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耻（10）·上
一大清早，申岚起身，进了厨房见昨晚上张嫂还剩了些隔夜饭，就准备烧一个泡饭，吃了就去上班。刚烧好端出来，苏秀卿也起来了，她见了申岚在弄泡饭，就走过来对着她在质问，你这是在做什么东西呀？
申岚怯生生地回答，就烧点泡饭当早饭。
苏秀卿一听，什么？你要给我儿子吃隔夜的饭？还是泡饭？我们家严焱从出生到现在可是从来都没吃过这些东西的！
那……申岚一下子不知所措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棚户区出来的人做不出什么好事来。说完，苏秀卿给严焱烤了吐司面包，又播了橙子，用鲜榨果汁帮他榨成了汁。
申岚鼻子一酸，眼泪只是眼睛里打转，她不敢潽出来的，只是用纸巾擦了擦鼻水。她下头，默默拿了筷子吃起了自己烧的泡饭。
这时乔恩大了肚子也下了楼，问苏秀卿，小阿姨，今早吃什么呀？我好饿呀！
来哉！来哉！苏秀卿把吐司端了出来。
乔恩坐了下来，见申岚躲在一旁吃着泡饭，问，欸，你在吃什么呢？说着她咬了一大口吐司，拼命地在嘴巴里咀嚼着。
我……吃一点泡饭。申岚不敢看她，只是回答。
泡饭是什么啊？是粥么？
是，是隔夜饭烧的，把隔夜饭放点水滚一下就好了。申岚不知道她是真的想知道，还是敷衍。
哦，那种呀，我们家一向是不吃的，我留过洋的，现在就吃面包牛奶牛排甜品了。乔恩一副高傲的样子，又咬了一大口吐司。
申岚吃完了一碗泡饭，端着空碗和筷子去厨房里，在洗碗池里匆匆过了一把水就晾在一边了。她拿了纸巾擦了擦嘴，说，姆妈我去上班了。
上班？你还上什么班呀？苏秀卿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鲜牛奶出来，一脸不解地问。等到申岚换鞋的时候她又嘀咕着，你那班能赚几个钱？
申岚急急匆匆地关了门就走了。
苏秀卿又不高兴了，连招呼都不打就走，真是没规没矩的，没妈是就是没人教！
好了呀，姆妈！严焱插着嘴，就知道他姆妈又在嫌弃申岚。苏秀卿一见严焱起来了，又换了笑说，儿子，你要吃的我都给你弄好了，快点过来吃呢。
严焱吃了一口面包冲着苏秀卿埋怨，姆妈，你不要总是嫌弃岚岚，她之前过的也是不容易的。
我哪里嫌弃她了？苏秀卿反驳道。我不会是指出她生活上的缺点。
是的呀，严焱，我也看到了呀，乔恩也在一边帮腔，她这看似是帮腔，其实就是在火上浇油，她就是要让这熊熊烈火烧得满天通红，她又说，小阿姨说的没错的呀，出生背景不同，人的生活习惯总归是不同的呀，就像我们家一向是面包牛奶，可她呢，她是那个……吃的那个是……乔恩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了。
那个是泡饭。苏秀卿补充道。
对的，那个我听都没听说过的，也从来没吃过。对了，小阿姨，关照张嫂以后不要留什么隔夜饭，隔夜饭留着不好的呀，我现在又怀孕了，不能吃那种东西的……
好勒，好勒！苏秀卿是满口答应着。
严焱闭着嘴，大口大口地蒙头吃面包，他心里清楚，这两个女人分明就是看不起申岚，暗中看不起是从骨子里钻出来的，是从头上窜到脚上的。他吃了早饭就开车上了班。他开了门，有些懊悔了，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起床呢，好开车送她去上班，非要申岚去挤公交车，现如今跟他住到了吴江比原先上班的路更远了，他深深地觉得对不住自己的新婚妻子，可申岚却丝毫没有半点埋怨，一想到申岚的懂事，他心里面又极其安慰。
严焱走后，杨念羽也下来了。他一身笔挺的西服，领带、公文包一一搭配齐全。乔恩一见他下来了，连忙帮他倒上牛奶。苏秀卿只望了一眼，眼神里毫无感情色彩，只当是个空气，根本没当他是个人。这时，张嫂进了门，跟一屋子的主子们道了声，早上好。大家对她倒是客气，一一问候，真是少有的热络。
用餐完毕后，乔恩将杨念羽送到门口。杨念羽让她回去吧，外面风大，会着凉的。乔恩不听，硬是跟着出来，在车边上，等杨念羽拉开车门，她一把拉住杨念羽，带着少有的娇羞，低头轻声说，念羽，你亲我一口。杨念羽不好意思起来，回绝着，恩恩，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乔恩一不顺心就翻脸，像一把扇子，一反面就是另一张面孔。她的眼角蔓延开一丝不悦，这不悦像一块巨石重重压了过来，杨念羽一下子就成了巨石底下的孙悟空，他动弹不了，只能顺从。他凑过脸去亲了乔恩的脸，乔恩扬起她那一双眼睛，这眼睛里又换了一副模样，由原先的冰冷变成了有着璀璨光芒的发光体，可是不见温度，依然是冰冷的，直到她的嘴凑上杨念羽的嘴，两瓣嘴唇相互粘牢，她才闭上这双眼睛，体内一股荷尔蒙分泌出的兴奋感油然而生。她死死靠在他的唇上，像极了吸血鬼的贪婪面孔，她的面色开始一点点红润起来，她的耳畔里回荡着晨间鸟儿们的欢歌，她欢天喜地的雀跃无比，这才慢慢地离开他的唇，却又低下头去，轻轻推了他一把，说，好了呀，你要迟到了。说完又拉住他，在他耳朵边悄悄地不怀好意地说，晚上回来再吃。说完又自顾自地咯咯笑的不停。杨念羽只当一切都是在梦里一般，只当自己就是牵线木头人，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此时，他终于可以关上车门，发动引擎，他对着窗外的乔恩挥手，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总算是摆脱了她。
