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松语文学 > 玄幻魔法 >高门大户贵夫妻最新章节 > 高门大户贵夫妻TXT下载
错误举报

正文 47.第二十九章 真相大白(上)

  公堂肃穆, 衙差分列两边, 手里拿着水火棍。惊堂木拍下, 陈太守厉声问道:“堂下之人, 且报上名来。”

  那小厮莫名被带了过来,倒也并不慌张, 反而镇定跪下道:“小民郑五,拜见大老爷。”

  古代审讯常以“五听”来判定一个人的表现, 包括辞听、色听、气听、耳听和目听, 即指说谎者多有辞穷、面红、气不顺、听不清和眼神闪烁等表现。而下头这个叫郑五的小厮仪表堂堂, 面相忠厚, 说话也条理分明毫无慌乱, 乍眼看上去确实不像说谎之人。可越是这样沈安侯反而觉得越可疑,毕竟一般草民见到官吏都会有发自内心的敬畏, 如他这般镇定自若的,要么是身份不简单, 要么是心理素质太好早有准备。

  不过法证之父艾德蒙-罗卡说过,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何况郑五的破绽实在是多。在陈太守的逼问之下, 他渐渐显出了一丝狼狈:“小人也不知为何他们能打了火把, 只小人绝没说谎, 一定就是他们。”

  “那你且说一说,他们作案究竟是一人打火把一人动手,还是一人同时打了火把并动手, 而另一人在一旁放风?”陈太守自然是穷追不舍。

  看到郑五迟疑, 太守大人惊堂木一拍:“快快答来, 莫要犹豫。”

  “是是一个人拿着火把放风,另一人动的手。”

  “可你之前明明说你看清了相貌的人便是凶手,若是那人手中并无火把,你如何能在夜里看清他?”

  “小人小人记错了。”他一咬牙:“是两人手中都有火把,其中一人放风,另一人动手,我说的那人正是行凶的凶手。”

  “这又不对了,你可有说过你与那凶徒缠斗,只他手中持有利器,被他划伤了手臂。若是和一个手里抓着火把的人缠斗——你衣服上能一点儿烟灰和火烧痕迹都没有?”

  “这个,我”郑五一时词穷,没想到太守会问到如此细节之处来。

  “我看你根本就是无中生有栽赃嫁祸。”太守大人丢出一枚令箭:“伪造证言,先打上十大板。”

  自有衙役将他摁倒了行刑,郑五痛的吱哇乱叫,却一直咬牙不招供,只说自己并不是凶手。

  不管他是不是凶手,但至少一个诬陷的罪名是逃不掉的,而那些山民的嫌疑也被洗脱了大半。只可惜这人嘴硬的很,无论太守如何逼问,之后都一言不发,而这位大人又是个极守规矩的法家,不愿刑讯逼供屈打成招,一时间案子再次陷入僵局。

  沈安侯越发觉得有意思了,山民纯属躺枪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大约是他们在饭馆里时被郑五看到过,说不定那狼牙串子也是他顺手牵羊弄走的,就是为了在后头拿来顶罪。可到底是他杀了孝廉公,还是他在包庇真凶呢?沈大老爷抚着下巴,决定一探到底。

  事情好歹是有了突破口,陈太守十分谦逊的让沈侯爷指挥查案。沈安侯也不推辞,先是让衙差再去核实山民的衣物鞋袜和他们投宿的客栈,自己则亲自往案发现场走了一遭。

  那地儿还有些偏僻,在京郊的一条大路上。沈安侯眯着眼打量了一番四周,问捧剑侍剑:“你们觉得一位年纪不轻的读书人,大半夜的还下雨,是为了什么才会带个小厮出现在这里?”

  看捧剑侍剑一脸懵逼,他嗤笑着摇摇头,问跟来的衙差:“那孝廉公可带着雨伞或者蓑衣?”

  衙差想了想:“好像是没有的,我们看到时他就是一身曲裾长袍,胸前插着一把尖刀。”

  “那刀子可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那是张屠户切肉用的,不过他说上个月这把刀就不见了。他后来他找铁匠打了一把新的,耗费了不少铜钱,为此还哀叹了许久,很多百姓都能作证。”

  “这么说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案子咯。”沈安侯侧了侧脑袋:“这个地方——”他伸手比划了一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晚上也难得有个人来,还真是行凶的好去处。”

  “我现在有两种假设。第一,是郑五就是凶手。他对孝廉公早有不满,想要谋害于他,于是偷了张屠户的切肉刀伺机下手。正好那天他看到了山民兄弟,还捡到了那串狼牙链子,便做了这杀人陷害的案子。”

  “还有一种呢?”有衙差问。

  “两人合谋,凶手另有其人,不过郑五同样逃脱不了干系。”沈大老爷拍了拍手:“你们可问过孝廉公的人际关系?就是他邻居啊亲戚啊对此有什么看法?”

  衙差们茫然的摇头:“我们只当是桩临时起意的劫财案子呢。”

  沈安侯便挥手:“那我们现在就去吧。能这般布局的人绝对是和他有一定关系的,否则谁会处心积虑的杀死一个陌生人呢?”

