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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6.三十六、兜兜转转方归原位

  柳步蘅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她略带歉意地说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总是提到伤心事。”

  “柳大人莫要自责,”孟尺素笑了笑, “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我们穆家人也全都知道, 大少爷怕是”

  孟尺素欲言又止, 她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然后对着柳步蘅抱歉地说道:“柳大人这么聪明,应该明白的。”

  没错, 我差不多明白了。

  柳步蘅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来, 然后向孟尺素告辞了。临走的时候,柳步蘅特地绕到了后面的小花园里。她站在小路上面,眯着眼睛冲着花园里面看了半天, 最后才离开了。

  回到了家中, 柳步蘅卸下了一身的疲惫,小蝴蝶十分细心地准备好了洗澡水, 柳步蘅便坐在浴桶里面,开始闭目养神。

  只是没泡多久,门外的不速之客就到了。

  “阿蘅, ”顾朝岳站在门外,故意忽视了房间里面影影绰绰映出来的人形,“你在不在?”

  紧接着顾朝岳便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了“哗啦”一声水声, 下一秒便是柳步蘅恼羞成怒的声音:“你想干什么!没事儿来敲什么门啊!”

  顾朝岳摸了摸鼻子:“我就想来看看你在不在。”

  下一秒, 柳步蘅哗啦一下打开了房门, 她双颊因为刚刚沐浴过而显得粉扑扑的,头发披散着还在往下滴水,一双眼睛被热气熏蒸过了之后,看起来愈发的水润了起来。

  顾朝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还愣着干什么?”柳步蘅没好气地进了房间,“进来吧。”

  顾朝岳走进了这间被水蒸气包裹了半间的屋子,他可以清晰地嗅到空气中的香气,这让他有些坐立不安,也有些后悔——他不应该为了捉弄柳步蘅而选择在这个时候来敲门的。

  果然到最后,折磨的还是他自己啊。

  柳步蘅倒是在经历过了一开始的羞恼之后,便变得坦然了起来。她似乎并不认为让顾朝岳进自己的房间有什么问题,甚至还丢给了顾朝岳一条干毛巾:“给我擦头发。”

  顾朝岳认命地一样接过了毛巾,开始慢悠悠地给柳步蘅擦那还在滴水的头发。柳步蘅有一头很漂亮的黑色长发,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保养的,在阳光下的时候甚至感觉能够发光。顾朝岳揉搓着头发,心在飞扬。

  “我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柳步蘅突然说话了,“你在监察司,现在是坐到了什么位置?”

  顾朝岳迅速地回过了神来:“你想要干什么?”

  “我今天去和孟尺素谈了谈,”柳步蘅伸出手来,敲了敲桌面,“你知不知道穆凤业现在,是死是活?”

  顾朝岳怔了怔,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柳步蘅察觉到了他的暂停,顿时起了好奇心:“我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东西?”

  “穆凤业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多问,”顾朝岳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这件事情,大理寺可以不用知道,对不对?”

  柳步蘅撇了撇嘴巴:“行吧,既然不能问穆凤业,那我问一问孟尺素行吧?”

  顾朝岳从善如流:“你想要知道什么?”

  “孟尺素和穆凤业究竟是什么关系?”柳步蘅问道,“我今天见到孟尺素的时候,并没有从她的身上感觉到有什么悲伤的情绪。”

  屋内灯光并不是十分明亮,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投射在一边的墙上。空气中原本的热气已经顺着窗子散开,柳步蘅的话语也显得愈发的清晰了起来:“这不正常,一个新婚的女人死了相公,是个人都会感到悲伤和害怕的。”

  “而且据孟尺素的说法,她对穆凤举的感情简直是那样的深刻,”不知道是不是顾朝岳的错觉,柳步蘅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听起来似乎有些嗤之以鼻,“我当初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悲伤的。”

  中间这么短暂的一段时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能够让孟尺素迅速地从悲伤的情绪当中脱离出来呢?

  柳步蘅想不明白:“我今天看到她的时候,她给我的感觉,就是下一秒都能够当场给我跳一曲胡旋。”

  顾朝岳在她背后笑了起来:“怎么这般促狭,我当初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还是个正经的人。”

  柳步蘅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有吗?”

