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宴宴
六棱雪花形状的香木镂花窗内拉一层玉色棉花挡风，室内早就点着了炉火，用的也是上好的银屑碳，没有一丝烟熏味。又在船舫内另放了十几个火盆子烤着，烘的室内暖洋如春，清和在里面坐了不消一会，便有些困倦了。
松月把清和的狐狸皮大氅在舱门近旁的栗木衣架子上，粉面带笑道，“小姐这是在府中午睡惯了，每到这个时辰总要小憩一下的。既然大公子和诸位公子都在船头上，小姐不如趁这个时间眠一会。”
清和摇了摇头，“这毕竟不是在府中，我若睡了过去，成什么样子。”她纤长指尖轻轻挑起小窗上的挡风，往外觑了一眼，道，“其他小姐嫌男女混杂，诸位公子高谈阔论，没得话题，都去了后头的暖阁。顾君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若有个人陪着我说说话，没那么无聊，我也好提一提精神。”
松月为白玉荷叶杯里斟上茶水，高爽香气在热气中氤氲升腾。“奴婢瞧着，苏小姐好像是到船头上去了，贴身的丫鬟也没带。”
清和抿了一口茶水，不疑有他，“许是找望图哥哥去了吧，一会子就回来了。松月，去后头暖阁取几样点心，不要寒凉材料制成的，顾君吃不得那些。”
松月点头，“小姐总是这样为他人操心，难为小姐还记得苏小姐饮食禁忌，奴婢记得上次春游宴会上，就连苏公子都弄错了，把桌上的一碟香瓜糖心浆饼递了过来。”
后面暖阁传来阵阵莺歌燕语，清和侧耳听着，不由发笑。“望图哥哥是男儿，粗心些也是有的，再说他们从来不甚在意这些饮食之物。顾君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当然要时时事事为她留心着。”
两人正说着，那边舱门毯毡一掀，苏顾君脸色微红的进来了，那抹红晕倒是映照的她容貌比衣裳颜色更好看。松月便退下，去到暖阁里了。
清和放下手里的荷叶杯，笑眼弯弯地道：“说曹操，曹操便到了。快来快来，这是上好的太平猴魁，是哥哥从京都带回来的，我就得了这些。”
顾君上前在她身边坐下，也不说话，低头慢慢饮了一口茶，这才说道，“外面真真是极冷的，下次便是天大的事情，我也不在冬日里出门了。”
清和听得这话却是不依，玩着手腕上的青玉钏道，“这话说的，还有几日就是我的及笄日，到时候你难道也不出门？”
“刚走到外面，就听见你威胁我家妹妹。”进来的人正是苏望图，“这次可是让我逮住了！”
以苏望图为首，后面进来的是云旗和沈用，再就是一众公子哥儿们，刚才还略显静默的船舱内瞬间热闹起来。
清和懒得理他，只笑一笑就转过头去继续和顾君说话了。
苏望图失望地摇了摇头，“你看晏晏，竟然没有以前温柔可爱了，就是你不在燕南，平白的让她对我都不亲近了。”
云旗笑着，刚要接话，旁边沈用却突然开口道，“晏晏？”
云旗颔首，“晏晏是清和小名，知道的人并不算多。”
有些人即使知道，直呼她晏晏，也未免强做亲近之意了。因此生于燕南十几年，能这样叫她的人，也并不算多。
沈用听得，只是点了一下头。
却是另一个公子，名唤杨西辞的起哄道，“我怎么听哪里不对，望图啊，清和为什么要与你亲近，就因为你是云旗的朋友？我看啊，你怕是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
苏望图睇他一眼，道，“晏晏眼看就要及笄了，这种玩笑可开不得，西辞不知分寸，云旗你还不赶快出手教训他一下。”
云旗面上仍然噙着风逸之姿，闻言不恼不怒道，“西辞记性差，忘了你去岁刚与兴庆江府的小姐订了亲事，是该教训一下。”
苏望图俊容上闪过一丝被击中的挫伤，疏朗眉宇间蕴含的英姿都淡弱了几分，闻言声线低沉地道，“去年你还在京都，我不过在书信中与你略略提过两句，你就记住了。”
