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纪》正文 第11章 路在何方
“这是什么蛇，居然和我的药挺配，”
刘不满拾起一截有些烧焦的蛇，用手捻了捻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绝味！”
世人皆知欲君子刘不满是个擅用情欲之毒治敌的人，却不知他尚未修仙时还是个一等一的厨子。
人有七情六欲仙亦是，一个人，无论他站得有多高，有多大能耐，终究也只是个人。
成仙，斩断七情六欲，无欲无求？不存在的。
欲望是无穷尽无所不在的，你站得越高越想再高，仙人们自以为斩去了凡尘的七情六欲高人一等，这不过又是跌进另一个七情六欲罢了。
世人修仙为求长生，求永恒这本就是欲。
刘不满看得很透，正因如此他正视“欲”，认可“欲”，以欲修踏入仙道，最后为仙谷叶红尘座下大弟子叶南天所用。
“滚蛋！敢伤我师兄，我要你偿命！”
明珠放下怀中的轻扬，鞭子一甩，似乎找回了以往的不可一世。
她眼中杀气沸腾，一鞭出狠厉绝决，霎时间飞沙走石，风扬尘起。
欲君子近身攻击力虽弱，毕竟境界比明珠大两阶，只一刻钟便落了同轻扬一般击退翻飞的下场。
“狗贼混蛋，你们都是混蛋！”
摔倒在地的明珠踉踉跄跄站起来，猛的踹了曾子然一脚复而向下摔去，曾子然急忙撂下轻扬接住明珠，却被明珠狠狠瞪了眼，一把把他推开。
“咳咳，师妹，”
轻扬单手捂着胸口往后蹭了蹭找了块大石头靠着，明珠状况比轻扬好些，她捡起长鞭子又欲冲上前去，听到了轻扬的呼喊身子一顿，却又是前进了几步。
前方的刘不满两手抓着散落在地的熟蛇往储物戒里塞，口中还吮嚼着段蛇骨，撇了明珠一眼丝毫不为所动。
他此次只是为了夺回主子的天逆帛卷，也不知是什么宝贝让主子如此紧张，反正三人已是笼中之鸟，只要他堤防对方使用重宝，量他们也难逃，只是可惜了这蛇肉，火候用的完全不对，要是让他刘不满来，味道铁定还能够再上升十倍百倍。
眼见一鞭又至，刘不满飞跃而起，插在腰际的白玉扇子徒然一个翻转掀起一阵罡风瞬间将明珠连鞭抽飞了出去，恰好，落到了曾子然怀中，明珠刚要挣脱不料反被曾子然按倒在地，两人彼此相对视一呼一吸间脑海中皆是闪现了之前那龌龊的画面。
“喂，女人，你安静点让我来”
明珠气极了，脸却不争气的红了起来，竟然忘了挣脱。
“混蛋！你……”
“……”
“放心让我来。”
曾子然何曾见过那么娇羞的明珠，鬼使神差的俯下身子在明珠耳畔吐完一句话，迅速借力而起，抓起无量剑奔向欲君子刘不满，细一瞧有些黝黑的脸庞竟泛红。
他承认就刚刚那瞬间他心，像漏了一拍。
要说刘不满这也算个妙人，本是厨子却穿成斯文人，还自称道士，现如今还成了贪吃猫，摊坐在地上不顾形象的啃食，弄得华丽的白裳尽是片片油脂。
似乎感受到了压迫感，一剑出火光弥漫，曾子然将无量剑运用到了极致，浑身上下隐隐约约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绿色光芒当中，以横扫千军之势扑向刘不满。
说时迟那时快，刘不满双手撩起衣袖擦了擦嘴角，尚显油腻的爪子一把抓起飘浮在空中的白骨扇子，纵身与曾子然纠缠在一起，一时之间二人倒也难分难解。
“想不到小师弟进步如此神速。”
轻扬明珠目不转睛的看着两者相斗，只见曾子然一次次险之又险的化解掉刘不满凌厉的进攻，剑法巧妙娴熟，像是已经演练过千百次。
“师兄，你觉不觉得…五师弟的剑法有些熟悉？”
“师妹经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这一招像极了师尊早年所创的《龙行九天》第一式龙炎变，听小师弟说，他从未见过师尊，从未入过仙谷，莫不是小师弟也与我一般祖上跟师尊有什么瓜葛？”
轻扬明珠两眼相对，齐齐陷入了沉思。
突然，阵阵水声由远处传来，一股清流急速地冲刷着他们旁边干枯的河道，也包裹了大量的丝魅蛇尸体，刘不满见此现状，着急的大叫了起来，手脚越发麻利了。
然而曾子然对此丝毫不关心，提剑便刺，尽管虎口早已麻痹血流不止，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须臾，消失已久的魔溪又回来了，浑浊凝重的溪水静悄悄地，纹丝不动，在这幽深寂寥的竹林中，显得如此落寞，蝉鸣不知从何时充斥众人双耳，连绵起伏，仿若竹溪深处有只大妖企图一步步击溃人们的心理防线。
四周的空气清澈而凛冽，如同被冰雪冻硬，难以让人吸入鼻腔，鲜红的光线滑过肥大的竹枝从天而降似想拯救众人，却是遗忘它也自身难保的事实。
太阳下山了。
蓦然间，一道紫色的雷光划破天际，白色的雾霭自溪氤氲而出。
而一股堪比腊月寒冬的彻骨凉意也就在瞬间袭遍了众人全身，境界最弱的轻扬更是连番咳嗽不止，身旁的明珠担忧的帮顺着气。
与此同时，打斗的二人身体猛的一滞，特别是刘不满，一整个人都陷入了石化状态，很快回过神来的曾子然见状暗暗叫好，电光火石之间回手穿插，一个倒刺，无量剑实实在在的刺进了刘不满左胸，拔剑带血染红了曾子然本来就破的衣裳。
