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鸢尾》正文 火药味儿
夜家的宅子里，顾妍儿正跪拜着一个老妇人，那个老妇人坐在紫莲木的椅子上，身上穿得都是上等的华锦添彩袍，头上戴着白玉雕花钗，手上拿着一串青玉念珠，看上去是一个精明干练的老太太，她看着堂下跪着的顾妍儿，慢慢地品了一口茶，问道：“阿水呢？”
“老夫人，夜哥哥，不，二公子他他去了赤摩山了。”
堂上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北泽夜家的一家之主——夜老夫人，也就是夜庭逍和夜袭水的母亲，夜老夫人算是老来得子，尽管夜家兄弟俩还很年轻，可是夜老夫人却已经两鬓斑白，皱纹爬满了额头，可是她虽然老了些，但是行事果断，手段高明，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凭借一己之力撑起夜家。
“他去赤摩山可是因为庭逍？”
“启禀老夫人，妍儿不知。”
“呵呵，看来你真是个很有心眼的女人，连我都要防着，阿水身边有你这样的人伺候着，我就放心了。”
“老夫人误会妍儿了，妍儿真的不知，二公子只是匆匆忙忙离开，并未对妍儿说任何事。”
夜老夫人捏了捏手中的玉念珠，十分不屑地向顾妍儿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顾妍儿，你这层假面具要戴好了，千万别被撕下来。”
顾妍儿面露紧张的神色，手攥的很紧，她的样子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心虚，或者顾妍儿既紧张又心虚，她试探性地问：“老夫人是要将这秘密告诉夜哥哥？”
顾妍儿一面问着，一边把手放在腰间的软剑上，她在等夜老夫人的答案，再决定要不要拔剑。
忽而夜老夫人笑了，不是不屑地笑，而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可笑：“顾妍儿，当年的人是不是你不重要，重要的是阿水以为是你，还把你放在心尖上，我不会插手这件事，阿水觉得是你就让他永远那么觉得就好，我很期待看着你如何帮阿水成长，让他真正可以成为夜家的家主，好了，没事了，你赶紧下去吧……”
听到夜老夫人的话，顾妍儿放在软剑上的手悄悄地移开了，她站起来轻轻行了一个礼说：“妍儿告退。”
赤摩山上因为夜袭水的到来变得好不热闹，连师傅京城渊都亲自来迎接，与夜庭逍不同，夜袭水一身便装只身前来，完全没有摆夜家二公子的架子。一些好事的弟子们都在后面议论纷纷。
“看，这个夜袭水明明是定好的夜家主人，可人家一点架子都没有，真是平易近人。”
“可不是嘛，那个夜庭逍来拜师的时候，车马来回跑了好几趟，还特地让师傅为他寻一个地方，独自练功，完全是瞧不起我们。”
议论的自然都是些技不如人的新弟子，只是他们议论的在别人看来，也不无道理，这夜家正统继承人都没有摆架子，夜庭逍却派头十足，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似的。
顾流源、京城若燕、孟云天作为京城渊得意的弟子和女儿，自然是站在京城渊的身边一同迎接夜袭水的，只是看到夜袭水的孟云天，表情比任何时候都难看，夜袭水是个具有慧眼的人，他能看得出顾流源是个人才，对这样的人才，他自然是愿意多看一眼的，而对于孟云天，夜袭水也多看了一眼，只是眼神里更多的是敌意。
“贤侄还是快快随我入山吧，还有很多弟子在等着呢！”
京城渊自然是能察觉夜袭水和孟云天之间微妙的眼神变化，他能做的就是赶紧缓和气氛，夜袭水也卖给了京城渊这个面子，毕竟这里不是夜家，他也不好让京城渊为难，夜袭水立刻笑着说：“您与先父是故交，袭水能来赤摩山学艺，还望师傅多多提点，袭水感激不尽。”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夜袭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个人客客气气的就上了山，只是在走天阶的时候，夜袭水似乎在找什么人，他心不在焉，还险些摔了一跤。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可是心里还是怅然若失，他并没有找到想找的人。
因为夜袭水的身份和京城渊的亲自迎接，这让很多弟子都好奇地跑去看热闹了，真正留在大殿前练习的都是耐得住好奇心的，这些人里能叫得出名字的也就是，凤南初、苏玥、安晓、顾汐还有那个叫阿青的。
在那些人里夜袭水一眼就看见了顾汐，她拿着剑认真的模样让夜袭水温柔一笑，许是注意到了夜袭水的目光，顾汐也回过头来看了一下这偌大的阵仗，两个人的目光正好撞在了一起。
顾汐很快别过头去，不看夜袭水带有笑意的眸子，只是刚刚的惊鸿一瞥，已经乱了顾汐的心神，与她对练的苏玥手中的剑向她刺去，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迟了，苏玥虽及时收了剑，可剑气已经无法收回了。
顾汐慌乱地后退着，所有人都为顾汐捏了一把汗，然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夜袭水一个飞身，潇洒地扶着后退的顾汐，取出他的九天乾坤扇朝着那剑气一扇。
可能是为了救顾汐一时未控制好力度，剑气并没有因为他的那一扇而化解，反而连着扇子的攻击性一同打伤了苏玥。
“玥儿，你没事吧？”
顾汐毫不犹豫地推开夜袭水，第一时间扶着受伤的苏玥，好在苏玥没有什么大事。
“云天，待会你去替那孩子看看。”京城渊是做师傅的，虽然未曾真正传授这些弟子武艺，可都是他的弟子，他自然不忍心让人家伤着，更何况还是个能耐得住好奇，认真学艺的弟子呢。
“对不起，我……”
夜袭水欲言又止，他居然在道歉，只是他是在向谁道歉？苏玥又或者是顾汐，这个旁人不得而知……
整个赤摩山因为夜袭水的到来，而忙活了一天，临近傍晚时分才渐渐归于平静。夕阳的血红就像是老天爷蘸着血画在天空中的一样，顾汐一个人无趣的坐在栏杆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她手中拿着一根不知名的野草，就那样摆弄着。她的思绪早已经飞远了：夜袭水他就那样救了我？他又为什么回来赤摩山？他……
