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1.如果可以的话
41。如果可以的话
春天，即便是天气凛冽的西北，也开始回暖了。
林应带领军队缓缓向边境移动，每前进一里，都无疑在南辰王的防线上敲打一声。
南辰王心里焦急，但却不敢表现出来，他这些年偷偷养的私兵虽说精良，但是数量不够，为此才巧言令色联合了三个边疆小国，许诺等他自立为王占领西北后给他们大量好处。西北小国军队数量虽说不小，但大部分都是不够熟练精良的士兵，若是真的直接对上林应训练有素的军队，只怕是
林宿不甘心地打断了自己的想法，不，他还没有拿到西北的兵权，怎么可能就此认输，他要的是整个西北，整个平朝！他要让自己那个征战沙场一生的父皇看见，谁才是他最有出息的儿子。
凭什么他当初就不能被立为太子？就因为他的生母是个普通嫔妃吗？凭什么皇后生的皇长子就能继承大统，林宿握着拳，愤恨地锤在一旁桌上。
他还记得，幼时每次皇兄跟着父皇征战回来，朝中那些大臣对他的推崇，反观他，只能待在宫殿里，长大些在西北，做一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他自认为不输皇兄，为什么当初父皇看不上他！
林宿咬牙切齿想着，双目被愤怒与嫉恨填满。
外头风呼呼吹过。
林应正在校场练骑射，周围士兵无论等级高低，都在目不斜视地各自练习，林应环顾四周看了看，觉得这些天的操练确实有成效，算了算林宿上次发兵的日子，林应敛了敛眸。
这次隔的有些久，林宿怕是在筹谋什么。
林宿到底也是在西北多年，又偷偷操练私兵，对军法兵力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尽管时有受挫，林宿也不认为是自己出了问题，而是在心底默默鄙夷羌国，烨国与沙耶国的军队无用。
羌国擅长骑射，烨国步兵脚力是出了名好，而沙耶国早年则是靠着枪打下了领土。
这三个小国虽说面积小，国力弱，但各自军队都有特色，这也就是当初林宿选择与这三个国家联合的原因。
林宿正责怪着三国军队时，三个国家的首领也正考虑着合作是否要再继续下去。
羌国国王图鲁南道：“这个南辰王许诺我们，等他得到了西北就给我们土地与钱财，还免除我们的关税，可是如今这样，他似乎不能战胜他们朝廷的军队。”
烨国国王沉吟，点点头道：“好像确实如此，不知慕留兄怎么看？”
慕留托，沙耶国国王正沉着脸，许久才道：“我们与南辰王如今已经是绑在一起了，就算我们现在退兵，也会被平朝记恨上。”
其余二人也想到了这个，三人想不出解决办法，只好悻悻而散。
慕留托走在最后，思考着可能出现的最坏的结果，大概是被灭国吧，他自嘲地笑了笑，自从多年前他的王后去世之后，他自己也越来越没有斗志，如今竟然沦落到要跟一个叛国造反的王爷联手，想到自己若是败了，恐怕连自己与王后唯一的女儿都护不住，他脸色阴沉，开始思考对策。
木留雅，或者说是慕留雅，也就是沙耶国唯一的公主，尚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正筹划着将自己送的远远的，她正托着脸在自己宫殿里，想着自己的母亲。
沙耶国唯一的王后，当年是骁勇善战的女将军，木留雅幼时跟着母亲学武，可是王后却在一场战役中离世，国王至今未娶，只守着王后留下的唯一一个公主度日。
想到母亲的枪法，慕留雅不免想起了那个耀眼的少年，他好像永远都朝气蓬勃，像初升的太阳明亮温暖，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专注认真，可是慕留雅却想到了彼此的身份。
他是朝廷派来剿灭叛贼的将士，她却是敌国的公主。
早知道那天大雪，她就不该出门。
不该遇见他。
不该把伞还给他。
不该一次又一次去见他。
慕留雅垂眸，长叹一口气。
慕留托此时进来了，慕留雅觉得奇怪，尚未开口，却被父王接下来的话惊到了。
“父王，您为什么要我离开？”慕留雅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讶与不解。
“现在的局势，对我们很是不利，父王担心，万一我们败了，我护不住你”慕留托按了按太阳穴，继续说道：“我和你母亲只有你一个孩子，我对不住你母亲，能做的只有好好保护你去吧，小雅，如果我们能平安度过这场战争，我会去接你回来的。”
提到自己的母亲，慕留雅忍不住红了眼眶，明白慕留托作为一个父亲和一个国王的用心良苦，可是她却舍不得。
舍不得离开父王，离开脚下的土地，离开崇敬爱戴她的子民，离开那个温暖耀眼的少年。
营地外头，许兆正来来回回走着，心想今天怎么还没看到木留雅，难道今天她家里有事来不成？
无聊地踢着脚边的石头，许兆一回头看见了木留雅。
他笑出来，立即迎上去道：“你怎么才来，今天还要不要学枪？”
慕留雅摇头，突然对他笑道：“今天我跳支舞给你看吧。”
许兆愣住。