而这时的刘不满骤然浑身抽搐，直愣愣的看着曾子然，双目瞳孔逐渐涣散，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头颅缓缓下垂。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杀你，被杀的就是我们，走好莫怪。”
曾子然长吁了一口气摊坐在地上，双手抑制不住的微微抖动着。
“原来这就是杀人的感觉，让人感觉既兴奋又不安”
就在明珠扶着轻扬拨开片片白雾走到曾子然身旁时，变故突生，但见三人身后的溪水骤然翻腾，白雾越发浓郁厚重，竟缓缓将刘不满尸首包裹吞没。
曾子然慌忙爬起护在明珠轻扬一旁。
白雾中一长有单角黑毛马脸蛇身的怪物时隐时现，一双灯笼似的青绿大眼在惨白的雾中显得异常诡异。
“嗷吼！”
突然一声响起，震耳发聩，蝉鸣全无，霎时间惊雷阵阵不绝。
白雾里三人背靠背，每个人手里都紧握兵器，面色凝重的交谈着。
“大家小心了，听其音观其形，这似乎是《百家伦》里所说的消失数千年的蛟龙。
传闻蛟凶猛，行事乖张，难以常理推断，不曾想现在竟然被我们给遇到了，可谓幸与不幸也。”
轻扬抹了抹头上一把虚汗轻声说道。三人中，就数他境界最低受到的伤害最大，然而身为师兄他不允许自己躲在师弟师妹的羽翼下苟延残喘，他咬着牙硬是顶着伤痛和明珠他们站在了一起。
“这个世界还有龙？”曾子然不解道。
“有的，不过听说万年前的一日之间，从这个世界神秘消失了，而身为龙的附庸蛟也在数千年前消失不见，据传是因蛟族行事嚣张跋扈不知收敛，还时常作恶多端，被众族围剿放逐，后来真龙梦中指路，众蛟纷纷追随真龙的脚步而去。现如今再现不知是阴谋还是巧合，亦或是……”
“哼，管他是龙是蛟，自从他们离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再也不属于他们，他们就是群恶魔！”
明珠咬牙切齿的说道，谈到蛟她似乎知道的比轻扬还多，却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再也没有了下文。
因为，被他们称之为蛟龙的怪物消失了，一个身穿黑袍的俊朗男子出现在明珠眼前，左手伸出就是一巴掌，把明珠扇飞。
俊朗男子梗着脖子低声嘶叫着，略显狰狞的表情里挟带疯狂之色。
“说呀，你们继续说呀，卑贱的人类，吼—”
话音刚落，男子身形再度暴起，那双玉手指甲徒增十厘米就朝曾子然胸口抓去，竟是想要将曾子然活生生的开膛破肚。
这时的曾子然总算醒悟过来脚步轻移，运剑便挡。
只听“锵锵”两声，无量剑剑冒火星回震之下脱手而落，曾子然堪堪退了十余步后倒下。
整个场面只有轻扬与俊朗男子对立。
“是你啊，风轻扬”俊朗男子狞笑着，竟熟络的将手搭在轻扬左肩上，缓缓的用力一捏，骨头咔嚓咔嚓响着，
“孤的朋友，好久不见，孤好想你哈哈哈。”
轻扬左手无力垂下，嘴唇被他咬得鲜血淋漓，额上密密麻麻的，尽是豆滴大的汗珠，男子手一松，他半跪于地，而心中早是震惊不已。
“你到底是谁，为何知晓我姓名！”
“哈哈哈，孤是谁，孤是黑蛟大帝，誓要灭你风家全族满门的蛟，当初风吟老贼你是非不分害孤族妹，如今你儿孙不说因由灭孤妻儿，今日，就让我们新仇旧怨一起了结吧！”
话刚说罢，自称黑蛟的男子转至轻扬身后又朝轻扬俯冲下来。
“噗嗤”一声。
轻扬后背又多了一道切口，鲜血直流。
眼见又是一击，只听“哐！”“嘭！”，兵器相见和人摔倒在地的声音同时响起。
却是曾子然接下了黑蛟的一爪重重摔断了三根肋骨，而奄奄一息的轻扬则被后到的明珠拖至一旁藏至身后。
“神族与蛟族，一向世代交好，小子孤刚刚已经手下留情了，你莫要自寻死路。”
黑蛟舔了舔长指甲上的血迹，面带不悦。
神族？曾子然有点发懵，但现实容不得他多想。
现如今情况对曾子然很不利，他现在虽比以前有些长进，可终归只是个刚刚踏入仙道的菜鸟，再说与刘不满那一战已经让他筋疲力尽。
他没有丝毫胜算，可骨子里却慢慢燃起了一场大火，心脏不受控制的跳跃着，道道暖流袭遍全身。
就算是柔弱的兔子也会咬人！
曾子然忽然闭上眼睛，无量剑横在胸前，纹丝不动。
死亡，他上一回早已经经历过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在刚刚
此刻的他，似进入了一个玄妙的空间，手中长剑微微颤动着，如同教小孩学步般牵引着他使出一剑又一剑。曾子然他在等待时机。
“怎么，放弃了？”
黑蛟嗤笑着，五指缓缓收拢回掌心，雷光闪动着一拳将曾子然胸口硬生生打出了一个窟窿，只手一掏，曾子然那颗鲜红跳动的心便被黑蛟摘取了出来。
正是这个时候！
曾子然吃痛睁开双眼，剑光划动，泛起阵阵涟漪，霎时间一阵狂风大作，剑身燃起朵朵红莲火光挥砍向黑蛟。
“无量道我第二式，惊鸿！”
“锵嗤嗤嗤嗤”！
也许是大意，也许是不在乎，黑蛟丝毫没有设防，笑容还挂在脸上，腰间不知用何物制成的坚韧的黑袍被划破，并渗出丝丝紫红色的血迹。
