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7 取画
林景明被人扶下了宴席，场面本来有些尴尬，但见楼知春一副与爱妾言笑晏晏之态，似乎丝毫未受影响，林家人方才安心些。
酒席过后，众人移至大堂。
楼知春牵着林姨娘在上座坐下，又命人去取外衫给林姨娘批上，甚是熨帖。
林大老爷和林大太太看在眼中，笑意渐深。
楼知春拍了拍手，四下一静，砚台从外抱琴而入，将绿凤琴置于早已备好的桌案上。
“你是行家，不用我说也知道那是什么。”楼知春对林姨娘道。
林姨娘看到那琴，抿唇一笑，盈盈福身：“妾身谢侯爷厚爱。”
楼知春拍拍她的手背：“不若弹奏一曲，我许久没有听你弹琴了。”
林姨娘一怔，随意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好。”
她举步过去，在桌前坐下，玉白的手指搭上琴弦，流水似的琴音潺潺而出。
众人屏息聆听，这是一曲《逐日之春》，曲调悠扬，在那纤纤五指下，琴音柔婉，正如弹琴之人。
“大姐弹琴还是那样好。”年近十二的林六姑娘一脸欣羡。
坐在她近旁的林五姑娘闻言只一笑，妙目一转，似有若无地落在座上那一手支着下巴的男人身上。
一曲罢，众人交口称赞。
林姨娘道：“许久不碰，有些生疏了。”
此话一出，底下又是一轮番的赞美之言，众人七嘴八舌地夸其琴技更甚往昔云云。
今日楼知春宴请林家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不是看得起林家或是如何，只是要哄林姨娘高兴罢了。
接着，就是林家的几人一一上前送礼。
前头几位都是些珠宝首饰，没什么稀奇。侯府下人正暗笑林家果真是商户，所呈之礼无一不明晃晃地表现着财大气粗。
直到林五姑娘带着贺礼上场，众人的目光才有所变化，一下都被吸引了过去。与其他人不同，林五姑娘带来了一副自己亲笔画的花鸟图。
这花鸟图并不一般，卷长十余尺，由两个丫鬟各执一段缓缓打开。
众人一眼望去，顿生眼花缭乱之感。
眼前竟是一幅百鸟贺寿图。
雕栏玉砌c云烟环绕的仙宫前，上百只仙鸟展翅而飞，形态c品种c颜色各异，同时汇聚，祥瑞之气盎然。仙宫阶前，有牡丹花娇艳欲滴，飘然出尘又不失华丽富贵，满盈且超脱。
林大老爷惊叹：“好画啊！”
虽然笔力画工并不超凡，但构图精心，且完成此图，事必耗费巨大的心力，未料林五姑娘一介闺阁女子能有此耐力与定性作画。
林五姑娘翩翩福身，略一抬头，恰到好处地露出半边美好面容：“祝大姐生辰快乐，年年岁岁，皆有今朝。”
众人惊叹不已，林姨娘笑道：“五妹有心了，侯爷觉得，这画如何？”
楼知春是爱画之人，知道此事的外人却不多。
他看了那画半晌，目光落到微微抬首的林五身上，似笑非笑，只吐出两个字：“不错。”
楼知春一向吝于夸奖，如今能吐出“不错”二字，说明林五的画确有不凡。
林五姑娘目光一亮，臻首低垂，听得众人一番夸赞后，便娉娉婷婷地退下了。
待所有人都呈上生辰礼，这生辰宴便过了大半，原本仍要再坐一会儿方结束。林姨娘忽然身子不适，要回屋歇息，楼知春便挥手提早结束了宴会，林家人就都陆陆续续地上了回程的马车。
翌日清晨，砚台特来知会春晓，说今日楼知春要出行，命她一同前往。
这还是她头一回跟着楼知春出府办事，她依照砚台所言换了一身深青色小厮服，便与砚台一同侯在马车边上。
楼知春穿了一身深色便服，乌发略有些随意地挽起，腰间挂了个羊脂玉佩，缀着浅金色穗子，打扮得颇为内敛。
他目不斜视地上了马车，春晓和砚台紧跟着上去。这马车的设计有两个隔间，楼知春坐在内里的大隔间，春晓和砚台身为随从则坐在较小的外间。
春晓迎面处就是马车的车帘，透过缝隙可以隐约看到外边的街市。
马车行一刻钟有余，方停下。
主仆三人依次下车，春晓抬头一看，头顶是一块写着“青天书院”的匾额。
进到书院，一路有不少青衫白帽的书院学子。楼知春就算穿着低调，仍然引人瞩目，有不少人暗下打量。
春晓只跟随砚台，低垂着头，一心走路。
踏上一条小石径，人渐渐少了，两旁布着竹群，枝叶交错其中。与侯府书房外的小竹林不同，此处的竹子错落一处，色泽苍青，更有一种幽冷沁骨的孤寂感。
楼知春在石径尽头前的竹屋前停下，扣响了屋门。
不多时，一位白衣少女上前开门，乍然看到楼知春几人，俏脸微红：“几位贵人找谁？”这少女十五上下，容长脸，丹凤眼，肌肤细腻，嘴唇略厚显得娇憨可爱。
楼知春：“找常山公子。”
少女此时方觉自己先前问得荒唐，此处乃常山公子所居的竹林小轩，若有人至，自然只能是找常山公子。
她脸上红晕更甚：“奴婢这就去通报，贵人稍安勿躁。”
楼知春点头：“劳烦了。”
楼知春一人进了小屋，春晓c砚台随侍在外。
竹叶凉凉的清香，夹杂着一丝墨味，弥散在微风之中。
竹林小屋，又名朱砂轩，是当朝名士常山公子的定居之所。
此刻林外应当还是有些热的，但在此处，却是四下清凉。目之所及，为青竹碧玉，耳之所及，为流水淙淙，鼻之所及，为清芬阵阵。
在京城规矩森严c熠熠光明的青山书院，却有这样一方难得可见的天地。
两刻钟后，楼知春带着十数卷字画而出，扫了他们二人一眼，命春晓好生拿着，便大步往外走。
春晓与砚台随后跟上。她瞄了一眼手里的东西，略微好奇。
也不知是什么名家大作，楼知春竟特意来取。
三人登上马车，马车按原路返回，途经宣化道的闹市区，隐约传来喧哗熙攘之声。
行驶到一半，马车忽而被阻，乍然停下。
砚台回头看了楼知春一眼，见其正闭目养神，心下稍定，掀起帘子问车夫：“怎么回事？”
车夫道：“前面有两辆马车堵住了路。”
宣化道虽是闹市，却宽敞开阔，且市摊与行路界限分明，不可能无缘无故堵住，想来是有事发生。
