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顾雪莹番外
第四章
“听夫人的没错。别人不清楚, 你自己应该最清楚吧？夫人这些年为了你有多用心，每一件事儿，从大事儿到小事儿都给你考虑到了。她给你做的选择一定是最佳的, 这一点你们全家上下都得承认。”
姜驰沉默不语，隔了一会儿他对周哥说：“哥你上去休息吧,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周哥知道姜驰嫌自己多嘴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多嘴了, 可是没法，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派到姜驰的身边，就是干这个的，“行, 让我上去容易。可夫人身体这几年一直不太好, 你也知道她最在乎的就是你了，你可别让她失望。”
姜驰盯着周哥，周哥知道自己再不见好就收，八成要真惹怒姜驰。他无奈地举手, 转身上楼去了。
姜驰把顾雪莹的舞台衣服装进大帆布袋子里，出门找了家干洗店。等他从干洗店出来，接到妈妈李若玉的电话, 告诉他任苗苗同父异母的弟弟任冬冬今天到美国，晚上到拉瓜迪亚机场，“虽然任家有人接应, 可你不出面就不好看。跟小周开车一起去接机, 你亲自把冬冬送到饭店。他只在那边儿呆一个星期, 你在这一周之内把医院的事情推一推, 多陪陪那孩子。苗苗爸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一个男孩儿，金贵得不得了。你代表我们，把任家这孩子照顾周全了。”
姜驰一听是任冬冬，险些吐血——妈的任冬冬都二十二了，还孩子个屁！他挂了电话，在心里暗骂了一千个卧槽！要说他见识过的二世祖里谁最招人烦的，谁最混蛋的，许志辉都得排在第二，冠军非这个任冬冬莫属！艹了，我又不想娶任苗苗，犯得着搭理这个混蛋玩意吗？姜驰在心里腹诽。
他回到第七街的房子，进屋的时候顾雪莹已经醒了。顾雪莹醒过来的时候那造型委实没法看，比姜驰当初在顾大壮的视频里看的还不如。头发乱糟糟的，东一绺西一绺横七竖八地摊在她脑袋顶上。脸虽然还是好看的，可是哈喇子留在她嘴角的痕迹特别明显，一副邋遢样。她看见姜驰进来，抱着半人高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全都是她之前背包里的脏衣服，如今散发着一股烘干了的衣服好闻的清香。
顾雪莹迷迷糊糊的眼睛因为这个清新的味道清醒了过来。她眨了两下，才猛地回过味来，连忙从床上起身，一下子蹦下床，伸手想要接过姜驰抱着的那一大摞子衣物。姜驰看见她竟然蹦下地来，吓得眼睛都立了起来，对她说道：“你穿件衣服啊？”
顾雪莹看了一眼自己，才发现自己光溜溜的。她根本不以为意，反倒挺了一下上身最挺的部位，冲姜驰扬眉一笑说：“哎呀，看你抱这么多衣服进来怕你摔倒，太着急了。话说——我穿什么啊？屋子里的衣服都被你洗了呀？”
姜驰真是服了她了，指着被她丢在床头柜上的居家服说道：“那个穿上。”
顾雪莹扭头看过去，才发现之前姜驰给自己拿出来的家居服。她笑嘻嘻地走过去拿起来，穿上之前斜睨了一眼姜驰：“干嘛要我穿衣服？你在家的时候，我就喜欢光着。”
你不穿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脑子处于停摆状态你知道不？姜驰在心里想。他不理她，其实心里还在生她的气。他走到壁橱处，将手里的半人高的衣服整整齐齐地码进柜子里，正忙着呢，腰上一紧，多了一双细腻雪白的胳臂。姜驰身体一僵，感到身后顾雪莹紧紧地靠着自己，耳中听见她说：“回国玩得好不好啊？”
好个头！
“好。”他简单地说。
“好在哪儿啊？年夜的饺子吃了几个？”
一个没吃，光生你的气了，他在心里想。
“没吃饺子，吃了点儿别的乱七八糟的。”他说，伸手想要掰开她搂着自己腰的手，没想到掰了两下没掰开，气得他回头看她。见她仰着脖子也正在看着自己，一双大眼睛初看柔情无限，但是若仔细看去会发现那双目深处若有轻愁。姜驰微微诧异，心中对她的恼怒暂时压住，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呀？你不想理我，我心里难受。”她眼睛里的轻愁敛去，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对他笑嘻嘻地说。
没一句正经的，姜驰心想。经过一年多的朝夕相处，姜驰知道顾雪莹其实是个刚强到了极点的女人，明明身段儿柔软曼妙，却身子骨却仿佛是钢铁铸成的。两个人同居这么久，姜驰从来没有听她抱怨过任何事儿，她的生活里仿佛就没有任何能让她感到烦恼，需要跟人倾诉的麻烦。而据他所知，她其实麻烦不少。先不说她跟那个该死的陈川的合同，就算她在美国期间留学所需的学费和生活费，对她来说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艺术学院学费出了名的昂贵，而她在国外几乎身无分文。