“哼哼你果然是那个背叛者的后裔。”黑蛟看向那还有一些温热的心脏，双手将它拍了个稀巴烂。
似乎想到了什么，黑蛟步步后退，咧着嘴很快的隐没在了白雾当中。
随后，曾子然扑通倒地，到了现在他才感受到那莫大的疼痛，以及胸口的空虚。他急剧的喘着气，血液自胸口汹涌而逃。
“又玩大了……”
“你个混蛋你怎么那么傻……”
轻扬明珠走到曾子然身前，这时的轻扬气色好多了，他面色不忍的从储物戒中拿出数瓶丹药挑挑拣拣拿出数颗给曾子然服下，并轻轻地处理着曾子然伤口周遭旧血迹，在伤口上撒了五六种颜色的粉末，这才堪堪把血止住了。
明珠抱着曾子然的头在低声的抽泣着。
曾子然费力的举起手摸了摸明珠的头，虚弱的说道：
“放心吧，我可是神仙，死不了。”
说罢还要两手撑地做势起身，引得胸口又是一片鲜血淋漓。
“别动！”
“小心！”
轻扬明珠齐呼，听曾子然此话心皆凄凄然泪如雨下。
神仙，这世上已经没有神仙了。
自从万年前鸿图仙上历劫飞升后，仙域就再也没有听闻有何人飞升之事，不仅如此，数千年前仙界徙然消散于仙域，众多法术传承也渐渐没了影踪。听闻真我十二变之上尚有修行法，众大能者包括仙谷谷主叶红尘皆上下翻寻而求不得。
修仙者究其根底也只是凡胎肉体，只不过术法强大寿命比普通人悠久一些而已，受了致命会依旧会死，只是一般回光返照的时限会延长些。
事实上原先轻扬明珠他们两人都并不曾将曾子然当作一路人，可就是这样，看起来不像那么一回事儿的一个人，却拼死相救他们两个……
想到这里，明珠哭得更伤心了。
月黑之夜，数以千计的青白流火，在魔溪的上空飘荡流窜，驭着溪水翻滚起伏并发出呜呜声，跟明珠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彼起此伏回荡在这被白雾封锁的区域，令人毛骨悚然。
“小师弟，你且去吧，师兄和师姐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曾子然有些无奈，半真半假的说道，
“我是真的死不了，从小我的心脏就长在右边，而原本该是心脏的位置长了个跟心脏很像个小肉瘤，肉瘤你们知道是什么东西吗，就是会吃我肉喝我血长大的坏东西，这流的血也是那个坏东西的，都不打紧的。”
“嗯，小师弟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说出来，师兄和师姐一定竭力替你完成。”
轻扬恍若未闻曾子然话语，抱着他的明珠时不时抽泣，好像刚刚用了太大的感情累得昏昏欲睡，曾子然吐了口长气，吹飞数朵散发着丝丝寒气的青白火焰，似乎想到了什么向轻扬问道：
“话说二师兄你真姓风？看那个黑蛟的样子好像跟你很熟，你们认识吗，那个风吟又是谁啊？”
“嗯？”轻扬似乎没料到都快要死了的曾子然会有此问，愣了一下，抹了把脸上的老泪，组织语言说道：
“师兄我全名风轻扬是没错，但师兄从不认识那叫什么黑蛟的人，就连他那张脸，我也是第一次见，至于风吟……我风家族谱当中第十三任家主，好像就叫风吟。”
轻扬查看了一下曾子然的伤口，看着曾子然面色除了失血过多有些苍白之外一切都好，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他探了探曾子然右胸，果然像是有个心脏在里面有序的跳动着，不禁欣然一笑，而这时的明珠已经完全睡着了。
“不用理我，咱们继续说呀，听你刚刚的语气，风吟是大你好几倍好几倍的老祖？”
“嗯……说起风吟老祖，他可是我们风家的风云人物，数千年前风家正是因老祖而崛起，传说他有通天的手段，可与仙人比肩，在仙域人称‘知了圣君’的《不朽传奇榜》中老祖是威名赫赫，不借外物以一人之力挤身第五名的大能者，道号‘搬山道人’。那个时候的风家可谓天才辈出，许许多多的人更是听闻了老祖的名号从诸多地方赶将过来，拜在风家门下。”
轻扬似在追忆，而后缓缓的讲起了一个故事来。
大约5000年前，因风家第十二任家主风云惨遭霄小毒手，作为风云唯一的儿子风吟当时只有十二岁，被众直系中子弟簇拥着仓促就任风家第十三任家主，哪料想没过半年天下大变样。
那时候也恰逢新任帝君鸿图初掌天权之际，妖族魔族联合为祸人间，引得人心腐烂变质，纷纷诋毁神灵，推翻神庙，建高台奉妖魔为主，为恶者不仅屠戮无辜更是种种凶暴残忍手段泛滥成灾，而本就与凡界为一体的修仙界更是不免受其牵连，自保不暇。
一时之间，全是怨气、凶气、戾气，直冲九天云霄，硬生生破坏了新任帝君鸿图的封任大典。
鸿图帝君爆怒，立即命雷公电母赤松子众等仙家降下天罚，而后暗中将一具身外化身遣下凡间，化为一个在死人堆里被众多妖魔折磨取乐的幼童。
这日，尚显年幼的风呤因一夜之间风家旁系全部叛变，直系风家被放肆屠杀，在老母亲及一众女仆的拼死帮助下逃出，身中一百零七箭濒临死亡被追杀至此。
只因内心中一抹善念，风吟以智为刃，假侍妖魔，万分紧急之下救下并送走了幼童，而他则在与妖魔交缠之时被害身亡。
