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
没过几天，旺步集团赔付的15万元打到程子清个人账户上。程子清想把钱军和钟雨君的欠款全部还掉，钟雨君则提议再投入公司进行升级。为此公司专门召开了一次董事会。
钟雨君在会上提交了他那天调研的书面意见。董事会对钟雨君的意见展开讨论，基本上予以采纳，决定对七彩时空进行扩张升级，把居委会二三楼全部租下来。二楼增加独立茶座包间，三楼以展示讲座为主。如此，七彩时空整个营业面积将增至600平方。
初步估算扩大规模需要资金30万，钱从哪里来成了关键。上次街头卖艺收入，除了募捐转至民政局所属孤儿院外盈余3万，加上旺步集团赔付的15万，就有了18万。钟雨君表示追加投入10万。冷小姿就在会上跟老爸挂个电话，要来了5万，七拼八凑也就够了。另外又新增会员个，收入也有四五十万，作为流动资金使用，保证七彩时空正常运行。
保守估计，扩张升级后可再增加会员二三十名，这样前期的投入都可以收回。展望未来发展前景，个个摩拳擦掌，兴奋无比。尤其是程子清踌躇满志，这段时间的艰辛，总算换来了相对安定的工作，有个相对安稳的事情在做。看到程子清如此高兴，吴妹自然宽慰多了。
会议决定在保证七彩时空扩张升级的同时，公司其他项目业务同步推进。钱军辞掉原来的工作，转到公司具体任职，主要精力放在商业活动策划这块。
程子清在会议结束前对近期工作做了安排：“七彩时空扩张升级由我为主负责，老钟协助我吧。钱军抓紧与旺步集团老总林楠联系，他们公司上市近期要进行一系列推广宣传活动，这是一个大商机，不能错过。有困难找小姿帮忙。”
说着，程子清看了冷小姿一眼。冷小姿一脸不屑：“旺步集团的事都不要跟我说，我不管，我也管不了。林楠是旺步集团老板陈总的，不是我冷小姿的，请大家切记。”
吴妹笑笑：“现在前任都很厉害的，许多人不爱现任爱前任，就是所谓失去的总是最好的。可惜我既无前任，也无现任。小姿，为了公司利益，你有时可以适当发挥一下前任的魅力吧。”她这一说，大家都乐了。
冷小姿跑到吴妹身后，推了一下她：“姐姐你欺负人，往伤口撒盐。”
吴妹转身把冷小姿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这次子清能顺利地把旺步集团十五万元要回来，不正是你这位前任的大功劳么。没有你，能这么顺利拿回来么？”
被吴妹这么一说，大家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
程子清把目光落到吴妹身上，继续安排工作：“阿妹的话，负责策划这块设计工作，有时间协助我和老钟做点日常事务。”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吴妹：“那个l一g一交给金叔叔了吧，他们反馈过来了没有？”吴妹摇摇头：“还没有，应该这几天就有反馈了。你的设计这么有创意，我想应该会一次性通过的。”
“哈哈，就你会吹捧我。应该互相吹捧一下，我俩合力做出的设计，目前人类还没人可以超越。”
钟雨君坐在那儿笑笑地听着，冷小姿玩着手机，钱军坐不住了：“好了好了，不要吹捧了，没事散会吧！”
程子清瞪了他一眼，问钟雨君：“董事长还有什么指示吗？”
钟雨君摇摇头：“能有什么事。董事会能开得这么欢乐，也是我所料未及的。如果公司能够壮大，这个欢乐的董事会会议就能作为一个成功案例写入商业史。”
“老钟，你这是批评我呢还是表扬我？”程子清被弄糊涂了。
钟雨君笑呵呵：“谈不上表扬，也谈不上批评。董事会气氛好，是件好事。对了，我有一个提议，大家看看。七彩时空扩张升级后，公司的估值一定也升级了。具体地说，如果我原来占股比例是30，投入的是15万，公司升级后，我还是占比30，但实际估值可能已经是30万了。公司增值是大家努力的结果。我的意思是，这次扩张升级后，要给程子清和吴妹相应的占股比例。这个事由钱军负责吧，他是公司财务监管，也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员。到时提出意见，经董事会批准后再定下来。”
程子清和吴妹相视不语。钱军点头表示认可。冷小姿听不懂这些，她相信钟雨君的任何决定。
正在举行董事会的时候，吴妹收到了两条信息。
一条是牛桂花发来的。她告诉吴妹，因为吴妹那张照片，她孩子的病得到许多人关照，最近又收到一批新的捐款，有了这些钱，他们就不回老家了，现在正给孩子治病。从两个疗程的效果看是不错的可以的。接着要进行最后一个疗程，还得再花钱，眼下正努力四处筹钱。
另一条是金叔叔发来的：“伍媚，好消息，l一g一被正式采用。晚上有空的话过来一叙。”她把这个情况当场在会上说了一下，大家高兴地鼓掌欢呼。
“报酬是多少啊？”钱军急不可待地问。
吴妹笑而不语。