  “你变得活泼了不少,”顾朝岳没有回答柳步蘅的问题,“还记得在通州城我们两个刚认识的时候,你还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柳步蘅轻笑了一声:“怎么?我现在不冷淡了?让你觉得亲切了不少?”

  “现在对外人还是冷淡的,”顾朝岳将手里面的毛巾丢到了一边,俯下/身来凑在柳步蘅的耳边,声音低沉又好听,“但是你对我,似乎没有那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柳步蘅被顾朝岳的话搞得耳朵痒痒,她下意识地离远了一点:“可能因为,我是个善良的人吧。”

  “毕竟如果我要是不善良,这辈子怕是没有人会愿意和你说话,”柳步蘅扭过头来,眼睛里面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说是不是?监察司的顾大人?”

  顾朝岳觉得胸口的心砰砰跳,他爱死了柳步蘅这幅和别的女人格格不入的模样,这让他觉得柳步蘅是独一无二的。

  事实上她也确实是独一无二的。

  “好了,闲话不多说,”柳步蘅转过了头,“还是那件事情,孟尺素真的喜欢穆凤举吗?”

  顾朝岳明白了:“你想要问我,孟尺素喜欢的是不是穆凤业,对不对?”“我自己查不到的,”柳步蘅很是时候地示弱了,“这种秘密的事情,我真的得请你帮忙。”

  顾朝岳想了想,在柳步蘅的对面坐了下来:“这件事情倒不是机密,确实是可以告诉你,但是我能够拿到什么好处?”

  柳步蘅翻了个白眼:“你想要什么。”

  顾朝岳得逞地笑了:“没有什么,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了,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们到时候再说。”

  没有其他的办法,柳步蘅只能够点头答应。

  “爽快爽快,”顾朝岳笑的更开心了,“孟尺素喜不喜欢穆凤业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穆凤业确实是有一个心上人的,保护的和眼睛珠子一样,怎么着都不肯说。”

  柳步蘅好奇地追问:“你和穆凤业很熟吗?听你的口气,他好像和你经常聊天似的。”

  顾朝岳的神情淡了下来:“熟不熟的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不能再问了。柳步蘅乖巧地换了个话题:“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说我要不要诈一诈孟尺素?”

  ——

  穆家二房,二老爷穆长池穿着睡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房间里面没有点灯,床上他的小妾则睡的正香。

  穆长池就着月光,给自己点了一袋烟草。他抽了一口,这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他睡不着,尽管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但是他还是睡不着。穆长池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边游荡着,那种仓皇的,凶狠的,令人心惊胆战的眼神,叫穆长池几乎熬白了头发。

  不过是短短的一段时间,穆长池便消瘦了不少,可以隐隐地看出年轻的时候那副俊美少年的风采了。

  就在穆长池沉默着抽烟的时候,房门被人轻轻敲响了。穆长池皱了皱眉头,低喝道:“谁?”

  “二老爷,”门外的人声音也不大,但是在这寂静的夜晚,还是显得挺清晰的,“有信。”

  短短两个字,叫穆长池差点将手里面的烟杆给丢出去。他赶紧稳定了心神,几步冲到了门边,将房门拉开。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人看着穆长池,声音依旧压得低低的,但是眼神闪亮:“有信来了!”

  ——

  第二天,当柳步蘅再一次借机会上门拜访的时候,心里面便笃定了大半。她暗自叹了口气,在见完了孟尺素之后,并没有及时地离开,而是又重新转到了老太君那里。

  柳步蘅和穆老太君也不知道关上房门商量了些什么,当柳步蘅走的时候,穆老太君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只是和平时一样进了小佛堂开始念经。

  柳步蘅回到大理寺之后叫来了褚随云,两个人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柳步蘅之后随即便去往了监察司,手里面拿着沈良给褚随云的牌子。

  当天晚上,穆家的后院当中,人影避开了巡夜的婆子,从墙根一闪而过。

  那人穿着素色的粗布衣裳,不过绕了几圈便绕到了后门。她抬头看了看围墙,咬了咬牙,便将手中的包袱背在了背上,开始尝试着攀上去。

  “孟小姐,”突然,四周灯火大亮,将这一片全都照亮的一览无余,一个悠闲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这三更半夜的,是想要去哪儿?”

