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1.离别前的挣扎
“谁啊？”那老鼠眼的男人一打开门就没好气的说道。
李氏上前一步, 换上一张笑脸说道，“这是周芳芳家吧！我是他大伯母, 今天来找她有事儿的，你通报一声吧。”
“大伯母？我怎么没听我们家夫人说过，还有个大伯娘？”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眼李氏, 又将他身后的几个人一起打量了一遍, 一群穿着寒酸的人，还不如他身上的布料好呢。
“你一个下人, 你怎么听说过？几个月前, 他们夫妻两个还去我家吃过满月酒呢！你快点进去通报一声，我真的有事找你们夫人！”李氏急声说道。
“我们家夫人不在, 老爷也不在！”那人敷衍着说道。
“什么不在！你一个下人胡乱做什么主？”李氏有些气，这年头一个亲戚家的下人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当下眼珠子一转, “芳芳！芳芳！我是你大伯娘！”
“芳芳！我来找你有事！你家下人把我拦在外面, 不让我进去！”
“刘贤！我是你大伯娘啊！你待在家里做什么？快出来啊！我都被你家下人堵在门外面了！”李氏忍不住朝里面喊叫。
今天叫这么个下人拦住了去路，偏偏她还有重要的事, 她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你个死老太婆, 乱喊什么！要喊回家喊去，别在这撒野！”那个老鼠眼的男人死命的拦住了李氏。
这男人别看吊儿郎当的, 力气还不小, 李氏被他拦着根本进不去。
周小婉此时也着急坏了, 上前一步, “这位小哥, 我们真的是周芳芳的亲戚, 我叫周小婉，我们都姓周，是堂姐妹，我们平时很少来这，你没有见过我们很正常！这位小哥就劳烦你通禀一声吧！我们是真的有急事。”
那人拦住了想要乱闯的李氏，为难道，“我们家老爷夫人是真的不在，前两天老爷去外地拉货去了，夫人也跟着去了，这家里没人，就只有几个下人在守着家。”
见李氏还想要硬闯，再次道，“我真的没骗你们！”
“怎么就碰巧这两天就出去了？一定是你在骗我吗？一定是你在骗我！我要自己去看看，否则我是不会信的！”李氏急声道。
使出吃奶的力气推开他，那老鼠眼的男人一下子被推到了地上，李氏趁着这个空隙赶紧跑了进去，周小婉也不闲着，这事关高猛的性命，二话不说也跟着李氏闯了进去。
高猛在最后面，一把推开了那个男人，也跟着进去。
李氏和周小婉直接奔进了主屋，又奔进了卧室，哪里有周芳芳和刘贤的身影。
刘贤的娘倒是在家，从后面祠堂拄着拐杖走来。
看见家里闯进了外人，当即大喝道，“你们是何人！怎么敢擅闯我家！来人！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老太太一发威，家里的下人谁敢不从，“芳芳婆婆我是她大伯娘，今天来就是想借点银子！我女婿这就要被抓去当兵了，就还差十两银子啊，芳芳不在，芳芳婆婆，您就帮帮我们吧！”
李氏好言好语的说道。
老太太一听是来借钱的，当即气的敲了一下拐杖，“怎么什么样的亲戚都有，来借钱？不好意思，我们家现在也很拮据，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你要是想借钱就去别家吧！看你们这幅没教养的穷酸样，就算把钱借给你们，你们什么时候能还的起啊！”
顿了顿，接着道，“这天灾人祸的，自己家都还吃不饱，哪有钱借给你们这种外人！我家和你家八竿子打不着，芳芳那个不成器的东西，都嫁进来两年多了，连个带把的都生不了！你们这些娘家人，还有脸来借钱，来人，都给我撵出去！”
“是！”下人们忙应了一声，作势要赶他们走。
“娘，算了，他们不愿意借钱，话还说得那么难听，我们走吧！”高猛在一边拉住了李氏的胳膊。
人家这架势摆明了就是不想借钱。
周小婉也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本来以为周芳芳一定会借钱给他们的，就为了那种优越感，周芳芳也一定会的。
可是没想到周芳芳居然装作不在家，那卧房里分明还有温热的茶水，只是人不见了而已，周小婉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凉了，看来这次在周芳芳这里是借不到钱了。
“娘，我们走吧！”周小婉在一旁说道，声音有些哽咽。
“你个死老太婆，说谁没教养！你们全家都没教养，不愿意借钱就不愿意借钱吧，非得把话说的这么难听，非得说不痛快是吧！”李氏有些不服气，原本满怀希望来了这，却没想到就这样被赶出去。
一想到女婿的未来没指望了，李氏就忍不住的心疼。
“来人把他们给我赶出去！赶紧的！”周芳芳的婆婆连敲了几下拐杖。
见老太太生气了，下人们再不敢怠慢，赶紧的将李氏三人赶出去。
“赶紧走，赶紧的！”
三人被轰出去，李氏和周小婉都有些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娘，其实我知道周芳芳还在家。她就是不想出来帮我们。”周小婉突然说了这一句话。
