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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重生归来

  娘,如果面前的不是梦,那我所经历的那些一定是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现在才是梦醒了。

  云瑶的心时软时硬,过去和现在的记忆穿插。

  别人自然看不懂云瑶的纠结,只知道她这三天像傻了一样,几乎滴水不进,整个嘴唇都干裂不成形。

  然而,云瑶的这一举动莫名惊扰了一个京城的八卦。

  闲来无事的人们喜欢议论,一传十,十传百。再传回府里的,可就是变了味儿的。

  “周家庶女好像得了梦魇,在家里也就是个不招待见的。”

  “听说还差点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养不起了,不想要了。”

  “怕是有什么让嫡母啊,嫡女啊看不过,弄死也是有的。”

  周家,世代的读书人,极爱名声。尤其这时候的周家并不富裕,全靠着郑氏娘家在撑着,虽说几个姨娘也是搭了银子的,但比起那侯府出身的郑氏,可是差远了。

  如此境地还一直不肯卖了这大四进的院子,怕就是因为想留住面子。而那些流言不会管周家要不要体面,它们随风一起四散开来。

  流言四起,周老夫人最先坐不住了,稍作收拾便带人去看水榭处的云瑶。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下人通报,周家老夫人已匆匆进了屋。

  “老夫人,您怎么来了?”林氏不免嘴上疏忽了,老夫人看个孙女,何至于如此诧异。

  林氏察觉自己说错了话,马上过来拜见老夫人,又让人备好椅子让两人坐下。

  周老夫人也没管话里有什么不对,先去看云瑶。

  “月娥啊,云瑶丫头好些了没?唉,这些年我身子不大好,总见不着她,怪想的,总想着来瞧瞧。”

  旁边嬷嬷紧接着就说,“老夫人这身体是将将好一些,马上就过来了。”

  林姨娘对周老夫人很是顺从,“多谢老夫人记挂,承着您的福气,云瑶也该好些了。”

  两人说话间,似醒未醒的云瑶悄悄打量起这个祖母。

  周老夫人原本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好在是个嫡女,看中了周家世代为官,赌了一把便嫁过来了。

  也算捡着了,周老太爷还算争气,靠着自身本事在朝二品,后院也都交给周老夫人,只是去的比较早,剩周老夫人带着一儿两女,只两个安分的姨娘,女孩子也都嫁出去了,家产都在她手中。

  云瑶望向老夫人,这个祖母从年青就没遭过什么罪,老了更是颐养天年不操心,保养得当,可谓是一生顺风顺水了。

  子孙也都还算争气,嫡长子在朝五品,其他儿女也都孝顺,所以她向来就没把这个体弱的孙女放在眼里,今日无非是传的不成样子,才能来看云瑶一眼。

  “祖母”有那么一丝的不情愿,可是她依然喊了声祖母,因为她清楚,想要好好活下去,都要学会适时的低头。

  其实她不懂,为什么上一世会闹成那样的收场,她虽也有些手段,却从来没有真的去害过谁,也许正是如此,老天爷才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吧。

  既然上天给了她机会,就不可以轻易放弃。

  这一番思虑还未完,正当云瑶感恩上苍泪眼摩挲时候,就听见周老夫人说。

  “醒了就好,病的都瘦了,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啊,别让大家都为你担心。”

  云瑶看着周老夫人有些许的情真意切,却还是不能做到坦然释怀,上辈子云瑶曾经苦苦跪在她脚前,虽然周老夫人有过不忍,但是还是为了利益想起之前吃的苦,云瑶愈显难过。

  “怎么还哭了”周老夫人疑惑。

  云瑶小声啜泣道“祖母,都是孙女的错,害您惦记着,我都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应该好好照顾,可我还是病了,总让家里人跟着难受。”说罢,眼泪就像断了线似的。

  除了更加情真意切,还多了几分无比的坚定,这些周老夫人都看在眼里,她又不知道其实云瑶感谢的是老天爷。

  周老夫人只道“好孙女,我的好孙女,快别哭了,身体是要慢慢养的。”

