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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回 痴佳人置办新宅 请媒婆簧舌巧语

  霖江南赋曰:

  阁帘雨绵绵,

  炊烟潺潺。

  黃梁不知身是客,

  丝衾难去三更寒。

  半掩孤欢。

  独自酒怀空,曲未残。

  柳枝月上竟阑跚,

  无尽相思。

  心牵梦绕情不禁,

  别时容易见时难。

  咫尺天边。

  ——————————

  自那夜之欢c惜惜作别止,接连数日,不见胡媚儿前来私会。

  林少亭如坐针毡,惶惶不可终日。这晚匆匆用毕晚膳,依旧呆坐书房内蹉叹。

  忽听‘吱呀’微响,门内立一佳人,俏盈盈言道:“公子,怎还不安歇?”

  林少亭急起身向前,深施一礼,颤声道:“小娘子,自别数日,不嗅芳踪,可想煞小生也。”说罢,伸手将其搂住。

  胡媚儿故作忸怩挣扎数下,便偎怀笑嘻嘻言道:“你想我作甚?莫非缺少个铺床叠被的丫鬟么?”

  林少亭再无别语,抱起缓缓放于卧榻之上,便欲熄灯掩烛,共赴巫山。

  胡魅儿忙娇声道:“慌什么,你既要如此,也需把门拴扣上,教人瞧见像什么话。”

  林少亭闻听,忘履如飞似的跑去,把门闭个严实,遂转身宽衣解带。

  直把胡魅儿弄的言不得,动不得,相似扑了火的糖人儿,这厢正起,那边歪斜。

  乃至东方白晓,二人方相拥而卧。

  林少亭又搂住香项,连连吃了几个唇,言道:“煎熬数日,至今才心愿得偿,娘子若怜小生一片痴心,明晚务必请早些来,我吩咐下人将食物搬入书房,片刻不离的在此等候。”

  胡魅儿螓首轻摩,柔声道:“公子情重,吾焉能不知。然奴婢家居甚远,如此终非长久之计。”

  林少亭点头言道:“娘子所言极是,小生已吩咐下人,与邻处商兑宅院,不日即修整妥当。”

  胡媚儿遂掀被理衣,旋走旋道:“待彼时小女子便可与公子长相厮守,身影不离了。”说着话,轻抽门拴。

  林少亭轻捏其衣袖,垂首恋恋不舍。

  胡媚儿遂嫣然笑曰:“亦非生死难期,何故如此,请公子好生养息,捱到夜深人静,奴婢自前来赴约。”遂迈抬金莲,款款而出。

  行至府院大门前,回头看来

  只见林少亭仍在那边,露着半截身子,在目不转睛的张望。

  胡魅儿莞尔一笑,这才掩门离开。

  这一笑,登时又把林少亭撩得浑身麻痒,恨不能抛家离舍,厮跟了去。伫立良久,方闭门恍然爬上床榻。靠枕斜身呆了会,瞅东日已透纱窗,遂唤来王三,更衣洗漱完毕。照旧装模作样的诵读功课,敷衍众人耳目。乃过午膳后,又闭门睡倒,细细遐想那缠绵呢喃时的情景,真是恍若幻梦,如痴似画。

  林母虽已有所觉察,但未得其详。又闻儿子吩咐王三置办宅院,亦不加阻拦,欲以此探明真相,看儿子究竟何为。

  林少亭心上有事悬结,晚饭也没吃几口,便托词用功,又在书房焦心的捱到一更。便点着油灯石烛,坐在竹椅上合计:“娘子昨个说一更天就来,如今梆笃已过,为何还不见行迹,莫非又因天黑路远,耽搁下来了?”想罢,摸黑一步步走到院子当中,仰首望月聆听,四处除却啾啾的虫鸣鸟啼外,静悄悄的一点风丝也没有。便叹息一声,欲抬脚迎向府门外。

  有霖江南《相思》曰:

  几回回与卿会亭廊,执手相牵月上墙,卿思君意,浓浓与天长。

  歌尽桃花词,舞罢罗帐香,俏容羞红沉鱼,软语慕煞鸳鸯。

  蝴蝶为侣化做伞,断桥湖畔尘缘结。

  怎奈何?怎奈何!

  摇翠残红披衣裳,夜风萧萧烛泪黄!

  卿在江东君在西,好梦亦惊枕亦凉!

  ——————————————————

  就听身后有人悄声言道:“公子!”

  林少亭旋回头旋发问:“娘子,是你来了么?”

  只见月光下立着一位乌发似漆,肌肤胜玉,美目流盼,宛如雨露下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千娇百媚,不是胡媚儿还有谁。

  林少亭疾上前,牵住她的手引进书房。

  遂铺被滚褥,耕云播雨。

  事毕,胡媚儿枕臂言道:“公子,似这样偷来偷去,何时有个了局?依奴婢之见,莫如你托个能言快语的姑婆,与我妈妈前去疏通,倘若爹依从,岂不更妙?”

  林少亭迟疑道:“待我先禀明母亲,哄得她老人家同意才好。自爹爹突遭不测,家母含辛茹苦,将我教养,也不知她能否应允!”