程子清为主设计了这个l一g一，她拍拍桌子：“阿妹说至少有一万吧！”口气中充满了自豪。
钟雨君插了一句：“这是大好事，赚钱是其次。要借这个机会广而告之，把我们公司的设计实力宣传宣传。还有，到底设计成什么样的，能不能让我们欣赏一下嘛。”
程子清一听，马上拿起手机，操作了一番：“已经发公司群了，大家可以尽情欣赏。”
冷小姿歪着头，横看竖看：“就这么简单值一万元啊，早知道我也去学设计。学什么破法律，天天受气！”
钟雨君看完后没有发表意见，跟冷小姿使了个眼神：“越简单越难！”
董事会刚一结束，吴妹饭也不吃，匆匆离去。望着吴妹背影，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在问：这妞干嘛去了，莫非有个地下男朋友？他们对吴妹越来越陌生，哪来的这么多朋友，有收购废品的牛桂花，有神秘的老男人，不知道今晚出去，会不会又冒出什么鬼出来。
吴妹到了别墅，见金叔叔还没来，就到顶层去做卫生。顶层空间稍为小一些，有一间阁楼，阁楼有一扇门，打开门就是天台了。吴妹到天台转悠了一圈，一眼望去，夜南都星星点点，车流如织。滨江长廊犹如伸向远方的灯龙，忽闪忽暗，异彩多姿，如梦如幻。她想，有朝一日能住在这个地方，这一生就值得了。
她不能多呆在这儿欣赏夜景，必须抓紧时间干活。
顶层主要是一些陈设和柜子，各种坛坛罐罐c美术画轴c古董珍品等堆放着。她随手拿起一幅画，张开一看，是唐伯虎的《幽人燕坐图》。图中云山缥缈，涧壑丛竹，水阁中一人静坐，溪边一人拄杖而立。她在美术书籍中看过这幅画，实物则是第一次见识。她估计这个不会是真迹，如果是真迹，将价值连城。她拿手机出来想拍个照，犹豫一下又把手机放口袋了。她跟金叔叔有约在先，不能拍照。
吴妹小心翼翼丝不苟地逐一擦拭着，轻拿轻放，生怕有个闪失。擦好后就用塑料布铺盖过去，堆叠得整整齐齐。
金叔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伍媚，这么早就来了呀！”
吴妹转过头，看着金叔叔：“忙得差不多了。”她想想，指着这些艺术品：“我觉得书画艺术品放在顶层不是很好。顶层容易潮湿。如果在中间楼层找一两个房间，按防潮标准装修一下，就可以放心地搁在里面。”
金叔叔点点头：“说的是。现在我也没精力再去装修。到时看看，把它搬到下面好了。这些东西，其实是个累赘，不如不要。”吴妹感到惊讶，这么贵重的艺术品怎么成了累赘？
忙完了顶层卫生，他们到了客厅。
金叔叔见吴妹满头大汗，抽了一叠纸巾递给吴妹：“要不去洗个澡吧，很方便的。里面有淋浴c按摩的，非常不错。我在客厅等你，洗好了再聊。”
吴妹迟疑了一下，接过来擦擦额头的汗水，心想在一个男人家洗澡有点不合适，再说里面会不会安装了摄像头还不知道：“不用了，等会儿回去又是一身汗，回家再洗。”
金叔叔没有坚持：“好吧，我们先看一下你们设计的l一g一”说着，打开激光投影机，通过手机将l一g一投放到屏幕上。
“啊！”吴妹一看画面惊奇地喊了出来，太美了。l一g一的几何图案及色彩，在激光投影屏幕上得到了非常好的再现。
金叔叔觉得奇怪：“这不是你们设计的吗，怎么会如此惊讶！”
“是激光投影效果非常棒，比较真实地还原色彩。”吴妹告诉金叔叔：“不同屏幕的质量，色彩还原有较大差别。而屏幕色彩和实物色彩又会有色差。譬如把这个l一g一做成一个实物标志，颜色与屏幕显示的会有差别。这是设计印刷制作领域的事。”
金叔叔听得似懂非懂：“嗯，下个月他们举行成立大会，在会上就要展现l一g一，l一g一做成3d实物模型，还要去工商注册。你能跟我说说设计创意吗？”
这个对吴妹来说是家常便饭。她起身走到屏幕旁，指着画面：“客户的诉求是，智江服务，服务全球。那么设计元素就要包括智江c服务c全球等。怎么表现呢，设计上用一双相扣的手，变形为地球造型，两手之间的镂空，借用手指形状，形成了拼音字母zj，即智江。镂空形状也像一条江，寓意智江。”吴妹说着，走到屏幕另一边：“上面这只手为绿色，下面这只手为蓝色，寓意高品质与绿色服务。”
“好好，很好！”金叔叔鼓掌道贺：“他们开始只想给你们一万，我说太少了吧。他们再加了一万。”
吴妹大喜：“这么丰厚的报酬，谢谢金叔叔！”
“不过我给他们一个买一赠一的附加回报承诺，就是成立大会那天，你去主持，你们公司那位唱歌女孩，就是上次街头卖艺献唱的女孩，让她去唱一首歌。”
“好的。不过，主持和唱歌怎么成了配送的。”吴妹觉得她们的主持和演唱水平也不差。
金叔叔乐了：“好吧好吧，就不配送了。变个花样说，两万包括设计l一g一和主持c唱歌！”
吴妹上齿咬着下唇，小声嘀咕了一句“换汤不换药”
金叔叔伸手戳一下吴妹的额头：“我耳朵好使得很，再小的声音也能听见。你说怎么谢金叔叔吧！”
吴妹双手叉着，摇摆着身子：“下次来给金叔叔做好吃的！”
