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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7.提亲

  “去南面?”周金宝惊呼了一声。

  “咋呼什么!我觉得李公子说的对,咱家当初就不该听小婉的话来东面, 自从来到这边, 我们就没遇见什么好事儿!李公子那么有见识的一个人, 我们要是跟着他去了南面, 李公子说不定还能帮着咱们找落脚的地方!”李氏高声道。

  “那是自然,落脚的地方好找!”李圣庭笑着说道。

  周小婉脚伤本就没什么大碍, 除了刚崴脚的那一会疼,休息了两天之后也就能正常走路了, 只是李圣庭相当的执拗,本着心疼佳人的想法,非让周小婉坐他的马上,他自己在前面牵着走。

  高猛虽然看不惯李圣庭对小婉这样那样的好,虽然很想把他暴揍一顿,但是他知道,他不能。李圣庭身后跟着的那几个家丁都是会些功夫的, 不像他这样的山野匹夫,打起架来毫无章法。

  没办法, 权势面前,就得低他一头。但是他要是敢对周小婉不利,他保证一定弄死他。

  见李圣庭和李氏他们聊的兴起,李柱家的也跟着插话。

  高猛拉着板车故意走慢了一些,在最后面, 王氏正好坐乏了, 下来跟着高猛一起走。

  高猛故意放慢了脚步, 保持了一段距离,确保前面的李氏他们听不到他们讲话。

  “娘,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儿!”

  “啥事?”

  “今天晚上你帮儿子去提亲吧!”高猛沉声说道。

  此话一出,王氏有些不高兴,“猛子,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王氏说说看看前面的李氏和周小婉一眼,“你看看人家现在可是攀上高枝儿了,对咱家这样的人能看上眼?猛子,咱别自讨没脸了!”

  “娘,小婉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天你也看出来了,那个李公子图谋不轨,家里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呢,小婉嫁给他是不会幸福的!”高猛耐心的跟他娘掰扯道。

  “娘,儿子就这一个心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婉被那个李公子给抢走!娘,你之前也答应过儿子,咱就试一试好吧!”高猛声音里充满了乞求,听的王氏都有些心疼,可是又能怎么办。

  王氏这才有些不情愿的点点头,也罢,就试上一试,要是不成,以后和他们家断了来往也正好。

  “那行,娘今天晚上就给你提亲去,猛子,你得答应娘,要是她爹娘不愿意,你以后就死了这条心,不要再想着她了!”王氏说完,见高猛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心头气的难受。

  可劲的拧了他胳膊一下,“你听见了没有!”

  见高猛还是一副倔强的样子,“你个傻孩子!就算你再怎么想,人家父母不同意的话你也没办法!”

  高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在后面跟着走了一段路,见王氏走累了,让王氏上板车,高猛拉着她走。

  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看样子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发间都有几根白头发,此时一脸颓废的坐在路边,玩弄着他箱子里的几根药材。

  本来路上这样的人很多,任谁都不会注意到的。

  可是高猛一直注意着路上的情况,见这个人甚是奇怪,一般人坐在那儿都是看着兜里的粮食,这个人倒好,面前摆了一堆奇怪的草,小心翼翼的摸摸这个摸摸那个。

  眼眶红着,脸上还挂着泪,但是在路人面前还哭不出来,突然间,就见他拿起面前的一把草嚼了起来。

  高猛微怔,搞不懂他这是做什么,要是他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个大夫吧。

  拉着板车走过去,高猛来到那人的面前停下。

  “猛哥在干什么?我们等等他吧!”周小婉一回头就注意到了。这么一说,都慢点走等着高猛,周小婉好奇,跳下了马,跟着上去看看,在高猛身后站着,李圣庭心里暗骂这小子多事儿,还得要他停下来等着他。不过看在美人的面子上才没有发作。

  那地上坐着的人抬头看了一眼面前忽然多出来的一群人,如受到了惊吓般,赶紧收拾了自己的草药,紧紧的抱在怀里,防备的看着他们。

  “你们想干什么?”

  高猛蹲下来,看着他和他的草药,这人饿的眼眶发黑,身形瘦削,身边连一点粮食都没有,他刚才要是没有看错的话,他正打算吃这些草药果腹,于是问道,“这些草药难道你是大夫?”