  周老夫人总觉得自己这么大年纪,看人还是准的,这个孙女是个好的,更何况还有林家这块肉,无论如何以后都要护着她一些了。

  只是谁会想到云瑶再世为人,心境再不相同,自然明白怎么情真意切。

  来回几番敷衍后,林姨娘已经安慰好周老夫人,给一行人都送走了,坐回云瑶旁边。

  云瑶抬头却望见姨娘的愁眉,撑起笑脸道“来了这么多人反而感觉更闷了。”接着又说“我只想亲人在,是最亲的人,不是他们,是娘,是哥哥,还有林家。”

  林姨娘的脸上显有惊讶,从前小小的云瑶对她吼过,要不是娘家势弱,也不至于一直被欺压,总是怀着怨气往嫡母身边走,想着将来长大能求个好姻缘。可是云瑶哪里知道嫡母的算计啊。林姨娘总劝着,还以为她们母女生疏了

  “姑娘醒了”林姨娘身边的钱氏走过来摸摸云瑶的额头,真诚地说“总算是醒了,头也不热了,还好,还好,姨娘终于不用担心了。”

  难怪,难怪我们一家子都中了她的道,这么由衷而发,哥哥被害送到乡下,姨娘也失了宠爱,曾经云瑶也相信这个哺乳了她的人是真心的。

  “奶娘好,咳”云瑶说了一句就咳了起来,钱氏赶忙接过来“小姐,别急,慢慢说,佛祖保佑,佛祖保佑,您没事”

  云瑶抬眸道“辛苦奶娘了,在生死边缘走了一次才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缓了缓又说“我想和姨娘单独说说话。”奶娘只是微微变换脸色,什么也没说,很贴心地退下了。

  屋里只剩了林姨娘和云瑶。

  林姨娘也诧异,云瑶平时也算依着奶娘,今天怎么可想想,毕竟在鬼门关走了一回,有点变化也是正常的。

  林姨娘道“怎么能跟奶娘这么说话呢,下次要注意些。”既是心疼,却又要教导规矩。

  云瑶回着“娘,上天好像很眷恋我,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些天我一直在做梦,梦见了嫡母收买了奶娘,做假证说哥哥不是爹的孩子,然后哥哥被送到乡下庄子里。我也被迫嫁人,并不得善终,最后连林家都被我连累了到满门”云瑶偏着小脑袋,红着眼睛“所以我一时间对奶娘有了些偏见”。

  这话一出,林姨娘瞬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年从林家跟来的奶娘病死了不能喂养,临时找来的钱氏,那时候人手紧也来不及去调查,这么多年,钱氏都算尽心尽力,也就一直被搁下来了,现在想想这个钱氏出现的未免有点巧了。

  “娘”云瑶唤道“我们已经举步维艰了,哪怕我们都知道奶娘不安好心,也不敢表现出来。”

  林姨娘又诧异了,皱紧眉头,这个丫头自打病醒了,连日来给了她太多惊讶,看来这次病重真的有些打击到她,以后要更加保护好她了,随即安慰道“只是梦见了,不是真的,你不要乱想,你还小,有什么都交给姨娘就好。”

  云瑶赶紧接着道“娘,您也知道我长大了,不能一直被保护。从前我不懂事,总是不理解娘和哥哥的苦心,还以为嫡母能有什么好心,总是寄希望于别人,还自持聪慧而故意刻薄,现下我都知道是我错了。”

  林姨娘心疼着道“瑶瑶,没事,你都还小,是娘,是娘不好,嫁给人做妾室,让你们都被瞧不起,想着还要去依附别人。”

  云瑶看到姨娘沁满泪水却又不肯流泪的眼,想着这几年林姨娘总为自己操心,恍惚老了不少,漂亮的眼角已有淡淡的尾纹,云瑶幡然醒悟,这才明白什么是真的爱护,自己以前怎么那么傻。

  一番思量,不免为林姨娘辩护“怎么是娘的错了,娘喜欢爹,不管是什么姨娘,还是所谓正室,不过也只是一个称呼,真正的感情应该坦然被接受和祝福。”

  林姨娘倍感欣慰,声音微颤着道“瑶瑶我的瑶瑶好像长大了,也懂事了。”又说“可是我的小瑶瑶才十二岁啊,这本该是未嫁人最无忧无虑的时候。”

  云瑶笑着道“娘,最幸福的莫过于,你们都在身边。”

  说罢,依靠着林姨娘,俩人手挽着手,所有的疑问和担心,随着云瑶坚定的话语一个个化解。

  没有其他人,只母女两个,一番推心置腹,似乎都忘了称呼。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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