但是两个人在一起一年多了，姜驰从没见过她为此皱过一次眉。
这是个天塌下来当被盖的女人，姜驰看着她精致的脸，在心里想到。
而我，爱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她！爱到无法自拔。
“我在整理你的衣服。”姜驰道。
“不整理嘛。”她对他撒娇，“整理整理我呀？我比衣服好看——又舒服。”
姜驰是想整理她，他其实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使劲儿摇摇她，问她在朋友圈儿晒那个该死的玫瑰花和首饰是什么意思？她不跟自己商量，一声不吭地跑出去唱堂会是什么意思？在这段关系里她的心态这么悠游又是怎么回事？
她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吗？
可你不在乎我不行，他在心里想，我跟陈川——跟你之前认识的每一个男人都不一样！
他把衣服放进壁橱里，把她粘人的手臂掰开，一边向厨房走过去一边道：“我晚上有事儿要出去，现在先给你做点儿吃的。你晚上还出去上课吗？”
“不去，我学校的课都结束了。下半年本来就没事儿，就剩一个毕业汇报演出。”顾雪莹说道，眼睛盯着向厨房走的姜驰。她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冷淡，因为这冷淡是她引起的，可她因为被他惯坏了，习惯了不管自己怎么对待他揉搓他，他都会对自己宽容地一笑，就有些不满地鼓起了腮。
“那给你蒸一个粉蒸排骨，行吗？”
顾雪莹没回答行不行，反倒问：“你晚上要去哪儿啊？”
“去接一个国内来的人。”姜驰回答：“估计要晚一些才能回家。”
“谁啊？”她问，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满脸的好奇。
姜驰不喜欢提任冬冬的名字，他跟任冬冬八字严重不合，如果不是母亲亲自打电话叮嘱，他看都不想看见那个混蛋。所以他闭着嘴，不肯告诉她。
顾雪莹耸耸肩，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毛，走到他旁边帮他的忙。两个人一起把排骨腌好，顾雪莹爱吃粉蒸排骨，闻着味道就有点儿饿了，她从沙拉料里拿出两根手指胡萝卜在旁边啃，像个小兔子一样吃得咔嚓咔嚓地。
姜驰正在烧水，听见这个声音，不知道怎么地，似乎是那个悠闲又清脆的咔嚓声让他郁闷的气儿突然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似的。他转过身，看着吃胡萝卜的顾雪莹道：“那个首饰和玫瑰是谁送的？”
顾雪莹胡萝卜咬到一半儿，显然没想到他竟然会选在这会儿跟自己算账。她接着咔嚓咔嚓地咬了几下，在姜驰的眼神下有些气馁，咔嚓声停了，“没谁，就是——挺招人烦的一个人。”她扬起眼睛看着姜驰，敷衍他。
“叫什么？”
顾雪莹嘴里的胡萝卜拿出来，咔嚓不动了，“干嘛啊？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突然跟审犯人似地问我这点儿小事儿？”
“什么小事儿？这怎么叫小事儿呢？”
顾雪莹彻底不高兴了，对他责备的口气十分不满，她受不了一点儿来自他的责备。任何原因的责备都不受不了！他必须永远爱她包容她！即使她故意气他他也绝对不许对她指手画脚！于是她大大地哼了一声，“就不告诉你！”她说，语气很冲，诚心挑战男人的底线。
姜驰看她竟然发脾气了，有些诧异地瞪着她，一时之间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是真的舍不得看她发脾气，每次她只要脾气一上来，姜驰再大的委屈也只能吞下去。这会儿他看顾雪莹故技重施，又开始对着自己大小声，以往遇到生活中的一些细事，顾雪莹一大小声他就没辙。可是这件事不行，这件事要是不弄明白，他觉得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下去了，“陈川对吗？”他干脆亮出底牌，看她怎么躲。
顾雪莹忽闪的大眼睛突然直了。陈川这个名字显然对她有非常负面的影响，她一听见这个名字，原本脸上不过微怒的神色瞬间消失。姜驰能看出她现在是真的生气了，动了真怒的那种生气。
莫非她爱那个陈川？姜驰眼睛眯细了想。据他所知，陈川长得非常帅气，外形和个性都很有异性缘。相关的调查报告上甚至说陈川当年在顾雪莹身上非常用心，他包养顾雪莹的那两年，单单从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上来看，并不像是包养，反倒像是一对儿正常的青年男女谈恋爱。
