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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万年梦醒

  重华殿

  “吱呀——”

  殿门被推开,一身青衣的卫冕走了进去,他单膝跪地,低着头,不敢去直视那身着紫袍半倚在金銮宝座上假寐的重华。

  “主人,白習他回来了。”

  “今日是她的生辰啊,他怎能不回来!”重华叹息了一声才问道:“她可有醒来?”

  卫冕沉默不语。

  重华缓缓睁开了眼,揉了揉眉头,而后似是嘲讽的轻笑。

  “卫冕,你说,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二十一万年。”卫冕沉默了片刻答道。

  “呵呵整整二十一万年,她却还是不肯醒来,她是不是在怨我?”

  “主人”

  听着重华这般寂寥又低迷的声音,卫冕心里也是相当的五味陈杂。当年他是亲眼见证过那件事的,可他不过一介奴仆,没有资格去置喙这其中的任何一人。

  “砰——”突如其来的破门声打破了殿内的沉闷压抑。

  “灵月拜见君上。”水灵月走到殿中,目间情愫流转,望着着那九霄中最尊贵的神袛,盈盈一拜。

  重华凉凉撇了她一眼,随后看向卫冕。

  “你且退下!”

  “是”卫冕不动声色的离去。

  重华却是又闭上了眼假寐。

  良久,仍是一阵沉默。

  “君上?”

  “君上?”水灵月忍不住试探的唤道。

  重华蓦然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水灵月

  君君上,水灵月默默吞了吞口水

  好冷的眼神!

  “什么时候本君这重华殿到成了你水家之地,想来就来?”

  轻飘飘的声音,不带任何起伏的情绪。水灵月却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难以承受的冰冷帝王威压。

  平日里她也是这般莽撞闯进重华殿的,却从未见过他生气的模样,不知她今日是怎么冒犯了重华,此时可见他是真的怒了,水灵月不免开始害怕认错。

  “灵月不是有意冒犯,实在是有关于姐姐的要紧之事想要求见帝君,请帝君饶恕。”

  “何事?”

  眼见重华没有立即怪罪她,水灵月心里一喜。

  果然君上还是在乎姐姐的!

  她姐姐水灵汐,那可是九霄之境里唯一的一个上古之神的轮回身。又得众神宠爱,长的也是绝世倾城,性子又好,是连她自己这个亲妹妹都比不上的妙人儿。关键是这君上素来待姐姐也与她人不同。

  像君上这样举世无双的人,恐怕也只有她姐姐配的上。

  君上那么在乎姐姐,肯定也不希望她去哪里吧!

  “明日父君便要将姐姐和亲南海鲛族”

  重华却是眉也不皱的道:“你们龙族和鲛族都是海族,如此结亲也甚好,灵汐成亲本君自会亲自送上贺礼。”

  怎么会是这样?君上竟然这样说,为什么会这样?

  灵月一闻此言便慌了,一时竟口不择言:“君上,姐姐不是您未来的帝姬么,您怎么能让她远嫁于南海?”

  “帝姬?”重华眼尾上挑,明显不悦:“本君到不知道何时有了帝姬,看来西海龙族的小公主你法力高强得很啊,已经会未卜先知了,那么本君是否也该给你们龙族退位让贤了?”

  “嘭嘭——”

  大殿内离水灵月最近的一根柱子裂开了,隐隐要碎掉的样子。

  水灵月吓得冷汗连连,忙道:“不不是,臣女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倒是何意思,嗯?”重华拂了拂衣袖,漫不经心的问着水灵月。

  “臣女”水灵月心里颤了颤,她真的太过放纵了,怎么就忘了帝君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呢!

  喜怒无常,冷漠无情,这才是众神敬畏的那个帝君!

  重华缓缓起身,目光淡淡的落在水灵月身上,然后朝她一步一步走去。

  “本君的事你们水家最好不要过问,否则别怪本君不念旧情。”

  水灵月脸色发白,忍住颤抖的身体回答道:“是,灵月知晓了。”

  “吾倒是想看看堂堂帝君是怎么个不念旧情的”

  这么突兀的一声话语却让重华瞬间僵住。

  水灵月回头看向门外,好奇是谁如此放肆。

  入眼一片红,红的好像在滴血,晕染了天色。那人逆光而来,水灵月看不清她的脸。只知道那人一袭红裙宛若莲花绽放,光华流转,身边上百只幽蓝色的蝴蝶缠绕,如梦似幻,她一步一生莲的走来。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原以为这天下只有姐姐是最好的女子,而此刻她却是没有半分嫉妒,反而心中顿时如百花绽放

  仅一眼,她就爱上了那个女子。

  听着耳边熟悉不已的声音,看着那越来越靠近的身影和那久违的容颜。重华愣了愣,长年不变的冰山脸刹那间涌上了一片狂喜,他几乎是冲过去的,一把抱住了她。

  “卿卿”

  水灵月看着这一切,她从未见过冷漠如重华也会有如此失态的样子。可入眼的两人却又是这般的相配。此刻她心上满是悲伤,不光为了姐姐,更是为了自己。

  那个红衣女子

  “卿卿,你醒了,真好!真好!”重华抱着凰九卿,高兴的像个孩子。

  “重华你还和以前一样么?”也许是太久没说过话了,凰九卿的声音有些许嘶哑。

  “我从未变过,永远都是你认识的重华。”

  凰九卿推开他,目光一转不转的看着他问道:“那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重华眼底顿时黯然:“你那时不是都看到了么,他跳了堕神台。”

  “我不信!”