“在家？”李氏惊呼。
“那我们赶紧的回去。只要芳芳在就好办了，她一定愿意把钱借给我们的！”李氏突然觉得又有了希望。
“娘，你还看不出来吗？芳芳她这是根本就不想见到我们，她卧房里的那杯普洱茶还热乎着，她最喜欢喝的就是普洱了，故意躲着不见我们，这摆明了就是不想借钱给我们，还让家丁给我们说他们不在。”周小婉红着眼睛说道。
“那......可是这次要是借不到钱我们也没处借钱啊！那猛子不就被他们给抓去了吗？”李氏着急的说道，说白了，被抓去当兵这和送命没什么两样啊。
“娘，我不怕，这样的亲戚，既然不愿意借钱给我们，我们也强求不来只是委屈你们了，我这回被抓走，以后就不能照顾你们了。”高猛说着，声音说不出的嘶哑，透着一股悲伤。
良久，李氏道了一句，“先回家去吧！”
“娘，芳芳这么对我们，二叔也不肯露面，他们家这是铁了心不肯帮我们了，以后我们也不要再跟他们来往了吧，这样的亲戚，在这种时候都不能出手帮我们一把，不要也罢。”周小婉狠了狠心说道，挎着高猛的手臂，三个人一起回了家。
周小婉三人走后，过了好一会儿，确认没了动静，周芳芳才从后院的茅房里出来。
出来之后就向小厮招手，小声问道，“人都赶走了？”
“夫人，都快走了，我说老爷都不在家，夫人跟着姥爷一起去进货去了！”那老鼠眼的家丁笑呵呵的说道。
“夫人，您交待的事儿我都给你办好了！这回正好老太太也出来了，把那三个人臭骂了一顿，都赶出去了。”那老鼠眼的男人接着说道。
“这件事情办的不错，这两个钱拿去吃酒吧！”周芳芳心情很好，从荷包里掏出几十个铜板来扔给他，然后扭着腰回房了。
周芳芳回到了房里，让丫鬟从新泡了杯热茶，一边喝着茶，一边高兴地摸着手指甲，这一回，她是故意不想帮周小婉的。
全城抓兵的消息她一早就听说了，也早就想到以周小婉家那么穷，肯定要四处借钱，所以她就提前躲起来，就是不想借钱，她这回就是想让高猛被抓去当兵，最好死在外面，这样周小婉就得守寡了，一想到这，周芳芳就感觉到莫名的爽。
心里一边暗爽，一边心里边暗恨，上次去他们家参加满月宴，到现在她还忘不了自己丈夫刘贤看周小婉的眼神，那分明就是看上了周小婉。
她可不会忘记刘贤刚开始看家里小妾的那个眼神，和看周小婉的差不了多少，这家伙分明就是动了歪心思，周芳芳一想到这里，就恨不得撕了那两个女人的皮。
她承认是她心里嫉妒了，只要刘贤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她就恨不得弄死那些刘贤看过的女人。
可是周小婉不一样，她知道周小婉对刘贤没意思，她心里现在只有高猛，刘贤可能也只是一时兴起，多看了周小婉两眼。
她和周小婉可是堂姐妹，从小一起长大，她不能忍受的是周小婉分明嫁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男人，就高猛那样只会出憨力气的汉子，倒贴她她都不要。
可是她看不惯高猛对周小婉的好，每次她见周小婉，高猛总是嘘寒问暖，处处体贴照顾周小婉，有这样一个男人疼着，搁哪个女人不幸福，就是穷了点。
可是再看看她的丈夫刘贤，整日拈花惹草，她好不容易把家里的这个小妾撵出去了，这下好了，他干脆赌气亲自出去跑货去了。
周芳芳就是担心他在外面再找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带回来，或者背着她跟别的女人相好。
所以她嫉妒，嫉妒周小婉为什么有这么好的男人陪着护着，她明明比她嫁的更好，为什么日子过得比她还要可怜。
她不甘心，她嫉妒周小婉的生活，所以现在有个机会，她心思一动，只要她不借钱，以后高猛就得去上战场，以后死在外面，周小婉就成了寡妇，再带着个孩子，整日卖豆腐为生，那苦日子想想都受罪。
也好，现在她的生活过得不如意，以后会有周小婉陪着她一起受罪，也好有个伴，只要周小婉的日子过的比她差，周芳芳心里就有根线似的，踏实多了。
周小婉三人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王氏周金宝和周小虎一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这次没有借着钱。
“小婉娘，芳芳她不肯借给我们钱吗？”周金宝问了一句。
“看看你亲兄弟家的女儿，故意躲起来不肯借给我们钱，我看着亲情干脆断了吧，什么破亲戚，关键时候连面都不露。以后你要是再去敢去找他们，我就打断你的腿，以后他们要是再敢来我们家，我就打断他们的腿！”李氏气冲冲的说道。
王氏一听银子没借着，顿时失了希望，跑到一旁闷声哭了起来。
“不借就不借，不就还差十两银子吗，那把房子卖了吧，当初那么多钱买的，总该能卖个十两银子吧！”周金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想来想去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
“对，卖房子，不就是一座房子吗？以后还能再买，先把女婿的面保下来才是！”李氏擦了擦眼泪说道。