他知道边疆女子都能歌善舞，但他从未想过木留雅会跳舞，毕竟她有时候连话都不多说，他也压根不敢想，有一天她会主动给他跳舞。
就像此刻，暮春的风里，她温柔笑着，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缱绻，和他看不懂的一丝愁绪。
慕留雅继承了母亲的灵活身姿，又师从沙耶国最好的舞师，舞姿曼妙动人，许兆曾经看过宫里最好的舞师的舞蹈，也看过名动平靖的长宁的那曲画舞。
他却觉得自己前二十年都没看过舞，到今天才算是看到了。
慕留雅穿的是汉人的衣裳，一身银纹烟罗蝉纱丝衣在暮春的风里翩飞，微卷的长发只用一根丝带系着。
落花飞舞，美得晃人眼睛，许兆却只看见了慕留雅一个人。
一舞终了，慕留雅静静立着，许兆许久才回过神来。
慕留雅眼底闪着难以察觉的泪光，笑得凄美动人，许兆开口：“你怎么了？”
便是他心思再粗，也能看出来慕留雅今日有些不同。
“我阿爹让我出一趟远门，可能，很久都见不到你了。”
“远门？去哪儿？”许兆急切道。
慕留雅摇摇头没说话，许兆见状急忙上前想要拉住她的手。
他还有好多话没跟她说，可是此刻他突然觉得如果现在不说可能日后都没有机会了，许兆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弄得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慕留雅却转身跑了，跑到一棵树后牵出了一匹马，上了马跑远了，只看到她飞舞的发丝和衣袂。
许兆追不上去，失魂落魄回了营地。
林应看见丢了魂的许兆，皱了皱眉开口道：“不日怕是就要有一场大战，你这是怎么了？”
许兆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林应，林应皱眉想了许久，忽然勾唇一笑：“你当真以为，这营地周围有普通人家？还有个会骑马会使枪的姑娘？”说罢转身就走。
许兆睁大眼睛，握紧了拳头，当即要差人去探查。
前头林应回了头补了一句：“沙耶国王室，姓慕留。”
慕留，木留。
许兆终于反应过来，只是此刻已经晚了。
他笑得无奈惨淡，恍惚间看见了对着他笑着起舞的慕留雅，那个时候他还在想，如果可以的话，时间能停驻此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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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即便是天气凛冽的西北，也开始回暖了。
林应带领军队缓缓向边境移动，每前进一里，都无疑在南辰王的防线上敲打一声。
南辰王心里焦急，但却不敢表现出来，他这些年偷偷养的私兵虽说精良，但是数量不够，为此才巧言令色联合了三个边疆小国，许诺等他自立为王占领西北后给他们大量好处。西北小国军队数量虽说不小，但大部分都是不够熟练精良的士兵，若是真的直接对上林应训练有素的军队，只怕是
林宿不甘心地打断了自己的想法，不，他还没有拿到西北的兵权，怎么可能就此认输，他要的是整个西北，整个平朝！他要让自己那个征战沙场一生的父皇看见，谁才是他最有出息的儿子。
凭什么他当初就不能被立为太子？就因为他的生母是个普通嫔妃吗？凭什么皇后生的皇长子就能继承大统，林宿握着拳，愤恨地锤在一旁桌上。
他还记得，幼时每次皇兄跟着父皇征战回来，朝中那些大臣对他的推崇，反观他，只能待在宫殿里，长大些在西北，做一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他自认为不输皇兄，为什么当初父皇看不上他！
林宿咬牙切齿想着，双目被愤怒与嫉恨填满。
外头风呼呼吹过。
林应正在校场练骑射，周围士兵无论等级高低，都在目不斜视地各自练习，林应环顾四周看了看，觉得这些天的操练确实有成效，算了算林宿上次发兵的日子，林应敛了敛眸。
这次隔的有些久，林宿怕是在筹谋什么。
林宿到底也是在西北多年，又偷偷操练私兵，对军法兵力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尽管时有受挫，林宿也不认为是自己出了问题，而是在心底默默鄙夷羌国，烨国与沙耶国的军队无用。
羌国擅长骑射，烨国步兵脚力是出了名好，而沙耶国早年则是靠着枪打下了领土。
这三个小国虽说面积小，国力弱，但各自军队都有特色，这也就是当初林宿选择与这三个国家联合的原因。
林宿正责怪着三国军队时，三个国家的首领也正考虑着合作是否要再继续下去。
羌国国王图鲁南道：“这个南辰王许诺我们，等他得到了西北就给我们土地与钱财，还免除我们的关税，可是如今这样，他似乎不能战胜他们朝廷的军队。”
烨国国王沉吟，点点头道：“好像确实如此，不知慕留兄怎么看？”
慕留托，沙耶国国王正沉着脸，许久才道：“我们与南辰王如今已经是绑在一起了，就算我们现在退兵，也会被平朝记恨上。”