“我想，想，想和你跳个舞！”金叔叔恳切地看着吴妹。吴妹一听，心里一阵紧张，没想到金叔叔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印象中金叔叔不该这样。一男一女在别墅里搂着跳舞会是怎样一种情景是可想而知的。但又不方便拒绝金叔叔，他毕竟介绍了这么一大单业务。
不过吴妹应对能力不比程子清差：“嗯，那行。金叔叔会跳迪斯科吗，这个很劲爆的。我们一起嗨一嗨，放松放松！”
金叔叔明白吴妹的担忧，跳迪斯科两人不用搂在一起：“好的。老头也想活络一下筋骨。”说着，打开迪斯科音乐。
音乐响起，吴妹大胆地走到客厅中央，大幅度扭摆着腰身，双手在空中晃动，踏着碎步，拍着手掌，带节奏地喊着“喔！喔！喔！喔！”舞至金叔叔跟前：“来吧，金叔叔！”
吴妹拉了一把金叔叔，金叔叔跟着摇晃起来，动作虽笨拙，但节奏感不错。
两人兴致勃勃地跳了十几分钟，金叔叔已是气喘吁吁，上气接不住下气。吴妹赶紧驻足，收住舞步，扶着金叔叔坐到沙发上，起身去倒了一杯水，端到金叔叔面前：“看来金叔叔平时很少锻炼，稍为动一下，就不行了。”
金叔叔喝了口水，由于喝得太急，呛了一下，咳嗽不止。吴妹连忙坐在他身边，轻轻拍打c按摩金叔叔的肩背：“慢点喝，喝得太急了。”
吴妹发现金叔叔脸色涨红，估计是憋气所致，缓缓地把他放倒在沙发上：“躺着休息，别乱动。”说着，柔柔地按他的胸部：“出门坐车，进门开会，到家空调，手脚基本不动，汗水几乎不流，说的大概就是像金叔叔这样的大人物吧。”
金叔叔拉着吴妹的手：“说的没错，我每天就是过这样的生活，无聊透顶了。但没办法。你也许想不到，我现在的模样还是化装的。不然走在街上被人认出来，麻烦就大了。”
吴妹知道金叔叔是化装的，并不去捅破。现在既然金叔叔自己说了出来，吴妹就有话讲了：“金叔叔，我早就看出来您是一个大官。当的什么官，能给我透露一下吗？”
金叔叔转过脸，问：“你怎么看出来我是当官的？说说看。”
吴妹站了起来，指着客厅：“别墅里这么多古玩字画，而您又不怎么喜欢。显然是人家送的，不是自己买的，这是当官的特征之一。还有，您说话总有居高临下的做派，这是一种长期在官场上形成的习惯。另外，说话的时候偶尔会跑出一两句官话。”
“哈哈，厉害了我的伍妹。没想到你对官场这么了解。我现在就是想去掉不良官风，回归正常人生活。可是难呀。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就好了。你可以让我加速回归正常。”金叔叔颇为感慨地道出了心声。他同时有点疑惑：“你又不在官场，怎么会这么了解官场？”
吴妹告诉金叔叔：“官场语言看电视和报纸就知道了。我曾经在广告公司干过几年，有许多活动跟官方合作，就有机会了解嘛。”她想了想笑起来：“金叔叔，我真是不能理解，官场开会说的话，为什么总跟现实脱节。那些官话如果拿到现实生活中来说，就会笑掉大牙的。听听，我如果这么说，你会有什么感觉。”
说着，她装腔作势地：“金叔叔，我们一定要统一思想，团结一致，一心一意把别墅打扫得干干净净，努力开创别墅生活新局面。”
金叔叔一听哈哈大笑：“听你这么一说，真是觉得好别扭，我在会上就经常这么说，不说不行呀。官场上的话，确是有八股味道，严重脱离人民，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
吴妹重新拿起抹布：“金叔叔，您这句话也是典型的官话。好了，您先休息，我继续开创别墅生活新局面，打扫去了。”
金叔叔望着眼前的吴妹，心想，这女人真是尤物，有思想，有见解，有知识，最重要的是坚守着生活的基本常识。能结识这样的女人真是好。
话说董事会结束，钱军见吴妹外出，不声不响地溜进了程子清屋里。他心里惦记得一件事，要找程子清好好说说。
猫系男友的到来，程子清满心欢喜。最近好事喜事顺事多多，公司由小到大慢慢发展起来，各项业务都有了眉目，特别是那被骗去的15万元全额收回，此刻感到体内有某种冲动。她搬了凳子给钱军：“你先坐坐，我去洗洗就来，冰箱里有牛奶酸奶，想喝什么你自己拿，先喝点，等着我。”
钱军不以为然地来了一句：“这么早就洗澡呀，你不是都睡前洗么。”说着，他玩起手机游戏打发时间。
程子清拎着衣服进了洗浴间，一边打开淋浴嘴，一边脱着衣服。脱干净了，水也从冷变到温，她麻利地将沐浴露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抹了一遍，然后沐呀浴呀搓呀擦呀，里里外外，彻彻底底洗了一下。差不多洗好了，拉开门，伸出头，冲着屋子喊：“钱军，钱军，把睡衣递给我！”钱军一手拿着睡衣，一手捧着手机，到了拉门的门边，看也不看，就把睡衣递给了她。程子清此时裸露着上半身，下意识中想让钱军看上一眼预热预热，没想到这小子啥也不看。