后来风吟醒来才得知他救下的乃是九天之尊，鸿图帝君承其恩惠，赐与风吟无上道法，并赐下传世命锣，教其感化天地万物。
得如此造化后的风吟不敢耽搁，一路西行，渡良善惩恶魔，教化众生回归本性。途经五六大城又过七八个村庄，直到这日，已经行至九万二百多里度过了四十三个春秋。
风尘仆仆行至五里夕阳下又逢一处村庄，只见村庄炊烟袅袅，路上行人谈笑风生，男尊女爱，好一派难得的和平盛世。
在乡间泥泞小路上与风吟遥遥相对，村庄的尽头，一青衫斜云鬓面若桃花的女子侧身骑着脖颈处挂着金黄铃铛的青牛，正含笑着同周围两道的人们打招呼，村民们也十分敬重友好的冲女子招手。玩闹的孩童更是蹦跳着跟在清牛屁股后一口一个“青衣娘娘好”，声音清稚活脱，惹得骑着青牛的女子以袖掩面笑个不停。
女子行至风吟身旁，眉目带笑，却是问了一句，
“可是风吟公子？”
风吟拱手如实相答，女子突然素手伸向风云，竟邀他共骑，风吟当时有如神就，将手往女子手中一搭，轻巧翻身坐于女子身后。
原来再过八百里，便是西王母所居之玉山。此女子乃西王母座下教徒名唤青衣，奉西王母之令与同伴青牛从玉山出发，迎接风吟的到来。
此时天下之势逐渐明朗，为恶者皆被制裁，随众亦被放逐至极北毛荒之地，帝君论功行赏之际念风吟恩德，赐予了青衣仙与风扬一段良缘。
此后一千年，风家已是泱泱大族，一日却不知为何，突然传出风吟要纳娶的消息，也就在那日，有人看见垂暮之年的青衣宛若少女时身着素青衫，骑着一头青牛向南而去，不知所踪。
又过三百年，风吟突感大限将至，欣然独一人徒步向南而去。
三千多年的时间，风家经历了起起落落，传承道法在数次的搬迁中失了踪迹，早就没有了往昔的殊荣，遂与几个家族联合化为一方名叫青羽门的门派，好在天佑尚有命锣传世，风家在青羽门当中底气尚足。
“按理说不过身为一个传承大族，数千年前的事，不应该记述得如此糊涂，怪异的是，知晓内幕的众人不是闭口不谈，就是已经身亡。你也别问我，总之，这数千年前的事就是那么不明不白，或许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可师兄我只是个旁系子弟，也就在被师尊收为弟子的那一天才有了一瞻族谱与家族传记的机会，其余的你估计得问家主。
好了话就先说到这，你要休息了”
轻扬打断了曾子然将要说出的话，查看了一下曾子然伤口又继续上了点药后，自储物戒中拿出一个玉枕子，轻微的把抱着曾子然头部的明珠挪到一旁后，迅速将枕子垫在了曾子然头颈处。
看来明珠真的是累了，一动也不动的，轻扬摇头，随即都替两人加盖了件衣裳后静靠曾子然，两人都睁着双眼，久久无话，最后曾子然实在受不了了，干巴巴的说道：
“在我们那里以前也有一个骑着青牛的人特别出名，可惜他是个老头……诶你说这跟那条黑蛟有什么事儿啊，难道是当时你家老祖宗杀急了眼，把他们一家都祸害了，现在看到你来找你报仇？可他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名字呢？这又关我什么事呢？神族又是什么鬼？唔……唔？”
“留有这条命在，你才有空来关心这些问题，现在睡觉。”
轻扬指尖一旋，竟给曾子然下了一记“禁口令”，曾子然有点憋屈的大吹一口气，征征的看着数朵轻盈跳动的青白火焰缓缓陷入了沉思。
身为学渣渣的他，脑壳有点疼。
就在曾子然与黑蛟交手的时候，曾子然眉心中的小影很是激动，竟然不等曾子然同意便强行将曾子然五脏移位，并在心脏位置衍生出一个大肉瘤，掩人耳目。
无量剑也是好像同小影说好了一般，强制曾子然脑部吸纳接受《无量道我剑诀》隐藏式第二式，惊鸿，是只属于无量剑的第二式。
惊鸿式又名惊鸩，配合特殊心法使用，初如美人舞袖般姿态柔美，暗自却在酝剑之鸩毒，在恍迷人眼后迅速制敌致命一击。
身中一剑的黑蛟修为乃曾子然数倍，虽不会有性命之危，此毒却可随着时间深入潜藏黑蛟识海及丹田，黑蛟想要祛除也颇为棘手。
可惜以曾子然的那点微末道行，就算学会了此剑，也才勉强一月撑一剑，且有容易力乏，兼难纳气修炼的后遗症，否则凭借此招在这仙域曾子然可以横着走。
“我现在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依旧同以往一样浑浑噩噩，却是失去了自由。”
曾子然有种预感，一张大网正在向他张开，而他就像在河流中被过往鱼虾冲昏了头脑，在慢慢的往大网上撞。
出路在何方？曾子然不止一次感到迷茫与失措，然而看着与他经历生死的明珠轻扬，曾子然内心突然涌起了一种冲动，和向往。
路在何方，路在脚下，至少在这一刻，他还属于他自己。
看着轻扬陷入熟睡，曾子然坐起盘腿，取出被无量剑私藏的食灵律树本源，开始了拼命修炼之旅。
想想我真的不适合写小说，但是吧自己挖的坑，无论用时多长，哪怕是一辈子都要将它填平，即使没有任何的好处与回报，这做人啊，到最后只是求一个心安心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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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不满拾起一截有些烧焦的蛇，用手捻了捻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绝味！”
