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9.第三十九章
启祥宫。
周乐诗倚靠在榻上的一只大迎枕上, 手指间，捏着一只红白相间的玉镯。
红的殷红如血，白的干净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两者糅杂交织在一处, 竟有一种格外迫人的美丽。
那是一只凤血玉镯。
传说, 上古时候有一种猛禽, 叫做“鸟狮”。一日它飞过玉岩山的时候, 看到了一只凰在孵蛋。
凤凰是上古瑞兽, 雄者为凤，雌者为凰。
这只凰, 正是这些尚未降生的小凤凰的母亲。
鸟狮看到那些凤凰蛋, 顿生贪婪垂涎之意，猛扑下来，想要据为己有。
凰自然奋力应付, 与之对战。
很快, 在外觅食的凤也赶了回来，凤凰夫妻与鸟狮殊死搏斗。最终打败了鸟狮, 护住了小凤凰蛋。
但鸟狮凶猛，凤凰夫妻还是身受重伤，流出的凤凰血, 染红了玉岩山的山石，成为了无比珍贵的凤血玉。
周乐诗手里的这只凤血玉镯，便是由质地绝佳的凤血玉制成的。
亦是她从绍州带到京中宫里的物件。
周乐诗还记得, 当初她将要离开绍州, 入京选秀的时候, 她的父亲周朴为了讨好她，一则让她安分地尽全力在选秀的时候表现，二则也是让她将来一旦入选，能将周家放在眼里心里地照顾，豁出血本去命人将府中库存的稀有首饰珠宝搬来，由着她挑选。
周朴的心思，周乐诗看得明明白白。
她既看得明白，便更清楚，无论她是否大肆地将这些珍宝收为己有，她一旦上位，周朴和周家都不会吝惜于巴着她c攀附她。
一想到上一世自己最后的惨状，一想到周朴对自己的毫无父女之情，周乐诗便更觉得，此刻不狠狠宰上周家一笔，实在对不起自己上一世的惨死。
于是，周乐诗也没客气，着实将那几只箱子里值钱珍贵的珠宝首饰搜罗了一番。
连周朴都看得心肝直颤，心疼的。
他着实没有料到，自己这个平日里看似清高自矜的女儿，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贪婪了呢？
而且，最可怕的是，这丫头挑的，都是极贵重值钱的。她哪里来的眼光，能迅速地看出哪些是更值钱的呢？
周乐诗挑着值钱的首饰，余光瞥见了周朴脸上神色的变幻，心中暗自好笑。
眼下的她，可不是绍州城周家深处内宅c大门不出二门不迈c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大小姐，她早已经是历过两世的人。
她更是在皇宫那个全天下极壁垒森寒，又极富贵奢靡的地方待过的人。纵然没见过多少绝世珍宝，但分辨出民间的几样值钱少见的首饰的眼光，她还是有的。
而这只凤血玉镯，就是在那个时候，入了周乐诗的眼的。
当那血红莹白的颜色，映入周乐诗的眼帘的时候，她便再难以挪开眼去。
这样的一只凤血玉镯，周乐诗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那种感觉极熟悉，那又似距离极近。
但要让她说出究竟在哪里见过，周乐诗一时间竟是想不起来了。
直到，那日在御花园中，周乐诗撞见了酒醉的元君舒，她拉扯着元君舒离开那可能招来灾祸的旖旎地，在假山山洞中，无意中看到了元君舒腕上的一抹血红色
周乐诗无声地攥紧了手中的凤血玉镯，心中波澜起伏地无法安定——
她隐约记起来了，上一世，她与元君舒有限的几次打交道之中，就曾无意中发觉元君舒手腕上的血红色。
世宦贵女腕戴镯子，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寻常所见的，大魏贵女多是戴碧色玉镯，或是喜欢标新立异者，戴嵌宝镂刻的金镯，鲜少有人戴这样的凤血玉镯的。
而且，以周乐诗对元君舒的了解，元君舒该是个平和低调不喜过分张扬的性子，难道会特特地戴着样式别致的镯子，以示与众不同吗？
