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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18年8月7日 星期二 雷阵雨转多云

  话说昨天与同学们聚会,足足来了有十几个同学。女生基本上都没怎么变,班花艳子还是那么漂亮,并且又增添几分成熟之美,不过男生大部分都发福了,可能是现在的应酬多了,成天吃吃喝喝地难免发胖。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时上学时是什么性格,现在也还是,大家一点也没有变。被并称为“四大铁”之一的“一起同过窗”,真是名副其实的铁,即使这么长时间没见,再见面也如刚分开几天一样。我们推杯换盏,我们放声欢笑,就像当年在学校里喝酒时一样,直给我一种错觉,我们还都没有毕业

  我诗性大发,当场填词一首——

  水调歌头贺毕业十周年重聚

  四海风云荟,

  举杯庆团圆,

  遥想昔日悲欢,

  历历映眼前。

  曾经年少轻狂,

  而今杏林争春,

  十年磨一剑。

  悬壶济世人,

  善行天地间。

  师生情,

  同窗义,

  惜此缘。

  重逢不易,

  把酒当歌尽言欢。

  掌心觥筹交错,

  耳畔欢声笑语,

  此间俱开颜。

  聚时终觉短,

  袍泽永不散。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乐极生悲了。可能是我跟同学们的欢乐太过火了吧,我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姥爷快要不行了!

  我姥爷已经快九十了,前些日子因为肺感染住院治疗。我本以为用些抗生素,把感染控制住,炎症消了就可以出院了,没想到他病情突然恶化,血氧直线下降,脸,嘴唇,手指都憋紫了,气都喘不上来了,已经被推进抢救室抢救去了。

  听到这些,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他的病情变化得这么快,我立刻坐不住了,跟同学们打了声招呼,急匆匆地冲出饭店,跟住院总和主任请了个假,打了个车就奔火车站去了。

  车窗外是一片墨染般的黑,没有一丝光亮,什么也看不到,只可以从玻璃上看到一张忧心忡忡的脸。我也不知道我在看什么,脑子里的思绪胡乱飞转,想到姥爷小时候给我我们几个兄弟姐妹讲他小时候的故事,那绘声绘色的情形直到现在仍然是那么清晰。还记得那时候他会门手艺——修表,单位所有人的手表坏了都来找他修,并且是不收一分钱,给我印象特别深的就是他修完一个表就套在手腕上,最后套了五六个,像足了一个暴发户。前些时间在家的时候,我还跟他聊过这些事,我问他:“姥爷,你修过最好的表是啥表?有进口的没?”

  “最好的就算是上海了,那时候哪有人趁进口表。”

  我也不知道他们那个年代什么表算好,什么算坏,就像我分不清浪琴和江诗丹顿哪个更好一样。现在脑子里全是那个枯瘦的小老头的模样,拄着拐棍,弓着腰,走路一跛一跛的,因为一颗牙没有,而瘪进去的上下唇。还记得他嘴里最后几个牙根还是前段时间我给拔的,本想拔完给他镶一口舒服好用的假牙,可是他竟然没等到拔牙窝完全恢复。

  还记得他跟我讲过,曾经在地主家扛活,并不是所有的地主都像电视里演得那么坏,他家的这个主子宁可自己吃糙粮,也要把大米白面就给他们长工吃,因为他们只有吃好了,才有力气干活。还记得他跟我讲过,曾经小的时候捡到一颗子弹,因为淘气,拿小锤和钉子敲子弹的底火,结果当场把手指头炸开花了。还记得他跟我讲过,曾经赶大车,路过一片坟地,看到老远的一处坟头上有一股蓝色的鬼火闪闪烁烁的,给他吓坏了,赶紧抽了马几鞭子,想快点走,结果那马越赶越慢,最后被赶得竟然“嗷”地一声人立而起,差点把车都掀翻了

  以前的点点滴滴,就如过电影一样,在脑子里闪烁,外面的夜已经很深了,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这一路上再没有接到妈妈的电话,我不知道姥爷的情况怎么样了,而我又不敢主动打电话去问,只是不断地在心里祈祷:姥爷,你一定要挺过这一关啊!

  下了火车,我冲出车站,打了一辆车就往医院奔去。刚上车,一道刺眼的闪电就划破了拂晓的天空,紧接着就是一声炸雷,然后豆大的雨点就打了下来,并且越下越大,司机连车都不敢快开了。看到这糟糕的天气,我的心情也变得更加糟糕,司机大哥也能看得出我的焦虑,不住地安慰我,并且一直跟我说话,分散我注意力。我有一答没一答的应着,说真的,现在回想起来,他跟我说的啥,我真一点印象没有。

  令人欣慰的是赶我到医院的时候,雨基本上就停了,东方的天空甚至能看到阳光从乌云的缝隙中穿出,温暖着大地。我冲进姥爷的病房,身后带着黎明的曙光。只见老人家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手上挂着两大瓶子液体,身旁的监护仪上心电波形很正常,心率:109,血压:117/76hg,呼吸:25次/分,血氧饱和度:90%。妈妈说抢救了一宿,总算把病情稳定住了。她去叫姥爷:“爸,醒醒,看看谁来了,你外甥看你来了!”

  或许是昏迷的缘故,姥爷的双眼始终没有睁开,我跟妈妈说:“让姥爷安静地睡会吧,别叫了。”

  于是,他安静地睡,我安静地坐,只是这么安静地在床边陪着,只有监护仪偶尔发出两声报警声(血氧低于90的时候),房间里再没别的声音。

  妈妈她们兄弟姐妹们都忙了一宿,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会,我在这照顾姥爷。一会给他翻身,一会袋,液体没有了我就呼叫护士,每隔两小时我也找护士来从胃管打水打饭。姥爷一直处于这样的昏迷当中,医生说昨天晚上他出现的是呼吸衰竭和心力衰竭,虽然很幸运地抢救过来了,但是随时可以再次出现,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并且他的肺感染已经波及两侧的全部肺叶,应用的是规格最高的抗生素,考虑还是因为高龄,机体抵抗力差,所以很难挺过这一次了。

  听了医生的话,我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我心里很清楚,他这个年龄已经算是很高龄了,能活这么大,也算值了。可是,那份悲伤之情,确实是自己控制不了的。中午了妈妈她们都过来了,跟我说:“回去休息会吧”

  我说:“不休息了,知道姥爷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明天还有好多手术,我先去北京吧。”

  其实,我也很想在姥爷身边多陪陪他,毕竟他的时间所剩无几了,能多陪一分是一分。然而,作为一名医生的责任感驱使着我必须立刻赶回工作岗位,虽说我现在还没开始独立管病人。

  夜班时分,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以及悲伤的心情回到了北京的住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梦见姥爷肺感染痊愈了,我们一大家子兴高采烈地接着他出院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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