世人皆知欲君子刘不满是个擅用情欲之毒治敌的人，却不知他尚未修仙时还是个一等一的厨子。
人有七情六欲仙亦是，一个人，无论他站得有多高，有多大能耐，终究也只是个人。
成仙，斩断七情六欲，无欲无求？不存在的。
欲望是无穷尽无所不在的，你站得越高越想再高，仙人们自以为斩去了凡尘的七情六欲高人一等，这不过又是跌进另一个七情六欲罢了。
世人修仙为求长生，求永恒这本就是欲。
刘不满看得很透，正因如此他正视“欲”，认可“欲”，以欲修踏入仙道，最后为仙谷叶红尘座下大弟子叶南天所用。
“滚蛋！敢伤我师兄，我要你偿命！”
明珠放下怀中的轻扬，鞭子一甩，似乎找回了以往的不可一世。
她眼中杀气沸腾，一鞭出狠厉绝决，霎时间飞沙走石，风扬尘起。
欲君子近身攻击力虽弱，毕竟境界比明珠大两阶，只一刻钟便落了同轻扬一般击退翻飞的下场。
“狗贼混蛋，你们都是混蛋！”
摔倒在地的明珠踉踉跄跄站起来，猛的踹了曾子然一脚复而向下摔去，曾子然急忙撂下轻扬接住明珠，却被明珠狠狠瞪了眼，一把把他推开。
“咳咳，师妹，”
轻扬单手捂着胸口往后蹭了蹭找了块大石头靠着，明珠状况比轻扬好些，她捡起长鞭子又欲冲上前去，听到了轻扬的呼喊身子一顿，却又是前进了几步。
前方的刘不满两手抓着散落在地的熟蛇往储物戒里塞，口中还吮嚼着段蛇骨，撇了明珠一眼丝毫不为所动。
他此次只是为了夺回主子的天逆帛卷，也不知是什么宝贝让主子如此紧张，反正三人已是笼中之鸟，只要他堤防对方使用重宝，量他们也难逃，只是可惜了这蛇肉，火候用的完全不对，要是让他刘不满来，味道铁定还能够再上升十倍百倍。
眼见一鞭又至，刘不满飞跃而起，插在腰际的白玉扇子徒然一个翻转掀起一阵罡风瞬间将明珠连鞭抽飞了出去，恰好，落到了曾子然怀中，明珠刚要挣脱不料反被曾子然按倒在地，两人彼此相对视一呼一吸间脑海中皆是闪现了之前那龌龊的画面。
“喂，女人，你安静点让我来”
明珠气极了，脸却不争气的红了起来，竟然忘了挣脱。
“混蛋！你……”
“……”
“放心让我来。”
曾子然何曾见过那么娇羞的明珠，鬼使神差的俯下身子在明珠耳畔吐完一句话，迅速借力而起，抓起无量剑奔向欲君子刘不满，细一瞧有些黝黑的脸庞竟泛红。
他承认就刚刚那瞬间他心，像漏了一拍。
要说刘不满这也算个妙人，本是厨子却穿成斯文人，还自称道士，现如今还成了贪吃猫，摊坐在地上不顾形象的啃食，弄得华丽的白裳尽是片片油脂。
似乎感受到了压迫感，一剑出火光弥漫，曾子然将无量剑运用到了极致，浑身上下隐隐约约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绿色光芒当中，以横扫千军之势扑向刘不满。
说时迟那时快，刘不满双手撩起衣袖擦了擦嘴角，尚显油腻的爪子一把抓起飘浮在空中的白骨扇子，纵身与曾子然纠缠在一起，一时之间二人倒也难分难解。
“想不到小师弟进步如此神速。”
轻扬明珠目不转睛的看着两者相斗，只见曾子然一次次险之又险的化解掉刘不满凌厉的进攻，剑法巧妙娴熟，像是已经演练过千百次。
“师兄，你觉不觉得…五师弟的剑法有些熟悉？”
“师妹经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这一招像极了师尊早年所创的《龙行九天》第一式龙炎变，听小师弟说，他从未见过师尊，从未入过仙谷，莫不是小师弟也与我一般祖上跟师尊有什么瓜葛？”
轻扬明珠两眼相对，齐齐陷入了沉思。
突然，阵阵水声由远处传来，一股清流急速地冲刷着他们旁边干枯的河道，也包裹了大量的丝魅蛇尸体，刘不满见此现状，着急的大叫了起来，手脚越发麻利了。
然而曾子然对此丝毫不关心，提剑便刺，尽管虎口早已麻痹血流不止，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须臾，消失已久的魔溪又回来了，浑浊凝重的溪水静悄悄地，纹丝不动，在这幽深寂寥的竹林中，显得如此落寞，蝉鸣不知从何时充斥众人双耳，连绵起伏，仿若竹溪深处有只大妖企图一步步击溃人们的心理防线。
四周的空气清澈而凛冽，如同被冰雪冻硬，难以让人吸入鼻腔，鲜红的光线滑过肥大的竹枝从天而降似想拯救众人，却是遗忘它也自身难保的事实。
太阳下山了。
蓦然间，一道紫色的雷光划破天际，白色的雾霭自溪氤氲而出。
而一股堪比腊月寒冬的彻骨凉意也就在瞬间袭遍了众人全身，境界最弱的轻扬更是连番咳嗽不止，身旁的明珠担忧的帮顺着气。
与此同时，打斗的二人身体猛的一滞，特别是刘不满，一整个人都陷入了石化状态，很快回过神来的曾子然见状暗暗叫好，电光火石之间回手穿插，一个倒刺，无量剑实实在在的刺进了刘不满左胸，拔剑带血染红了曾子然本来就破的衣裳。