  不是柳步蘅又是谁?

  孟尺素背着包袱,站在后墙根处,她面色苍白地看着周围的一大群人,心里面明白大势已去,索性也不再抵赖:“你怎么会知道?”

  柳步蘅笑了,她穿着八品评事的官服,站在那儿对着孟尺素点了点头:“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毕竟那封信,可是我托人写给你的,素素。”

  柳步蘅一句话,惊掉了孟尺素半条魂魄。她呆立在那儿,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穆老太君看着自己这个孙媳妇,冷哼了一声,吩咐周围的下人:“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绑了,压到堂上去!”

  夜晚从穆家悄悄地撤离了,整个穆家现在灯火通明,人们在府中迅速地来回走动着,却没有一个人敢弄出什么大的声响来。

  而堂上,整个气氛更是空前的紧张。除了小孩子在睡觉的没有叫来之外,整个穆家的人已经全部到场。

  穆老太君依旧是坐在上首,她握着龙头拐杖,一双眼睛仿佛能够喷火一般。而孟尺素则被绑在堂下,背着双手跪在那儿,低着头叫人看不清楚表情。

  柳步蘅站在一边,淡淡地看着这一切。

  “柳大人,”穆老太君发话了,“人已经来齐了,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请柳大人给我们说一说吧。”

  柳步蘅恭敬地冲着老太君拱了拱手,她走了几步,站到了孟尺素的面前,低着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孟二小姐,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孟尺素咬着嘴唇,低着头跪在那儿,叫人看不清楚表情,只是不说话。

  “这事情,还要从之前开始说起了,”柳步蘅摇了摇头,“穆三老爷,洞房当中未曾丢失银钱对不对?”

  穆长云愣愣地点点头,他其实并不是特别的清楚,阁楼上的钱财是儿媳妇的嫁妆,他一个做公公的,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去关注的。

  “可是实际上,还是少了一样东西的,”柳步蘅说道,“少的那一样,便是当今皇后御赐的玉如意一柄,这是为了给孟二小姐添妆用的,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孟二小姐出嫁的时候,那柄玉如意,应当是摆在第一台。”

  众人一阵惊讶,略微脑筋聪明一点的已经脸都吓白了——丢了御赐之物,这是要杀头的啊!

  “不用慌张,”柳步蘅安抚众人,“这玉如意究竟在哪儿,我们等会儿再说。现在,我们先来说一说,穆小公子究竟是被谁杀死的。”

  柳步蘅站在那儿,神色悲悯:“孟家总共有姊妹两个,孟大小姐孟采苹乃是先头夫人留下来的嫡女,如今孀居在家,乃是京城第一美人,泼辣又性情不定。而孟二小姐孟尺素,在京城当中以贤惠知书达礼而被人赞誉,是现如今的孟家夫人李氏的嫡女。”

  “不管从什么地方看,孟大小姐和孟二小姐应该都不是特别熟悉的吧?关系应该也不好,”柳步蘅看着孟尺素,不放过她的一丝小动作,“只是我们都想错了,孟采苹和孟尺素的关系一开始确实淡淡的,但是她们两个,却因为一个共同的人而走到了一起。”

  “而那个人,就是穆三老爷你的大儿子,穆凤业。”

  一言既出,举座皆惊。没有人出声,全都等着柳步蘅继续往下说。

  “穆凤业年少有为,少年鲜衣怒马,这样的小公子,就算是翻遍了京城,怕是也很难找到吧?更不用提穆大公子文武双全,倾慕于他,实在是太正常了,”柳步蘅道,“于是,孟家的二位姑娘,或许是一日在酒楼上,或许是一日在聚会中,无意间见到了穆凤业,这一见,便是万劫不复。”

  柳步蘅自己说着,也忍不住开始想,那位穆凤业穆大公子,究竟是什么样子的风姿,能够叫孟家的两个女儿都为了他这么要死要活的。

  “孟二小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你与我说,你和穆凤举相识多年。你是一个可怜的没人爱的嫡女,而他则是一个辛苦考试的小儿子。你们两个互相怜惜,进而有了男女之情,”柳步蘅好笑地摇头,“这是真的吗?孟二小姐,编故事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可是穆小公子和你相识,真的是因为你们两个同病相怜吗?”

