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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左相之女

  长平望向了慕戴龄,眸子里是波澜不惊的秋波,道:“慕小姐若是自己做主约见了我,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慕戴龄大步走到长平面前拦住了她,“父亲那边不需要王后殿下担忧,不用多久他就会知道扶持狄国是慕家最好的出路。我今日既然敢独自一人前来,就可以代表慕家的立场。”

  延平微微皱起了眉头,道:“慕小姐是否孤身一人我就不说明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不是你一个小丫头能够决定的。”

  慕戴龄放下了拦住长平的手,缓缓开了口,“我虽然年纪尚轻,但你们不可就此小看于我。慕家向来明哲保身,只是乱世之中想要找一个靠山罢了,若是真的没有靠山,以我父亲的威望也不会让慕家置于虎狼环伺的境地。倒是你们,现在狄国远在千里之外,不知道若是真没有慕家的支持,你们是否还能等到其格雅公主生出孩子的那一天。”

  延平正要拔剑,长平便拦住了她。

  慕戴龄继续说道:“我们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又有何不可呢?我父亲能给你们的,我都可以给你们。”

  慕戴龄的眸子里有了危险的意味,定定地望向了长平,让长平忍不住心下一惊。她只当她是一个成熟的姑娘,不曾想慕家的女儿竟有如此的手段和心机,那双狡黠的眼睛此时看起来与她那张天真烂漫的脸蛋格格不入。

  “我想,”慕戴龄慢慢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此时你们最需要的是出城送信,现在城门封锁,陛下又派了重兵把守,没有出宫令牌,谁也别想出了京华城门。谁又能拿到在陛下身旁的出城令牌呢?你们不能,我也做不到,只有陛下身边的加耶娜公主。如此看来,你们这么着急找我父亲,就是为了让他想办法带你们入宫吧。”

  长平冷了眸子,“你既然知道我们的目的,就应当劝你的父亲,他今日帮了狄国,他日狄国定会许慕家百世安稳。你知道,狄国向来言出必行。现在看来,你无法说服你的父亲,就不要再浪费我们的时间了。”长平说着,就要和延平离开夫子庙。

  身后传来慕戴龄空灵的声音,“再过几日便是上元节,宫中定会非常热闹,到时候宫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长平站住了脚,径直和延平走出了夫子庙。

  回到酒楼之中,长平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呼啸的冬风,心中百感交集。

  若是慕戴龄真的能够在上元节的时候把她们送进宫中,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加耶娜。当初是因为自己加耶娜才得知自己的身世,可容达非不能承认这个女儿,又对加耶娜被逼做皇后无动于衷。若是加耶娜说不愿意留在央宫,她必会想尽办法把她送回狄国,可若是加耶娜愿意留在央宫,留在容治鑫的身边,长平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延平走进房间,轻轻吹灭了蜡烛,道:“明日我便去京华城中探看情况,王后殿下不要想太多了,早些歇息吧。”

  长平冲她温柔一笑,闭上了眼睛。

  上元佳节如期而至,宋薰与诸位大臣从前几日就开始着手准备,直到上元节前一夜才将央宫之中的各处都安排妥当。

  上元节的前一夜,宋薰终于将所有循法司的事务安排妥当,由下人提着灯,急匆匆地往宫门口赶。

  行至小拱门处时,听到前面的小太监问候达烈将军的声音,不免蹙起了眉头。

  宋薰向达烈作了一揖,又向前走了几步,对前面的小太监道:“前面就是宫门了,你不用送我了,回去吧。”

  小太监往前看了一眼,道:“那宋少监一路小心,奴婢就告退了。”

  看着小太监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夜里,隐在灌木丛里的达烈站起了身子,宋薰见状,向灌木丛中走了过去。

  “宋薰,王后殿下现在何处?”

  宋薰皱起了眉头,哑着嗓子道:“达烈将军怕是问错人了吧,你的王后殿下现在不是应该在陛下的牢中吗?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达烈一把揪起宋薰的领口,狠狠地把他摔向了地上,“加耶娜殿下说你是重情重义之人,才让我来找你,我现在在宫中全无自由,加耶娜殿下被逼迫做了皇后,这一切已经够了。若是王后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这央宫里的每一个人。“

  宋薰挣扎着站了起来,看向了一旁,“达烈,我们之间并无瓜葛,以后最好也不要有。”

  言毕,宋薰就一步步走向了宫门,剩下达烈在原地紧紧皱着眉头。

  钩戈殿中,容治鑫脱去了龙袍,只穿了一件单衣就立在了窗前,看着闪烁的星星入了神。加耶娜从殿外走了进来,见他这副模样,让身后的人退了下去。

  “你不解释一下去哪里了吗?”加耶娜正要迈进殿中,听到了容治鑫冷漠的声音。

  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在每次自己出去回来后,容治鑫都要问这样的话,尽管自己身边都是容治鑫的眼线。装作在乎的样子遮掩恐惧,倒也真是可笑,加耶娜想着,在榻上坐了下来。

  容治鑫淡淡道:“明日便是上元节了,你有什么心愿吗?”

  加耶娜不客气地轻声笑了出来,自己的妹妹身怀六甲却被拘禁在宫中,那宋薰答应了帮她却再也没有带来王后殿下的半点消息。央国,央国的月亮,总是比狄国的黯淡吧。

  “我的心愿就是灭了央国,你能满足我吗?”凉薄的声音伴着窗外渗透进来的风一起,让容治鑫打了一个寒颤。

  容治鑫用力地把窗户关紧,怔怔立在了那里,半响,道:“说能满足你的愿望是假的,可你知道,我爱你是真的。”

  像是有人在心里打碎了一块玻璃,碎成无数个细小的碎片,在脏器里划出无数细小的伤口,不痛,却让加耶娜的泪水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容治鑫没有看她,转了身走出了寝殿。他不知道的是加耶娜望向他的一双泪眼,和欲说还休的忧伤。

  钩戈殿中,加耶娜喃喃道:“世间之事,难有几回尽如人意。所幸是也算是遇见了,倒也不用再贪恋其他了。”像是对容治鑫说,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月亮渐渐圆成了大玉盘,孤零零地挂在天上,上元将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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