匆匆洗了澡，程子清进来了，仅穿睡衣，真空上阵，走动时胸部一晃一抖的。钱军视而不见，不为所动，心里惦记的是旺步集团上市的事：“子清，旺步集团要上市，这可是一个大大的发财机会！”
“会上不是说了吗，林楠会让我们执行各项宣传推广活动的。”程子清心里埋怨钱军开会不认真。这个时候，她渴望钱军能像上次那样，哪怕变成恶狼也行，扑到她身上，不要扯工作上的事。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这只是小钱。如果跟他们搞好关系，弄点原始股，那可是好几倍，甚至几十倍的赚！”说到钱，两人找到了共振点，程子清睁着浑圆大眼：“什么是原始股，有这么大利润？”
钱军继续玩他的手机游戏：“什么叫原始股一时半会儿跟你也说不清楚。记得到时主动跟林楠提提这事，让我们买点。上市公司老总手里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原始股可操作的。”说着，起身要走：“我晚上十点要看足球比赛，得走了。”
“在这里不是也可以看吗，一定要去外边看？”程子清很不高兴。
“这个你不懂，看足球讲究气氛，跟哥们一起看，喝着啤酒，这样才带劲。”钱军象征性地上前抱抱程子清，程子清故意把胸部贴上去：“别走吧！”钱军推开她，坚定不移地走了。只要跟哥们约定看足球，十头牛都没办法把钱军拉回去。
程子清气得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使劲地跺着脚。她以为今天是天赐良缘，吴妹不在钱军在，心情倍儿好，许久以来未能释放的压力可以好好地发泄一下，没想到这个钱军猪脑不开窍。吴妹呆呆地望着窗外，神情落寞，心情压抑，一种从未有过的沮丧吞噬着身心。
过了一会儿，程子清突然诡异一笑，拿起手机给钟雨君发了个信息：“老钟，你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钟雨君心里嘀咕着：“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想归想，还是屁颠屁颠地过来了。
程子清打开门，站在门口。
“什么事？”钟雨君看她这身睡衣打扮，觉得怪怪的。
“没事就不能让你来一下吗，我是总经理，哼！”
“嗯嗯，程总随叫我随到！”
“你说说我这身衣服好不好看吧！”
“啊？问这个啊，好看，好看！”钟雨君发现她没穿内衣，有点儿不自在。
“好在哪里，不要忽悠我。说具体点。”
“就是那什么，性感，特别是胸部有点内容！”
“什么叫有点内容啊，本来就有内容好吧。好了，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程子清心想报复一下钱军，其实她是什么事也做不出来，既没贼心更没贼胆。看着钟雨君离去的背影，她为自己的恶作剧感到羞愧，觉得对不住钟雨君。
她重新回到屋里，一个人直直地躺在床上，四肢展开，呈x型，力图放松心情，可心情却更为糟糕。她问自己：钱军是男朋友吗？如果说不是，可明明跟钱军有过。如果说是，他今天怎么会如此无动于衷，再傻的人都看得出来女朋友有需求。是两人之间没感情，还是自己没有魅力，或是他生理有毛病？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两人总是不合拍，总是踩不到点儿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程子清觉得跟钱军更像是兄妹关系。虽然谈了两年恋爱，回忆起来却没有什么深刻印象。两人平时来往不多，有事了才会在一起，譬如程子清生病了，钱军来看一下，关心关心。程子清做生意需要钱了，钱军来聊聊，了解情况，借钱给程子清。如果没什么事，钱军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去了哪儿。程子清也会把钱军给忘了，好几天才想起自己有这位叫钱军的男朋友。钱军有时给她发了个信息，她第二天在翻阅朋友圈的时候才看到，于是回过去：“钱军，你昨天找我吗，什么事嘛！”钱军回的信息也很奇葩：“啊？我昨天有发信息给你吗，我忘了什么事。”
她苦苦地思索着，企图找到答案。越想头越痛，痛到她轻声地呻吟起来。此时如果吴妹在身边，她定会抱着吴妹痛哭流涕。
不过，这只是程子清在“需求无法满足而受伤”的特定情况下才会有此痛楚，到了明天，一切又恢复正常，跟没事似的。