而这时的刘不满骤然浑身抽搐，直愣愣的看着曾子然，双目瞳孔逐渐涣散，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头颅缓缓下垂。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杀你，被杀的就是我们，走好莫怪。”
曾子然长吁了一口气摊坐在地上，双手抑制不住的微微抖动着。
“原来这就是杀人的感觉，让人感觉既兴奋又不安”
就在明珠扶着轻扬拨开片片白雾走到曾子然身旁时，变故突生，但见三人身后的溪水骤然翻腾，白雾越发浓郁厚重，竟缓缓将刘不满尸首包裹吞没。
曾子然慌忙爬起护在明珠轻扬一旁。
白雾中一长有单角黑毛马脸蛇身的怪物时隐时现，一双灯笼似的青绿大眼在惨白的雾中显得异常诡异。
“嗷吼！”
突然一声响起，震耳发聩，蝉鸣全无，霎时间惊雷阵阵不绝。
白雾里三人背靠背，每个人手里都紧握兵器，面色凝重的交谈着。
“大家小心了，听其音观其形，这似乎是《百家伦》里所说的消失数千年的蛟龙。
传闻蛟凶猛，行事乖张，难以常理推断，不曾想现在竟然被我们给遇到了，可谓幸与不幸也。”
轻扬抹了抹头上一把虚汗轻声说道。三人中，就数他境界最低受到的伤害最大，然而身为师兄他不允许自己躲在师弟师妹的羽翼下苟延残喘，他咬着牙硬是顶着伤痛和明珠他们站在了一起。
“这个世界还有龙？”曾子然不解道。
“有的，不过听说万年前的一日之间，从这个世界神秘消失了，而身为龙的附庸蛟也在数千年前消失不见，据传是因蛟族行事嚣张跋扈不知收敛，还时常作恶多端，被众族围剿放逐，后来真龙梦中指路，众蛟纷纷追随真龙的脚步而去。现如今再现不知是阴谋还是巧合，亦或是……”
“哼，管他是龙是蛟，自从他们离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再也不属于他们，他们就是群恶魔！”
明珠咬牙切齿的说道，谈到蛟她似乎知道的比轻扬还多，却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再也没有了下文。
因为，被他们称之为蛟龙的怪物消失了，一个身穿黑袍的俊朗男子出现在明珠眼前，左手伸出就是一巴掌，把明珠扇飞。
俊朗男子梗着脖子低声嘶叫着，略显狰狞的表情里挟带疯狂之色。
“说呀，你们继续说呀，卑贱的人类，吼—”
话音刚落，男子身形再度暴起，那双玉手指甲徒增十厘米就朝曾子然胸口抓去，竟是想要将曾子然活生生的开膛破肚。
这时的曾子然总算醒悟过来脚步轻移，运剑便挡。
只听“锵锵”两声，无量剑剑冒火星回震之下脱手而落，曾子然堪堪退了十余步后倒下。
整个场面只有轻扬与俊朗男子对立。
“是你啊，风轻扬”俊朗男子狞笑着，竟熟络的将手搭在轻扬左肩上，缓缓的用力一捏，骨头咔嚓咔嚓响着，
“孤的朋友，好久不见，孤好想你哈哈哈。”
轻扬左手无力垂下，嘴唇被他咬得鲜血淋漓，额上密密麻麻的，尽是豆滴大的汗珠，男子手一松，他半跪于地，而心中早是震惊不已。
“你到底是谁，为何知晓我姓名！”
“哈哈哈，孤是谁，孤是黑蛟大帝，誓要灭你风家全族满门的蛟，当初风吟老贼你是非不分害孤族妹，如今你儿孙不说因由灭孤妻儿，今日，就让我们新仇旧怨一起了结吧！”
话刚说罢，自称黑蛟的男子转至轻扬身后又朝轻扬俯冲下来。
“噗嗤”一声。
轻扬后背又多了一道切口，鲜血直流。
眼见又是一击，只听“哐！”“嘭！”，兵器相见和人摔倒在地的声音同时响起。
却是曾子然接下了黑蛟的一爪重重摔断了三根肋骨，而奄奄一息的轻扬则被后到的明珠拖至一旁藏至身后。
“神族与蛟族，一向世代交好，小子孤刚刚已经手下留情了，你莫要自寻死路。”
黑蛟舔了舔长指甲上的血迹，面带不悦。
神族？曾子然有点发懵，但现实容不得他多想。
现如今情况对曾子然很不利，他现在虽比以前有些长进，可终归只是个刚刚踏入仙道的菜鸟，再说与刘不满那一战已经让他筋疲力尽。
他没有丝毫胜算，可骨子里却慢慢燃起了一场大火，心脏不受控制的跳跃着，道道暖流袭遍全身。
就算是柔弱的兔子也会咬人！
曾子然忽然闭上眼睛，无量剑横在胸前，纹丝不动。
死亡，他上一回早已经经历过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在刚刚
此刻的他，似进入了一个玄妙的空间，手中长剑微微颤动着，如同教小孩学步般牵引着他使出一剑又一剑。曾子然他在等待时机。
“怎么，放弃了？”
黑蛟嗤笑着，五指缓缓收拢回掌心，雷光闪动着一拳将曾子然胸口硬生生打出了一个窟窿，只手一掏，曾子然那颗鲜红跳动的心便被黑蛟摘取了出来。
正是这个时候！
曾子然吃痛睁开双眼，剑光划动，泛起阵阵涟漪，霎时间一阵狂风大作，剑身燃起朵朵红莲火光挥砍向黑蛟。
“无量道我第二式，惊鸿！”
“锵嗤嗤嗤嗤”！
也许是大意，也许是不在乎，黑蛟丝毫没有设防，笑容还挂在脸上，腰间不知用何物制成的坚韧的黑袍被划破，并渗出丝丝紫红色的血迹。
