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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琴意三重境!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丰神俊美,一席白衣胜雪的萧郎缓缓收起了若有若无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庄穆之色。

  音律的演奏对神魂的消耗极大,更何况他今天要弹奏的乐曲难度极高,哪怕是他也不得不全力以赴。

  擂台旁边早就准备好了各色各样的乐器,为了公平起见,参加文比的内门弟子只能使用宗门事先准备好的乐器,不得使用自己准备的乐器。

  至于为什么?

  文比不同于武比,文比比的是在音律上的造诣,要是使用宝器级别的乐器参加文比,哪怕是一个五音不全的音律白痴也能够演奏出极为动听的曲目,这样就失去了文比的意义。

  但武比比的是实战综合能力,本命宝器自然也属于自身实力的一部分,所以相对于文比来说,武比的规则要宽松得多,在不伤及性命和施展奸邪手段的情况下,只要能将对手击倒或让对手投降,就算是取得胜利。

  萧郎缓步来到众多乐器之前,身为琴公子的他自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古琴。

  盘膝而坐,轻轻将古琴放在两膝之上,萧郎温柔地抚摸着檀木琴身,在他的眼里,古琴不单单是一件乐器,更像是一位红粉佳人,挚友知己。

  “视琴以知己,古月长老真是收了一位好徒弟啊!”

  长老席上,一名内门长老抚着白须,感慨道。

  “是啊!萧郎此子,年纪不过十八却已经踏入琴意第二重境界,比起年轻时候的古月长老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另一位长相和蔼,身材微胖的内门长老满脸欣赏地看着台上抚琴的萧郎,赞许道。

  想当年古月长老二十岁进入琴意第二重境界,就已经被称作是琴道上百年难遇的天骄,而如今萧郎年不过十八却已经达到了当年古月长老的琴意境界,天赋之罕见,千年难遇啊!

  “不仅如此,此子更怀有四品大贤级别的风灵根,资质不凡,未来必是我天门古派的一大中流砥柱”

  先前那手抚白须的内门长老听到微胖长老的话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与萧郎不同的是,古月道人虽然在琴道上天赋极高,但在修道上却是资质平平,至今也没有突破到金丹境后期,不过凭借一手夺天造化的琴艺,金丹境内几乎罕逢敌手,因此才得以稳坐天门古派六长老的位子。

  叮——

  一声琴音响起,似乎伴有一缕淡淡的檀香,沁人心脾,让人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琴声之处。

  只见此时的萧郎已经停下了抚琴的动作,两只纤细如女子的双手轻轻地按在古琴的七根弦上,美如画卷一般的场面不知俘获了多少女弟子的芳心。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萧郎还未弹奏出曲调,一股浓浓的悲伤之情早已弥漫四周,甚至还有不少杂役弟子已经开始偷偷地抹起了眼泪。

  紧接着,琴声开始悠长连绵地响起,像是有一位谦谦君子正在迷茫沉思,忽然,琴声断断续续,时而昂扬,时而低沉,似乎是这位谦谦君子好不容易找到了答案,却发现自己仍旧身处一团迷雾当中,不禁有些忧郁彷徨。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萧郎缓缓开口,低吟婉转地浅唱起来,仿佛在诉说方才那位谦谦君子的心事,我的意中人啊,你原来就在河水的那一方!

  就在众人为这位谦谦君子找到意中人而感到欣慰的时候,萧郎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仿佛有一条艰险的江河,将这位谦谦君子与他的意中人分隔开来,明明就在江河的中央,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见面。

  琴声哀转,众人止不住得揪心,众多男弟子只感觉自己就好像是那位谦谦君子,想尽所有办法只为见心里的意中人一面,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揭下最后的那层面纱,而众多女弟子则羡慕着那份坚贞不渝的爱情。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萧郎浅浅地低吟着,仿佛那位谦谦君子已经筋疲力竭,悲怆近乎歇斯底里地向苍天哭喊道,我的意中人啊,你究竟在那里啊!

  琴声肝肠寸断,那份苦苦哀求的不渝爱情让在场一干弟子都哭成了泪人。

  “她就在你身边啊!再往前一点,只要一点点就能找到她了!”

  “兄弟,加油啊!不要放弃,哪怕最后伤痕累累,也要为自己的意中人搏上一番!”

