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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章 我们不是因为坚强而坚强,是因为有了软肋才更加坚强

  人间,芳华四月天。

  离地府的那场大战已经过去半月有余,悟空一行人跨过大洋到达了西,牛贺洲,为了寻找太白口中混世四猴的存在。

  赤尻马猴在图中和他说的话,悟空记得。

  “你害怕失去自己。”

  太白临终之际对他说的话,悟空记得。

  “三界有难之日,重拾盔甲,力挽狂澜。”

  弥勒和地藏在圆寂之时对他说的话,悟空依然记得。

  “以后的路,只有靠你自己了。”

  悟空身边的是师傅,是师弟,是结拜义兄,这几百年自己能有今天这一场际遇都来自于他们,他们是见证者与亲历者,如今他们就在自己身后站着,悟空知道自己的肩上扛着些什么。

  地藏菩萨给悟空看过的那黑影,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悟空不知他身在何处,又会在什么时候会躲在某个角落里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但他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

  在他们几人翻过山岭的某个石头后,在他们几人越过大洋的某块岛屿后,不知什么目的,不知什么原因,就这样静悄悄的看着悟空。

  这是心猿吗?地藏菩萨所谓的心猿。

  是或不是不重要,做或不做才是最重要的。

  每个夜晚,师徒几人像极了几百年前西去的路上那样,靠在山中的树旁歇息。一团篝火烧的噼啪作响,玄奘盘腿打坐,八戒抱着耙子打着鼾,老牛单手撑着头侧躺在地,悟空坐在高高的树枝上。

  月色凉人,给这一脉平静的树林镀上了一层薄雾,寂静的夜里,袭来的总不是喜悦和兴奋,而是孤独和无助。

  “大师兄,我好疼啊!”

  突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谁?”

  悟空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师兄,他们一直拘着我。”

  另一个声音从耳畔传来。

  “悟空,小老头我不甘心啊!”

  声音未落,一个苍老的声音又响起了。

  听到这里,悟空明白这是白龙,老沙和太白的声音。

  “老沙,白龙,老白,是你们吗?”

  悟空四处张望。

  “啧啧,我的大圣爷,看看这些被你害死的人。”

  悟空对着空气发问,不知从哪又冒出来一个戏谑的声音。

  “谁!!”

  “哪个妖怪在敢寻你孙爷爷开心?”

  悟空有些怒了,因为不知是哪个妖精作祟,装作悟净等人戏弄悟空。

  “你口口声声说你是齐天大圣,又大义凌然的说不怕死。你当然不怕死啊,因为死的都不是你。”

  “是人是鬼现身吧,你孙爷爷的棒子在这候着你呢。”

  金光一闪,金箍棒从耳中飞出,立在了悟空的身旁。

  “看看你身后。”

  那声音冷冷的说。

  悟空回头一看,一团黑影已逼近他的面门,还未来得及出手,便被一拳砸中,飞了出去。

  这拳力苍劲,生生把悟空砸到地上,震出一个大坑。

  悟空一个鱼跃站起,手里握着棍子,怒目圆睁。

  但他却有些奇怪,虽说这黑影刚刚偷袭自己,但并未下得杀手。当然这个不是最奇怪的,最怪的是,这么大动静,师傅他们三人竟然还在安睡,没有一点察觉。

  “是不是觉得为什么你师傅他们还在睡觉?是不是觉得为什么我没有对你下杀手?”

  那黑影如同全能的先知一般,对悟空的心思了如指掌。

  “你到底是谁?”

  悟空激起了全身的毛发,恶狠狠地问。

  “说了多少遍,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你我也遇见过这么多回了,难道还不认得我?”

  那黑影抹去了黑色的影子,现出身来,凤翅紫金冠,藕丝步云履,锁子黄金甲,气宇轩昂的模样雨悟空如出一辙。

  “怎么,怎么是你?”

  “对呀,怎么是我。

  当日你在花果山都要认命了,我从如来手下把你救出。

  送你到虎跳峡,给你安身之所,给你饱腹之食,给你精修之地。

  为什么总是我?”

  “你是”

  “嘘,我的大圣爷,千万不要妄下结论,你看看为你惨死的人。我可不想认识你,做了你的替死鬼。”

  那人披风一挥,夜空中白龙,悟净,太白,弥勒和地藏因悟空而逝的画面又一次出现。

  “停,不要放了!”