晚上申岚回到家已经是八点多钟了，苏秀卿同乔恩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吃着水果，一见她进门，两个人齐齐的板着一张脸，苏秀卿开口质问道，这么晚回来呀，不会是在外面勾三搭四了吧。乔恩也笑着，用牙签戳着一小块苹果往嘴里放，她没看申岚，只是对着苏秀卿说，小阿姨话不能这么说的呀，人家也许不是勾三搭四，而是勾七搭八呢！
姆妈，我……我只是稍微加了一会儿班。申岚小声说，算是申辩的一种了，她说完，肚子开始咕咕叫着，可是她不敢说自己饿。
加班？哟！做的什么工作要加班的呀？赚的可应该是大钞票的哇！那你也拿出来点养养家呀，这个家你也有份的……苏秀卿说得起劲了。
小阿姨呀，你就是太好心了，一直都把她当自己人看，可她什么时候把我们当自己人看了？整天就知道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用我们的，还借口工作忙，也不帮着家里做做事情，按老底子的规矩，这种媳妇是要家法伺候的……乔恩也说地起劲。
家法伺候是要浸猪笼的。
哦呦！那是不是电视剧里那种关在一个笼子里扔进河里的呀？
是的呀，还要在祠堂里。
哟！祠堂啊，我们家以前有的，后来拆迁了……
那就倒村口去。
对！我们村口边的河还在……
哈哈……
哈哈……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的越来越不像腔了。
申岚实在是饿的不行了，跑去厨房间找些吃的。
苏秀卿硬是觉得她没家教，婆婆同她说话，她搭架子，爱理不理的，她竟然追上去了，说，申岚！你给我站住！怎么话不中听了就给我甩脸子看！我可告诉你！我苏秀卿可是你婆婆，当了你的婆婆就只能我给你脸色看，你个小丫头还想给我脸色看，这下好了，我倒是要让大家给我去评评理，现在的媳妇都不得了了，竟然对婆婆都是这幅腔调……她越说越大声，也越说越重了起来。
申岚战战兢兢地不敢翻看厨房里的食物了，只能饿着肚子任由她说。
杨念羽回到了家，一进门就听见苏秀卿的一堆话，心想，这老太婆说起来还真是刻薄。乔恩一见他回来了，像蜜蜂见了花蜜一样的扑了过来。
念羽，你回来了呀？吃饭了吗？我让张嫂给你弄。
不用，今晚加班的时候跟同事们一起吃了些，现在还不太饿，只是有点累。他一边说一边松开了领带，他冲着厨房的方向又问，这是干什么呢？
哎！婆婆教育媳妇，人家的家务事，我们就不掺和了。
你就真没掺和？杨念羽定是不信的。
我真没！乔恩信誓旦旦，可她的脸上写满了得意的劲，这是比吃肉还高兴。杨念羽心里清楚，这乔恩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是他着实为申岚捏了一把汗，他担心起她来，可眼下他除了心里默念“阿弥托福”外，爱莫能助。
苏秀卿还在对着申岚骂骂咧咧，聒噪地听得人实在是烦，杨念羽都听不下去了，说要上楼休息，乔恩就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上来。他刚踏上一层楼梯，他的心就悸动，每回途径二楼，他总以一股莫名的嫉妒感，加重脚步，恨不得狠狠地踩两脚上去。他又想到说，恩恩，你弟呢？
他？还没回来呢！
怎么也没回来啊？杨念羽这句话让乔恩有心了。
我兄弟回不回来关你什么事呀！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我知道，你是觉得当了他的姐夫，就想摆出一副长辈的面孔是不是？我告诉，杨念羽，严焱是我弟，只能听我的，跟你没关系……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念羽是好心，心想着严焱在兴许还能拦着她妈那个神经病，整天在家作骨头，她发作，倒霉还不是申岚。
好了，我不问了，我什么都不管，行了吗？杨念羽有些生气，说完这句话，就往房间里走。
姓杨的，你给我站住！谁让你跟我这么说话来着，我告诉你……乔恩并不示弱，跟着他一路到了房间，一边骂着他一边又追着他，到了房间，杨念羽一把关上门，就把她往怀里一搂，对着她就是一通乱亲，他将自己的肉舌伸进她的口中，慢慢地一步一步的挑逗起她的欲望，他闭上双眼，努力寻找一种被沉入深渊的感受，他撕开她的衣服，从头埋在她的胸口，肆意妄为地咆哮与怒吼起来……乔恩颤抖着，极其享受地娇嗔，不要啊！不要啊！念羽，我怀孕了。这句话断开了杨念羽错乱的脑电路，他一下子清醒了起来，他渐渐放开乔恩，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乔恩拉上衣服，躲进杨念羽的怀里，等我生完了，可以么？杨念羽紧紧抱着乔恩，点点头，什么都没说。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申岚怯生生地回答，就烧点泡饭当早饭。
苏秀卿一听，什么？你要给我儿子吃隔夜的饭？还是泡饭？我们家严焱从出生到现在可是从来都没吃过这些东西的！
那……申岚一下子不知所措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棚户区出来的人做不出什么好事来。说完，苏秀卿给严焱烤了吐司面包，又播了橙子，用鲜榨果汁帮他榨成了汁。