  孟尺素呵呵笑了两声,声音有些可怖,然而她的语气却十分的平静,就好像柳步蘅说的事情和她无关一样:“是也不是,现在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当然重要!”柳步蘅提高了嗓门,“因为穆小公子其实是在为你传信!穆小公子恋慕你,而你恋慕的却是穆凤业!”

  众人听着头晕——什么意思?小儿子喜欢小女儿,小女儿喜欢大儿子?

  柳步蘅似是在肯定他们,点了点头道:“没错,只是可惜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穆大公子喜欢的,应当你孀居在家的姐姐,孟采苹。”

  提到孟采苹的瞬间,只见孟尺素的手一下子就握紧了。柳步蘅淡淡地瞥了一眼,继续说道:“毕竟是京城第一美人,像穆大公子那样的男儿,自然是更爱美人一点。”

  孟尺素猛地抬头,一双眼睛早就没有了平时的淡然,狰狞的面色让她娇美的面容也变得不再惹人喜爱。她看起来像是要把柳步蘅整个给囫囵吞了:“你知道什么!你能知道什么!红口白牙,不过一张嘴罢了。”

  “江城子,”柳步蘅说道,“孟二小姐,你的书桌上,摆着一阙词,那是一首苏东坡的江城子,原本是用来悼念亡妻的,你写来悼念穆小公子,也算是合适。”

  “事实上,我也以为那是你写来悼念穆小公子的,但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柳步蘅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样东西,“孟二小姐,你可还认识这是什么?”

  那是一块墨,一块被人用过了的墨。

  “这是一块寒松墨,”柳步蘅道,“孟二小姐,寒松墨有什么特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孟尺素怔然无声,而柳步蘅则替她说道:“寒松墨用了之后,写字留有余香,传顶级的寒松墨,哪怕是写了之后,那股味道更是犹如皑皑山中白雪,高岭涯上寒松,哪怕时间再久,那股味道也是不会消失的。”

  一边的下人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纸张给捧了出来,正是孟尺素写的那一阙词。柳步蘅将纸张摆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笑道:“孟二小姐,你最近似乎没有寒松墨吧?”

  当然没有了,京城当中的寒松墨早就已经脱销断货,澹台婧给柳步蘅的半块,都已经算得上是价值连城,孟尺素家中又不是豪富,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金贵的东西?

  “我换句话来说,这一阙词,真的是孟二小姐你写的吗?”柳步蘅举着纸张,一双眼睛里仿佛燃着火焰。

  穆老太君已经迷糊了,她不明白这孟尺素喜欢穆凤业,和穆凤举的死有什么关系,穆老太君出声问道:“柳大人,这词究竟是谁写的?”

  柳步蘅面对老太君的时候还是很恭敬的,她不再卖关子:“老太君,若是没错的话,这一阙词应当是孟大小姐,孟采苹写的。”

  这是孟采苹写来,悼念穆凤业的。双双对对,二男二女,恰巧绕成了一个复杂又分明的圈圈。

  “孟尺素,你与孟采苹一同倾慕穆凤业,只是孟采苹孀居在家,晓得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嫁给穆凤业,便想着由自己的妹妹嫁过去,也算是全了自己的一片心意,因为孟采苹因为她了解你,你是可以将穆凤业照顾的很好的。”

  “所以孟采苹在你的哀求下,你们姊妹两个联合起来,隔三差五便和穆凤业通信,给他营造了一个完美的形象。这其中传信的人,便是穆凤举。为了能够不被拆穿,你们姊妹二人的字是越来越相似,几乎叫人无法分辨。”

  “只是可惜啊,”柳步蘅忍不住叹气,“穆凤业不久之后便上了战场,他一去便是这么长的时间,拖的孟采苹心思渐冷,也拖得你年岁渐长。你和你的姐姐不一样,她在没了穆凤业之后,伤心难过只是一段时间,而你,则是真的整个人都投了进去。”