  胡魅儿闻听,拂然道:“公子之意,奴家也明白了。必嫌我是小门小户人家女儿,配不上深府公子,有辱与你。既如此,咱们开交便是。”说着话,用纤纤玉指在他额头上一戳,秋波内下起珠雨来。

  林少亭就床被上慌忙一跪,并指天浩然曰:“倘若我林少亭有半点欺心,无时不思量娶小姐做妻,即把我天诛地灭,打入十八层地狱,永受那油锅煎熬”

  胡魅儿急用手轻掩他的嘴,含笑道:“发这般的毒誓作甚,奴婢信了你就是!”

  林少亭就势捉住她的皓腕,言道:“新府宅院不日便置办妥当,娘子与妈妈且先搬来安居。那时小生即禀告家母,探观口气。她若依允,大家好商量着做。若是不应,小生自有说道。”

  胡魅儿听罢,将身子向怀中一倾,用手缠住其脖项,嘴对嘴低低的唤了声:“就依公子!”遂卷起一条软软舌瓣,连根儿都送在口内。

  林少亭欢喜不已,浑身都热痒起来,吸住极力吮咂,恨不得吃在肚内。

  双人二赴巫山,直至佛晓方依依作别。

  未及半旬,新宅府院修缮完毕。

  胡媚儿得知,即令一个三百年黑狐,幻成其母,下人与丫鬟们,亦皆由同类变化而成。阖家老小,一并搬入其中。

  翌日,林少亭便起了个大早,至寝室请安,踌躇再三,将与胡媚儿私约,道与母亲。即惶恐不安的,立在一旁等信。

  孰料张氏听罢,便道:“儿如今已逾弱冠之年,万事皆可自主。林家虽已破落,然究竟是大户人家,倘果真钟意谁家女儿,需得三媒六聘才好。如此,且教王三相请媒姑商议。”

  林少亭大喜,遂走到堂屋,唤来书童王三,吩咐速去寻找。

  居有顷,媒婆至。

  此时林少亭业已被迷得如痴似醉,早把胡媚儿当作了叶惜莲。以为先前其相告姓氏,不过是女儿家偶然邂逅,因惧生含羞,未吐事情罢了。乃至胡媚儿道出实名,毫未起疑。当下,遂把自己娶亲之事,说个通透,又道:“劳请婆婆到胡府,或明言,或暗语,弄风使船,全在你老作用。”

  自古媒婆皆凭三寸不烂之舌讨生活,别道婚嫁迎娶,就连石头亦能说出花来,又瞧见桌上光灿灿的银两,便满口奉应,道:“少爷宽心,交付给老身了。”

  林少亭为图方便,胡府就置办在二里外的临村。

  媒婆一径来到门前,言道:“烦劳禀报,林家少爷差来提亲的。”

  胡府两下人闻听,掩嘴发笑,将其领进正堂,胡母即吩咐奉茶请坐。

  媒婆恭恭敬敬,伏身就叩下头去。

  慌得老狐狸忙上前搀扶,口中言道:“如此大礼老身经受不起,快快请起。”

  媒婆半个屁股落座,谄笑曰:“我家公子本想个表个孝心,只是未得什么稀罕玩意。”说着话,从怀内抖抖索索的掏出个红布包儿来,摊放在桌上,共是五锭纹银,每一锭足有二十两。又道:“我家公子恐老夫人嫌弃,有收不收的话说,专教小人送与太太,买点零碎物件。”

  老狐狸满面笑曰:“承公子的情,赛比天高地厚。我断断不意收,请拿回去罢。”

  媒婆躬身道:“实不诳瞒,林府早些以前,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虽说如今破落了,然这几锭银子,能费那里去?太太若不收,岂不冷了公子一番孝顺心肠?”

  老狐狸颔首道:“既如此,老身愧领笑纳了。日后倘逢公子,再当面致谢。”

  媒婆频频点头:“应当的,应当的。闻贵府有位千金,不知肯请出一见否?”

  老狐狸笑言:“小门小户人家女儿,怎敢妄称千金。她身上没好穿,头上没花戴,有甚见不得,只怕惹你笑话?”

  媒婆正色道:“夫人那里话,这大户人家,亦全在教养二字上,怎可拿穿衣打扮定论。”

  老狐狸道:“婆婆所言不差,倒是老身言过了。”即转首,向一旁由小狐狸变化的丫鬟吩咐:“去请小姐来。”

  胡魅儿早避于里屋门后,暗中聆听。知要见她,随同丫鬟掀帘而出。

  媒婆遂离座站起,问道:“这位便是令爱么?”

  老狐狸答曰:“正是!”