云旗等人已经入座，招手示意笑说：“那是自然，你本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样的好消息我当然得记着。听闻江府小姐蕙质兰心，端的一位大家闺秀，人也是极好的性子，你呀，以后有福了。”
杨西辞便凑趣道，“还不知道好日子有没有定下来？赶的早了，还能趁云旗在燕南热闹一下。”
望图缓步过去，在红豆杉长几边地榻上的松软墨毛上坐下，神情微然的，“什么好日子，未必言之过早了。至于性情容貌，本来就是道听途说，做不得真。”
另一个徐公子便道：“怎么，看你这个样子，倒好像对这门亲事不甚满意似的。”
望图摇了摇头，束发的藏青色云锦带随着他的动作在藏青浮光织线密云纹锦袍的领后飘动。“原本就是长辈们的一句玩笑话，若是这么定下来了，我也不会不肯多提至此。”
如此说了，众人也不好再多提。
清和见众人话题已然不在她身上，暗暗松了一口气，又执起顾君的手来，密密地说，“说到这里，你还比我大了几个月，已经及笄了，苏伯母没有对你提起婚事么？”
顾君脸上一窘，慌慌然低声道，“别胡说！”她看了看左右，“不过刚刚十五岁，提这个未免太早了吧。你看我哥哥，他也十九岁了，不是去岁才商议起来的么。”
清和惊异道，“望图哥哥不是说那是长辈的玩笑话吗？”
顾君摇首，“那是哥哥的一厢情愿罢了，不过亲确实没有定下来，但是双方长辈都很满意，就差哥哥一个点头了。”
清和哦了一声，疑道，“望图哥哥似乎很抗拒的样子。”
顾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两人望着红豆杉长几那边，“哥哥像是有什么心事，我猜着他可能另有心仪的女子。也罢，随他去吧，自古以来，又有几个人能嫁娶自己心仪的人的？”
清和一笑，笼了一下耳边的兰花坠子，“我看不是，望图哥哥若有意中人，自己向苏伯父提就是了，怎么会搞到这种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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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月把清和的狐狸皮大氅在舱门近旁的栗木衣架子上，粉面带笑道，“小姐这是在府中午睡惯了，每到这个时辰总要小憩一下的。既然大公子和诸位公子都在船头上，小姐不如趁这个时间眠一会。”
清和摇了摇头，“这毕竟不是在府中，我若睡了过去，成什么样子。”她纤长指尖轻轻挑起小窗上的挡风，往外觑了一眼，道，“其他小姐嫌男女混杂，诸位公子高谈阔论，没得话题，都去了后头的暖阁。顾君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若有个人陪着我说说话，没那么无聊，我也好提一提精神。”
松月为白玉荷叶杯里斟上茶水，高爽香气在热气中氤氲升腾。“奴婢瞧着，苏小姐好像是到船头上去了，贴身的丫鬟也没带。”
清和抿了一口茶水，不疑有他，“许是找望图哥哥去了吧，一会子就回来了。松月，去后头暖阁取几样点心，不要寒凉材料制成的，顾君吃不得那些。”
松月点头，“小姐总是这样为他人操心，难为小姐还记得苏小姐饮食禁忌，奴婢记得上次春游宴会上，就连苏公子都弄错了，把桌上的一碟香瓜糖心浆饼递了过来。”
后面暖阁传来阵阵莺歌燕语，清和侧耳听着，不由发笑。“望图哥哥是男儿，粗心些也是有的，再说他们从来不甚在意这些饮食之物。顾君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当然要时时事事为她留心着。”
两人正说着，那边舱门毯毡一掀，苏顾君脸色微红的进来了，那抹红晕倒是映照的她容貌比衣裳颜色更好看。松月便退下，去到暖阁里了。
