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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这四十年》正文 第六十二章 身受

  虽说s市大雨倾盆,地面溅起来的水花砸在水坑里激起大大的水纹,雨点拍打着窗户的声音,听起来也像是密密集集的鼓点,可是姚歌却有些嫌弃这雨下的不够大。她拨开窗帘,从缝隙透过窗户向外看去,即使在雨里,远处的霓虹闪烁,近处的逼仄阴暗c道路上充满积水,有些破烂的小巷也是清晰可见,这时暮色正浓,她放下窗帘,躲进一个角落,在地板上坐了下来。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直支撑着她的魔力消失了,被不良反应所取代。她伤心不已,脸朝墙内,跪伏在那里,先是低低的哭泣,继而嚎啕大哭起来,即使嚎啕大哭,她也是压抑着的,生怕被外面的人听见。

  任何人都是可以不在的,没有东西支撑她。这样的独处,让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可是想的越明白,就不禁越是悲从中来。这十几年来她的表现那么出色,做那么多事情,交那么多朋友,博得别人的尊敬,赢得大家的爱护,而且跟过去那个沉默寡言c不爱说话的自己相比已经取得了明显的进步。

  她不是为自己哭泣,比起大多数的人,她的人生到目前为止,可已经算得上是完满。即使有些许的不如意,总算自己能承受,也能解决。那她在哭什么?她不知道,也无法知道。

  有的时候连哭都是不需要意义的,就是突然有了一些事些想法,就哭了,不是委屈c不是愤怒c不是遗憾战争有战争的残酷,可是平和的日子里,难道就少了刀光剑影了么?怕是未必吧,比起那些肉眼可见的争端,那些杀人于无形的才是最可怕的。

  也许过了两小时,可能是将近十点了,她难以入睡,而且房间里一片沉寂又深陷于黑暗之中,酒店的人们要不就是去游泳健身去了,要不就是在屋子里做自己的事情,听不到一丝的声音。于是她便去卫生间洗了脸,把睡衣换下,套上了自己的裙子,坐着电梯下了一楼。

  大厅里灯火通明,同国内所有的酒店的前台一样,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巨大的水晶吊灯,前台的人员与下午她办理入住手续的明显不是一批人了,显然,换班结束了。前台的旁边是一间半开放式的的咖啡屋,里面到现在都还有很多人迟迟不肯离去。酒店永远是那么熠熠生辉c光彩四溢。从大堂的窗户向外望去,稀稀拉拉的行人匆匆走过,可能是刚刚加班回来,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了,远处的小贩也重新出摊了。姚歌坐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冷,她就又往房间走去。

  在电梯停下后,她意外地听到了有些争论,一个年轻人和一个中年男子扶着另外一个酒醉的中年人进了他们自己的房间,他们都穿的西装笔挺c体面干净。还有一个五十上下的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男人正跟服务人员呵斥着什么,这个男人穿着枯黄色的t恤和深灰色的休闲裤,脚上是一双登山鞋,即使隔着这么远,姚歌都能感觉到那个男人不依不饶的蛮横,和小姑娘无助的越来越小声的退让。

  “醉了酒的人都会吐,不就吐脏了一块地毯么,你们洗洗不就完了。”男人没有控制自己的音量,隔壁的一些房客打开房门,看了两眼,大概明白了什么,复又关上房间门。

  “先生,按照规定,我们要收您一百元的清洗费。”小女孩小声争辩,虽然觉得这个客人无理取闹,但是为了工作还是不得不据理力争。

  “就吐了那么一点在走廊上,我们也给你们清理过了,还要收钱,你们是黑店吧!我要去投诉你们!”男人越说越激动,显然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先生,这是规定,您不要难为我们。”

  这时候穿着领班制服的服务人员也赶到了,许是这种人见多了,拿出罚单递过去:“这是您的扣费单,您要是想投诉我们也得把单子签了,要是投诉,签完单子您随意。”

  里头的那个年轻人出来了,故意忽视站在那里的那个男人,显然是认为他这么做是不合时宜的,所以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接过服务员手里的单子,签好字,客气地赔礼道歉,那个男人看到这样,态度竟然就像书里的变色龙一样,迅速地转换了态度,换上了一副笑脸,点头赔笑。

  姚歌站在旁边慢慢地走过去,人群也渐渐地散开,各回了各的去处,看得这样的好戏,姚歌不禁为刚刚的所见做了一些分析,穿西装的男人们明显是甲方,而操着外地口音的男人是乙方,他太想讨好甲方了,以致于弄巧成拙,这样喜形于色的商人连一个小小的领班人员都搞不定,要知道,在这些人眼里,谁是能开罪的,谁是不能开罪的,谁的心里不是清楚的呢!

  她不禁怀疑,是不是她以前表现得太温和了,所以才让一些人以为她柔弱可欺,盘算到她的头上。回到房间,关上门,大部分时候姚歌在房间里踯躅。她本以为自己只对损失感到遗憾,并考虑如何加以补救,但当她结束了思考,抬头看到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和那个男人前后的转变时,蓦地,她有了新的发现。

  那就是在这一间隙,她经历了一个变化的过程,如果要和阿果正面对决,她的心里必须丢弃她从书本中c爷爷奶奶那儿学来的东西。或者不如说阿果带走了她身边所感受到的宁静气息,现在她必须恢复一些自己的天性,她感到生命中原有的情绪开始萌动了,她并不是失去了支柱,而是找到了了动机;并再执着地保持平静,因为需要保持平静的理由己不复存在。这些年来,她的世界就在学校和学术以及家人和朋友们里面,她的经历就是学校的规章制度,和社会默认的行事规则。而现在她现在必须忘掉这所有的一切,听从自己的本心,这个世界是复杂而又多样的c是无限广阔的,一个变满着希望与忧烦,刺激与兴奋的天地,等待着那些有胆识的人,去冒各种风险,追求人生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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