钟雨君转个身回到自己的屋里，暗暗骂了一句：姑娘家的，是不是心理紊乱了，拿爷穷开心，哼！不过，钟雨君随后想了想，莫非程子清对自己暗示什么？不可能，她明明有男朋友钱军。他怪自己自作多情胡思乱想，然后抽了一下自己耳光：再乱想就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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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雨君在会上提交了他那天调研的书面意见。董事会对钟雨君的意见展开讨论，基本上予以采纳，决定对七彩时空进行扩张升级，把居委会二三楼全部租下来。二楼增加独立茶座包间，三楼以展示讲座为主。如此，七彩时空整个营业面积将增至600平方。
初步估算扩大规模需要资金30万，钱从哪里来成了关键。上次街头卖艺收入，除了募捐转至民政局所属孤儿院外盈余3万，加上旺步集团赔付的15万，就有了18万。钟雨君表示追加投入10万。冷小姿就在会上跟老爸挂个电话，要来了5万，七拼八凑也就够了。另外又新增会员个，收入也有四五十万，作为流动资金使用，保证七彩时空正常运行。
保守估计，扩张升级后可再增加会员二三十名，这样前期的投入都可以收回。展望未来发展前景，个个摩拳擦掌，兴奋无比。尤其是程子清踌躇满志，这段时间的艰辛，总算换来了相对安定的工作，有个相对安稳的事情在做。看到程子清如此高兴，吴妹自然宽慰多了。
会议决定在保证七彩时空扩张升级的同时，公司其他项目业务同步推进。钱军辞掉原来的工作，转到公司具体任职，主要精力放在商业活动策划这块。
程子清在会议结束前对近期工作做了安排：“七彩时空扩张升级由我为主负责，老钟协助我吧。钱军抓紧与旺步集团老总林楠联系，他们公司上市近期要进行一系列推广宣传活动，这是一个大商机，不能错过。有困难找小姿帮忙。”
说着，程子清看了冷小姿一眼。冷小姿一脸不屑：“旺步集团的事都不要跟我说，我不管，我也管不了。林楠是旺步集团老板陈总的，不是我冷小姿的，请大家切记。”
吴妹笑笑：“现在前任都很厉害的，许多人不爱现任爱前任，就是所谓失去的总是最好的。可惜我既无前任，也无现任。小姿，为了公司利益，你有时可以适当发挥一下前任的魅力吧。”她这一说，大家都乐了。
冷小姿跑到吴妹身后，推了一下她：“姐姐你欺负人，往伤口撒盐。”
吴妹转身把冷小姿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这次子清能顺利地把旺步集团十五万元要回来，不正是你这位前任的大功劳么。没有你，能这么顺利拿回来么？”
被吴妹这么一说，大家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
程子清把目光落到吴妹身上，继续安排工作：“阿妹的话，负责策划这块设计工作，有时间协助我和老钟做点日常事务。”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吴妹：“那个l一g一交给金叔叔了吧，他们反馈过来了没有？”吴妹摇摇头：“还没有，应该这几天就有反馈了。你的设计这么有创意，我想应该会一次性通过的。”
“哈哈，就你会吹捧我。应该互相吹捧一下，我俩合力做出的设计，目前人类还没人可以超越。”
钟雨君坐在那儿笑笑地听着，冷小姿玩着手机，钱军坐不住了：“好了好了，不要吹捧了，没事散会吧！”
程子清瞪了他一眼，问钟雨君：“董事长还有什么指示吗？”
钟雨君摇摇头：“能有什么事。董事会能开得这么欢乐，也是我所料未及的。如果公司能够壮大，这个欢乐的董事会会议就能作为一个成功案例写入商业史。”
“老钟，你这是批评我呢还是表扬我？”程子清被弄糊涂了。
钟雨君笑呵呵：“谈不上表扬，也谈不上批评。董事会气氛好，是件好事。对了，我有一个提议，大家看看。七彩时空扩张升级后，公司的估值一定也升级了。具体地说，如果我原来占股比例是30，投入的是15万，公司升级后，我还是占比30，但实际估值可能已经是30万了。公司增值是大家努力的结果。我的意思是，这次扩张升级后，要给程子清和吴妹相应的占股比例。这个事由钱军负责吧，他是公司财务监管，也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员。到时提出意见，经董事会批准后再定下来。”
程子清和吴妹相视不语。钱军点头表示认可。冷小姿听不懂这些，她相信钟雨君的任何决定。
正在举行董事会的时候，吴妹收到了两条信息。
一条是牛桂花发来的。她告诉吴妹，因为吴妹那张照片，她孩子的病得到许多人关照，最近又收到一批新的捐款，有了这些钱，他们就不回老家了，现在正给孩子治病。从两个疗程的效果看是不错的可以的。接着要进行最后一个疗程，还得再花钱，眼下正努力四处筹钱。
另一条是金叔叔发来的：“伍媚，好消息，l一g一被正式采用。晚上有空的话过来一叙。”她把这个情况当场在会上说了一下，大家高兴地鼓掌欢呼。
“报酬是多少啊？”钱军急不可待地问。
吴妹笑而不语。
程子清为主设计了这个l一g一，她拍拍桌子：“阿妹说至少有一万吧！”口气中充满了自豪。