“哼哼你果然是那个背叛者的后裔。”黑蛟看向那还有一些温热的心脏，双手将它拍了个稀巴烂。
似乎想到了什么，黑蛟步步后退，咧着嘴很快的隐没在了白雾当中。
随后，曾子然扑通倒地，到了现在他才感受到那莫大的疼痛，以及胸口的空虚。他急剧的喘着气，血液自胸口汹涌而逃。
“又玩大了……”
“你个混蛋你怎么那么傻……”
轻扬明珠走到曾子然身前，这时的轻扬气色好多了，他面色不忍的从储物戒中拿出数瓶丹药挑挑拣拣拿出数颗给曾子然服下，并轻轻地处理着曾子然伤口周遭旧血迹，在伤口上撒了五六种颜色的粉末，这才堪堪把血止住了。
明珠抱着曾子然的头在低声的抽泣着。
曾子然费力的举起手摸了摸明珠的头，虚弱的说道：
“放心吧，我可是神仙，死不了。”
说罢还要两手撑地做势起身，引得胸口又是一片鲜血淋漓。
“别动！”
“小心！”
轻扬明珠齐呼，听曾子然此话心皆凄凄然泪如雨下。
神仙，这世上已经没有神仙了。
自从万年前鸿图仙上历劫飞升后，仙域就再也没有听闻有何人飞升之事，不仅如此，数千年前仙界徙然消散于仙域，众多法术传承也渐渐没了影踪。听闻真我十二变之上尚有修行法，众大能者包括仙谷谷主叶红尘皆上下翻寻而求不得。
修仙者究其根底也只是凡胎肉体，只不过术法强大寿命比普通人悠久一些而已，受了致命会依旧会死，只是一般回光返照的时限会延长些。
事实上原先轻扬明珠他们两人都并不曾将曾子然当作一路人，可就是这样，看起来不像那么一回事儿的一个人，却拼死相救他们两个……
想到这里，明珠哭得更伤心了。
月黑之夜，数以千计的青白流火，在魔溪的上空飘荡流窜，驭着溪水翻滚起伏并发出呜呜声，跟明珠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彼起此伏回荡在这被白雾封锁的区域，令人毛骨悚然。
“小师弟，你且去吧，师兄和师姐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曾子然有些无奈，半真半假的说道，
“我是真的死不了，从小我的心脏就长在右边，而原本该是心脏的位置长了个跟心脏很像个小肉瘤，肉瘤你们知道是什么东西吗，就是会吃我肉喝我血长大的坏东西，这流的血也是那个坏东西的，都不打紧的。”
“嗯，小师弟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说出来，师兄和师姐一定竭力替你完成。”
轻扬恍若未闻曾子然话语，抱着他的明珠时不时抽泣，好像刚刚用了太大的感情累得昏昏欲睡，曾子然吐了口长气，吹飞数朵散发着丝丝寒气的青白火焰，似乎想到了什么向轻扬问道：
“话说二师兄你真姓风？看那个黑蛟的样子好像跟你很熟，你们认识吗，那个风吟又是谁啊？”
“嗯？”轻扬似乎没料到都快要死了的曾子然会有此问，愣了一下，抹了把脸上的老泪，组织语言说道：
“师兄我全名风轻扬是没错，但师兄从不认识那叫什么黑蛟的人，就连他那张脸，我也是第一次见，至于风吟……我风家族谱当中第十三任家主，好像就叫风吟。”
轻扬查看了一下曾子然的伤口，看着曾子然面色除了失血过多有些苍白之外一切都好，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他探了探曾子然右胸，果然像是有个心脏在里面有序的跳动着，不禁欣然一笑，而这时的明珠已经完全睡着了。
“不用理我，咱们继续说呀，听你刚刚的语气，风吟是大你好几倍好几倍的老祖？”
“嗯……说起风吟老祖，他可是我们风家的风云人物，数千年前风家正是因老祖而崛起，传说他有通天的手段，可与仙人比肩，在仙域人称‘知了圣君’的《不朽传奇榜》中老祖是威名赫赫，不借外物以一人之力挤身第五名的大能者，道号‘搬山道人’。那个时候的风家可谓天才辈出，许许多多的人更是听闻了老祖的名号从诸多地方赶将过来，拜在风家门下。”
轻扬似在追忆，而后缓缓的讲起了一个故事来。
大约5000年前，因风家第十二任家主风云惨遭霄小毒手，作为风云唯一的儿子风吟当时只有十二岁，被众直系中子弟簇拥着仓促就任风家第十三任家主，哪料想没过半年天下大变样。
那时候也恰逢新任帝君鸿图初掌天权之际，妖族魔族联合为祸人间，引得人心腐烂变质，纷纷诋毁神灵，推翻神庙，建高台奉妖魔为主，为恶者不仅屠戮无辜更是种种凶暴残忍手段泛滥成灾，而本就与凡界为一体的修仙界更是不免受其牵连，自保不暇。
一时之间，全是怨气、凶气、戾气，直冲九天云霄，硬生生破坏了新任帝君鸿图的封任大典。
鸿图帝君爆怒，立即命雷公电母赤松子众等仙家降下天罚，而后暗中将一具身外化身遣下凡间，化为一个在死人堆里被众多妖魔折磨取乐的幼童。
这日，尚显年幼的风呤因一夜之间风家旁系全部叛变，直系风家被放肆屠杀，在老母亲及一众女仆的拼死帮助下逃出，身中一百零七箭濒临死亡被追杀至此。
只因内心中一抹善念，风吟以智为刃，假侍妖魔，万分紧急之下救下并送走了幼童，而他则在与妖魔交缠之时被害身亡。
后来风吟醒来才得知他救下的乃是九天之尊，鸿图帝君承其恩惠，赐与风吟无上道法，并赐下传世命锣，教其感化天地万物。
