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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6

  冷小姿想,今天这是怎么了,两个姓张的齐齐地在这儿碰面。她不知道张所长匆匆到来所为何事,问:“张所长,体察民情呀。”钟雨君和程子清也围了过来。

  他从包里取出一张纸,纸上有个号码:“是不是你们公司吴妹小车的车牌号?”

  程子清接过看了一下,想想:“应该就是,怎么了?”

  张所长东张西望:“她人呢?不久前,吴小姐在路上,用车头顶了前面人家的车屁股,然后跑掉了。车主查了老半天,才找到这个车号,电话也打不通,最后到辖区派出所报案,我见是你们公司的人,就自己过来处理。对方正在外面等着,要找她赔偿。这事还是协商解决一下,赔给他钱就是了。”

  冷小姿歪过脖子:“哼,搞笑!阿妹会去顶人家的车屁股?怎么可能!那么柔弱的一个女生。”

  张所长见冷小姿这个样子,拿出手机,把当晚的监控录像放给大家看。

  程子清一眼认出:“虽然车牌号看不清,但可以肯定是阿妹的车。啊,她真的去顶人家的车屁股呀。我靠,阿妹什么时候学得跟老钟一样强悍。”

  钟雨君也笑了:“看这个样子,她是在赶路,被前面的车挡住了,前车压线。她顶了一下才通过。对了,你们看,有人在追她。哦,明白了,就是那天晚上黑衣人追捕她的一个朋友的事。”钟雨君跟张导提起了那个晚上的情况:“她是为了救人才这样的。”

  张所长敲着钟雨君的肩膀:“你在这儿呆着,这些姑娘一个个都会变成女汉子,你看,小姿已经光头了,我见了都害怕。”

  冷小姿伸手摸摸自己的脑袋,再打了他的胳膊:“我知道,光头呀,戴粗金链条呀,文身呀,在你们警察眼里都不是好人,哼!”

  张所长尴尬地笑笑,问:“吴妹呢?”

  程子清拿起手机挂电话:“刚出去,我联系一下。阿妹吗,你在哪里,张所长来找,就是上次你的车顶了人家屁股的事,现在车主找上门了。哦,你就在那儿等一下吧,把定位发给我。他们过来找你,很快的,赔给他们算了,我看没多少钱。”

  她把定位转发给张所长:“好了,你们过去找她吧,多少钱赔就是了,千万不要为难阿妹。”

  张所长嗯嗯地:“有我在怎么会呢,放心。我跟他们协调一下,赔点钱了事,尽量不要闹到交警那儿。”

  他盯着冷小姿:“光头妹子,好漂亮!”说完,带着男车主走了。

  没走几步,张所长反身过来:“对了,上次的那个采茶女事件处理结果跟你们说一下。程子清和吴妹被人充当模特的采茶女诈骗案已经破了。这个团伙一共有二三十人,多数是中青年男人,在网上冒充采茶女四处行骗,涉案金额应该有几千万吧,现在已经全部落网。他们每隔一段时间推出一组采茶女进行包装炒作。程子清和吴妹当模特的这个案件,受害人最多。毕竟你们俩气质好,长得漂亮,容易让人上当。”

  听了张所长介绍,程子清忽然问:“那我们当模特的收入,会不会是赃款,要不要退还?”

  冷小姿摆摆手:“这个不用。子清和阿妹姐不知情,是被利用,也是受害者,不承担法律责任,没事。”

  张所长一向对冷小姿有好感,便借题发挥:“冷小姐这么懂法律,要不到我们派出所上班吧,做内勤,收入有保障。来了就是我们的警花,南都最美警花!”

  钟雨君一听,以为当真,怕冷小姿真的去派出所:“她身体单薄,被人一推就倒,不适合当警察。再说,她现在是我们公司总经理,也走不开。”

  见钟雨君这般舍不得,张所长摇摇头:“老钟呀,你这么聪明也看不出我是开玩笑么。哎,要是喜欢一件东西,再成熟的人,有时也会变得幼稚起来。我不过随便一说,看把你给惊慌失措的。谁来当警察,有一套严格条件与程序,我说了不算。”

  两个大男人都喜欢自己,冷小姿心里美滋滋的。

  钟雨君觉得自己有点失态,赶紧转移话题:“张所长,股票卖掉了吗,十万投入,至少赚了三四十万吧。”

  说到股票,张所长笑得合不拢嘴:“哇,那真是赚钱太容易了。看着股票价位咝咝地往上冲,账户里的钱几千几千地往上涨,我都差点晕过去。”

  程子清推了张所长一把:“赶紧去呀,阿妹还在那儿等着呢。”

  张所长嘿嘿地笑着,一边走一边说:“空了请你们吃饭,吃饭。”

  吴妹赶紧通过手机告诉金叔叔:“我出来后在九江路十字路口这儿接到一个电话,遇到点麻烦。处理好了马上就到,您稍等。”

  金叔叔看到消息有点紧张,生怕出了什么状况,马上问:“遇到什么事了,要紧么?”