那可不像是元君舒的风格。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元君舒腕上所戴的，是于她而言，有着特殊意义的物件。
那抹血红色，会是如眼前的这只一般的，凤血玉镯吗？
周乐诗这般想着，心尖儿不由得抽紧。
她不曾有机会仔细看清楚元君舒腕上的配饰究竟长什么模样，却有种强烈的感觉，在提醒着她，那抹血红色，与眼前的这只，很有些牵连。
周乐诗泛白嘴唇抿紧。
她不自禁地举起手中的凤血玉镯，对着阳光的方向，细细地端详——
在熠熠的阳光之下，凤血玉镯泛着灿华的光辉，却不此言，只会让观者觉得温润柔和，仿佛可以包容一切的，母亲的目光。
周乐诗心念微动，目光微凝，落在了凤血玉镯内侧的纹路上。
她轻轻转动手腕，将那只玉镯拧过一个小小的角度。
果然，她的眼前，现出了一幅像是某种图案的纹路来。
这是
周乐诗微微蹙眉，凝眸再细看了看。
仿佛是莹白的画布之上，用朱红色的画笔描摹出的一幅画，像是什么鸟类的下半身。
鸟爪分明可辨，还有半条尾巴飘逸于身后。
可以想见，若是整幅的画面，该是怎样的张扬华丽。
凤血玉镯。
鸟爪。
尾巴。
周乐诗突地一震：她想到这半只近似于鸟类的，像什么了！
莫非
她的目光微微上挑，落在凤血玉镯的上半缘上。
莫非这上面，还应该有另外半幅图案？
“主子，该喝药了。”念夏的声音，打破了周乐诗的思绪。
“你回来了？”周乐诗看着端着放着半盏药汤的托盘走近来的念夏。
“是。奴婢回来了。”念夏从容道。
“他们不曾难为你吧？”周乐诗说着，并不急着喝药，而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念夏。
念夏朝她温和地笑道：“不曾。有主子的吩咐在先，内廷司怎么会难为奴婢呢？”
周乐诗闻言，也淡笑了。
念夏很聪明。她用自己的眼睛，就能看明白很多旁人不容易看出来的事。
最难得的，是她对自己的忠心。
只听念夏又道：“内廷司掌事的公公待奴婢很和善，只是问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奴婢便照着主子之前的嘱咐，依样说了。”
周乐诗轻轻点了点头：“委屈你了。”
念夏却摇头道：“当初若不是主子您，焉有奴婢的今日？您对念夏好，念夏为您做什么，都觉得心甘情愿。”
周乐诗动容。
之前周乐诗接下了皇帝的“投名状”的时候，整个计策都谋算得万无一失。唯一差的，就是一个引发此事的角色。
是念夏主动向她请求，担下这件事，引被蒙在鼓中的谭氏上钩，以助皇帝名正言顺地处置了谭氏和武氏。
但这件事不同寻常，需要念夏佯装与被皇帝假作厌弃疏远的唐喜有了暗情，引诱谭氏来揭开这个“秘密”。
那个时候，周乐诗着实有些犹豫。
毕竟，念夏是个年轻的女子，就算将来被证明是假的，一旦被传出曾与一个内监有些说不得的情分，那于她而言也是极大的损害。
然而，念夏极力央求周乐诗让她去办成这关键的一步。
周乐诗犹豫许久，只好答应了下来。
结果证明，念夏这件事做得极好极妥帖。
周乐诗最终也成功地助皇帝完成了这件大事，成功地为自己将来的路，铺好了最重要的一块路石。
周乐诗亦渐渐发现：论起对她的忠心来，她身边的两大宫女，念夏和惠蓉不相上下；但若论办事之妥帖，心思之灵巧，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惠蓉虽然是她从绍州带来自小服侍她的，但她对念夏的更觉信任，一些重要的事，也放心让她去办。
“主子，药要凉了。快趁热喝了吧！”念夏道。
“好。”周乐诗痛快应道，接过了药碗。
见她毫无犹豫一口喝尽那碗闻起来都觉刺鼻的药，念夏都不由得皱起了鼻子。
周乐诗却对那酸苦的味道浑然不觉一般。