砚台跳下马车：“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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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过后，众人移至大堂。
楼知春牵着林姨娘在上座坐下，又命人去取外衫给林姨娘批上，甚是熨帖。
林大老爷和林大太太看在眼中，笑意渐深。
楼知春拍了拍手，四下一静，砚台从外抱琴而入，将绿凤琴置于早已备好的桌案上。
“你是行家，不用我说也知道那是什么。”楼知春对林姨娘道。
林姨娘看到那琴，抿唇一笑，盈盈福身：“妾身谢侯爷厚爱。”
楼知春拍拍她的手背：“不若弹奏一曲，我许久没有听你弹琴了。”
林姨娘一怔，随意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好。”
她举步过去，在桌前坐下，玉白的手指搭上琴弦，流水似的琴音潺潺而出。
众人屏息聆听，这是一曲《逐日之春》，曲调悠扬，在那纤纤五指下，琴音柔婉，正如弹琴之人。
“大姐弹琴还是那样好。”年近十二的林六姑娘一脸欣羡。
坐在她近旁的林五姑娘闻言只一笑，妙目一转，似有若无地落在座上那一手支着下巴的男人身上。
一曲罢，众人交口称赞。
林姨娘道：“许久不碰，有些生疏了。”
此话一出，底下又是一轮番的赞美之言，众人七嘴八舌地夸其琴技更甚往昔云云。
今日楼知春宴请林家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不是看得起林家或是如何，只是要哄林姨娘高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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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花鸟图并不一般，卷长十余尺，由两个丫鬟各执一段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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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竟是一幅百鸟贺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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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老爷惊叹：“好画啊！”
虽然笔力画工并不超凡，但构图精心，且完成此图，事必耗费巨大的心力，未料林五姑娘一介闺阁女子能有此耐力与定性作画。
林五姑娘翩翩福身，略一抬头，恰到好处地露出半边美好面容：“祝大姐生辰快乐，年年岁岁，皆有今朝。”
众人惊叹不已，林姨娘笑道：“五妹有心了，侯爷觉得，这画如何？”
楼知春是爱画之人，知道此事的外人却不多。
他看了那画半晌，目光落到微微抬首的林五身上，似笑非笑，只吐出两个字：“不错。”
楼知春一向吝于夸奖，如今能吐出“不错”二字，说明林五的画确有不凡。
林五姑娘目光一亮，臻首低垂，听得众人一番夸赞后，便娉娉婷婷地退下了。
待所有人都呈上生辰礼，这生辰宴便过了大半，原本仍要再坐一会儿方结束。林姨娘忽然身子不适，要回屋歇息，楼知春便挥手提早结束了宴会，林家人就都陆陆续续地上了回程的马车。
翌日清晨，砚台特来知会春晓，说今日楼知春要出行，命她一同前往。
这还是她头一回跟着楼知春出府办事，她依照砚台所言换了一身深青色小厮服，便与砚台一同侯在马车边上。
楼知春穿了一身深色便服，乌发略有些随意地挽起，腰间挂了个羊脂玉佩，缀着浅金色穗子，打扮得颇为内敛。
他目不斜视地上了马车，春晓和砚台紧跟着上去。这马车的设计有两个隔间，楼知春坐在内里的大隔间，春晓和砚台身为随从则坐在较小的外间。
春晓迎面处就是马车的车帘，透过缝隙可以隐约看到外边的街市。
马车行一刻钟有余，方停下。
主仆三人依次下车，春晓抬头一看，头顶是一块写着“青天书院”的匾额。
进到书院，一路有不少青衫白帽的书院学子。楼知春就算穿着低调，仍然引人瞩目，有不少人暗下打量。
春晓只跟随砚台，低垂着头，一心走路。
踏上一条小石径，人渐渐少了，两旁布着竹群，枝叶交错其中。与侯府书房外的小竹林不同，此处的竹子错落一处，色泽苍青，更有一种幽冷沁骨的孤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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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此时方觉自己先前问得荒唐，此处乃常山公子所居的竹林小轩，若有人至，自然只能是找常山公子。
她脸上红晕更甚：“奴婢这就去通报，贵人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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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什么名家大作，楼知春竟特意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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