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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回家失忆

  怎么回事,感觉自己趴在床上,眼睛发花加头痛,剧烈的痛,肿么回事,一摸后脑勺,包了一个粽子一样,看样子是受伤了,还算好有人救我。

  艰难的坐起来,四周看看,有点昏暗。这房子真的破旧,房顶是芦苇编制的,有很多的蜘蛛网,老式的木门木床墙上没有窗,房子中间挂着一个电灯泡,是用拉线开关控制的那种。

  灯没有开,从门口有一点光照进来。墙壁石灰粉刷的,一尘不染白色的床单和被子也有点破。

  屋里就我一个人在床上,用手再摸摸后脑勺,觉得好一点,其实是有点麻木的错觉。这手在眼前经过怎么这么小,我的手不是很大的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哪里,我是谁。

  我有点心慌,喊了起来:“有人吗,有人在外面吗?”

  外面有声音传进来:“你醒啦,不要急,等一下哈。”

  我安心一点了,还好,不是一个人被扔在这。

  过了大约五六分钟,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真的是很朴素很干净,头发也有点乱。

  男人笑着说道:“海平,你醒了,我就说没什么大事的,他们还不信呢,感觉怎么样,痛得厉害不?”

  海平呆呆的看着他好奇怪的样子,也不认得。海平问道:“这是哪里?你是哪个?我又是谁,他们是哪个啊?”

  那男人一拍脑袋说道:“你不认得我吗?我是卢医生啊!你不会是跌一跟斗跌坏脑袋了吧,让我来看看!”

  这个自称卢医生的男人一把抓住海平的小手,用三个手指按在海平的手腕上。过了一小会,卢医生自言自语说:“脉搏很正常啊,没有什么问题啊,你等一下。”说完就走了出去。

  只听得外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卢医生手上拿着两样东西进来,一个是手电筒,这个没有忘掉还认得,另一个有两个弯的管子带上一根胶管应该是听诊器。卢医生先用听诊器在海平的胸口和背上听了一会,放下听诊器又拿起手电筒,左手来按海平的眼睛。海平吓得头直摇,卢医生轻声说:“海平,你别动,我给你做检查呢,不疼的啊。”

  卢医生看海平不动了,用左手撑开海平的眼皮,右手拿着手电筒照海平的眼睛,两个眼睛都被照得眼冒金花。

  卢医生又自说自话的:“没有什么啊,都正常的,没办法了,等他老子来了在讲吧。”

  卢医生拍拍我的手说:“海平啊,你现在一切都正常,没有问题的,过一会你爹就来了,等你爹过来给了医药费你就可以回家了。”

  海平问卢医生:“今天是几号啊我怎么会这样的”

  卢医生笑着说:“你还真不记得了啊,不会是调皮闯祸了怕被你爹打吧,你这小人真机灵。“

  海平急着说:“卢医生,我真不记得了啊,你就告诉今天是哪年哪月,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卢医生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海平笑着说:“好好,就算你不记得了,今天是1976年10月9号星期六,你是在学校下课的休息时间里,在学校后面的竹林里玩耍时翻竹子摔下来,后脑勺磕在石头上,晕了过去,是学校的老师把你送我这急救的,老师通知你爹去了,你真不记得了?看一会你爹来了揍你。”

  海平忍着抽抽的脑仁,努力的想,翻竹子有点印象,那时候小孩子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春天秋天男孩子斗鸡(一条腿屈着用手抓住脚踝上面一点,另一条腿单腿跳着,用屈起来的腿,去和其他人屈着的腿争斗)打纸牌(并非扑克,用两张练习本的纸折成一个田字型的方块,然后在放地上用手上的纸牌去打,打翻身了就算赢,没有翻身就换一个打。)打烟壳,打弹珠,冬天大家都在墙角挤牛牛晒太阳。夏天就下河玩水,那时候孩子多,大的带着小的每天从早到晚都泡水里。翻竹子也是很好玩的其中之一,在竹园里找三根品字形生长成年的竹子,(我们那里的竹园一般的竹子直径2到3厘米),间距要适当,两手各抓一根,用脚踩中间的一根,这个人就手脚交替向上走,到了一定的高度,手不动,单只是脚往上走,再腰腿使力360度翻转,几个一起玩的还会比赛,看哪个爬的高,翻的竹子距离更近就优胜。

  海平就是选择的竹子距离太近,翻转时手里的力量扛不住腰腿的力量失手摔了下了,要是有点竹叶像席梦思床垫也行,不巧的是地上刚好有块石头,结果就悲剧了。但是海平到底是不是我,我又是谁,实在想不起来。

  门外有人喊:“有人没有,卢医生在家吗。”生意还挺忙的,都是比较胆大的人啊。

  “在的,等一下”。卢医生回了一声,又轻声道:“你先趴一会,等你爹来了再讲,有什么不舒服喊我啊!”