这样一个手眼通天的青年才俊，顾雪莹喜欢上了也很正常，姜驰有些心痛地想着。难道——当年她并不是被这个陈川包养了，而是跟他相爱了吗？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顾雪莹大声问，整个人都爆发了，脸上甚至出现了红云，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愤怒。
“你先回答我，是不是叫陈川的男人送给你的那些礼物？”姜驰忍着心头的气苦，不跟她硬碰硬。他其实不舍得这样逼问她，所以他才一忍再忍憋了将近一个月，只是——只是这件事儿是个原则问题，如果他不搞清楚，就如他先前所说的，日子没法过下去了。
“是。”顾雪莹回答得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非常痛快，“他被我分手了，始终不死心，还想把我追回去。”
姜驰听了这句坦然承认的话，勃然变色。他看着顾雪莹，温润秀雅的脸上是前所未见的盛怒，手甚至都抬了起来。顾雪莹瞪着他抬起的手，心想你要是真气了，就打我一下，打了我，我们俩就顺理成章地分手。
那样正合我意！我本来就不相信什么狗屁感情，老娘一直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如果不是你招人烦，讨人嫌，我怎么会陷进你这个坑里陷得这么深？
也好，老娘总算要从你这个坑里爬上来了。真危险，这次险些爬不上来！
她秀目含怒，眉目中一派盛气凌人的架势，不见半点儿心虚。姜驰看她一副鱼死网破的表情，心头一痛，突然就有点儿明白了。明白了之后又有些心酸，好在这心酸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儿，很快就消失不见。
“以后不许跟他有任何来往。”他说。
“你管不着我。”顾雪莹想都不想地回答。
“你的意思是你还要跟他有来往吗？”姜驰不敢相信地问。
“有没有来往是我的事儿！我的意思是你管不着我。”顾雪莹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姜驰的鼻子，一副想要大吵一架的姿势。
泼妇呀，她真的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泼妇！姜驰在心里想。他伸手握住顾雪莹指到自己鼻子上的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用，怕她用力挣扎把她自己弄疼了。他只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手指，还将她的手指送到自己嘴边，轻轻地亲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是不管你。但是不许你跟他来往。”
顾雪莹脸顿时红了，红得像是蒸熟了的螃蟹。她简直难以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温柔到了这个地步？她的手指都指到了他的鼻子上，他竟然不生气？不生气也就算了，还——还将自己的手指轻轻地亲吻？
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脑回路——怎么是这样的啊？
“答应我，不许再跟他来往，听见了吗？”姜驰不肯轻易放过这件事儿，又说道。
顾雪莹点头，大眼睛看着他，还嗯了一声。
姜驰听见她的嗯，脸色总算好了一些，重逢以来第一次冲她笑了一下。顾雪莹看着他的笑容，心弦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脑子中有些警觉地浮现“糟了”两个字，浑身却好像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似的，向前就往他怀里靠过去。
“我要出门。”姜驰抱着她，对她说道。
“带我去。我要跟你在一起。”顾雪莹对他说，声音闷闷地，不是她惯常用的那种娇滴滴的口气。
姜驰亲了她额头一下，“乖乖在家呆着，你在外面唱了那么久的歌，也该累了。好好休息吧？”
“本来很累，可是不知道怎么了，这会儿特别想要跟你在一起。带我去嘛？我有什么地方不能见人吗？”顾雪莹问。
姜驰立即摇头道：“怎么可能？不过我今天晚上去接的那个人我最讨厌他，不想让你见到那厮。”