放下碗盏，周乐诗对上了念夏皱巴巴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周乐诗问道。
“没c没什么”念夏被问得一滞，“奴婢就是觉得，主子您真是什么苦都吃得。”
周乐诗的眉峰微不可见地挑了挑。
只听念夏犹心有余悸道：“如今想来，奴婢都觉得后怕不已。那是毒药啊！万一c万一差那么一点儿”
念夏说着，仍是担忧地看着周乐诗缺少血色的脸。
那是毒质尚未除尽的脸色。
周乐诗听了，却只是笑笑：“我有分寸。”
念夏叹息道：“说句逾矩的话，奴婢有时候就在想，像您这般，对自己都能这样狠得下心的，什么事做不成呢？”
“那么你觉得，我想做成什么事呢？”周乐诗笑看着念夏，想听听在她的眼里，自己是怎样的。
念夏被周乐诗问着，迟疑了几息，方小心道：“这里是后宫，奴婢猜主子想做的事，应该是与尊位有关吧？”
她用试探而谨慎的目光看着周乐诗。
周乐诗却只淡淡轻笑，不置可否。
尊位嘛，后宫之中的尊位，当然就是执掌凤印c高高在上为国母的皇后了。
可那个被普天之下无数女子艳羡的尊位，周乐诗却压根儿就没放在眼里。
她想要的，是比那更重要的东西
忽然，惠蓉从外面急匆匆地抢了进来，向周乐诗短促地行了一礼，便慌慌张张道：“姑娘，圣旨c圣旨到！”
周乐诗闻言，霍地坐直了身体，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皇帝提位分的旨意颁下来。
若是那样的话，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打了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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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乐诗倚靠在榻上的一只大迎枕上, 手指间，捏着一只红白相间的玉镯。
红的殷红如血，白的干净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两者糅杂交织在一处, 竟有一种格外迫人的美丽。
那是一只凤血玉镯。
传说, 上古时候有一种猛禽, 叫做“鸟狮”。一日它飞过玉岩山的时候, 看到了一只凰在孵蛋。
凤凰是上古瑞兽, 雄者为凤，雌者为凰。
这只凰, 正是这些尚未降生的小凤凰的母亲。
鸟狮看到那些凤凰蛋, 顿生贪婪垂涎之意，猛扑下来，想要据为己有。
凰自然奋力应付, 与之对战。
很快, 在外觅食的凤也赶了回来，凤凰夫妻与鸟狮殊死搏斗。最终打败了鸟狮, 护住了小凤凰蛋。
但鸟狮凶猛，凤凰夫妻还是身受重伤，流出的凤凰血, 染红了玉岩山的山石，成为了无比珍贵的凤血玉。
周乐诗手里的这只凤血玉镯，便是由质地绝佳的凤血玉制成的。
亦是她从绍州带到京中宫里的物件。
周乐诗还记得, 当初她将要离开绍州, 入京选秀的时候, 她的父亲周朴为了讨好她，一则让她安分地尽全力在选秀的时候表现，二则也是让她将来一旦入选，能将周家放在眼里心里地照顾，豁出血本去命人将府中库存的稀有首饰珠宝搬来，由着她挑选。
周朴的心思，周乐诗看得明明白白。
她既看得明白，便更清楚，无论她是否大肆地将这些珍宝收为己有，她一旦上位，周朴和周家都不会吝惜于巴着她c攀附她。
一想到上一世自己最后的惨状，一想到周朴对自己的毫无父女之情，周乐诗便更觉得，此刻不狠狠宰上周家一笔，实在对不起自己上一世的惨死。
于是，周乐诗也没客气，着实将那几只箱子里值钱珍贵的珠宝首饰搜罗了一番。
连周朴都看得心肝直颤，心疼的。
他着实没有料到，自己这个平日里看似清高自矜的女儿，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贪婪了呢？