  凰九卿退后一步,想起那人从堕神台上纵身跃下的身影。她蹲下抱着自己哭着,喃喃自语:“我不信!他不会丢下我的,他说过他会一直陪着我的。”

  “卿卿”

  重华走上前去捧起她的脸,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为她细细抹去渐凉的泪珠,满脸心疼的安慰道:“卿卿不要哭,他不在了,我陪你。我永远不会食言的。”

  “不要,师兄他不会丢下我的,他不会。”凰九卿倔犟的瞪着他。

  重华笑了。

  他的卿卿还和从前一样孩子气,还是那么可爱。

  “好,卿卿说什么都好。”重华将她揽进怀中,安抚着她。不知不觉中凰九卿竟在他怀中睡着了。

  眼看着重华要抱着那女子离开,水灵月不由出声道:“君上,姐姐她”

  “你姐姐如何本君管不着,但从今往后,她便是本君亲自定下的人,四海八荒唯她可做帝姬。”

  重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而后抱着怀中人扬长而去。只剩下水灵月独自一人失魂落魄的离去。

  西海龙宫里,水灵汐早早便在水灵月宫中等着。

  一看到水灵月回宫,水灵汐就走上前去一把抓住水灵月的胳膊问。

  “月儿,你见到重华哥哥了?他怎么说?”

  水灵月看着姐姐期待的神色,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怎么不说话?是没见到重华哥哥吗?”

  “姐姐”水灵月为难的开口,“君上他有帝姬了。”

  “怎么会?不可能的!君上怎么会?”水灵汐一刹那的慌了神,她实在不敢相信。

  “姐姐,是真的!是君上亲口承认的。”

  “她是谁?”

  水灵月摇摇头,“我也不认得,那女子我从未见过,不像是九霄之境的人。但我瞧她气度不凡,似是连姐姐你都及不上。而君上也与她很是亲近,想必她不是什么等闲之人。”

  竟然还有人比她更好,比她与君上更熟识。

  怎么会是这样的?

  这数十万年,从来只有她一人能得君上只言片语的关切,在这九霄之境,这已是冷漠无情的帝君表露出来的最大的厚爱。

  她以为,她是有资格做他的帝姬的。而现在,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意料。

  难道她水灵汐就这样输给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吗?

  不!不可能!

  高傲的水灵汐是永远不会容忍自己失败,认输!

  朝夕殿

  “卫冕”

  “在!”

  “本君要宣告四海八荒,三日之后,册立帝姬。”

  重华凝视着眼前安眠的凰九卿,唇角飞扬,眼里全是掩不住的欣喜和爱意。

  “主人,可九卿大人还未醒来,您”

  卫冕话还没说完,便被重华一个冷冷的眼神给噎回去了,他只得乖乖领命去。

  “遵旨!”

  重华呆呆的看着那熟睡的面容,感觉好像一场梦。一切似乎都未曾变过,往昔犹如昨日。

  “来人,吩咐下去,准备最好的膳食。”

  “诺!”

  重华皱了皱眉,又道:“罢了!还是本君亲自去。”

  说完,重华留恋的看了凰九卿好几眼,不舍的起身离去。

  随着重华和侍女们的离开之后,凰九卿才缓缓的睁开眼,目视着重华远去的方向失了神。

  重华,到底是你骗了我,还是你们在隐瞒什么!

  她和师兄凤北渊还有重华,自幼便相识,更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

  但没想到,她因贪玩去九州玩了一趟。回来后,师兄竟不问她的意愿,捧着凤冠霞帔让她嫁给重华。而在大婚前日,师兄跳了堕神台,她也在伤心欲绝时沉睡了下去,直至今日。

  她不明白,为何师兄突然让她嫁与重华,更不明白他为何要跳堕神台。

  况且她和师兄相依为命多年,以她们的感情,师兄根本就不可能什么都不说的无故丢下她。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曾经那个人温柔含笑的摸着她的发丝,告诉还是懵懂的她

  “小九要记住,无论何时,师兄都会一直在。”

  凤北冥初见她时,她身世不详,沉眠在南渊海下已不知多少年。

  他是她初醒时看见的第一个人,她的生辰是他定的,连她的名字也是他取的。

  他说:凤凰一族,男为凤,女为凰。我既名凤北渊,如此你便姓凰,名九卿。

  沉默良久,她喃喃低语:“白習”

  “奴在!”那人一身玄色斗篷从虚空里走出来。

  “你知道么?这是为什么呢?”

  “殿下那时奴奉凤大人之令去了蓬莱所以,奴不知”

  “是这样啊”凰九卿有些微微失神。

  白習不知情,师兄也销声匿迹。重华不可能告诉她,至于卫冕,只听命于重华,就算他知情,却也是不会告诉她的吧。

  她迫切的想知道真相,重华和凤北渊到底在隐瞒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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