顾雪莹听了，明显有些郁闷，用脑袋在他胸口用力地蹭了半天，就不放开他。两人同居以来，姜驰还从未见过这样黏自己的顾雪莹呢。以前她当然也有这种像只小猫一样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的时候，不过他能感觉那个时候的顾雪莹跟此刻的，完全不一样。
“我把那东西送到宾馆去，就可以不用理他了。我尽量在十点回来，行吗？”姜驰跟顾雪莹商量。
顾雪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今天晚上特别不想一个人在家呆着，就想跟姜驰在一起。但是她不是个纠缠的性子，就点点头，凑过去在姜驰的嘴唇上用力地吻了一下道：“不许超过十点。”
姜驰笑了，点了点头，然后嘴唇凑过来，温柔地吻了她半天，才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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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哥知道姜驰嫌自己多嘴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多嘴了, 可是没法，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派到姜驰的身边，就是干这个的，“行, 让我上去容易。可夫人身体这几年一直不太好, 你也知道她最在乎的就是你了，你可别让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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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莹迷迷糊糊的眼睛因为这个清新的味道清醒了过来。她眨了两下，才猛地回过味来，连忙从床上起身，一下子蹦下床，伸手想要接过姜驰抱着的那一大摞子衣物。姜驰看见她竟然蹦下地来，吓得眼睛都立了起来，对她说道：“你穿件衣服啊？”
顾雪莹看了一眼自己，才发现自己光溜溜的。她根本不以为意，反倒挺了一下上身最挺的部位，冲姜驰扬眉一笑说：“哎呀，看你抱这么多衣服进来怕你摔倒，太着急了。话说——我穿什么啊？屋子里的衣服都被你洗了呀？”
姜驰真是服了她了，指着被她丢在床头柜上的居家服说道：“那个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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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头！
“好。”他简单地说。
“好在哪儿啊？年夜的饺子吃了几个？”
一个没吃，光生你的气了，他在心里想。
“没吃饺子，吃了点儿别的乱七八糟的。”他说，伸手想要掰开她搂着自己腰的手，没想到掰了两下没掰开，气得他回头看她。见她仰着脖子也正在看着自己，一双大眼睛初看柔情无限，但是若仔细看去会发现那双目深处若有轻愁。姜驰微微诧异，心中对她的恼怒暂时压住，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呀？你不想理我，我心里难受。”她眼睛里的轻愁敛去，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对他笑嘻嘻地说。
没一句正经的，姜驰心想。经过一年多的朝夕相处，姜驰知道顾雪莹其实是个刚强到了极点的女人，明明身段儿柔软曼妙，却身子骨却仿佛是钢铁铸成的。两个人同居这么久，姜驰从来没有听她抱怨过任何事儿，她的生活里仿佛就没有任何能让她感到烦恼，需要跟人倾诉的麻烦。而据他所知，她其实麻烦不少。先不说她跟那个该死的陈川的合同，就算她在美国期间留学所需的学费和生活费，对她来说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艺术学院学费出了名的昂贵，而她在国外几乎身无分文。
但是两个人在一起一年多了，姜驰从没见过她为此皱过一次眉。
这是个天塌下来当被盖的女人，姜驰看着她精致的脸，在心里想到。
而我，爱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她！爱到无法自拔。
“我在整理你的衣服。”姜驰道。
“不整理嘛。”她对他撒娇，“整理整理我呀？我比衣服好看——又舒服。”
姜驰是想整理她，他其实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使劲儿摇摇她，问她在朋友圈儿晒那个该死的玫瑰花和首饰是什么意思？她不跟自己商量，一声不吭地跑出去唱堂会是什么意思？在这段关系里她的心态这么悠游又是怎么回事？