  那人见过高猛没有恶意,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高猛转身回车上的干粮袋子,拿了一块饼子,“给你吃吧!”

  那人看了高猛一眼,见周围的人看着他,伸手一把夺过了高猛手里的饼子,狼吞虎咽几口就吃掉了。

  “和这种人耗什么?还不赶紧走!”李氏不满的道。

  “娘,等一等呗,你看他多可怜!”周小婉感叹道,这人都饿得吃草了,可见是真的没有活路了才会这样。

  周小婉见他可怜,也从包袱里摸出一块饼子给他,那人接过之后,三两口就吃完了,吃完之后还不忘看了周小婉和高猛一眼,好像要记住这两个人。

  “死丫头!你嫌粮食多是不是!给这种人吃!”李氏发了脾气,伸手打了周小婉一巴掌,可是饼子被他三两口吃完了,能怎么办。

  “谢谢两位好人的饼子,谢谢了!谢谢了!”那地上坐着的人说着竟哭了起来,哭得鼻涕都流了出来,连忙起来给他们磕了两个头。

  高猛蹲下来,看着他道,“我看你身上穿的料子不错,虽然很脏,但是看着应该不像是普通人家!你可是大夫?”

  那人一想到现在的处境,他就忍不住想要哭,抹了两把眼泪,微微哑着嗓子道,“我叫江全,是东离城全城最大的医馆保和堂的坐堂大夫,东离城是最先遭受战乱的一个城,我带着医馆里的伙计全都逃了出来,半路上遇到过一次山匪,东西被抢了大半,谁能想到半路上我那几个学徒联合起来,把我的全部身家都给顺走了!一点东西都不留给我啊!亏我这些年还教他们那么多东西啊,一个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江全越说越气,手握成拳头狠狠的砸了几下地面,借机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

  “活该!有钱也不是你这个败法呀!出门逃荒在外,都不知道自己贴身藏着点钱吗!”高猛冷哼了一声,骂他蠢,这么轻易的相信他身边的人,在这乱世,还真以为以前的那些仆人还会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着他吗,真是天真得可以。

  “我现在也后悔呀,那几个小畜生一点东西都都不留给我,我这几日都是吃着路边的草才活到了现在。”江全说着自己的处境,越说越可怜。

  “你的医术怎么样?”高猛问了一句。

  “哼!我可是东离城最好的大夫!老朽今年五十三,七岁在医馆里当学徒,二十岁当坐堂大夫,行医整整三十三年,期间救治过的病人数不胜数,要不是被这几个小崽子给坑了,老朽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呀!”江全气愤的说着,随即又十分可惜,“可惜呀!可惜我的一身医术无人继承!我不甘心啊!”

  “那你家人呢!你都这么大岁数,总得有儿有女吧!落得这种地步,还是你做人失败!”李氏出来插一句。

  “我媳妇在生我儿子的时候难产去了,我儿子我这一生就一个儿子,前几年得了天花去了!连媳妇都还没娶呢!我把那几个学徒当成亲儿子看,呵呵,到头来他们就是这样对我的!呜呜”

  “你不是大夫吗?自己家里人的病都治不好,还出来行医!”王氏念叨了一句。

  “哈哈哈,是啊,连家人的病都治不好,算什么大夫!可你们又懂什么!我是大夫,又不是神医,我有些病能治,有些病不能治,看着家人一个个在我面前死去,我心里多难受!老天爷啊!我这一辈子行善积德,没做过坏事,救治过的人也不在少数,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临死了还要曝尸荒野!哈哈哈哈!老天爷你不公平!不公平啊!”江全说着开始指着天骂道,形态近乎疯狂,这人也是被逼到绝境了,这一生也是够坎坷的。

  “这是疯了吧!都这样了,还笑得出来!”李氏嫌弃的说道。

  高猛忽然一下子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跟我们走吧!”

  江全被拉着站起来,红着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高猛,“你要带我走?你要给我吃的吗?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你想要我什么东西?可是我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我不会把自己卖给你的!”