清和放下手里的荷叶杯，笑眼弯弯地道：“说曹操，曹操便到了。快来快来，这是上好的太平猴魁，是哥哥从京都带回来的，我就得了这些。”
顾君上前在她身边坐下，也不说话，低头慢慢饮了一口茶，这才说道，“外面真真是极冷的，下次便是天大的事情，我也不在冬日里出门了。”
清和听得这话却是不依，玩着手腕上的青玉钏道，“这话说的，还有几日就是我的及笄日，到时候你难道也不出门？”
“刚走到外面，就听见你威胁我家妹妹。”进来的人正是苏望图，“这次可是让我逮住了！”
以苏望图为首，后面进来的是云旗和沈用，再就是一众公子哥儿们，刚才还略显静默的船舱内瞬间热闹起来。
清和懒得理他，只笑一笑就转过头去继续和顾君说话了。
苏望图失望地摇了摇头，“你看晏晏，竟然没有以前温柔可爱了，就是你不在燕南，平白的让她对我都不亲近了。”
云旗笑着，刚要接话，旁边沈用却突然开口道，“晏晏？”
云旗颔首，“晏晏是清和小名，知道的人并不算多。”
有些人即使知道，直呼她晏晏，也未免强做亲近之意了。因此生于燕南十几年，能这样叫她的人，也并不算多。
沈用听得，只是点了一下头。
却是另一个公子，名唤杨西辞的起哄道，“我怎么听哪里不对，望图啊，清和为什么要与你亲近，就因为你是云旗的朋友？我看啊，你怕是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
苏望图睇他一眼，道，“晏晏眼看就要及笄了，这种玩笑可开不得，西辞不知分寸，云旗你还不赶快出手教训他一下。”
云旗面上仍然噙着风逸之姿，闻言不恼不怒道，“西辞记性差，忘了你去岁刚与兴庆江府的小姐订了亲事，是该教训一下。”
苏望图俊容上闪过一丝被击中的挫伤，疏朗眉宇间蕴含的英姿都淡弱了几分，闻言声线低沉地道，“去年你还在京都，我不过在书信中与你略略提过两句，你就记住了。”
云旗等人已经入座，招手示意笑说：“那是自然，你本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样的好消息我当然得记着。听闻江府小姐蕙质兰心，端的一位大家闺秀，人也是极好的性子，你呀，以后有福了。”
杨西辞便凑趣道，“还不知道好日子有没有定下来？赶的早了，还能趁云旗在燕南热闹一下。”
望图缓步过去，在红豆杉长几边地榻上的松软墨毛上坐下，神情微然的，“什么好日子，未必言之过早了。至于性情容貌，本来就是道听途说，做不得真。”
另一个徐公子便道：“怎么，看你这个样子，倒好像对这门亲事不甚满意似的。”
望图摇了摇头，束发的藏青色云锦带随着他的动作在藏青浮光织线密云纹锦袍的领后飘动。“原本就是长辈们的一句玩笑话，若是这么定下来了，我也不会不肯多提至此。”
如此说了，众人也不好再多提。
清和见众人话题已然不在她身上，暗暗松了一口气，又执起顾君的手来，密密地说，“说到这里，你还比我大了几个月，已经及笄了，苏伯母没有对你提起婚事么？”
顾君脸上一窘，慌慌然低声道，“别胡说！”她看了看左右，“不过刚刚十五岁，提这个未免太早了吧。你看我哥哥，他也十九岁了，不是去岁才商议起来的么。”
清和惊异道，“望图哥哥不是说那是长辈的玩笑话吗？”
顾君摇首，“那是哥哥的一厢情愿罢了，不过亲确实没有定下来，但是双方长辈都很满意，就差哥哥一个点头了。”
清和哦了一声，疑道，“望图哥哥似乎很抗拒的样子。”
顾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两人望着红豆杉长几那边，“哥哥像是有什么心事，我猜着他可能另有心仪的女子。也罢，随他去吧，自古以来，又有几个人能嫁娶自己心仪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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