她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吗？
可你不在乎我不行，他在心里想，我跟陈川——跟你之前认识的每一个男人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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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我学校的课都结束了。下半年本来就没事儿，就剩一个毕业汇报演出。”顾雪莹说道，眼睛盯着向厨房走的姜驰。她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冷淡，因为这冷淡是她引起的，可她因为被他惯坏了，习惯了不管自己怎么对待他揉搓他，他都会对自己宽容地一笑，就有些不满地鼓起了腮。
“那给你蒸一个粉蒸排骨，行吗？”
顾雪莹没回答行不行，反倒问：“你晚上要去哪儿啊？”
“去接一个国内来的人。”姜驰回答：“估计要晚一些才能回家。”
“谁啊？”她问，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满脸的好奇。
姜驰不喜欢提任冬冬的名字，他跟任冬冬八字严重不合，如果不是母亲亲自打电话叮嘱，他看都不想看见那个混蛋。所以他闭着嘴，不肯告诉她。
顾雪莹耸耸肩，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毛，走到他旁边帮他的忙。两个人一起把排骨腌好，顾雪莹爱吃粉蒸排骨，闻着味道就有点儿饿了，她从沙拉料里拿出两根手指胡萝卜在旁边啃，像个小兔子一样吃得咔嚓咔嚓地。
姜驰正在烧水，听见这个声音，不知道怎么地，似乎是那个悠闲又清脆的咔嚓声让他郁闷的气儿突然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似的。他转过身，看着吃胡萝卜的顾雪莹道：“那个首饰和玫瑰是谁送的？”
顾雪莹胡萝卜咬到一半儿，显然没想到他竟然会选在这会儿跟自己算账。她接着咔嚓咔嚓地咬了几下，在姜驰的眼神下有些气馁，咔嚓声停了，“没谁，就是——挺招人烦的一个人。”她扬起眼睛看着姜驰，敷衍他。
“叫什么？”
顾雪莹嘴里的胡萝卜拿出来，咔嚓不动了，“干嘛啊？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突然跟审犯人似地问我这点儿小事儿？”
“什么小事儿？这怎么叫小事儿呢？”
顾雪莹彻底不高兴了，对他责备的口气十分不满，她受不了一点儿来自他的责备。任何原因的责备都不受不了！他必须永远爱她包容她！即使她故意气他他也绝对不许对她指手画脚！于是她大大地哼了一声，“就不告诉你！”她说，语气很冲，诚心挑战男人的底线。
姜驰看她竟然发脾气了，有些诧异地瞪着她，一时之间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是真的舍不得看她发脾气，每次她只要脾气一上来，姜驰再大的委屈也只能吞下去。这会儿他看顾雪莹故技重施，又开始对着自己大小声，以往遇到生活中的一些细事，顾雪莹一大小声他就没辙。可是这件事不行，这件事要是不弄明白，他觉得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下去了，“陈川对吗？”他干脆亮出底牌，看她怎么躲。
顾雪莹忽闪的大眼睛突然直了。陈川这个名字显然对她有非常负面的影响，她一听见这个名字，原本脸上不过微怒的神色瞬间消失。姜驰能看出她现在是真的生气了，动了真怒的那种生气。
莫非她爱那个陈川？姜驰眼睛眯细了想。据他所知，陈川长得非常帅气，外形和个性都很有异性缘。相关的调查报告上甚至说陈川当年在顾雪莹身上非常用心，他包养顾雪莹的那两年，单单从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上来看，并不像是包养，反倒像是一对儿正常的青年男女谈恋爱。
这样一个手眼通天的青年才俊，顾雪莹喜欢上了也很正常，姜驰有些心痛地想着。难道——当年她并不是被这个陈川包养了，而是跟他相爱了吗？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顾雪莹大声问，整个人都爆发了，脸上甚至出现了红云，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愤怒。