“你还等什么，赶紧去问问啊！看看现在房子卖什么价！”李氏催促道。
周金宝赶紧回房拿了地契，然后立马走，高猛跟周小婉说了一声，也跟着去了。
周小婉原本心里浇灭的希望，顿时又升起了，只希望能凑够十两银子，度过这次难关。只是心里有些着急，在院子里踱步，去门口张望，一刻也闲不下来。
自从高猛周金宝走后，李氏王氏周小婉就在家里着急的等着，王氏抱紧了怀里的小孙子哄着，喃喃道，“可怜的娃，还不会叫爹，大孙子，保佑你爹这回能度过这一劫，千万别被抓了去啊！”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父子两人总算是回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房子卖了多少钱？”周小婉立马迎上去着急的问道。
看着父子两人面色不太好，低沉着脸一句话不说，李氏跑过来想问，周金宝忽然将地契掏出来，给李氏。
“怎么？房子没卖？”李氏疑惑的问道。
周小婉。也一脸疑惑着急的看向两人，眼眶不自觉的又红了，难道这次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地契又被完好的拿了回来，两人面上半点喜色也没有，周小婉忽然觉得整个天都塌了。
“为什么会这样？”周小婉看着高猛问道。
高猛抓住周小婉的手，沉声道，“整个城里的人家有好多人都在卖房子筹钱，所以现在房子不值钱了，那收房子的只肯给我们五两银子，多一分都不愿意给，可是要是卖了，剩下的五两银子去哪里找？要是出不起银子，你们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我就决定不卖这个房子了，不就是去当兵吗？我去！”高猛沉声道。
“我不准你去！不准你去，你听到了没有！”周小婉说着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
高猛拉着周小婉的手，顺势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我保证我一定活着回来，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回来，小婉，辛苦你等我几年好不好！”
高猛说着，声音有些呜咽。
现在整个城里的人家都在筹钱，凡是家里有点钱的都不敢向外借钱，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说不定哪天皇帝的人马就打过来了，别人要是借了钱不还怎么办，他们一家老小还不得喝西北风去。
所以家家户户都捂着自己的那点钱，周金宝不死心，这个女婿他现在相中的很，吃苦耐劳，什么活都抢着干，还懂得照顾他们一家人，现在看高猛就跟看亲儿子一样，周金宝去附近的几户邻居家去看看，看看能不能稍微借点钱回来。
可是结果让他失望了，附近的人家都有男丁，都要拿出二十两银子来，家家都很困难，哪里有闲钱借给他们。
“爹，你别再忙活了，我想好了，不就是被抓去当兵吗，我就去吧。”高猛无奈的低声说道。
李氏也忍不住红了眼，“去吧，不去怎么办，咱家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出那么多银子来！孩他爹，去码头上买点好菜，好酒回来，这两天做点好吃的给猛子，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回来”
最后一句话已经有些哽咽，虽然李氏的话有些刺耳，但是高猛听得出来，李氏这也是没办法了，也是他没本事，赚不了钱，所以才不得不当兵去。
周金宝拿着钱去了。
天黑了，屋里点了两盏油灯，李氏和王氏炒了一桌子的菜，还有肉，一家人围坐在饭桌上。
周金宝说了一声，“吃吧！”
众人才拿起来筷子。
王氏一边擦了擦眼角的泪，一边夹起一块肉，放到高猛的碗里，“多吃点肉！”
“在外面机灵点！也不是所有上战场的兵都得死，那戏文里写的打仗的不都有凯旋归来的吗。那些当兵的咋就没死，猛子，在军营里面机灵点，要是实在不得已上了战场，那就躲在最后面，大不了就装死，战场那么混乱，一般是不会追到死人的！”李氏一边给高猛盛了一碗饭，一边说道。
“我记住了，娘！”
“这是个好办法，猛子，听你娘的。”周金宝在一边说道，“来，干一杯，咱爷俩都好久没有好好喝杯酒了。”
“娘给你做两身衣裳带着，在外面也好换着穿，天冷了别冻着，天热了也别捂着，千万别病了自个儿！”王氏一边说道，一边又往高猛碗里夹了块肉，还是块大肥肉。
“我知道了娘，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高猛低沉的声音有些呜咽，强忍着不流泪，将碗里他们给夹的肉都吃了个精光。
“对了对了！猛子你不是会做饭吗！在家里帮着做了那么久的饭，光看也会了，以后在军营里争取当个伙头兵，那厨房里的油水足，不会被饿着。那里还安全，说不定伙头兵，还不用上战场。”
周金宝喝了口酒忽然想起来，瞪着眼睛高兴的说道。
“对，你爹说的这个办法好！”李氏在一边附和道。