“顾汐，看到你真好，你能帮帮我吗？”
“阿青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那个啥，我和阿飞在后山约好了见面，可我现在不舒服，我要去找孟师兄看看，麻烦你去告诉他一声，拜托拜托。”
看着阿青一副病得快要死了的样子，顾汐立刻点点头答应了，甚至一个着急连阿青说话的方式都学会了：“我的天呐，你赶紧去找孟师兄。”
后山的凉亭里，那个阿飞果然在等着阿青，嘴里念念叨叨：“青妹妹呀，你怎么还不来？”
“你的青妹妹不会来了，她生病了，去找孟师兄了，她让我来告诉你别等了。”
“什么？我的青妹妹生病了，我的妈嘞，青妹妹我来了。”
阿飞冲出凉亭要去找阿青，听他的说话方式，顾汐说：“果然物以类聚，不是一家人，都不进一家门。”
顾汐也准备离开，忽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她警惕了几分，这里是赤摩山虽然说不上有什么歹人，可那样的脚步声却不得不防。
“夜袭水，你居然还敢来赤摩山？”
“呵呵，我有何不敢，你我两家的仇不共戴天。”
顾汐对这两个声音都熟悉至极，是孟云天和夜袭水，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仇什么怨呢，顾汐没有走出去，只是躲好偷偷看着他们。
“孟云天，你父亲当然是该死，我母亲真不该心软留下你不杀。”
“该死的是你的父亲，我爹当年并未用错药，你爹会死完全是因为你娘要他死。”
“我不许你污蔑我母亲！”
两个人都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只是两虎相斗必有一伤，相较于孟云天，夜袭水作为烟波钓客的徒弟自然更胜一筹，他手中的长剑泛着寒光，毫不留情地刺向孟云天的心脏
“咻…”一支飞刀在夜袭水的手上划了一个血口子，他手中的剑也掉在了地上，孟云天抓住机会在夜袭水的身上打了一掌，夜袭水猛的后退了几步。
“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孟云天不知道是谁情有可原，不过刚刚的飞刀，夜袭水自然是认识的。
“你们可知门派中有规定，弟子间不可刀剑相向。”
孟云天不说话，这个规定他当然知道，夜袭水也没有说别的，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顾汐：“为何要帮他？”
“这是我的事，再说……”
夜袭水用一声怒吼打断了顾汐的话：“我问你为何要帮他？”
顾汐并没有被夜袭水吓着，反而很冷静地说：“他是我师兄，他帮过我们，而且他处于下风，我若不帮他，难道要我看着孟师兄死在我面前？要我看着你……”
顾汐不再说下去，她停的恰到好处，并没有把后面那句话说出来。夜袭水丢下手中的剑，对孟云天说：“等我离开了赤摩山再找你算账，我想到时候就没有那么多门派规矩了吧。”
虽是说给孟云天听的，可夜袭水却盯着顾汐看，而顾汐的面无表情在夜袭水看来，是顾汐袒护孟云天到底的决心。
夜袭水带着无处发泄的怒气走了，他的怒意都写在了脸上，来来往往看到他的弟子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事竟然让儒雅和善的夜家二公子气成这样。
“你怎么在这，快滚！”本就心里不悦的夜袭水，打开门看着夜庭逍正坐在他的房间里品茶，心里不由得又是一把火。
“二弟，你就这么怕大哥我超过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监视我了？”
可能是被顾汐护着孟云天的举动刺激了，夜袭水变得极为暴躁，甚至说话都没了平日的冷静，他不屑地嘲笑着夜庭逍说：“夜庭逍，你以为你是谁，我夜袭水就算不来也能打败你，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高，我不是冲着你来的。”
“夜袭水，你以为你是烟波钓客的徒弟又如何，我夜庭逍会怕你？”
“夜庭逍你赶紧给我走……”夜袭水真的是怒火烧到了他的脑子里，烧掉了他的理智，他气的手微微发抖，心里不自觉的想着顾汐护着孟云天的场面。
“夜袭水，你别欺人太甚。”
夜袭水彻底没了理智，说：“我就是欺他，你又能怎么样，你是不是又要护着他！”
夜庭逍：“……”
夜袭水似乎是气得把夜庭逍当顾汐了吧，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也知道这不是他平常的模样，他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指着门对夜庭逍说：“这么晚了请大哥出去吧，二弟累了要休息。”
“刚刚出言不逊的夜袭水哪去了？呵呵，夜袭水你会装，算你狠……”
夜袭水下了逐客令，夜庭逍自然是会走的，他也不屑待在夜袭水的房间。夜袭水躺在床上想着顾汐的事，心里一团乱麻。可恶，他不应该是那个心如止水的夜袭水吗，他的理智呢，是被顾汐偷走了吗？他看着手上已经凝固的伤口，久久说不出话来……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老夫人，夜哥哥，不，二公子他他去了赤摩山了。”
堂上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北泽夜家的一家之主——夜老夫人，也就是夜庭逍和夜袭水的母亲，夜老夫人算是老来得子，尽管夜家兄弟俩还很年轻，可是夜老夫人却已经两鬓斑白，皱纹爬满了额头，可是她虽然老了些，但是行事果断，手段高明，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凭借一己之力撑起夜家。
“他去赤摩山可是因为庭逍？”
“启禀老夫人，妍儿不知。”
“呵呵，看来你真是个很有心眼的女人，连我都要防着，阿水身边有你这样的人伺候着，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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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那个夜庭逍来拜师的时候，车马来回跑了好几趟，还特地让师傅为他寻一个地方，独自练功，完全是瞧不起我们。”