  “而这一阙词,正是孟采苹写来悼念穆凤业的,被你带到了穆府。”柳步蘅道,“而这写字用的寒松墨,巧了,孟大小姐当初的嫁妆当中,正好有一块。”

  老太君看起来好像几次想要说话,最后都忍住了。

  柳步蘅恍然未知,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讲着:“只是你已经不再年幼,议亲迫在眉睫。你不能和你的姐姐一样堂而皇之的不嫁人,你必须要嫁给一个丈夫,这样孟家才不会以你而蒙羞。”

  说到这儿,柳步蘅也觉得很不公平——迂腐的人不仅要求自己,还同样的要求别人。孟阁老一个遵守传统礼教的人,逼着身边的人也跟着他一起不幸福。

  “你左思右想,最后狠心决定了,你要嫁给穆凤举。穆小公子是你从前就认识的,知根知底的很,同时也是穆凤业的弟弟。这大概是你现在能够离穆凤业最近的位置了吧?”

  “于是便有了后来的,穆凤举上门求亲,孟阁老嫁嫡女的事情,”柳步蘅偏头看向老太君,“老太君,当时穆小公子想要娶孟姑娘,您老应该是阻拦过的吧?”

  老太君握着手里面的佛珠,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便是了,”柳步蘅重新看向众人,“孟姑娘知道为什么吗?”

  孟尺素茫然地看着老夫人,不知道柳步蘅何出此言。

  柳步蘅轻轻笑了笑:“因为穆小公子干的那些事情,全都是有老夫人的授意的。老夫人很喜欢你,确实想过要你来做穆凤业的妻子。”

  孟尺素如同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她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整个人全都在发抖。方才一直支撑着她的那股力量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她死死地盯着柳步蘅,不敢看老太太一眼,哑声道:“不我不信你骗人,你在骗我!”

  老太太稳稳地坐在那儿,表情悲悯,没有说话,权当是默认了。

  “闭嘴!”一直默不作声的二老爷穆长池突然开口了,“你这贱人!水性杨花不说,还杀了凤举!你你到底安得是什么心!”

  柳步蘅勾了勾嘴角:“二老爷,孟小姐安得是什么心,这句话应该问你才对啊。”

  穆长池心头一跳,他看着眼前这个不入流的女官,心里面那股惶恐的感觉在慢慢地扩大,只是整个人还在强撑:“问我?问我什么?好笑,她杀了人,难不成是我指示的?”

  “可不就是二老爷指示的?”柳步蘅笑了,她表情奇异,语气平静,“在穆凤举和孟尺素定亲了之后,你又干了什么呢?”

  穆长池眼珠子乱转,闭着嘴巴不说话。

  柳步蘅也不在意:“穆小公子那段时间,其实依旧在和孟小姐传递书信。因为穆小公子这么多年终于得偿所愿,自然是激动的。只是在别人的建议下,穆小公子的每封信都会加一点穆大公子的消息,为了是宽慰某个人。”

  “毕竟自己的未婚妻曾经是有多么的倾心于自己的大哥,传了这么多年信的二公子再清楚不过了。”

  柳步蘅拍了两下巴掌,门外有个人进来了,给了柳步蘅一沓东西,然后便又退了出去。别人不知道,但是老太太看的明白,那人穿的是监察司的衣服。

  柳步蘅从那一沓信当中抽了几张,摆到了孟尺素的面前:“孟二小姐,你看清楚了,这是不是你当初收到的信。”

  孟尺素扫了两眼,默默地点点头。

  “每一封信都要提一下穆凤业,”柳步蘅翻看着,“每一封信都要提,孟二小姐,你难道不会觉得奇怪吗?究竟是关系多好的兄弟两个,会在给未婚妻的信当中不停地提自己的哥哥?”

  孟尺素面色很难看,她不说话。

  “当然了,你也觉得奇怪,是个人都会觉得奇怪,所以你就派人出去查了。”柳步蘅将纸随手丢到了一边的桌子上,“这一查不要紧,原来穆凤业,居然是被穆凤举私底下找人给害死的!”