  “呜呜呜,你好幸福,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痴情的男子”

  一干弟子怒吼道,哭叫道,咆哮道,想尽一切办法为那位谦谦君子加油鼓劲,想尽一切办法让他见自己心里的人儿一眼!

  琴动人心!

  这便是琴意破入第二重境界的象征,一曲一调都牵动着人心,让人不由得深陷曲调之中,难以自拔。

  七张古朴的宝座上,雷鸣道人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一干弟子,不由得朝身旁的古月道人说道:“六师弟啊,萧郎这小子恐怕不仅是琴意第二重境界这么简单吧?”

  他以前也见识过琴意第二重境界的威力,绝对达不到眼前这样的效果。

  你没看见那一个个小屁孩哭得都要晕死过去了吗?这要是放在战斗中,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古月道人一头灰发,看起来要比雷鸣道人年轻不少,面无白须的脸上含笑不语,示意雷鸣道人继续看下去就行了。

  “切,还装神秘!”

  雷鸣道人没好气地朝古月道人竖了个中指,随后奸诈一笑,不怀好意地重新将目光放在了萧郎身上。

  你小子也算是个琴道天才,只是可惜咯,生不逢时啊!

  就在这个时候,琴声骤然停止,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擂台上的萧郎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更是冷汗密布,仿佛正在做什么极其艰难的事情。

  “这,这难道是”

  一尊古朴宝座之上,风鸣道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萧郎,整个人显得有些激动,不确定地喃喃道。

  “琴意第三重境界,琴衍虚画”

  看台上一处不起眼的角落,辰安嘴角微微上扬,目光中皆是赞许。

  “嗡!”

  萧郎双膝之上,檀木古琴微微震颤,下一刻,半空之中缓缓浮现出一副画卷,极为虚幻,似乎只要一碰就会消失不见。

  那是一个身穿儒生道袍的书生,面容俊秀,书生之气。

  那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宽大的红裙里勾勒着若隐若现的曲线,虽像是一团迷雾看不清面容,但在那面纱之下绝对是一副倾国之颜。

  焦灼人心的是,书生与红娘之间,一条宽不知几许,深不知几丈的河流,像是一道天堑,将两人远远地分隔开来,看似很近,实则天涯海角。

  相视而望,眼里是苦苦寻觅的哀愁。

  彼此对视,眼中是无法相见的无奈。

  骤然间,大雾掀起,无尽的迷雾将书生与红娘彻底掩盖,天堑已经消失,书生与红娘就在彼此的身旁,却因为浓稠的迷雾无法感知到对方的存在,无奈渐行渐远,随雾消散。

  宛若一朵彼岸花,花开之时无叶,有叶之时无花,生生世世花叶永不相见。

  这一刹那间,无法言喻的悲哀之情笼罩整个九龙祖地,哪怕是筑基境弟子都感觉心中隐隐作痛,不知不觉间眼眶中已经布满了泪花。

  “琴意第三重境界,琴衍虚画!”

  “古月长老当真是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此子不错,未来可望成就真人道果!”

  一声声赞叹从长老席上传出,原本萧郎踏入琴意第二重境界就已经够让他们惊喜了,谁知道还有更大的惊喜在后面等着他们。

  古月道人看着擂台上的萧郎,眼中更加柔和,就像是在看待自己的亲孙子,他这一生已经走到了尽头,老天爷能在这个时候给他送来一个这么优秀的继承衣钵的传人,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若是萧郎能够成就真人道果,那他古月这一生也就圆满了,可惜,真人境的屏障就像是一道天门,能过者万中无一,其难度不亚于鲤鱼化龙。

  想到这儿,古月道人不禁微微一叹。

  若是上天能够给一身好的修道资质,以他琴意第九重的境界,只要再做突破,以琴入道,迈入琴道境界,那他就可以凭借琴道成就真人道果,凝练出琴道元婴,从而破入真人境界。

  古往今来,无法突破到真人境的修士当中,大多数都是卡在入道的瓶颈上,可他古月倒好,偏偏是修炼资质拖了他后退,当真是有舍有得,造化弄人啊!

  良久,曲停,直到萧郎走下擂台后许久,一干弟子都还沉浸在凄美的爱情故事中,难以平复。

  一曲断人肠,余音绕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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