钟雨君插了一句：“这是大好事，赚钱是其次。要借这个机会广而告之，把我们公司的设计实力宣传宣传。还有，到底设计成什么样的，能不能让我们欣赏一下嘛。”
程子清一听，马上拿起手机，操作了一番：“已经发公司群了，大家可以尽情欣赏。”
冷小姿歪着头，横看竖看：“就这么简单值一万元啊，早知道我也去学设计。学什么破法律，天天受气！”
钟雨君看完后没有发表意见，跟冷小姿使了个眼神：“越简单越难！”
董事会刚一结束，吴妹饭也不吃，匆匆离去。望着吴妹背影，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在问：这妞干嘛去了，莫非有个地下男朋友？他们对吴妹越来越陌生，哪来的这么多朋友，有收购废品的牛桂花，有神秘的老男人，不知道今晚出去，会不会又冒出什么鬼出来。
吴妹到了别墅，见金叔叔还没来，就到顶层去做卫生。顶层空间稍为小一些，有一间阁楼，阁楼有一扇门，打开门就是天台了。吴妹到天台转悠了一圈，一眼望去，夜南都星星点点，车流如织。滨江长廊犹如伸向远方的灯龙，忽闪忽暗，异彩多姿，如梦如幻。她想，有朝一日能住在这个地方，这一生就值得了。
她不能多呆在这儿欣赏夜景，必须抓紧时间干活。
顶层主要是一些陈设和柜子，各种坛坛罐罐c美术画轴c古董珍品等堆放着。她随手拿起一幅画，张开一看，是唐伯虎的《幽人燕坐图》。图中云山缥缈，涧壑丛竹，水阁中一人静坐，溪边一人拄杖而立。她在美术书籍中看过这幅画，实物则是第一次见识。她估计这个不会是真迹，如果是真迹，将价值连城。她拿手机出来想拍个照，犹豫一下又把手机放口袋了。她跟金叔叔有约在先，不能拍照。
吴妹小心翼翼丝不苟地逐一擦拭着，轻拿轻放，生怕有个闪失。擦好后就用塑料布铺盖过去，堆叠得整整齐齐。
金叔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伍媚，这么早就来了呀！”
吴妹转过头，看着金叔叔：“忙得差不多了。”她想想，指着这些艺术品：“我觉得书画艺术品放在顶层不是很好。顶层容易潮湿。如果在中间楼层找一两个房间，按防潮标准装修一下，就可以放心地搁在里面。”
金叔叔点点头：“说的是。现在我也没精力再去装修。到时看看，把它搬到下面好了。这些东西，其实是个累赘，不如不要。”吴妹感到惊讶，这么贵重的艺术品怎么成了累赘？
忙完了顶层卫生，他们到了客厅。
金叔叔见吴妹满头大汗，抽了一叠纸巾递给吴妹：“要不去洗个澡吧，很方便的。里面有淋浴c按摩的，非常不错。我在客厅等你，洗好了再聊。”
吴妹迟疑了一下，接过来擦擦额头的汗水，心想在一个男人家洗澡有点不合适，再说里面会不会安装了摄像头还不知道：“不用了，等会儿回去又是一身汗，回家再洗。”
金叔叔没有坚持：“好吧，我们先看一下你们设计的l一g一”说着，打开激光投影机，通过手机将l一g一投放到屏幕上。
“啊！”吴妹一看画面惊奇地喊了出来，太美了。l一g一的几何图案及色彩，在激光投影屏幕上得到了非常好的再现。
金叔叔觉得奇怪：“这不是你们设计的吗，怎么会如此惊讶！”
“是激光投影效果非常棒，比较真实地还原色彩。”吴妹告诉金叔叔：“不同屏幕的质量，色彩还原有较大差别。而屏幕色彩和实物色彩又会有色差。譬如把这个l一g一做成一个实物标志，颜色与屏幕显示的会有差别。这是设计印刷制作领域的事。”
金叔叔听得似懂非懂：“嗯，下个月他们举行成立大会，在会上就要展现l一g一，l一g一做成3d实物模型，还要去工商注册。你能跟我说说设计创意吗？”
这个对吴妹来说是家常便饭。她起身走到屏幕旁，指着画面：“客户的诉求是，智江服务，服务全球。那么设计元素就要包括智江c服务c全球等。怎么表现呢，设计上用一双相扣的手，变形为地球造型，两手之间的镂空，借用手指形状，形成了拼音字母zj，即智江。镂空形状也像一条江，寓意智江。”吴妹说着，走到屏幕另一边：“上面这只手为绿色，下面这只手为蓝色，寓意高品质与绿色服务。”
“好好，很好！”金叔叔鼓掌道贺：“他们开始只想给你们一万，我说太少了吧。他们再加了一万。”
吴妹大喜：“这么丰厚的报酬，谢谢金叔叔！”
“不过我给他们一个买一赠一的附加回报承诺，就是成立大会那天，你去主持，你们公司那位唱歌女孩，就是上次街头卖艺献唱的女孩，让她去唱一首歌。”
“好的。不过，主持和唱歌怎么成了配送的。”吴妹觉得她们的主持和演唱水平也不差。
金叔叔乐了：“好吧好吧，就不配送了。变个花样说，两万包括设计l一g一和主持c唱歌！”
吴妹上齿咬着下唇，小声嘀咕了一句“换汤不换药”
金叔叔伸手戳一下吴妹的额头：“我耳朵好使得很，再小的声音也能听见。你说怎么谢金叔叔吧！”
吴妹双手叉着，摇摆着身子：“下次来给金叔叔做好吃的！”