议论的自然都是些技不如人的新弟子，只是他们议论的在别人看来，也不无道理，这夜家正统继承人都没有摆架子，夜庭逍却派头十足，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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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渊自然是能察觉夜袭水和孟云天之间微妙的眼神变化，他能做的就是赶紧缓和气氛，夜袭水也卖给了京城渊这个面子，毕竟这里不是夜家，他也不好让京城渊为难，夜袭水立刻笑着说：“您与先父是故交，袭水能来赤摩山学艺，还望师傅多多提点，袭水感激不尽。”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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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为了救顾汐一时未控制好力度，剑气并没有因为他的那一扇而化解，反而连着扇子的攻击性一同打伤了苏玥。
“玥儿，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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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只是两虎相斗必有一伤，相较于孟云天，夜袭水作为烟波钓客的徒弟自然更胜一筹，他手中的长剑泛着寒光，毫不留情地刺向孟云天的心脏
“咻…”一支飞刀在夜袭水的手上划了一个血口子，他手中的剑也掉在了地上，孟云天抓住机会在夜袭水的身上打了一掌，夜袭水猛的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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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云天不知道是谁情有可原，不过刚刚的飞刀，夜袭水自然是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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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云天不说话，这个规定他当然知道，夜袭水也没有说别的，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顾汐：“为何要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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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袭水用一声怒吼打断了顾汐的话：“我问你为何要帮他？”
顾汐并没有被夜袭水吓着，反而很冷静地说：“他是我师兄，他帮过我们，而且他处于下风，我若不帮他，难道要我看着孟师兄死在我面前？要我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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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说给孟云天听的，可夜袭水却盯着顾汐看，而顾汐的面无表情在夜袭水看来，是顾汐袒护孟云天到底的决心。
夜袭水带着无处发泄的怒气走了，他的怒意都写在了脸上，来来往往看到他的弟子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事竟然让儒雅和善的夜家二公子气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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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袭水，你以为你是烟波钓客的徒弟又如何，我夜庭逍会怕你？”
“夜庭逍你赶紧给我走……”夜袭水真的是怒火烧到了他的脑子里，烧掉了他的理智，他气的手微微发抖，心里不自觉的想着顾汐护着孟云天的场面。
“夜袭水，你别欺人太甚。”
夜袭水彻底没了理智，说：“我就是欺他，你又能怎么样，你是不是又要护着他！”
夜庭逍：“……”
夜袭水似乎是气得把夜庭逍当顾汐了吧，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也知道这不是他平常的模样，他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指着门对夜庭逍说：“这么晚了请大哥出去吧，二弟累了要休息。”
“刚刚出言不逊的夜袭水哪去了？呵呵，夜袭水你会装，算你狠……”
夜袭水下了逐客令，夜庭逍自然是会走的，他也不屑待在夜袭水的房间。夜袭水躺在床上想着顾汐的事，心里一团乱麻。可恶，他不应该是那个心如止水的夜袭水吗，他的理智呢，是被顾汐偷走了吗？他看着手上已经凝固的伤口，久久说不出话来……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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