  柳步蘅看向孟尺素:“孟二小姐,我说的对也不对?”

  孟尺素依旧不吱声,坐在一边的穆长池则手抖了抖。

  “这般拙劣的谎言你也能上当,我是该说你真心爱着穆凤业呢,还是应该说你蠢呢?”柳步蘅终于卸去了那副温和的面貌,她毫不留情地讥笑着,“孟尺素,你就没有想过,有人在通过这种方法,挑拨离间吗?”

  孟尺素终于被击溃了,她俯下头来,趴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穆长池也忍不住了,他提高了嗓门,仿佛这样可以给自己勇气:“你可别血口喷人!凤举和凤业都是我的侄子,我又为什么要害他们?我们穆家第三代,可就这两个男丁了,以后穆家可还指望着他们呢!”

  “因为有人怀孕了啊,”柳步蘅轻声道,“我说的对不对啊,大嫂子?”

  大房孀居的妇人脸色苍白,她可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如今被柳步蘅当众点破,膝盖一软,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老太太!老太太你饶了我吧!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那日喝多了!一时糊涂啊!老太太”

  她没能把话说完,老太太已经抬了抬手,叫人将她给带下去了。

  房间里面静的吓人,众人连呼吸声都放缓了不少,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总共能够听到的,就只有孟尺素的哭声。

  “穆二老爷,你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道理多简单啊,”柳步蘅对着穆长池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来,那个笑脸落在穆长池的眼中,便是可怕的催命符了。

  “不过想来你们还有一个疑问,穆小公子身中剧毒又被三/棱刀在心口插了一下,这又是为什么呢?”

  柳步蘅又一次看向了孟尺素:“孟二姑娘,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孟尺素没有回答她。

  “那是因为,毒是穆小公子自己服下的。”柳步蘅轻声细语,却又说出了一个石破天惊。

  老太君惊得几乎要把手里面的龙头拐杖给丢掉:“为什么?这又是为什么?!凤举年少有为,有着大好的前途,为什么要”

  “还是因为孟二姑娘啊,”柳步蘅道,“穆小公子怕是早就有猜测,晓得孟二姑娘心里面不甘,他认为二姑娘心存死志,便在两个人的合卺酒当中下了毒。”

  “只是穆小公子还是心疼你啊,临了到头,只是他一个人服下了毒酒,而给你的那一杯酒,你并没有来得及喝。”

  这个时候,外面又有人进来了,却是褚随云,褚随云手里面还拿着个什么东西。柳步蘅见到了,便走上前去打开了包裹,里面摆着一把沾着泥土的三/棱刀。

  “这是从孟府的花园里面挖出来的,”柳步蘅轻轻地说道,“想来是当初穆凤业上战场之前,托弟弟将刀送给自己的心上人,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其实是两位姑娘。最后,由其中的一位带着这把刀,重新又回到了穆府当中。”

  柳步蘅合上了包裹,她顿了顿道:“孟姑娘,在你将刀送进穆小公子的胸膛的时候,你其实也是想要死的吧?”

  “只是在那个当口,穆二老爷又出现了,他告诉你,穆凤业还没有死,让你好好地活着,好等他回来,”柳步蘅若有所思,“他甚至告诉你,这把刀可以由他来解决掉,对不对?”

  穆长池腮帮子上面的肉在抽搐,他有心想要狡辩,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刚刚大房妇人的表现,实在是将一切都给泄漏出去了。

  这女人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这一切全都是秘密,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活像当时她站在旁边,看到了发生的一切一样!

  “我说,为什么当时我第一次见到孟二小姐你的时候,你虽然悲伤,但是没有那么的悲伤。”柳步蘅接着说道,“等再到后来的时候,你甚至已经平静下来了,你对穆凤举不再有留恋,你开始日思夜想着,能够叫穆凤业快些回来。”

  柳步蘅说的有些口干舌燥,她举起一边的茶碗,喝了一口,这才说道:“我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不错,还特地叫我监察司的好友模仿了穆凤业的笔迹,给你寄了封信,结果并不出乎我的意料。”

  说到这儿,柳步蘅又笑了起来:“说起来,我今日可是救了你一命呢。谁能想到,你在收到了信之后居然去找了二老爷,寻常的那些信可都是他找人写了来给你的,究竟是什么人会给你寄信呢?难不成是穆凤业真的回来了?”