“我想，想，想和你跳个舞！”金叔叔恳切地看着吴妹。吴妹一听，心里一阵紧张，没想到金叔叔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印象中金叔叔不该这样。一男一女在别墅里搂着跳舞会是怎样一种情景是可想而知的。但又不方便拒绝金叔叔，他毕竟介绍了这么一大单业务。
不过吴妹应对能力不比程子清差：“嗯，那行。金叔叔会跳迪斯科吗，这个很劲爆的。我们一起嗨一嗨，放松放松！”
金叔叔明白吴妹的担忧，跳迪斯科两人不用搂在一起：“好的。老头也想活络一下筋骨。”说着，打开迪斯科音乐。
音乐响起，吴妹大胆地走到客厅中央，大幅度扭摆着腰身，双手在空中晃动，踏着碎步，拍着手掌，带节奏地喊着“喔！喔！喔！喔！”舞至金叔叔跟前：“来吧，金叔叔！”
吴妹拉了一把金叔叔，金叔叔跟着摇晃起来，动作虽笨拙，但节奏感不错。
两人兴致勃勃地跳了十几分钟，金叔叔已是气喘吁吁，上气接不住下气。吴妹赶紧驻足，收住舞步，扶着金叔叔坐到沙发上，起身去倒了一杯水，端到金叔叔面前：“看来金叔叔平时很少锻炼，稍为动一下，就不行了。”
金叔叔喝了口水，由于喝得太急，呛了一下，咳嗽不止。吴妹连忙坐在他身边，轻轻拍打c按摩金叔叔的肩背：“慢点喝，喝得太急了。”
吴妹发现金叔叔脸色涨红，估计是憋气所致，缓缓地把他放倒在沙发上：“躺着休息，别乱动。”说着，柔柔地按他的胸部：“出门坐车，进门开会，到家空调，手脚基本不动，汗水几乎不流，说的大概就是像金叔叔这样的大人物吧。”
金叔叔拉着吴妹的手：“说的没错，我每天就是过这样的生活，无聊透顶了。但没办法。你也许想不到，我现在的模样还是化装的。不然走在街上被人认出来，麻烦就大了。”
吴妹知道金叔叔是化装的，并不去捅破。现在既然金叔叔自己说了出来，吴妹就有话讲了：“金叔叔，我早就看出来您是一个大官。当的什么官，能给我透露一下吗？”
金叔叔转过脸，问：“你怎么看出来我是当官的？说说看。”
吴妹站了起来，指着客厅：“别墅里这么多古玩字画，而您又不怎么喜欢。显然是人家送的，不是自己买的，这是当官的特征之一。还有，您说话总有居高临下的做派，这是一种长期在官场上形成的习惯。另外，说话的时候偶尔会跑出一两句官话。”
“哈哈，厉害了我的伍妹。没想到你对官场这么了解。我现在就是想去掉不良官风，回归正常人生活。可是难呀。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就好了。你可以让我加速回归正常。”金叔叔颇为感慨地道出了心声。他同时有点疑惑：“你又不在官场，怎么会这么了解官场？”
吴妹告诉金叔叔：“官场语言看电视和报纸就知道了。我曾经在广告公司干过几年，有许多活动跟官方合作，就有机会了解嘛。”她想了想笑起来：“金叔叔，我真是不能理解，官场开会说的话，为什么总跟现实脱节。那些官话如果拿到现实生活中来说，就会笑掉大牙的。听听，我如果这么说，你会有什么感觉。”
说着，她装腔作势地：“金叔叔，我们一定要统一思想，团结一致，一心一意把别墅打扫得干干净净，努力开创别墅生活新局面。”
金叔叔一听哈哈大笑：“听你这么一说，真是觉得好别扭，我在会上就经常这么说，不说不行呀。官场上的话，确是有八股味道，严重脱离人民，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
吴妹重新拿起抹布：“金叔叔，您这句话也是典型的官话。好了，您先休息，我继续开创别墅生活新局面，打扫去了。”
金叔叔望着眼前的吴妹，心想，这女人真是尤物，有思想，有见解，有知识，最重要的是坚守着生活的基本常识。能结识这样的女人真是好。
话说董事会结束，钱军见吴妹外出，不声不响地溜进了程子清屋里。他心里惦记得一件事，要找程子清好好说说。
猫系男友的到来，程子清满心欢喜。最近好事喜事顺事多多，公司由小到大慢慢发展起来，各项业务都有了眉目，特别是那被骗去的15万元全额收回，此刻感到体内有某种冲动。她搬了凳子给钱军：“你先坐坐，我去洗洗就来，冰箱里有牛奶酸奶，想喝什么你自己拿，先喝点，等着我。”
钱军不以为然地来了一句：“这么早就洗澡呀，你不是都睡前洗么。”说着，他玩起手机游戏打发时间。
程子清拎着衣服进了洗浴间，一边打开淋浴嘴，一边脱着衣服。脱干净了，水也从冷变到温，她麻利地将沐浴露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抹了一遍，然后沐呀浴呀搓呀擦呀，里里外外，彻彻底底洗了一下。差不多洗好了，拉开门，伸出头，冲着屋子喊：“钱军，钱军，把睡衣递给我！”钱军一手拿着睡衣，一手捧着手机，到了拉门的门边，看也不看，就把睡衣递给了她。程子清此时裸露着上半身，下意识中想让钱军看上一眼预热预热，没想到这小子啥也不看。
匆匆洗了澡，程子清进来了，仅穿睡衣，真空上阵，走动时胸部一晃一抖的。钱军视而不见，不为所动，心里惦记的是旺步集团上市的事：“子清，旺步集团要上市，这可是一个大大的发财机会！”