  海平也无奈,趴下胡思乱想,前面的事有点记起,就在上个月我们敬爱的毛爷爷去世了,学校里大家都哭好几天了,每天都看到一脸悲伤眼睛红红的同学和老师。

  就在我们小学的礼堂里开了追悼会,放大的黑白照片边上环绕黑纱和白花,礼堂四周都是松柏。海平只感觉味道蛮好闻的。老师和高年级的同学们都失声痛哭,连带着我们幼儿班的也哭的稀里哗啦。

  想着不觉就睡着了(也是心够大的)。

  不知多久,睡得正香。突然屁≈ap;股蛋剧痛,海平哇的一下就哭了,怎么屁≈ap;股也痛了啊,没有跌到屁≈ap;股啊。

  正郁闷着呢,只听得一声大吼:“你又搞事,老子忙得连放屁的工夫都没有,害的老子又要扣工分,还要给你花医药费,看老子先打死你算了。”话音未落又是几巴掌下来,疼死海平我了,赶紧地往床的另一边翻,心想“这谁啊,还有没有人权了”。

  外面的卢医生和另外两个来治病的人赶紧的进来拉住了打我的人,卢医生拉住了那人的手说:“老郁啊,你别打,头上的伤缝了几针,还有点出血,你再打了变更严重就麻烦了,要多花钱的,快别打了哈。”

  另外两个人也劝说着。

  海平就奇了怪了,这人都不认得,这谁啊:“卢医生,这人为什么打我哈。”

  卢医生也不帮海平,估计也是怕别人误会他医术不高明,虽然他自己也只是一个看了几本手抄本的赤脚医生:“海平,这是你爹啊,你不要怕吗,就不要装着不认得了,等会回去了好好休息,我已经和你们学校的老师讲了,你最起码要休息半个月,你爹不会再打你啦,放心了。”

  卢医生把这个男人拉到外面去了。

  外面卢医生解释说:“不是太严重,头骨没有明显的伤(肉眼就这样简单的看一下当然没事了),痛两天就没事了,只不过海平说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真假,这也没法检查,脑袋的事情很麻烦,也许是怕你们打他这样说的,我的医术是没有问题的,附近这几公里方圆绝对我的医术最好了(当然好了,附近几公里就他一个赤脚医生,公≈ap;社的卫生院离得好远的。)你们回去了就当他不记得了,不要再吓唬他了,蛮聪明的一个小孩,要是被你们搞傻了就亏大了。”

  听着外面吧啦吧啦的说话声,海平安心了一点,至少不会再无缘无故的挨打。

  卢医生反复的交代回去要怎么注意,头上不要碰水,不要仰着睡觉,药要怎么吃,一样样的说完,把钱也收了,钱到是不多,才五毛人民币。

  完了那男人进来伸手摸海平的头,海平吓了一跳,以为又要被打了,赶紧举手防备。没想到他温柔地说:“海平,我不打你了,还痛不,你妈妈看了要伤心的,我也舍不得打你啊,谁叫你这么不懂事呢,你又伤身体又要花钱,现在的钱多难挣,你爹生产队干一天十个工分才二毛钱,你这样搞一下你老子两天半白做了,算了,反正也这样了,我们回家吧。”

  卢医生又进来跟海平说:“海平你慢慢的下床,下来了看看走路晕不晕,要不要呕吐。”

  海平下床走了几步,还蹦了几下:“蛮好的,就是头有点疼。”

  卢医生高兴的说:“老郁,你看,我就说没事么,只要不头晕,不犯恶心就没事,但是如果头晕就要小心,要是呕吐的话你也别来我这,直接上县人民医院,公≈ap;社医院也没有办法,注意了,这不是小事,如果呕吐就人命关天,头晕没事的,过几天就会好,好了你们回家吧,路上慢点,我这还忙着呢,就不留你们了。”