这伙头兵是那么好当的？猛子这么壮的身板，光去做饭，不可惜了？王氏一边帮高猛夹着菜一边在心里面想着。
吃完了饭，李氏收拾了碗筷，王氏单独拉着高猛去了院子，呜咽着声音说道，“猛子，娘舍不得你离开我呀！”
“娘，我知道，我在外面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在家里要和小婉好好的，遇到事情商量着来，千万不要着急生脾气，我在外面会担心的！”高猛说道。
“放心吧，小婉那么好的媳妇，娘都看在眼里，以前是觉得高攀不起他们家，没想到阴差阳错成了亲家，这也是缘分！小婉给娘生了个孙子，娘以后会和他们好好过，不会让你在外面担心的。”王氏道，“你在外面千万要保重自己的命，平安的回来，我一把老骨头了，也没几年活头了，死了就死了，可是你媳妇还年轻啊，才刚给你生了个儿子，你要是要是不幸死在了外面，你让你媳妇孩子怎么办，你想让小婉守活寡吗？就算小婉愿意，她爹她娘愿意吗？你媳妇长得那么好看，光是站在那卖豆腐，就勾了不少男人的魂。以后她要是改嫁，把我的孙子带走，可怎么办啊？你难道忍心让你的媳妇改嫁吗？猛子啊，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回来呀！”
王氏说着，忍不住靠着高猛的肩膀放声哭了起来。
高猛知道她娘说的是真的，李氏的性格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倘若他真的死在外面的话。
李氏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让她女儿改嫁，既能让她女儿以后的生活有保障，还能得到彩礼，说不定还能嫁一个比他更好的人家。
可是他一想到自己的媳妇以后要是嫁给别人，晚上陪别的男人睡觉，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给别的男人生孩子，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心头一阵怒火，小婉这辈子只能是他的女人，他就算是死了也不愿意小婉改嫁给别的男人。
“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娘你不要太担心我，在外面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我不想小婉改嫁，也不想让我的孩子没爹没娘。”高猛沉声道。
“你知道就好！时间不早了，你回去陪陪你媳妇吧，我也该睡了，明天下午她们差不多就该抓人了，请你有时间赶紧和你媳妇多待会儿吧！”王氏叹了口气说道。
转身回自己屋歇着去了，养自己儿子这么多年，能不了解儿子的脾气吗，要是为了她这个当娘的，他在外面可能不尽力，可是为了他媳妇，他是无论如何在外面也会拼尽全力回来的。心心念念的这么多年女人，这才刚生了孩子，猛子肯定不舍得的。
王氏就是故意说这些话，就是想让高猛心里有个念头，让他在外面无论遇到任何困难，只要想起家里的媳妇孩子和娘，就算是只剩一口气，也能爬着回来。
王氏在和高猛说话，周小婉识趣的在屋里等着，周小虎见空跑来了，他已经不小了，自从上了学堂，也明白了不少事儿，现在已经像个小大人一样了。
“姐姐，我不想姐夫离开我们！”周小虎跑来跟周小婉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些。
“我知道，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周小婉淡淡的说道，眼睛红肿着。
“我喜欢姐夫，他会陪我玩，接我放学，还给我买鱼吃，还抱我！我不想让他走，可是我也知道他不得不走”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看姐姐眼睛里泛着泪花，周小虎上前伸出小手帮着周小婉擦了擦眼泪，然后才擦擦自己的眼泪，默默地走了。
他虽然还小，可是此时心里却有一种信念，他要好好读书，夫子说过，读书可以改变人生，一家人都会过上好日子，想到明天就要离开的姐夫，周小虎默默地回去了，他以后要更加努力的读书，以后说不定
高猛从外面回来，关上了房门，打了热水放在床前，和周小婉一起泡在盆里洗洗脚。
低头看着他大大的脚掌圈着媳妇小小的精致的小脚丫，出声打破了平静，“小婉，我会活着回来的，信我！我舍不得你们。”
周小婉眼泪随着他这一句话刷的流下来了，哽咽着说道，“我信你，我会在家等着你回来的，我也会照顾好爹娘的。你在外面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高猛应了声，伸手抚上了周小婉的。肚子，忽然轻笑着道，“看不到这个小家伙出生了，也不知道是个男孩女孩，我倒是希望是个女孩，像你一样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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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上前一步, 换上一张笑脸说道，“这是周芳芳家吧！我是他大伯母, 今天来找她有事儿的，你通报一声吧。”