  悟空紧闭双眼,不忍心又一次被刺激。

  那人突然出现在悟空面前,双手按住悟空的头,食指中指紧紧的拨开悟空的眼睛。

  悟空想反抗,身体却不听使唤,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几人又一次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巨大的安静袭来,说不清是悲是痛,悟空激起的毛发被此刻的安静抚慰平整,他呆呆的看着天空,那几人又出现在他的面前,或坐或立,或笑或骂,或喜或悲。

  微微的一阵清风,把这些影子连同声音吹散,在山谷里徘徊。

  那人放开了按住悟空的双手,一只手搭着悟空的肩膀。

  “我知道你最近过得不好。”

  “嗯,我一点也不好,他们都说我坚强,他们都说我狂傲,可是死了这么多人,我都是硬绷的啊!”

  “你可是齐天大圣呀。你自己把自己变成了这三界间所有人的英雄,你怎么因为死了几个人就撑不下去了呢?”

  “我是齐天大圣,我就活该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朋友兄弟死在我面前?”

  “你没有帮他们报仇吗?”

  “报了仇,他们就能活过来吗?”

  啪的一声,那人一棍子将悟空击飞。

  “对着墙角撒泡尿,照照你现在的样子,还有半点你站在花果山上的威风吗?看看你身边,看看睡着的你师傅你师弟,看看牛魔王抛家弃子站在你身边。他们为了什么?”

  “你一生气两脚剁烂莲台,扔飞护法就叫嚣着玉帝和如来。这些人呢?

  玄奘受人供奉,跑到这荒郊野岭的跟你风餐露宿?八戒好吃懒做的,跑到这跟你倒这血霉?

  孙悟空,想想在那图里,那丑八怪跟你说的话!想想你的初心,想想你当初的一切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我总是尝试让自己坚强,总是告诉自己不要因为他们的死而缅怀过去,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让他们为我而死,也做不到忘记过去的一切。”

  “你知道吗?一个人并不是因为坚强而天生坚强,而是因为有了软肋才会更加坚强。”

  “一个人并不是因为坚强而天生坚强,而是因为有了软肋才会更加坚强?”

  “你想想从你出世以来,你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身后的人?你的猴儿,你的师兄弟,还有你自己。你以为每个人都是天生坚强?

  错,每个人的坚强是因为他的软肋。你的师傅师弟现在在这熟睡,如果敌人来了,你怎么办?你要保护他们。

  哪怕为他们战死。这才是你的坚强。

  孙悟空啊,你明辨是非,通晓天地,可为什么你这样的一个举世无双的英雄,会让自己变得优柔寡断?”

  那人动情的对悟空说。

  “因为因为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从白龙为我而死的那刻,他们一口一个大师兄的叫我,但我却没有保护好他们。”

  “所以你就让自己变成如今这样?你现在的样子,真得好难看,不如就此死去吧。”

  “怎么可能!我死了他们怎么办?”

  悟空指着地上熟睡的三人说道。

  “对了,为什么他们三人睡的如此之熟,是不是你干的?”

  “哈哈,放心,这里只有你我,他们二人不过是你心里的倒影。”

  “孙悟空,你要记住,你是这三界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寄托,你实在不该被自己的心猿困住。”

  “你是我的心猿吗?”

  “你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吧。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活了这几千年难道还没有明白吗?

  人间也好,妖怪也好,神仙也好,佛也好。他们哪有什么立地成佛,哪有什么慈航普度,哪有什么四海升平。”

  “这芸芸众生所有的光辉瞬间能够被人记住的,只有四个字:一己之力”

  “一一己之力?”

  “谁愿看你踌躇不前?谁又愿看你狼狈不堪?人们期望的是你的一己之力击穿这三界的道貌岸然,扫清天下的污浊之事。”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我说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不想自己这么懦弱。”

  “呵呵,那就谢谢你了。”

  “该说的,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既然你要去找混世四猴,我也给你提个醒,南方的裂空山风景好像不错。对了,不久之后你的老朋友就要和你相遇了,记得像个样子,别被他看扁了。我要走了,后会无期。”

  那人对悟空说完这番话,转身要走。

  “喂!”

  “孙悟空,你还有什么事?”

  “你和那个人挺像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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