“你先回答我，是不是叫陈川的男人送给你的那些礼物？”姜驰忍着心头的气苦，不跟她硬碰硬。他其实不舍得这样逼问她，所以他才一忍再忍憋了将近一个月，只是——只是这件事儿是个原则问题，如果他不搞清楚，就如他先前所说的，日子没法过下去了。
“是。”顾雪莹回答得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非常痛快，“他被我分手了，始终不死心，还想把我追回去。”
姜驰听了这句坦然承认的话，勃然变色。他看着顾雪莹，温润秀雅的脸上是前所未见的盛怒，手甚至都抬了起来。顾雪莹瞪着他抬起的手，心想你要是真气了，就打我一下，打了我，我们俩就顺理成章地分手。
那样正合我意！我本来就不相信什么狗屁感情，老娘一直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如果不是你招人烦，讨人嫌，我怎么会陷进你这个坑里陷得这么深？
也好，老娘总算要从你这个坑里爬上来了。真危险，这次险些爬不上来！
她秀目含怒，眉目中一派盛气凌人的架势，不见半点儿心虚。姜驰看她一副鱼死网破的表情，心头一痛，突然就有点儿明白了。明白了之后又有些心酸，好在这心酸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儿，很快就消失不见。
“以后不许跟他有任何来往。”他说。
“你管不着我。”顾雪莹想都不想地回答。
“你的意思是你还要跟他有来往吗？”姜驰不敢相信地问。
“有没有来往是我的事儿！我的意思是你管不着我。”顾雪莹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姜驰的鼻子，一副想要大吵一架的姿势。
泼妇呀，她真的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泼妇！姜驰在心里想。他伸手握住顾雪莹指到自己鼻子上的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用，怕她用力挣扎把她自己弄疼了。他只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手指，还将她的手指送到自己嘴边，轻轻地亲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是不管你。但是不许你跟他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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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脑回路——怎么是这样的啊？
“答应我，不许再跟他来往，听见了吗？”姜驰不肯轻易放过这件事儿，又说道。
顾雪莹点头，大眼睛看着他，还嗯了一声。
姜驰听见她的嗯，脸色总算好了一些，重逢以来第一次冲她笑了一下。顾雪莹看着他的笑容，心弦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脑子中有些警觉地浮现“糟了”两个字，浑身却好像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似的，向前就往他怀里靠过去。
“我要出门。”姜驰抱着她，对她说道。
“带我去。我要跟你在一起。”顾雪莹对他说，声音闷闷地，不是她惯常用的那种娇滴滴的口气。
姜驰亲了她额头一下，“乖乖在家呆着，你在外面唱了那么久的歌，也该累了。好好休息吧？”
“本来很累，可是不知道怎么了，这会儿特别想要跟你在一起。带我去嘛？我有什么地方不能见人吗？”顾雪莹问。
姜驰立即摇头道：“怎么可能？不过我今天晚上去接的那个人我最讨厌他，不想让你见到那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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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那东西送到宾馆去，就可以不用理他了。我尽量在十点回来，行吗？”姜驰跟顾雪莹商量。
顾雪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今天晚上特别不想一个人在家呆着，就想跟姜驰在一起。但是她不是个纠缠的性子，就点点头，凑过去在姜驰的嘴唇上用力地吻了一下道：“不许超过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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