“大伯母？我怎么没听我们家夫人说过，还有个大伯娘？”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眼李氏, 又将他身后的几个人一起打量了一遍, 一群穿着寒酸的人，还不如他身上的布料好呢。
“你一个下人, 你怎么听说过？几个月前, 他们夫妻两个还去我家吃过满月酒呢！你快点进去通报一声，我真的有事找你们夫人！”李氏急声说道。
“我们家夫人不在, 老爷也不在！”那人敷衍着说道。
“什么不在！你一个下人胡乱做什么主？”李氏有些气，这年头一个亲戚家的下人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当下眼珠子一转, “芳芳！芳芳！我是你大伯娘！”
“芳芳！我来找你有事！你家下人把我拦在外面, 不让我进去！”
“刘贤！我是你大伯娘啊！你待在家里做什么？快出来啊！我都被你家下人堵在门外面了！”李氏忍不住朝里面喊叫。
今天叫这么个下人拦住了去路，偏偏她还有重要的事, 她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你个死老太婆, 乱喊什么！要喊回家喊去，别在这撒野！”那个老鼠眼的男人死命的拦住了李氏。
这男人别看吊儿郎当的, 力气还不小, 李氏被他拦着根本进不去。
周小婉此时也着急坏了, 上前一步, “这位小哥, 我们真的是周芳芳的亲戚, 我叫周小婉，我们都姓周，是堂姐妹，我们平时很少来这，你没有见过我们很正常！这位小哥就劳烦你通禀一声吧！我们是真的有急事。”
那人拦住了想要乱闯的李氏，为难道，“我们家老爷夫人是真的不在，前两天老爷去外地拉货去了，夫人也跟着去了，这家里没人，就只有几个下人在守着家。”
见李氏还想要硬闯，再次道，“我真的没骗你们！”
“怎么就碰巧这两天就出去了？一定是你在骗我吗？一定是你在骗我！我要自己去看看，否则我是不会信的！”李氏急声道。
使出吃奶的力气推开他，那老鼠眼的男人一下子被推到了地上，李氏趁着这个空隙赶紧跑了进去，周小婉也不闲着，这事关高猛的性命，二话不说也跟着李氏闯了进去。
高猛在最后面，一把推开了那个男人，也跟着进去。
李氏和周小婉直接奔进了主屋，又奔进了卧室，哪里有周芳芳和刘贤的身影。
刘贤的娘倒是在家，从后面祠堂拄着拐杖走来。
看见家里闯进了外人，当即大喝道，“你们是何人！怎么敢擅闯我家！来人！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老太太一发威，家里的下人谁敢不从，“芳芳婆婆我是她大伯娘，今天来就是想借点银子！我女婿这就要被抓去当兵了，就还差十两银子啊，芳芳不在，芳芳婆婆，您就帮帮我们吧！”
李氏好言好语的说道。
老太太一听是来借钱的，当即气的敲了一下拐杖，“怎么什么样的亲戚都有，来借钱？不好意思，我们家现在也很拮据，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你要是想借钱就去别家吧！看你们这幅没教养的穷酸样，就算把钱借给你们，你们什么时候能还的起啊！”
顿了顿，接着道，“这天灾人祸的，自己家都还吃不饱，哪有钱借给你们这种外人！我家和你家八竿子打不着，芳芳那个不成器的东西，都嫁进来两年多了，连个带把的都生不了！你们这些娘家人，还有脸来借钱，来人，都给我撵出去！”
“是！”下人们忙应了一声，作势要赶他们走。
“娘，算了，他们不愿意借钱，话还说得那么难听，我们走吧！”高猛在一边拉住了李氏的胳膊。
人家这架势摆明了就是不想借钱。
周小婉也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本来以为周芳芳一定会借钱给他们的，就为了那种优越感，周芳芳也一定会的。
可是没想到周芳芳居然装作不在家，那卧房里分明还有温热的茶水，只是人不见了而已，周小婉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凉了，看来这次在周芳芳这里是借不到钱了。
“娘，我们走吧！”周小婉在一旁说道，声音有些哽咽。
“你个死老太婆，说谁没教养！你们全家都没教养，不愿意借钱就不愿意借钱吧，非得把话说的这么难听，非得说不痛快是吧！”李氏有些不服气，原本满怀希望来了这，却没想到就这样被赶出去。
一想到女婿的未来没指望了，李氏就忍不住的心疼。
“来人把他们给我赶出去！赶紧的！”周芳芳的婆婆连敲了几下拐杖。
见老太太生气了，下人们再不敢怠慢，赶紧的将李氏三人赶出去。
“赶紧走，赶紧的！”
三人被轰出去，李氏和周小婉都有些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娘，其实我知道周芳芳还在家。她就是不想出来帮我们。”周小婉突然说了这一句话。