  老爹拉着海平就走,嘴上说着:“谢谢你了,卢医生,有什么事再找你啊。”“出了门嘴里又唠叨收了钱还想着不负责任,你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要是没有病谁来啊”

  出门一条大约两米宽的黄泥机耕路,路南边是一条小河。河的南北都是民居,都是很古老的文物一样的房子,用草盖的屋顶也有不少,看上去非常的贫穷。

  太阳已经偏西,金色的阳光从树枝树叶的缝里洒下来,天空中蓝蓝的没有一丝丝的杂质,空气清新极了,路边没有一点点的杂草,有一丁点的空地都种上了农作物。老爹带着海平右转二十多米就是一个岔路口,右边前面一大片操场,三面环河,交叉路口都是大的涵洞,操场正北是一片建筑物,虽然都是平房,开间非常大,看着好深远,房子前面有一个不大的土台,土台后面有一根高高的旗杆,上面正飘扬着一面五星红旗,建筑物的正面有一块牌子,上面大字是九大队小学(海平才幼儿班怎么认得字,好奇怪的)。

  老爹也不说话,带着海平又是左转向南。两边的小河都非常的清澈,有小鱼在水面游着,再往南,路的两边都是稻田,稻叶已经开始发黄,稻穗也沉甸甸的弯下了头,往南的路也是泥路,路边有一条水沟,沟里的水很少,海平一路好奇的东张西望,样样都感觉新鲜。

  有一公里的样子,中间过了一条河,又到了一条小河,河的南北也是两边望不到头的民居,民居和河之间是大片的竹林。老爹带着海平从小河的涵堤上过了河,从民居穿过,前面又是一条河,哇,这里的河好多啊,有得玩了,海平有点小兴奋。

  这边的路就在民居的门口,大家都有一片晒场,晒场到南边的小河之间是村民家的自留地,都种植蔬菜瓜果。场地上有晒衣服被子粮食柴草的,乱糟糟像个迷≈ap;魂阵,一路还有鸡鸭狗猫等小怪,走路要小心。晒场南边搭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草棚,每家每户的床都在草棚里。

  “真的是好奇怪,房子不住住草窝,我们家不会也这样吧。”海平就问老爹。

  “海平你真的忘了吗,我们睡草棚有两个多月了,7月份堂山大地震死了十几万人,上级领≈ap;导从那时起就要求我们睡草棚,这样即使地震棚子塌了里边的人也不会有事,白天做饭做事仍旧在屋里的”

  近乡情怯,感觉有点怪怪的,要到家了吗?过了小河也是蔬菜地,前面的民居就疏落着没几家,都在一个坡上,这边的土质不大一样,都是沙地,估计渗水很快,下小雨都不会湿。

  回家了,一扇单薄的木板门,风大一点都不保险,看的海平都心凉凉的,幸亏房子是砖瓦盖的,要是草房想死的心都有了,穷啊。

  推开门,一个三十多的妇女在切青草,两个灰不溜秋土里土气的小孩在旁边傻呆着。就一张破木桌,两条长凳,靠墙码着两袋可能是粮食的,有着几个大缸,不知里边有没有东西,海平看着就凉了:“这什么鬼啊?这就是我的家吗?这么穷,怎么过日子。”海平傻呆呆的,眼神没有了焦距。

  妇女看见海平就立马站起来,直向海平扑过来:“海平,你怎么了,头上怎么会这样的,是哪个害了你的,我饶不了他,告诉妈,妈去找他算账。”嘴里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老爹轻声的说:“不怪别人,是海平自己一个人玩,头跌到石头上,头受了伤,有些事想不起来了,你不要怪他啊,让他去防震棚里床上躺一会,卢医生说过几天就会好的,现在他可能都不认得你,不要急啊,会好的。”老爹安慰着妈妈。

  妈妈擦擦手,轻轻地牵起海平的手说:“海平,妈带你去床上躺一会,小心脚底下的东西,不要绊着了啊。”妈妈小心翼翼的就像拿着一个水晶杯一样带我出了前面大门,在东边的空地sh平家也用毛竹麦草搭了一间防震棚。里边有两张床,一大一小,挂的纱蚊帐有点黑。海平就在小床上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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