而且，最可怕的是，这丫头挑的，都是极贵重值钱的。她哪里来的眼光，能迅速地看出哪些是更值钱的呢？
周乐诗挑着值钱的首饰，余光瞥见了周朴脸上神色的变幻，心中暗自好笑。
眼下的她，可不是绍州城周家深处内宅c大门不出二门不迈c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大小姐，她早已经是历过两世的人。
她更是在皇宫那个全天下极壁垒森寒，又极富贵奢靡的地方待过的人。纵然没见过多少绝世珍宝，但分辨出民间的几样值钱少见的首饰的眼光，她还是有的。
而这只凤血玉镯，就是在那个时候，入了周乐诗的眼的。
当那血红莹白的颜色，映入周乐诗的眼帘的时候，她便再难以挪开眼去。
这样的一只凤血玉镯，周乐诗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那种感觉极熟悉，那又似距离极近。
但要让她说出究竟在哪里见过，周乐诗一时间竟是想不起来了。
直到，那日在御花园中，周乐诗撞见了酒醉的元君舒，她拉扯着元君舒离开那可能招来灾祸的旖旎地，在假山山洞中，无意中看到了元君舒腕上的一抹血红色
周乐诗无声地攥紧了手中的凤血玉镯，心中波澜起伏地无法安定——
她隐约记起来了，上一世，她与元君舒有限的几次打交道之中，就曾无意中发觉元君舒手腕上的血红色。
世宦贵女腕戴镯子，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寻常所见的，大魏贵女多是戴碧色玉镯，或是喜欢标新立异者，戴嵌宝镂刻的金镯，鲜少有人戴这样的凤血玉镯的。
而且，以周乐诗对元君舒的了解，元君舒该是个平和低调不喜过分张扬的性子，难道会特特地戴着样式别致的镯子，以示与众不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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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元君舒腕上所戴的，是于她而言，有着特殊意义的物件。
那抹血红色，会是如眼前的这只一般的，凤血玉镯吗？
周乐诗这般想着，心尖儿不由得抽紧。
她不曾有机会仔细看清楚元君舒腕上的配饰究竟长什么模样，却有种强烈的感觉，在提醒着她，那抹血红色，与眼前的这只，很有些牵连。
周乐诗泛白嘴唇抿紧。
她不自禁地举起手中的凤血玉镯，对着阳光的方向，细细地端详——
在熠熠的阳光之下，凤血玉镯泛着灿华的光辉，却不此言，只会让观者觉得温润柔和，仿佛可以包容一切的，母亲的目光。
周乐诗心念微动，目光微凝，落在了凤血玉镯内侧的纹路上。
她轻轻转动手腕，将那只玉镯拧过一个小小的角度。
果然，她的眼前，现出了一幅像是某种图案的纹路来。
这是
周乐诗微微蹙眉，凝眸再细看了看。
仿佛是莹白的画布之上，用朱红色的画笔描摹出的一幅画，像是什么鸟类的下半身。
鸟爪分明可辨，还有半条尾巴飘逸于身后。
可以想见，若是整幅的画面，该是怎样的张扬华丽。
凤血玉镯。
鸟爪。
尾巴。
周乐诗突地一震：她想到这半只近似于鸟类的，像什么了！
莫非
她的目光微微上挑，落在凤血玉镯的上半缘上。
莫非这上面，还应该有另外半幅图案？
“主子，该喝药了。”念夏的声音，打破了周乐诗的思绪。
“你回来了？”周乐诗看着端着放着半盏药汤的托盘走近来的念夏。
“是。奴婢回来了。”念夏从容道。
“他们不曾难为你吧？”周乐诗说着，并不急着喝药，而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念夏。
念夏朝她温和地笑道：“不曾。有主子的吩咐在先，内廷司怎么会难为奴婢呢？”