“在家？”李氏惊呼。
“那我们赶紧的回去。只要芳芳在就好办了，她一定愿意把钱借给我们的！”李氏突然觉得又有了希望。
“娘，你还看不出来吗？芳芳她这是根本就不想见到我们，她卧房里的那杯普洱茶还热乎着，她最喜欢喝的就是普洱了，故意躲着不见我们，这摆明了就是不想借钱给我们，还让家丁给我们说他们不在。”周小婉红着眼睛说道。
“那......可是这次要是借不到钱我们也没处借钱啊！那猛子不就被他们给抓去了吗？”李氏着急的说道，说白了，被抓去当兵这和送命没什么两样啊。
“娘，我不怕，这样的亲戚，既然不愿意借钱给我们，我们也强求不来只是委屈你们了，我这回被抓走，以后就不能照顾你们了。”高猛说着，声音说不出的嘶哑，透着一股悲伤。
良久，李氏道了一句，“先回家去吧！”
“娘，芳芳这么对我们，二叔也不肯露面，他们家这是铁了心不肯帮我们了，以后我们也不要再跟他们来往了吧，这样的亲戚，在这种时候都不能出手帮我们一把，不要也罢。”周小婉狠了狠心说道，挎着高猛的手臂，三个人一起回了家。
周小婉三人走后，过了好一会儿，确认没了动静，周芳芳才从后院的茅房里出来。
出来之后就向小厮招手，小声问道，“人都赶走了？”
“夫人，都快走了，我说老爷都不在家，夫人跟着姥爷一起去进货去了！”那老鼠眼的家丁笑呵呵的说道。
“夫人，您交待的事儿我都给你办好了！这回正好老太太也出来了，把那三个人臭骂了一顿，都赶出去了。”那老鼠眼的男人接着说道。
“这件事情办的不错，这两个钱拿去吃酒吧！”周芳芳心情很好，从荷包里掏出几十个铜板来扔给他，然后扭着腰回房了。
周芳芳回到了房里，让丫鬟从新泡了杯热茶，一边喝着茶，一边高兴地摸着手指甲，这一回，她是故意不想帮周小婉的。
全城抓兵的消息她一早就听说了，也早就想到以周小婉家那么穷，肯定要四处借钱，所以她就提前躲起来，就是不想借钱，她这回就是想让高猛被抓去当兵，最好死在外面，这样周小婉就得守寡了，一想到这，周芳芳就感觉到莫名的爽。
心里一边暗爽，一边心里边暗恨，上次去他们家参加满月宴，到现在她还忘不了自己丈夫刘贤看周小婉的眼神，那分明就是看上了周小婉。
她可不会忘记刘贤刚开始看家里小妾的那个眼神，和看周小婉的差不了多少，这家伙分明就是动了歪心思，周芳芳一想到这里，就恨不得撕了那两个女人的皮。
她承认是她心里嫉妒了，只要刘贤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她就恨不得弄死那些刘贤看过的女人。
可是周小婉不一样，她知道周小婉对刘贤没意思，她心里现在只有高猛，刘贤可能也只是一时兴起，多看了周小婉两眼。
她和周小婉可是堂姐妹，从小一起长大，她不能忍受的是周小婉分明嫁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男人，就高猛那样只会出憨力气的汉子，倒贴她她都不要。
可是她看不惯高猛对周小婉的好，每次她见周小婉，高猛总是嘘寒问暖，处处体贴照顾周小婉，有这样一个男人疼着，搁哪个女人不幸福，就是穷了点。
可是再看看她的丈夫刘贤，整日拈花惹草，她好不容易把家里的这个小妾撵出去了，这下好了，他干脆赌气亲自出去跑货去了。
周芳芳就是担心他在外面再找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带回来，或者背着她跟别的女人相好。
所以她嫉妒，嫉妒周小婉为什么有这么好的男人陪着护着，她明明比她嫁的更好，为什么日子过得比她还要可怜。
她不甘心，她嫉妒周小婉的生活，所以现在有个机会，她心思一动，只要她不借钱，以后高猛就得去上战场，以后死在外面，周小婉就成了寡妇，再带着个孩子，整日卖豆腐为生，那苦日子想想都受罪。
也好，现在她的生活过得不如意，以后会有周小婉陪着她一起受罪，也好有个伴，只要周小婉的日子过的比她差，周芳芳心里就有根线似的，踏实多了。
周小婉三人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王氏周金宝和周小虎一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这次没有借着钱。
“小婉娘，芳芳她不肯借给我们钱吗？”周金宝问了一句。
“看看你亲兄弟家的女儿，故意躲起来不肯借给我们钱，我看着亲情干脆断了吧，什么破亲戚，关键时候连面都不露。以后你要是再去敢去找他们，我就打断你的腿，以后他们要是再敢来我们家，我就打断他们的腿！”李氏气冲冲的说道。
王氏一听银子没借着，顿时失了希望，跑到一旁闷声哭了起来。
“不借就不借，不就还差十两银子吗，那把房子卖了吧，当初那么多钱买的，总该能卖个十两银子吧！”周金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想来想去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
“对，卖房子，不就是一座房子吗？以后还能再买，先把女婿的面保下来才是！”李氏擦了擦眼泪说道。
“你还等什么，赶紧去问问啊！看看现在房子卖什么价！”李氏催促道。