  吴妹回复解释说:“就是上次黑衣人追赶途中,前面一辆车压线挡了我的路,我用车头顶了它一下过去。当时感觉没把车弄成怎样,我还跟他解释,有什么损坏来找我。现在真的找来了。”

  金叔叔横竖不放心,立即带着秘书警卫赶到现场。到了十字路口附近,他并没有下车,只是在车上观察着,暗中保护。此时,吴妹一个人正站在那儿焦急地东张西望。

  正在值勤的交警发现有车子停在十字路口附近,快步上前驱赶,但一见到车牌,马上退去,问都不敢问。

  没多久,张所长带着男车主找到吴妹。。

  男车主上前要打人:“好呀你,撞了车就跑走,查都没地方查你。”张所长赶紧拦住:“不许动手,双方好好商量,不就是赔偿的事吗!”

  吴妹害怕地退了两步:“对不起,那天晚上事情急,没办法。是你的车压线,挡了我的路,有人追我,我不得不顶开,不然被追上麻烦就大了。车修了多少钱,我赔就是了。你还可以到保险那儿再去理赔嘛。”

  男车主挥着拳头逼近吴妹,张所长将他推到一边去:“干吗,再这样我不客气了!”

  正说着,张所长接到一个电话,可能是上司打来的。路上车来人往太吵,他走到马路内侧,很卖力地跟对方解释着什么。

  金叔叔见到这个情景,跟警卫说:“你赶紧上去,防止那个男人动粗。不要介入他们的纠纷,保护那位女孩就行。”

  警卫飞一样地赶到。

  男车主见张所长离开,指着吴妹的鼻子:“行,我不打你,赔我一万这事就了结。”

  吴妹惊呆了:“狮子大开口呀,就顶一下要一万吗,绝对不行!我本想赔点钱算了,免得麻烦。协商不成大不了让交警来裁定,让保险公司赔。”

  男车主不管不顾地去推吴妹,警卫一步上前,拎住他的衣领,掐着他的喉咙:“你给我放老实一点,再动手动脚的,掐死你!”男车主明显感觉有点窒息,吓得双腿都软了。

  张所长打完电话过来,见到这一幕惊住了,不知这个男人是谁,怎么跑到这儿来的。

  男车主吓得六神无主,赶紧求饶:“好好好,我不要她赔偿了,求你放了我!”

  警卫见张所长走到跟前,松开了手,交待了一句:“刚才他要打这位女孩,你当警察的,得负责保护她的安全,知道吗!”说着,警卫迅速离去。

  张所长被莫名教训了一顿,望着警卫的背影,问吴妹:“他是谁?”

  吴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男车主吓得仍在发抖。

  吴妹见这个情况,暗自发笑:刚才还那么霸气,就知道欺负女人,一遇到强硬的,一下子就怂了。她问:“车到底修了多少钱?”男车主结结巴巴地说“五百,就五百,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吴妹从包里取出一千元递过去:“多给你五百,算我的错,跟你道个歉。我们两清了。”

  男车主接过钱,赶紧脱身离去。

  张所长深深地叹了口气,跟吴妹说:“你的事解决了,我有事先走。”他想,这个出租屋的人太可怕,随时都有人在暗中保护他们。本来还想追求冷小姿,一想到他们身后可能存在的背景,求爱的干劲早已跑得无影无踪,这年头少惹麻烦为好。

  金叔叔给吴妹发了条消息:“我就在十字路口的车上坐着,你把车子开过来,我坐你的车,就在车上兜风聊聊吧。”

  吴妹开着车到前方调个头,转到十字路口的对面。金叔叔跟秘书交待:“我上这辆车谈点事,你们在后面跟着,保持距离。”

  金叔叔快捷地上了车,刚坐进去觉得很不习惯,车子又小又矮,身子都不好转动:“你现在有钱了,去换辆车吧。”

  吴妹看着他,觉得既陌生又熟悉。此刻金叔叔没有戴假发,一眼便知是电视上的那位领导。她不去捅破这层纸:“还是低调点好,也不算有钱,股票赚了点,加上公司的股份也有收入。”

  车子在江滨大道慢慢地开着,整条道路行人和车辆稀少。

  沿江一带披着层层叠叠的植被,看上去非常有层次感,江中偶尔有一两只帆船飘移着,时不时有几只鸟儿低空掠过,江对岸是高低错落的建筑,宛若一幅水墨画。冬天的风虽然有点冷,吴妹还是开着车窗,任由风抚弄着秀发。

  金叔叔看着眼前的吴妹,想着她最近的经历,一种莫名的怜爱涌上心头。心想,这孩子不容易。他诙谐地说:“你也挺厉害的嘛,像个女汉子,会去顶男人的车,人家都追过来算账了。”

  吴妹苦笑着:“那是没办法,在那个情景下,自然而然的行为。现在让我去顶,我也不会顶的。”

  金叔叔点点头:“兔子急了都咬人,何况还是个聪明的女人。”

  吴妹撒着娇:“金叔叔,我还没结婚好吧!”