  孝廉公的住处并不在城内,而是城郊一处庄子上。他有一妻一妾,两子一女,家里的白幡还未撤去,时不时能听见啼哭声。

  得知衙差来意,听说凶手另有其人,他们的表现各有不同。两个儿子并他女儿都显得有些气愤,而夫人是死了心般仍旧一脸麻木毫无触动。那妾室却显出了几分慌乱。

  难道是小老婆爬墙被发现,逼急了干脆和奸夫联手杀了老头?沈安侯觉得这也不是没可能,出了门便交代衙差躲藏起来暗中观察这妾室的动向。

  到了傍晚,那妾室果然急急忙忙的从后门出来,找到了小厮的住处。看到小厮没在,她显得越发不安,被衙差逮了个正着,直接把人拖到了讯问房。

  没多逼问几句,这妾室就将事情抖落了个一干二净,原来孝廉公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房事上不仅男女不忌,还有一些怪癖。她和小厮算是同病相怜,都被孝廉公折腾的不轻,可惜身家性命被这位老爷握在手里,根本反抗无门。

  她听说了凶手并非山民,立时便想到了郑五。盖因当日出现在案发地的除了凶手和孝廉公外也只有他一人,如若他是故意说谎,岂不是很有可能他自己就是凶手?

  这般猜测倒是和沈安侯他们想的差不多,可郑五就是不开口,再如何询问便只说凶手并非是自己。陈太守觉得这是他负隅顽抗,想要直接定罪,却被沈安侯阻止了:“之前咱们可上过他一次当了,若是这次他又是故意的呢?岂不是坏了大人的一世英名。”

  想到之前被他拙劣的假证词给骗了的事儿,陈太守摸了摸鼻子,觉得沈侯爷所言有理:“却不知您准备如何追查下去?”

  “可否让我亲自审问郑五一回?”沈侯爷谦逊的问道:“我总觉得他在有意隐瞒什么。”

  陈太守自然是同意的,于是沈侯爷坐到了讯问房,认真打量郑五:“我看你气质不凡,不像是个小厮,反而像个读书人。不知你可念过书?”

  郑五的眼皮子挑了挑,仍旧是不说话。沈安侯也不在意,自顾自的闲话:“念书的时候是最容易交到志同道合的好友的。我看你是个挺周正的人,应该也有不少好友吧。说起来你怎么就变成小厮了呢?难道是家道中落不得已而为之?”

  郑五听到前一半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惆怅,到后头却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沈安侯心里就有了点儿数了:“我念书那阵子也有个特别要好的朋友,结果没想到我爹过世,我回家守孝三年,他竟是碰上意外去了。最可恨的是后来我才知道,那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布局。只可惜我实力不够,没法为他报仇,最后只能自我放荡,寄情山水,只希望我那好友在天之灵,也能和我一同看这山川美景,忘记那些不堪回忆的过往。”

  这下郑五的表情再也端不住了,他嘶哑着嗓音问:“你为何不能替他报仇呢?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因为我说的那仇家就是当今圣人,而我一点都不舍得让自己去剐一剐啊。沈安侯摇了摇头:“你的好友是什么人?和这位道貌岸然的孝廉公又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当然是不共戴天之仇。”郑五表情狰狞:“你以为这孝廉公是个真有才学的?他或许是读了几本书,可要说德行,简直比禽兽还不如。”

  于是沈安侯就听到了一个坏人如何侵吞自己好友托付给他的家产、害死人家孤儿寡母的故事。郑五咬牙切齿道:“郑大娘本来只是伤寒,却被他活生生拖到病逝。他昧下了郑家的银钱给自己买田产走关节当上孝廉不说,还硬逼着郑林当他的书童。”他怒目圆睁的看沈安侯:“你是个当大官的,应该知道这书童是干什么用的吧。我那好友明明是个文采风流之人,竟是被他逼的就这么去了。”

  “你为了寻找好友,一路追到秀川郡,却发现郑家郎君已经离世。你看出孝廉公有不妥,为了探查真相故意化名郑五卖身进了他家中当小厮,甚至不惜牺牲了自己。”沈安侯低声道:“这般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正是因为我已经付出了诸多代价,才不能让他再活着了。”郑五摇头笑道:“本以为我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居然有诸多破绽,被大人你看的一清二楚。”

  “我不过是多想了几个问题罢了,没什么值得称赞的。”沈安侯看着他,突然有些纠结:“其实我也很想让事情就这么定了,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所以我还要问你一个问题,你那位好友郑林,如今到底在哪里?”

  郑五的表情愣了一秒,才若无其事道:“我不是说过了么?郑林早就死了。”

  “可能只是重伤,但是应该没死。而且杀人的并不是你,而是他。”沈安侯指着他的胳膊道:“可能你并不知晓,自己划伤了自己和别人划伤自己的刀口走向是完全不一样的,那个拿着刀子伤了你再杀死孝廉公的人,根本不是你。”

  “都说谎言的最高境界是九真一假,你与我说的这些正是如此。若不是有这个破绽在,我差一点就信了。我相信除了郑林身死这件事外,你之前所言的往事都是事实。”

  “你既然不信,就自己去查吧。”郑五又恢复到闭口不言油盐不进的样子。沈安侯便点点头:“其实这并不难找。他没有身份,没有钱财,还受过很重的伤,却不惹人注意——除了乞丐,哪里还有更符合的目标呢?”

  郑五猛然抬头,沈安侯笑着点了点他:“我说对了。”

  他起身吩咐衙差:“你们赶紧去问一问附近的团头,郑五最近有没有特别接济或打赏过哪个乞丐的,那人一定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

  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