周金宝赶紧回房拿了地契，然后立马走，高猛跟周小婉说了一声，也跟着去了。
周小婉原本心里浇灭的希望，顿时又升起了，只希望能凑够十两银子，度过这次难关。只是心里有些着急，在院子里踱步，去门口张望，一刻也闲不下来。
自从高猛周金宝走后，李氏王氏周小婉就在家里着急的等着，王氏抱紧了怀里的小孙子哄着，喃喃道，“可怜的娃，还不会叫爹，大孙子，保佑你爹这回能度过这一劫，千万别被抓了去啊！”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父子两人总算是回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房子卖了多少钱？”周小婉立马迎上去着急的问道。
看着父子两人面色不太好，低沉着脸一句话不说，李氏跑过来想问，周金宝忽然将地契掏出来，给李氏。
“怎么？房子没卖？”李氏疑惑的问道。
周小婉。也一脸疑惑着急的看向两人，眼眶不自觉的又红了，难道这次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地契又被完好的拿了回来，两人面上半点喜色也没有，周小婉忽然觉得整个天都塌了。
“为什么会这样？”周小婉看着高猛问道。
高猛抓住周小婉的手，沉声道，“整个城里的人家有好多人都在卖房子筹钱，所以现在房子不值钱了，那收房子的只肯给我们五两银子，多一分都不愿意给，可是要是卖了，剩下的五两银子去哪里找？要是出不起银子，你们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我就决定不卖这个房子了，不就是去当兵吗？我去！”高猛沉声道。
“我不准你去！不准你去，你听到了没有！”周小婉说着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
高猛拉着周小婉的手，顺势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我保证我一定活着回来，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回来，小婉，辛苦你等我几年好不好！”
高猛说着，声音有些呜咽。
现在整个城里的人家都在筹钱，凡是家里有点钱的都不敢向外借钱，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说不定哪天皇帝的人马就打过来了，别人要是借了钱不还怎么办，他们一家老小还不得喝西北风去。
所以家家户户都捂着自己的那点钱，周金宝不死心，这个女婿他现在相中的很，吃苦耐劳，什么活都抢着干，还懂得照顾他们一家人，现在看高猛就跟看亲儿子一样，周金宝去附近的几户邻居家去看看，看看能不能稍微借点钱回来。
可是结果让他失望了，附近的人家都有男丁，都要拿出二十两银子来，家家都很困难，哪里有闲钱借给他们。
“爹，你别再忙活了，我想好了，不就是被抓去当兵吗，我就去吧。”高猛无奈的低声说道。
李氏也忍不住红了眼，“去吧，不去怎么办，咱家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出那么多银子来！孩他爹，去码头上买点好菜，好酒回来，这两天做点好吃的给猛子，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回来”
最后一句话已经有些哽咽，虽然李氏的话有些刺耳，但是高猛听得出来，李氏这也是没办法了，也是他没本事，赚不了钱，所以才不得不当兵去。
周金宝拿着钱去了。
天黑了，屋里点了两盏油灯，李氏和王氏炒了一桌子的菜，还有肉，一家人围坐在饭桌上。
周金宝说了一声，“吃吧！”
众人才拿起来筷子。
王氏一边擦了擦眼角的泪，一边夹起一块肉，放到高猛的碗里，“多吃点肉！”
“在外面机灵点！也不是所有上战场的兵都得死，那戏文里写的打仗的不都有凯旋归来的吗。那些当兵的咋就没死，猛子，在军营里面机灵点，要是实在不得已上了战场，那就躲在最后面，大不了就装死，战场那么混乱，一般是不会追到死人的！”李氏一边给高猛盛了一碗饭，一边说道。
“我记住了，娘！”
“这是个好办法，猛子，听你娘的。”周金宝在一边说道，“来，干一杯，咱爷俩都好久没有好好喝杯酒了。”
“娘给你做两身衣裳带着，在外面也好换着穿，天冷了别冻着，天热了也别捂着，千万别病了自个儿！”王氏一边说道，一边又往高猛碗里夹了块肉，还是块大肥肉。
“我知道了娘，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高猛低沉的声音有些呜咽，强忍着不流泪，将碗里他们给夹的肉都吃了个精光。
“对了对了！猛子你不是会做饭吗！在家里帮着做了那么久的饭，光看也会了，以后在军营里争取当个伙头兵，那厨房里的油水足，不会被饿着。那里还安全，说不定伙头兵，还不用上战场。”
周金宝喝了口酒忽然想起来，瞪着眼睛高兴的说道。
“对，你爹说的这个办法好！”李氏在一边附和道。