  “我不要你的命!你不是个大夫吗?我们这么多人,一路上留着你总是会有点用处的!”高猛说着,将人拉起来了,让他坐在板车的后面,现在江全这个样子,浑身上下饿的虚弱无力,虽然刚刚吃点东西,可浑身还没缓过劲来,被高猛扔在板车上,四脚朝天,一副要死的样子。

  江全是个大夫,周小婉心下一喜,高猛这么做是对的,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有人感冒发烧什么的,要是有个大夫,一路上也好有个保障。虽然现在这个江全满口说胡话,还要出些粮食养着他。

  但是为了他们的生命安全着想,也是值了。周小婉回去从自家的驴子身上摸出了一个水袋,里面还有半袋水,拿过去给江全,“我这有个水袋,你先用着吧!”

  江全伸手接过水,看了这面前的姑娘一眼,露出了感激的眼神,然后咕嘟咕嘟的大口喝起来,他好久没喝水了,周围的水都被泡了尸体,他怕染上病,没敢喝。

  李氏瞪了周小婉一眼,在说她败家,好端端的赔了一个水袋。周金宝扯了扯李氏,示意李圣庭还在这呢,李氏的脾气这才消下去。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他们选择了一块高地,将棚子重新搭起来,开始找地方做饭歇息。

  走了一天的路,脚都酸了,李圣庭以前哪里吃过这样的苦,这几天跟着他们几家,他都快有些吃不消了,为了这么个女人,他这回也是很上心了。

  让他的几个小厮在离这不远的地方找个树底下搭了个棚子,给他铺上干草,他累的先躺了过去睡觉了,让小厮去准备吃的。

  江全吃了一点东西,喝了点水,又在板车上躺了半天,总算回过劲来了。可是他现在没有东西可以吃,而且他也不太会做饭,只能去附近溜达溜达,凡是他认识的草药全都摘了下来,回来晾在他的那个破箱子背上。

  他明白,以后不可能全靠他们给吃的,还是得靠自己,他带这些草药,以后路上要是遇见那些生病的人,给他们治治病还能换点粮食吃。他想活下去,也想靠自己。

  周小婉像往常一样出去找点柴和水,拎着桶走了,没有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是回不来的。

  见周小婉走了后,高猛戳了戳他娘的胳膊,示意她可以去了。

  王氏点点头,从自己的袖子里扯出了一个暗袋,把里面的银子全都拿了出来,数了数,一共有十两银子,这是她存着给他儿子娶媳妇用的,这都是猛子年前不要命挣下来的钱。

  王氏带着高猛去了棚子那边,李柱见高猛他娘俩有事要找周金宝,识趣的带着媳妇孩子离开了这边,去另一棵树底下凉快凉快。

  “小婉爹!小婉娘!”王氏许久以来,第一次面上挂着笑容,看上去眼睛发亮。

  “什么事?”李氏正打算拿米做饭呢,突然被叫住了。

  周金宝听见叫他也过来了。

  “小婉娘,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王氏面上带着笑意,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氏和她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也渐渐了解了王氏这个人,虽然身体不太好,一路上不怎么说话,是属于那种不爱惹事儿的人,心里只想着他儿子。

  “什么事啊!坐下说吧!”李氏轻笑着道,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假笑,完全就是为了敷衍人的。

  “那个是这样的,我这次来呢是想帮我家猛子提亲的,小婉娘,你看小婉和猛子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的,我们家也就猛子这一个儿子,他喜欢小婉,以后要是把小婉娶回家,一定会好好疼她的,不会让她受委屈的!以后家里的财政大权也交给小婉。”王氏说着,一边仔细盯着李氏和周金宝的反应。

  “小婉娘,我们现在都出来逃荒,条件有些简陋,我们家也没地方去买那些聘礼,只能拿出这十两银子当做聘礼!小婉娘,你看两个孩子在一起接触这么久,也不是没有感情的,小婉娘,要不你看看就同意了这门亲事!改天到了一个安定的地方,找个好日子让两个孩子成亲吧!”王氏笑着说道。

  高猛此时听他娘说完,连忙朝着李氏和周金宝跪了下去,“李婶子,周叔,你们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是一直很喜欢小婉的,以后成亲了我也会好好待她,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求叔和婶子应了这门亲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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