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婚典
秃儿凯得意洋洋，大摇大摆的穿上从那位祭祀师身上扒下来的祭祀礼服，那祭祀师长得干枯瘦小，而秃儿凯却膀大腰圆，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如同一个撑得发亮的饺子皮，目测随时都有绷裂的可能。
他的手下早备有抹脸的涂料，他随手抹了一个蓝青色的鬼脸，还戴了狼头帽，摇身一变，便成了一个颇具风范的祭祀师。
那位祭祀师哭道：“未得神灵指示，擅自作主，必遭天谴。大王，万不可让贼人随意破坏呀——”
穆罕尼托微微一笑，“不妨事，素闻秃儿凯尽得其母真传，时时渴望一展身手，今日，本王就给他一个机会。”
说这话时，满是鄙夷的表情。
族人皆知，秃儿凯的母亲原是族人中最有名的巫女，传闻具备与鬼神通灵之术，更可探知水源，后来稀里糊涂的怀了孩子，生下了秃儿凯，当时人们都说秃儿凯是灵异不祥之物，差点儿没让族人给串了木刑，后来母亲苦苦哀求自己的弟弟佳赞，舅舅看不过去，这才收养了秃儿凯，所以秃儿凯才会叫穆罕尼托一声叔叔。
狄国是典型的父系社会，所有民众都以自己的阿爸为傲，在他们眼中，父亲，才是指引他们走向光辉的人，像秃儿凯这种从小不知父亲是谁的人，只会成为族人的笑柄。
好在秃儿凯的舅舅在族人中很有势力，一帮人碍着他的面子，也就表面上不敢妄加评论了。
秃儿凯站在祭祀位，有模有样的张开双臂，深吸口气，仰天道：“我们尊敬的无所不能的神灵，今日，请您见证我们族人的首领，与央国女子的婚姻，愿这段天定的姻缘，可以为我族人繁衍子孙，千秋万代。”
“拜火仪式开始，大王，公主，请。”秃儿凯彬彬有礼的对二位发出邀请，看起来，他还没什么恶意，就算有恶意，穆罕尼托也不怕，他身为大狄的王，岂会害怕一个小人物？
穆罕尼托拉着长平公主，二人一起走到圣火前，行贴地跪拜之礼，一侧的秃儿凯朗声道：“温暖热烈的红之焰，带来光明和热量，也为我族人开僻生存之门，首领与女人跪于您的面前，诚心为族人祈祷，愿我们尊敬的火神能允许我们的结合，赐我们新的希望。”
秃儿凯开始嘴里不住的哼哼着咒语，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东西，只是又唱又跳的弄得很是热闹，随着他的手轻轻抖动，只见那圣火火苗突然间吞吐起来，向上跳跃不停，引得四周人群欢呼不已。
可是，随着长平与穆罕尼托的三拜，那吞吐的火焰突然间黯淡下来，一股蓝烟从顶部直升而去。
众人都有些惊讶，停下歌舞静静观察。
“不好，是神灵在犹豫。”秃儿凯微皱眉头，道。
穆罕尼托似乎对他的能力有些怀疑，转向那还被绑在那里的巫师，道：“是否如他所言？”
那巫师面色凝重，也自晗首，“确有异样。”
此时无风无雨，方才还在活跃的火苗，突然间弱小，必有说辞。秃儿凯似乎有心想拯救火苗，咒语越来越急，左脚拼命点地，似乎在与何不明之物奋力抗争，突然间，天空中一道白光闪现，一个闪电直直的冲下来，正劈在那火盆中，只听一声巨响，火盆一分为二，现场一片焦糊。
众人皆惊，四下逃散开来。
而秃儿凯此时也摔倒在地，满头大汗。
“大王，此婚配，确有异样。”
“胡说，本王与央朝公主婚配，本为天作之合，如何有异样？尔等不许造谣生事。”
秃儿凯摆了个跪姿，双手合十向天，“神灵已启示，若大王执意通婚，我等不敢阻拦，但为臣子，必先挑明，此女毕竟异类，不可不防。”
穆罕尼托冷笑一声，“纵是异类，也是女子，本王无需忌惮。”
长平一直在一旁听着，不曾插进一语，此时便站起身来，道：“这位兄弟有礼。”
秃儿凯没想到公主此时会站出来说话，有些惊讶，“公主有礼。”
“尊驾口口声声说本宫是异类，本宫倒想请问，何为异类？”
“非我狄国民众者，饮食，信仰，风俗，均不相融，则视为异类。”
长平冷冷一笑，“长平虽为央国公主，可是，家母却是祖姓扎木落，狄国人，不知道，长平这种血源，算不算异类？”
“你是扎木落家族的人？”
长平自报家门，不只是四周的民众，就连穆罕尼托一起，都跟着惊愣了。
扎木落氏，在族人中，代表着一个可怕的象征。
“只能算半个。”长平道，母亲身世坎坷，本嫁于父皇就明份不清，若不是生了自己，可能连个妃子都不是，长平对外只称姓容，便是央朝的人，若不是秃儿凯步步紧逼，她也不愿透露。
长平的大方承认，却正中秃儿凯下怀，他阴阴一笑，“你便承认了吗？”
长平略一惊愣，“承认又怎样？”
秃儿凯冷笑，“承认便好，我今日此来，便是要你现出真身。”
穆罕尼托脸色阴沉，沉默不语。
婚礼一时间，陷入尴尬。
此时已经拜过了火，火未熄，这段姻缘便算是有效了，是否继续下去，倒是令穆罕尼托拿捏不定。
“大王，此事非同小可，还请大王三思，万不可草率定夺。”
穆罕尼托沉默了半响，终深叹了一口气，道：“虚枉之言，不可全信，她纵使有天降神力，却无非是个女人，若本王因此怕了，岂不令天下耻笑，无妨，婚典继续就是了。”
“大王——”秃儿凯想再劝一番，穆罕尼托却不想听了。
“无需多言。继续就是。”
“是。”
所有人都收了心，继续婚礼整个过程，虽然鼓乐仍在，却人人如心头压了一朵黑云一般。
长平略有所感，看来，自己报出名号，好像惹出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儿。
大礼已成，按婚俗，长平被送进了自己的住处。净身沐浴后，盖了羊毛垫，静静的等候天黑后的夫妻之礼。
长平还是处子之身，头一次经历这般一树梨花压海棠，还是紧张不安，小手紧紧的攥住被角，手心里已布满了汗水。
可是，眼看着月亮爬上枝头，外面的热闹已经停了，却许久不见穆罕尼托走进来。
难不成，今晚他不准备来这里过夜了？大婚之夜，他能跑到哪儿去？
在漫长而枯燥的等待当中，几天来一直劳累不曾休息的长平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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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下早备有抹脸的涂料，他随手抹了一个蓝青色的鬼脸，还戴了狼头帽，摇身一变，便成了一个颇具风范的祭祀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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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罕尼托微微一笑，“不妨事，素闻秃儿凯尽得其母真传，时时渴望一展身手，今日，本王就给他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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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随着长平与穆罕尼托的三拜，那吞吐的火焰突然间黯淡下来，一股蓝烟从顶部直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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