“会上不是说了吗，林楠会让我们执行各项宣传推广活动的。”程子清心里埋怨钱军开会不认真。这个时候，她渴望钱军能像上次那样，哪怕变成恶狼也行，扑到她身上，不要扯工作上的事。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这只是小钱。如果跟他们搞好关系，弄点原始股，那可是好几倍，甚至几十倍的赚！”说到钱，两人找到了共振点，程子清睁着浑圆大眼：“什么是原始股，有这么大利润？”
钱军继续玩他的手机游戏：“什么叫原始股一时半会儿跟你也说不清楚。记得到时主动跟林楠提提这事，让我们买点。上市公司老总手里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原始股可操作的。”说着，起身要走：“我晚上十点要看足球比赛，得走了。”
“在这里不是也可以看吗，一定要去外边看？”程子清很不高兴。
“这个你不懂，看足球讲究气氛，跟哥们一起看，喝着啤酒，这样才带劲。”钱军象征性地上前抱抱程子清，程子清故意把胸部贴上去：“别走吧！”钱军推开她，坚定不移地走了。只要跟哥们约定看足球，十头牛都没办法把钱军拉回去。
程子清气得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使劲地跺着脚。她以为今天是天赐良缘，吴妹不在钱军在，心情倍儿好，许久以来未能释放的压力可以好好地发泄一下，没想到这个钱军猪脑不开窍。吴妹呆呆地望着窗外，神情落寞，心情压抑，一种从未有过的沮丧吞噬着身心。
过了一会儿，程子清突然诡异一笑，拿起手机给钟雨君发了个信息：“老钟，你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钟雨君心里嘀咕着：“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想归想，还是屁颠屁颠地过来了。
程子清打开门，站在门口。
“什么事？”钟雨君看她这身睡衣打扮，觉得怪怪的。
“没事就不能让你来一下吗，我是总经理，哼！”
“嗯嗯，程总随叫我随到！”
“你说说我这身衣服好不好看吧！”
“啊？问这个啊，好看，好看！”钟雨君发现她没穿内衣，有点儿不自在。
“好在哪里，不要忽悠我。说具体点。”
“就是那什么，性感，特别是胸部有点内容！”
“什么叫有点内容啊，本来就有内容好吧。好了，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程子清心想报复一下钱军，其实她是什么事也做不出来，既没贼心更没贼胆。看着钟雨君离去的背影，她为自己的恶作剧感到羞愧，觉得对不住钟雨君。
她重新回到屋里，一个人直直地躺在床上，四肢展开，呈x型，力图放松心情，可心情却更为糟糕。她问自己：钱军是男朋友吗？如果说不是，可明明跟钱军有过。如果说是，他今天怎么会如此无动于衷，再傻的人都看得出来女朋友有需求。是两人之间没感情，还是自己没有魅力，或是他生理有毛病？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两人总是不合拍，总是踩不到点儿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程子清觉得跟钱军更像是兄妹关系。虽然谈了两年恋爱，回忆起来却没有什么深刻印象。两人平时来往不多，有事了才会在一起，譬如程子清生病了，钱军来看一下，关心关心。程子清做生意需要钱了，钱军来聊聊，了解情况，借钱给程子清。如果没什么事，钱军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去了哪儿。程子清也会把钱军给忘了，好几天才想起自己有这位叫钱军的男朋友。钱军有时给她发了个信息，她第二天在翻阅朋友圈的时候才看到，于是回过去：“钱军，你昨天找我吗，什么事嘛！”钱军回的信息也很奇葩：“啊？我昨天有发信息给你吗，我忘了什么事。”
她苦苦地思索着，企图找到答案。越想头越痛，痛到她轻声地呻吟起来。此时如果吴妹在身边，她定会抱着吴妹痛哭流涕。
不过，这只是程子清在“需求无法满足而受伤”的特定情况下才会有此痛楚，到了明天，一切又恢复正常，跟没事似的。
钟雨君转个身回到自己的屋里，暗暗骂了一句：姑娘家的，是不是心理紊乱了，拿爷穷开心，哼！不过，钟雨君随后想了想，莫非程子清对自己暗示什么？不可能，她明明有男朋友钱军。他怪自己自作多情胡思乱想，然后抽了一下自己耳光：再乱想就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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