才是我口不择言，冲撞你长风老头儿了。”
长风淡然一笑，毫不以为忤，道：“无妨。在这山上与你共处的这一年，托你的福，我倒参透了以前许多未明白的事。”
转向徐未池道：“未池，如今我二人的功法口诀，武学招式，你已悉数背在心中，说来，已经不必在这僻地和我们作伴了，走罢，到中原去，闹出一番事业来。”
徐未池神情一变，立时跪地不起，道：“未池自甘留守二老身边，尽守孝道！”
长风笑道：“不必了，我二人在这世上已不再有任何牵挂了，即使你情愿留在此地，那也是你自己决定的，但我们却要在今日自作了断了。”
徐未池热泪夺眶而出，情不自禁大叫一声：“不要！”
长风像是早与猴儿癫约好了，二人会心一笑，长身而起，微举双手，幻出两道似有若无的轻烟缠绕而去，将徐未池轻轻托起，悬至空中。
“就让两位师傅最后再送你一程罢。”
徐未池大叫着抵抗挣扎，却不能动弹半分，待他在山下落定身形时，上方的两道身影已化作两只蚁蛭。
他立时嚎啕大哭起来，声音震耳欲聋摧人欲裂。
“师傅……可……还有……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两行眼泪狂涌而出，徐未池哽咽着吐出这一句话，都十分困难。
那道老人身影发出了一声叹息。
“那你以后若成了大器，便将云龙观观主，玉襄真人杀了吧。若是办不到，就将云龙观下一代传人杀了便是。道玄屠我缘派，我屠他一人，已算是以德报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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