  “那这样岂不是代表了事情泄露出去了?那可不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吧,”柳步蘅冲着一边的穆长池眨了眨眼睛,“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今日孟尺素一跨出那堵墙,下一秒便是被人捂着嘴巴拖到别的地方弄死的下场吧?”

  穆长池瞪着柳步蘅,那眼神活似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柳步蘅丝毫不怕,反而笑容愈发的明朗了起来。

  她不再看穆长池,而是看向了坐在那儿的老太太:“这便是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穆老太君闭着眼睛,老迈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握着龙头拐杖的手隐隐有些发白。她吐了口气,对柳步蘅点了点头:“辛苦柳大人了。”

  “还请老太太节哀。”柳步蘅淡淡地劝了一句,“事已至此了。”

  老太太呵呵笑了两声,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是啊事已至此事已至此啊”

  说着,老太太便丢开了龙头拐杖,稳稳地站了起来。她走到了褚随云的身边,疲惫地说道:“将这刀交给我吧。”

  褚随云自然是将刀交到了穆老太君的手中,穆老太君掀开包裹,握着那三/棱刀的刀柄,抓在手上掂了掂,泥土被抖落了不少,露出了刀的真容。

  不愧是军中配备的凶器。柳步蘅看着刀,暗自感叹,哪怕是现在这个样子,也透着一股杀气。

  只见老太太握着刀,突然往右一指,众人也看不清这老太太究竟是何动作的,便看到那刀架在了二老爷穆长池的脖子上。

  “穆长池,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穆老太君丢开了拐杖,拿着三/棱刀,浑身的气势骇人无比,“我自问从未对你不起,你却如此加害我那可怜的孙儿!”

  想到可怜的穆凤举,穆老太君更是握紧了手里面的刀,当年叱咤沙场的女将军,就算是到了年老也不过是将爪子收了起来,当她发怒的时候,只要一声怒吼,就能够吓破宵小的胆子。

  现在的穆长池就是被吓破胆子的那个。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刚刚那副强撑着凶神恶煞的模样,转而可怜兮兮地开始向穆老太君求饶:“娘啊!娘啊!你虽然不是我亲娘,但是这么多年我也是把你当亲娘看的啊!娘你可千万不能这么狠心啊!娘啊!”

  穆长池口口声声地唤着娘,屋子里面其他的人一句话都没有说,所有的眼神全都集中在穆长池的身上,穆长池面色通红,却必须继续求饶。

  褚随云皱了皱眉头,看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柳步蘅一把拉住了,并且毫不客气地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一下。褚随云倒吸一口冷气,这才住了嘴。

  穆老太君冷笑了一声:“你的娘?你的娘在地底下,我不是你娘!”

  说完,穆老太君便将刀给撤开了。穆长池刚刚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心口便一阵剧痛。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太君,口中嗬嗬两声,似是要说些什么。

  穆老太君握着三/棱刀,刀身全都没入在穆长池的心口。老太太的手依旧有劲,年轻的时候握着□□,如今握着刀,一丝犹豫都没有。

  “安心的去吧,”穆长池临死前,听到的便是老太君不含任何感情的话语,“我会给你,风光大葬。”

  穆老太君将三/棱刀反手抽出,手腕都未曾抖一下。

  柳步蘅漠然地看着穆长池倒在了地上,如同一座肉山。二老爷就算是临死也没有想到,不是愤怒的孟尺素杀了他,也不是事情暴露之后官府杀了他,而是老太君亲自动手。

  “叫二位大人见笑了,”穆老太君十分随意地将手中的刀丢到了一边,褚随云已经惊呆了,柳步蘅则笑了笑,仿佛刚刚老太君只是打了穆长池一巴掌:“老太君放心便是。”

  穆老太君叹了口气:“还请柳大人告知,那御赐的玉如意,究竟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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