周乐诗闻言，也淡笑了。
念夏很聪明。她用自己的眼睛，就能看明白很多旁人不容易看出来的事。
最难得的，是她对自己的忠心。
只听念夏又道：“内廷司掌事的公公待奴婢很和善，只是问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奴婢便照着主子之前的嘱咐，依样说了。”
周乐诗轻轻点了点头：“委屈你了。”
念夏却摇头道：“当初若不是主子您，焉有奴婢的今日？您对念夏好，念夏为您做什么，都觉得心甘情愿。”
周乐诗动容。
之前周乐诗接下了皇帝的“投名状”的时候，整个计策都谋算得万无一失。唯一差的，就是一个引发此事的角色。
是念夏主动向她请求，担下这件事，引被蒙在鼓中的谭氏上钩，以助皇帝名正言顺地处置了谭氏和武氏。
但这件事不同寻常，需要念夏佯装与被皇帝假作厌弃疏远的唐喜有了暗情，引诱谭氏来揭开这个“秘密”。
那个时候，周乐诗着实有些犹豫。
毕竟，念夏是个年轻的女子，就算将来被证明是假的，一旦被传出曾与一个内监有些说不得的情分，那于她而言也是极大的损害。
然而，念夏极力央求周乐诗让她去办成这关键的一步。
周乐诗犹豫许久，只好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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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乐诗最终也成功地助皇帝完成了这件大事，成功地为自己将来的路，铺好了最重要的一块路石。
周乐诗亦渐渐发现：论起对她的忠心来，她身边的两大宫女，念夏和惠蓉不相上下；但若论办事之妥帖，心思之灵巧，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惠蓉虽然是她从绍州带来自小服侍她的，但她对念夏的更觉信任，一些重要的事，也放心让她去办。
“主子，药要凉了。快趁热喝了吧！”念夏道。
“好。”周乐诗痛快应道，接过了药碗。
见她毫无犹豫一口喝尽那碗闻起来都觉刺鼻的药，念夏都不由得皱起了鼻子。
周乐诗却对那酸苦的味道浑然不觉一般。
放下碗盏，周乐诗对上了念夏皱巴巴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周乐诗问道。
“没c没什么”念夏被问得一滞，“奴婢就是觉得，主子您真是什么苦都吃得。”
周乐诗的眉峰微不可见地挑了挑。
只听念夏犹心有余悸道：“如今想来，奴婢都觉得后怕不已。那是毒药啊！万一c万一差那么一点儿”
念夏说着，仍是担忧地看着周乐诗缺少血色的脸。
那是毒质尚未除尽的脸色。
周乐诗听了，却只是笑笑：“我有分寸。”
念夏叹息道：“说句逾矩的话，奴婢有时候就在想，像您这般，对自己都能这样狠得下心的，什么事做不成呢？”
“那么你觉得，我想做成什么事呢？”周乐诗笑看着念夏，想听听在她的眼里，自己是怎样的。
念夏被周乐诗问着，迟疑了几息，方小心道：“这里是后宫，奴婢猜主子想做的事，应该是与尊位有关吧？”
她用试探而谨慎的目光看着周乐诗。
周乐诗却只淡淡轻笑，不置可否。
尊位嘛，后宫之中的尊位，当然就是执掌凤印c高高在上为国母的皇后了。
可那个被普天之下无数女子艳羡的尊位，周乐诗却压根儿就没放在眼里。
她想要的，是比那更重要的东西
忽然，惠蓉从外面急匆匆地抢了进来，向周乐诗短促地行了一礼，便慌慌张张道：“姑娘，圣旨c圣旨到！”
周乐诗闻言，霍地坐直了身体，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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