其余二人也想到了这个，三人想不出解决办法，只好悻悻而散。
慕留托走在最后，思考着可能出现的最坏的结果，大概是被灭国吧，他自嘲地笑了笑，自从多年前他的王后去世之后，他自己也越来越没有斗志，如今竟然沦落到要跟一个叛国造反的王爷联手，想到自己若是败了，恐怕连自己与王后唯一的女儿都护不住，他脸色阴沉，开始思考对策。
木留雅，或者说是慕留雅，也就是沙耶国唯一的公主，尚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正筹划着将自己送的远远的，她正托着脸在自己宫殿里，想着自己的母亲。
沙耶国唯一的王后，当年是骁勇善战的女将军，木留雅幼时跟着母亲学武，可是王后却在一场战役中离世，国王至今未娶，只守着王后留下的唯一一个公主度日。
想到母亲的枪法，慕留雅不免想起了那个耀眼的少年，他好像永远都朝气蓬勃，像初升的太阳明亮温暖，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专注认真，可是慕留雅却想到了彼此的身份。
他是朝廷派来剿灭叛贼的将士，她却是敌国的公主。
早知道那天大雪，她就不该出门。
不该遇见他。
不该把伞还给他。
不该一次又一次去见他。
慕留雅垂眸，长叹一口气。
慕留托此时进来了，慕留雅觉得奇怪，尚未开口，却被父王接下来的话惊到了。
“父王，您为什么要我离开？”慕留雅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讶与不解。
“现在的局势，对我们很是不利，父王担心，万一我们败了，我护不住你”慕留托按了按太阳穴，继续说道：“我和你母亲只有你一个孩子，我对不住你母亲，能做的只有好好保护你去吧，小雅，如果我们能平安度过这场战争，我会去接你回来的。”
提到自己的母亲，慕留雅忍不住红了眼眶，明白慕留托作为一个父亲和一个国王的用心良苦，可是她却舍不得。
舍不得离开父王，离开脚下的土地，离开崇敬爱戴她的子民，离开那个温暖耀眼的少年。
营地外头，许兆正来来回回走着，心想今天怎么还没看到木留雅，难道今天她家里有事来不成？
无聊地踢着脚边的石头，许兆一回头看见了木留雅。
他笑出来，立即迎上去道：“你怎么才来，今天还要不要学枪？”
慕留雅摇头，突然对他笑道：“今天我跳支舞给你看吧。”
许兆愣住。
他知道边疆女子都能歌善舞，但他从未想过木留雅会跳舞，毕竟她有时候连话都不多说，他也压根不敢想，有一天她会主动给他跳舞。
就像此刻，暮春的风里，她温柔笑着，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缱绻，和他看不懂的一丝愁绪。
慕留雅继承了母亲的灵活身姿，又师从沙耶国最好的舞师，舞姿曼妙动人，许兆曾经看过宫里最好的舞师的舞蹈，也看过名动平靖的长宁的那曲画舞。
他却觉得自己前二十年都没看过舞，到今天才算是看到了。
慕留雅穿的是汉人的衣裳，一身银纹烟罗蝉纱丝衣在暮春的风里翩飞，微卷的长发只用一根丝带系着。
落花飞舞，美得晃人眼睛，许兆却只看见了慕留雅一个人。
一舞终了，慕留雅静静立着，许兆许久才回过神来。
慕留雅眼底闪着难以察觉的泪光，笑得凄美动人，许兆开口：“你怎么了？”
便是他心思再粗，也能看出来慕留雅今日有些不同。
“我阿爹让我出一趟远门，可能，很久都见不到你了。”
“远门？去哪儿？”许兆急切道。
慕留雅摇摇头没说话，许兆见状急忙上前想要拉住她的手。
他还有好多话没跟她说，可是此刻他突然觉得如果现在不说可能日后都没有机会了，许兆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弄得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慕留雅却转身跑了，跑到一棵树后牵出了一匹马，上了马跑远了，只看到她飞舞的发丝和衣袂。
许兆追不上去，失魂落魄回了营地。
林应看见丢了魂的许兆，皱了皱眉开口道：“不日怕是就要有一场大战，你这是怎么了？”
许兆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林应，林应皱眉想了许久，忽然勾唇一笑：“你当真以为，这营地周围有普通人家？还有个会骑马会使枪的姑娘？”说罢转身就走。
许兆睁大眼睛，握紧了拳头，当即要差人去探查。
前头林应回了头补了一句：“沙耶国王室，姓慕留。”
慕留，木留。
许兆终于反应过来，只是此刻已经晚了。
他笑得无奈惨淡，恍惚间看见了对着他笑着起舞的慕留雅，那个时候他还在想，如果可以的话，时间能停驻此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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