得如此造化后的风吟不敢耽搁，一路西行，渡良善惩恶魔，教化众生回归本性。途经五六大城又过七八个村庄，直到这日，已经行至九万二百多里度过了四十三个春秋。
风尘仆仆行至五里夕阳下又逢一处村庄，只见村庄炊烟袅袅，路上行人谈笑风生，男尊女爱，好一派难得的和平盛世。
在乡间泥泞小路上与风吟遥遥相对，村庄的尽头，一青衫斜云鬓面若桃花的女子侧身骑着脖颈处挂着金黄铃铛的青牛，正含笑着同周围两道的人们打招呼，村民们也十分敬重友好的冲女子招手。玩闹的孩童更是蹦跳着跟在清牛屁股后一口一个“青衣娘娘好”，声音清稚活脱，惹得骑着青牛的女子以袖掩面笑个不停。
女子行至风吟身旁，眉目带笑，却是问了一句，
“可是风吟公子？”
风吟拱手如实相答，女子突然素手伸向风云，竟邀他共骑，风吟当时有如神就，将手往女子手中一搭，轻巧翻身坐于女子身后。
原来再过八百里，便是西王母所居之玉山。此女子乃西王母座下教徒名唤青衣，奉西王母之令与同伴青牛从玉山出发，迎接风吟的到来。
此时天下之势逐渐明朗，为恶者皆被制裁，随众亦被放逐至极北毛荒之地，帝君论功行赏之际念风吟恩德，赐予了青衣仙与风扬一段良缘。
此后一千年，风家已是泱泱大族，一日却不知为何，突然传出风吟要纳娶的消息，也就在那日，有人看见垂暮之年的青衣宛若少女时身着素青衫，骑着一头青牛向南而去，不知所踪。
又过三百年，风吟突感大限将至，欣然独一人徒步向南而去。
三千多年的时间，风家经历了起起落落，传承道法在数次的搬迁中失了踪迹，早就没有了往昔的殊荣，遂与几个家族联合化为一方名叫青羽门的门派，好在天佑尚有命锣传世，风家在青羽门当中底气尚足。
“按理说不过身为一个传承大族，数千年前的事，不应该记述得如此糊涂，怪异的是，知晓内幕的众人不是闭口不谈，就是已经身亡。你也别问我，总之，这数千年前的事就是那么不明不白，或许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可师兄我只是个旁系子弟，也就在被师尊收为弟子的那一天才有了一瞻族谱与家族传记的机会，其余的你估计得问家主。
好了话就先说到这，你要休息了”
轻扬打断了曾子然将要说出的话，查看了一下曾子然伤口又继续上了点药后，自储物戒中拿出一个玉枕子，轻微的把抱着曾子然头部的明珠挪到一旁后，迅速将枕子垫在了曾子然头颈处。
看来明珠真的是累了，一动也不动的，轻扬摇头，随即都替两人加盖了件衣裳后静靠曾子然，两人都睁着双眼，久久无话，最后曾子然实在受不了了，干巴巴的说道：
“在我们那里以前也有一个骑着青牛的人特别出名，可惜他是个老头……诶你说这跟那条黑蛟有什么事儿啊，难道是当时你家老祖宗杀急了眼，把他们一家都祸害了，现在看到你来找你报仇？可他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名字呢？这又关我什么事呢？神族又是什么鬼？唔……唔？”
“留有这条命在，你才有空来关心这些问题，现在睡觉。”
轻扬指尖一旋，竟给曾子然下了一记“禁口令”，曾子然有点憋屈的大吹一口气，征征的看着数朵轻盈跳动的青白火焰缓缓陷入了沉思。
身为学渣渣的他，脑壳有点疼。
就在曾子然与黑蛟交手的时候，曾子然眉心中的小影很是激动，竟然不等曾子然同意便强行将曾子然五脏移位，并在心脏位置衍生出一个大肉瘤，掩人耳目。
无量剑也是好像同小影说好了一般，强制曾子然脑部吸纳接受《无量道我剑诀》隐藏式第二式，惊鸿，是只属于无量剑的第二式。
惊鸿式又名惊鸩，配合特殊心法使用，初如美人舞袖般姿态柔美，暗自却在酝剑之鸩毒，在恍迷人眼后迅速制敌致命一击。
身中一剑的黑蛟修为乃曾子然数倍，虽不会有性命之危，此毒却可随着时间深入潜藏黑蛟识海及丹田，黑蛟想要祛除也颇为棘手。
可惜以曾子然的那点微末道行，就算学会了此剑，也才勉强一月撑一剑，且有容易力乏，兼难纳气修炼的后遗症，否则凭借此招在这仙域曾子然可以横着走。
“我现在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依旧同以往一样浑浑噩噩，却是失去了自由。”
曾子然有种预感，一张大网正在向他张开，而他就像在河流中被过往鱼虾冲昏了头脑，在慢慢的往大网上撞。
出路在何方？曾子然不止一次感到迷茫与失措，然而看着与他经历生死的明珠轻扬，曾子然内心突然涌起了一种冲动，和向往。
路在何方，路在脚下，至少在这一刻，他还属于他自己。
看着轻扬陷入熟睡，曾子然坐起盘腿，取出被无量剑私藏的食灵律树本源，开始了拼命修炼之旅。
想想我真的不适合写小说，但是吧自己挖的坑，无论用时多长，哪怕是一辈子都要将它填平，即使没有任何的好处与回报，这做人啊，到最后只是求一个心安心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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