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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3 夜

  春晓听他突然问及自己的身世,便有所感觉,猜到了大概。

  然而此时,答错方是最好。

  “莫非是哪位皇子殿下么?”她眨眨眼道。

  楼知春轻笑一声,面露淡淡的不屑:“小东西,你这是瞧不起我呢?”

  所谓,龙生九子,各有千秋。在他眼里,这些养尊处优的天之骄子不过是一个个空有心计的小瘦鸡,不值得一提。

  “奴才不敢,侯爷龙章凤质,若非天家子孙,真不知还有什么人能伤您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生在天家就高人一等了吗?”楼知春面上仍带着笑,眼里却晦暗不明。

  “当然不是,”春晓道,“只是若非天家子孙,皇威所昭,兼之侯爷与圣上的深情厚谊,又有谁能够让侯爷不闪不避地受下这一击呢?”

  楼知春眼睛一眯:“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躲闪?”

  “侯爷只此一处重伤,并无其他任何伤痕,而且观此伤口,为刀斧所致,落在上臂,再依纵深方向看,侯爷连抬起手臂略一遮挡都未曾,想必是有意受了这一击。”

  晨曦微光中,春晓俯身在他面前。肌肤白皙如同新雪,粉唇如樱,眸光清澈。

  楼知春看她片刻,忽而将眼一别,不冷不淡道:“自作聪明。”

  春晓不语,心中却庆幸这个话题没有接着聊下去。

  楼知春突然瞪她道:“会不会伺候人,爷说了这么久的话,你还杵在这儿,就不知道去倒杯茶?”

  “奴才这就去。”春晓连忙起身去倒茶。

  她提着茶壶倒茶,偷偷往榻上瞥了一眼,见他仰面躺着,若有所思,当下心中稍定。缓步过去,将茶杯递上前。

  楼知春目光一动,不经意落在端着茶杯的手上。

  茶杯是浅金色打底印红丰牡丹的华贵式样,流光溢彩,奢华繁复。纤细的大拇指按在这靡丽的图纹上,愈显素净洁白。

  他伸手接过茶杯,垂眸喝茶,少倾,放下茶杯,道:“往后,你每日晨起,在院里扎半个时辰的马步。”

  春晓莫名其妙:“”

  “三个月内把身子骨练壮实,我不会用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春晓欲哭无泪:“侯爷”

  “嗯?”楼知春一眼看过来。

  “没c没什么,奴才照办就是”

  楼知春满意地点头。

  不多时,砚台回到书房,让春晓暂且回屋,由他侍奉楼知春左右。

  敷过药后,楼知春便在书房睡下。

  砚台望着已经神色淡然的楼知春,想起凌晨那一幕,仍然心有余悸。

  这一斧头,正是楼知春之父,英国公楼洪章亲手砍下。

  “往这儿砍,我眼睛眨一下就不姓楼。”楼知春冷冷道。

  堂内,年近五十c须发灰白的楼洪章仍然身形挺拔。与当年楼知春自请除名时的勃然大怒不同,此刻的英国公浑身上下透着一丝寒凉,目光阴戾:“你以为我不敢?哈,你还记得自己姓楼?”

  “不改姓,是母亲遗愿,与英国公府无关,”楼知春蔑然一笑,“废话少说,要砍就赶紧动手。”

  涂山斧,是英国公当年威震敌军c叱咤战场的贴身兵器。

  青身雪刃,令人望而生畏。

  “你就算是死,身上也有楼家一半的血!”

  “若非我如今有几分功勋,楼家岂会稀罕我这点血脉?老太太您说说,是也不是?”楼知春看向座上的老妇人,似笑非笑。

  楼老太太气得往后倒。

  楼知春飒然一笑:“英国公的长房嫡子算什么,老子不稀罕!”

  “孽障!”

  一斧头劈落,刹那间银光凛冽c血气四溢。

  楼知春生生受了这一斧头,哼都没哼一声。须臾,血色浸透了半边深袍。

  砚台跟随楼知春多年,也算有所见识,不至于如何。然在场之人,大部分是出自世家贵族的公子小姐,亲眼目睹如此血腥的场景,几乎承受不住。尤其那位高高在座c常年不动如钟的楼老太太,也被这一幕惊得脸色发白,手中的佛珠更险些滑落。

  更令人惊异的,是楼知春在受了这一斧后,仍然直挺挺地起身,面不改色,淌着血大步流星地出了大门。

  当着楼家上下老小的面,以这一斧为代价,楼知春终于彻底和英国公府决裂。

  楼知春在书房歇了一夜,期间林姨娘遣人送过一回汤水。

  他受伤一事,府内并不知晓。

  后半夜,由春晓陪夜,砚台就在次间休息。

  楼知春睡得并不踏实,显然,他的伤口并非他表现得那样云淡风轻,好几次他身子一动就会发出痛嘶声。

  春晓凝神看了一会儿,灵机一动,取了两本硬封的书,上下贴住他的手臂,再以纱布缠绕固定。

  如此一来,便不易牵动伤口。

  兴许楼知春真的是累了,她方才一番动作,他都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毫无所觉。

  她观赏了一番自己的“成果”,便依在榻尾睡了过去,并未察觉那原本一副昏睡之态的人于烛光幽幽中缓缓睁开了眼。

  翌日晨,春晓醒时发觉自己身在兰芜院侧屋榻上,登时一个激灵从榻上爬起来。

  正巧这时候砚台提着水桶进来,一见她,嘴角一抽道:“你醒了?”

  “嗯”春晓心虚地看着他,“砚台哥,我怎么会到了侧间?”

  砚台扶额轻叹:“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当奴才的给主子陪夜,结果自己睡死了过去,幸亏侯爷没说什么。我看你平日挺机灵的,怎么到了伺候主子就如此笨手笨脚c不成体统?”

  春晓忙道:“我自幼散漫惯了,缺少规矩,砚台哥多担待些。”

  砚台凝视她,心道:往日这样没体统的奴才,哪能在楼知春眼皮子底下当差?侯爷对着这小子仿佛格外宽容似的

  心念飞转间,见春晓又堪堪凑上前,两眼巴巴地看着自个儿,没由来地骨头一软,警铃大作:“你c你干嘛!”

  “咳咳,没什么,就是想问昨儿我睡得沉,到底是怎么到的侧间一概记不清了砚台哥,是不是你抱我过来的?”

  砚台略微嫌弃地看她:“我来的时候你就在侧间呼呼大睡了,不是你自己过去的吗?”

  春晓心中咯噔一下,想到了似乎是唯一的一种可能,脚底心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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