  “哈哈,是是,还是女孩!”金叔叔笑得好开心,他难得会这样开心地笑着。只有跟吴妹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这么放松。

  吴妹提醒说:“再开下去就是闹市区了,很堵的。要不我们停在这儿聊一会儿吧。”

  车子驶入人行道,靠着花圃停着。

  金叔叔看了一下时间,晚上还有一个会见,时间不多了。他赶紧捡要紧的聊:“据说有个警察暗中在查别墅,我有点纳闷,怎么会有警察来查呢。你这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引起警察的注意?”这事让他寝食难安,不搞清楚有点烦。

  吴妹扭着头想了想:“不会呀,哪会有什么事嘛。对了,我不是前段时间跟朋友闹别扭,住在别墅吗,他们找到那儿,但又进不来,就跟派出所报案说我失踪了,让警察来查这个别墅是谁的。那个警察就是派出所的张所长,刚才在十字路口的那位,其实人很好的呢。”

  金叔叔听罢心头一块石头落地,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我担心你会有什么。”其实他既担心吴妹安全,更担心自己被谁盯上了。

  他换了个轻松的话题:“你拍的片子,我都存在手机上,很唯美,好漂亮。我也是你的粉丝呀。秘书跟我说,你现在已经是南都的名人了,有空给叔叔签个名吧。”

  吴妹羞涩地低着头:“别拿人家开心了,什么名人。还有,那个片子不要存在手机上好不好,多难看。光膀子的片子,不要看,赶紧删了。”她自觉或不自觉地把金叔叔当成了父亲,言语间充满了女儿对父亲的撒娇。

  “好好好!我删,我删。”金叔叔说着装模作样去摸口袋:“手机在秘书那儿,我喊他一下。”

  吴妹赶紧拦住:“算了,回去再删除吧。”

  金叔叔有点胆怯:“我想问,问。”

  吴妹转过脸:“干吗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

  金叔叔壮了胆:“你那天拍片,不穿衣服吗?”

  吴妹笑了:“几乎所有男人聊到片子的时候,都会这么问。金叔叔,你多少是了解我的,你认为我会吗?”

  金叔叔摇摇头:“你不会的。”他想,要是会的话,真的便宜了导演和摄像。

  突然有人拍打着车窗:“喂,怎么把车子停在这儿。”

  吴妹扭头一看,是交警,赶忙表示:“那我马上开走。”

  交警说:“请出示驾驶证和行驶证!”被盯上了,哪有那么容易走掉的。金叔叔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啥也不说。

  交警查看了一下证件,说:“走吧,赶紧走!”

  吴妹启动车子,刚开两步,又被拦下:“没系安全带,罚款五十,扣两分。”

  她一下子懵了,怎么一不留神就犯规呢,赶紧解释道:“我本来是会系的,可是被你催着,紧张下就忘了,不是还没走两步吗?”

  交警拿出罚单写着:“还把责任推到警察身上,好厉害的姑娘。”

  吴妹努着嘴:“人家不过一说,何必当真,罚款就是了。警察叔叔,能不能多罚点,不扣分,我怕分数不够用。”

  交警见这位女司机挺好玩的,说话声音这么柔和,多看了几眼,发现是个大美人,还觉得眼熟。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就是拍公益宣传片的那位模特吧?还有以前那个爱心女,采茶女。我的朋友圈都在传这事,今天能见到你,真的是有缘呀。”

  “没错,是我。”吴妹心想,自己还真的出名了,连警察都知道,心里美滋滋的。

  交警开心地笑起来:“那好,只罚款,不扣分,不扣分。我替你罚款吧。”他开了罚单,并没有去收吴妹的钱。吴妹急了,掏出一百元塞过去:“钱不能你来出。”

  两人推来推去的。后面警卫以为出了什么事,快速跑上前,一把将交警推开:“你干吗,不能好好说话吗!”

  交警一愣,觉得这人手劲很大,正要上前抓他,吴妹赶紧下车,挡在了两个大个子男人之间:“误会啦误会啦!”说着,使劲地把警卫拉到边上,悄悄地说:“没事,他是帮我的。”

  交警岂能容忍被人推搡,这时秘书跑上前,跟交警耳语了几句,交警赶忙退了两步,向车上的金叔叔敬个礼。吴妹走到交警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警察叔叔!”

  交警本来还想跟吴妹多聊几句,心情被弄得一踏糊涂,只好悻悻地离开。

  吴妹重新上了车,尴尬地看着金叔叔,金叔叔笑笑:“没事,误会一场。他们都是为了你。这样吧,我也没时间了,以后有机会再见面。我车上有一只南瓜,放你那儿,什么时候空了,帮我送到别墅去。”

  吴妹把南瓜放到车上,有点依依不舍,突然追着跑了两步,目送着金叔叔的车子离去。从小失去父爱的吴妹,顿时有种女儿的娇羞,这是很奇特的欲罢不能的心情,仿佛触手可得,又四处游离,抓也抓不住。

  程子清一个电话,把她拉回到现实:“阿妹,你没事吧!哦,那就好,赔了一千呀,是有点多,赔了就赔了。刚才钱军在外面打电话问你去哪儿了,我都不敢跟他说,你赶紧回来吧。没事就好,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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