  媒婆疾步向前,望着又叩下头去。

  胡魅儿忙伸手相搀,口中慌言:“怎敢劳此大礼,真真折煞小女子嘞。”又扶她落座,自立老狐狸身侧。

  媒婆眯眼细细打量,果真是模样儿百般俊俏,身段儿万般风流。

  有霖江南《美女赋》为证: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水,

  嫩肤润肌,浅羞玉容面凝粉

  樱桃小嘴一点点,娇艳若滴中间分。

  乌黑长发千缕缕,随风轻拂两旁垂。

  不盈半握纤腰巧,窈窕婀娜湘裙隐。

  更有尘埃三寸莲,翩翩盈盈似弄云。

  媒婆暗付:“果真不可方物,怪不得林家公子神魂颠倒。我痴活几十多岁,从未见此等女子!”又将胡母瞄了一眼,心道:“怎么她这般头脸,像老榆树皮似的,却生养出一个如仙的女儿来,岂不怪哉异哉?”

  老狐狸言道:“林家公子之意,我本无异说,还需小女点头,才好相与。”

  媒婆闻听,笑嘻嘻言道:“这话儿怎么说的,姑娘本是老夫人十月怀胎c五年乳哺抚养长大,难不成这个主也做不得?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如今一并到齐。太太不得主持,还有何人该能主持?我家老主人也曾做过置都巡检府长官,说来也不算轻贱了小姐的身价。若怕公子将来再娶三房五妾,夫人尽可安心,像贵府女儿这般才貌,他便娶一百个万个,也及不上小姐一个手指头。夫人详思,倘如你家女儿将来错配东床,误送了终身,到那时悔之晚矣。再教姑娘吃饥受寒,衣食无靠,太太生养一场,于心何忍?“

  胡媚儿嫌老狐狸啰嗦,愈待愈难以忍耐,悄悄掐住其脊背嫩肉,狠狠一拧。

  老狐狸暗暗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骂道:“好不要脸的小骚狐狸,这就按耐不住了?我偏要唠叨,捉弄捉弄你!”口中却道:“婆婆之言寸毫不差,都是为我女儿打算。然方才这通话,是你自个儿的以为,还是你家夫人与林公子之意愿?”

  媒婆笑曰:“林家太太c公子也皆怀这个旨趣,只恐胡太太推辞,因而派小的前来撮合。”

  老狐狸颔首道:“还有别说,假使嫁入林府,夫人怨弃欺凌,又当如何?”

  媒婆道:“我家太太身为官眷,什么世故不通晓?女儿家随夫入室,公婆怜惜否,且在其次,丈夫疼爱才是真理。况与我家公子做亲,更系明媒正娶,吹吹打打的邻友皆知,并非见不得光的营生,那林老夫人疼爱唯恐不及,何能把小姐怎地?休说入林家尊为正室,就算纳做偏房,若夫君处处疼爱,老夫人即便瞧不上眼,也只能作罢。再者,倘若我家太太嫌弃小姐,又诚诚的令我来提亲,娶进府上做甚??”

  老狐狸这才回道:“说的是!”遂侧首看了看胡媚儿,又道:“劳烦给林老夫人递个话,就言我这厢应下了。”

  媒婆赶紧离座万福,言道:“多谢夫人,捱日后小的有空再来拜见。”

  霖江南《媒婆赋》曰:

  欲向深闺求佳人,先投红叶表心真。

  古今请看姑婆口,天花乱坠莫难为。

  ——————————————————

  林少亭正彷徨府门外,翘首以盼,见状急忙迎上前,问道:“如何?”

  媒婆笑曰:“公子喜福将至,老身恭贺了。”便娓娓道来,将上门提亲的话详细告知。

  林少亭大悦,言道:“此事你倒做得妥当,请受我一礼!”说着话,拱手作揖。

  媒婆忙展臂托起,惶恐道:“折煞老身矣,这怎么敢当。”

  林少亭忽皱眉自语道:“只是家母哪里,还不知如何回复。”

  媒婆惑然道:“公子有何疑难,尽管和小的说,大伙想辙儿,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儿。”

  林少亭喜逐颜开,言请道:“请到正堂用茶,在下还有大礼相馈。”

  二人便肩挨肩的,齐向府内走去。

  未行几步,媒婆道:“公子,我还见过胡小姐嘞。”

  林少亭笑问:“当真,人才如何?”

  媒婆答曰:“生得甚是水灵,不像凡间的女子。”

  林少亭陡然止步,愕讶道:“此话怎讲?”

  媒婆垂首思索片刻,言道:“从头看到脚,犹如月宫里的嫦娥降凡。老妪身亦为女人,然瞧见她,竟魂魄慌动,不知公子当如何?”

  林少亭直乐得喜笑颜开,言道:“全靠老妈妈成全,你可偷闲探询一下家母意愿,慰劝几句,小生感激不尽。”

  媒婆应是,怀揣银两而去。

  当晚,林少亭掰指计掐算,苦捱至初更时分,即立在院中凉亭处等候。

  那胡魅儿自媒婆去后,也急着要得个讯息,梆响方消,即飞入林府按落云头。潜至身后悄声道:“公子,劳你久候了。”

  林少亭也不疑府门未启,她是如何进来的。随即抱起迈入书房,顾不得说话先行宽衣解带。用手将其浑身轻抚,真是滑如冰玉,绵若无骨,分外妖娆。

  正待情浓时,忽听窗外有人喊道:“贱婢,还不速与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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