这伙头兵是那么好当的？猛子这么壮的身板，光去做饭，不可惜了？王氏一边帮高猛夹着菜一边在心里面想着。
吃完了饭，李氏收拾了碗筷，王氏单独拉着高猛去了院子，呜咽着声音说道，“猛子，娘舍不得你离开我呀！”
“娘，我知道，我在外面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在家里要和小婉好好的，遇到事情商量着来，千万不要着急生脾气，我在外面会担心的！”高猛说道。
“放心吧，小婉那么好的媳妇，娘都看在眼里，以前是觉得高攀不起他们家，没想到阴差阳错成了亲家，这也是缘分！小婉给娘生了个孙子，娘以后会和他们好好过，不会让你在外面担心的。”王氏道，“你在外面千万要保重自己的命，平安的回来，我一把老骨头了，也没几年活头了，死了就死了，可是你媳妇还年轻啊，才刚给你生了个儿子，你要是要是不幸死在了外面，你让你媳妇孩子怎么办，你想让小婉守活寡吗？就算小婉愿意，她爹她娘愿意吗？你媳妇长得那么好看，光是站在那卖豆腐，就勾了不少男人的魂。以后她要是改嫁，把我的孙子带走，可怎么办啊？你难道忍心让你的媳妇改嫁吗？猛子啊，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回来呀！”
王氏说着，忍不住靠着高猛的肩膀放声哭了起来。
高猛知道她娘说的是真的，李氏的性格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倘若他真的死在外面的话。
李氏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让她女儿改嫁，既能让她女儿以后的生活有保障，还能得到彩礼，说不定还能嫁一个比他更好的人家。
可是他一想到自己的媳妇以后要是嫁给别人，晚上陪别的男人睡觉，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给别的男人生孩子，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心头一阵怒火，小婉这辈子只能是他的女人，他就算是死了也不愿意小婉改嫁给别的男人。
“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娘你不要太担心我，在外面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我不想小婉改嫁，也不想让我的孩子没爹没娘。”高猛沉声道。
“你知道就好！时间不早了，你回去陪陪你媳妇吧，我也该睡了，明天下午她们差不多就该抓人了，请你有时间赶紧和你媳妇多待会儿吧！”王氏叹了口气说道。
转身回自己屋歇着去了，养自己儿子这么多年，能不了解儿子的脾气吗，要是为了她这个当娘的，他在外面可能不尽力，可是为了他媳妇，他是无论如何在外面也会拼尽全力回来的。心心念念的这么多年女人，这才刚生了孩子，猛子肯定不舍得的。
王氏就是故意说这些话，就是想让高猛心里有个念头，让他在外面无论遇到任何困难，只要想起家里的媳妇孩子和娘，就算是只剩一口气，也能爬着回来。
王氏在和高猛说话，周小婉识趣的在屋里等着，周小虎见空跑来了，他已经不小了，自从上了学堂，也明白了不少事儿，现在已经像个小大人一样了。
“姐姐，我不想姐夫离开我们！”周小虎跑来跟周小婉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些。
“我知道，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周小婉淡淡的说道，眼睛红肿着。
“我喜欢姐夫，他会陪我玩，接我放学，还给我买鱼吃，还抱我！我不想让他走，可是我也知道他不得不走”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看姐姐眼睛里泛着泪花，周小虎上前伸出小手帮着周小婉擦了擦眼泪，然后才擦擦自己的眼泪，默默地走了。
他虽然还小，可是此时心里却有一种信念，他要好好读书，夫子说过，读书可以改变人生，一家人都会过上好日子，想到明天就要离开的姐夫，周小虎默默地回去了，他以后要更加努力的读书，以后说不定
高猛从外面回来，关上了房门，打了热水放在床前，和周小婉一起泡在盆里洗洗脚。
低头看着他大大的脚掌圈着媳妇小小的精致的小脚丫，出声打破了平静，“小婉，我会活着回来的，信我！我舍不得你们。”
周小婉眼泪随着他这一句话刷的流下来了，哽咽着说道，“我信你，我会在家等着你回来的，我也会照顾好爹娘的。你在外面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高猛应了声，伸手抚上了周小婉的。肚子，忽然轻笑着道，“看不到这个小家伙出生了，也不知道是个男孩女孩，我倒是希望是个女孩，像你一样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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