申岚鼻子一酸，眼泪只是眼睛里打转，她不敢潽出来的，只是用纸巾擦了擦鼻水。她下头，默默拿了筷子吃起了自己烧的泡饭。
这时乔恩大了肚子也下了楼，问苏秀卿，小阿姨，今早吃什么呀？我好饿呀！
来哉！来哉！苏秀卿把吐司端了出来。
乔恩坐了下来，见申岚躲在一旁吃着泡饭，问，欸，你在吃什么呢？说着她咬了一大口吐司，拼命地在嘴巴里咀嚼着。
我……吃一点泡饭。申岚不敢看她，只是回答。
泡饭是什么啊？是粥么？
是，是隔夜饭烧的，把隔夜饭放点水滚一下就好了。申岚不知道她是真的想知道，还是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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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里嫌弃她了？苏秀卿反驳道。我不会是指出她生活上的缺点。
是的呀，严焱，我也看到了呀，乔恩也在一边帮腔，她这看似是帮腔，其实就是在火上浇油，她就是要让这熊熊烈火烧得满天通红，她又说，小阿姨说的没错的呀，出生背景不同，人的生活习惯总归是不同的呀，就像我们家一向是面包牛奶，可她呢，她是那个……吃的那个是……乔恩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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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好的？乔恩一不顺心就翻脸，像一把扇子，一反面就是另一张面孔。她的眼角蔓延开一丝不悦，这不悦像一块巨石重重压了过来，杨念羽一下子就成了巨石底下的孙悟空，他动弹不了，只能顺从。他凑过脸去亲了乔恩的脸，乔恩扬起她那一双眼睛，这眼睛里又换了一副模样，由原先的冰冷变成了有着璀璨光芒的发光体，可是不见温度，依然是冰冷的，直到她的嘴凑上杨念羽的嘴，两瓣嘴唇相互粘牢，她才闭上这双眼睛，体内一股荷尔蒙分泌出的兴奋感油然而生。她死死靠在他的唇上，像极了吸血鬼的贪婪面孔，她的面色开始一点点红润起来，她的耳畔里回荡着晨间鸟儿们的欢歌，她欢天喜地的雀跃无比，这才慢慢地离开他的唇，却又低下头去，轻轻推了他一把，说，好了呀，你要迟到了。说完又拉住他，在他耳朵边悄悄地不怀好意地说，晚上回来再吃。说完又自顾自地咯咯笑的不停。杨念羽只当一切都是在梦里一般，只当自己就是牵线木头人，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此时，他终于可以关上车门，发动引擎，他对着窗外的乔恩挥手，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总算是摆脱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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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法伺候是要浸猪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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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呀，还要在祠堂里。
哟！祠堂啊，我们家以前有的，后来拆迁了……
那就倒村口去。
对！我们村口边的河还在……
哈哈……
哈哈……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的越来越不像腔了。
申岚实在是饿的不行了，跑去厨房间找些吃的。
苏秀卿硬是觉得她没家教，婆婆同她说话，她搭架子，爱理不理的，她竟然追上去了，说，申岚！你给我站住！怎么话不中听了就给我甩脸子看！我可告诉你！我苏秀卿可是你婆婆，当了你的婆婆就只能我给你脸色看，你个小丫头还想给我脸色看，这下好了，我倒是要让大家给我去评评理，现在的媳妇都不得了了，竟然对婆婆都是这幅腔调……她越说越大声，也越说越重了起来。
申岚战战兢兢地不敢翻看厨房里的食物了，只能饿着肚子任由她说。
杨念羽回到了家，一进门就听见苏秀卿的一堆话，心想，这老太婆说起来还真是刻薄。乔恩一见他回来了，像蜜蜂见了花蜜一样的扑了过来。
念羽，你回来了呀？吃饭了吗？我让张嫂给你弄。
不用，今晚加班的时候跟同事们一起吃了些，现在还不太饿，只是有点累。他一边说一边松开了领带，他冲着厨房的方向又问，这是干什么呢？
哎！婆婆教育媳妇，人家的家务事，我们就不掺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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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秀卿还在对着申岚骂骂咧咧，聒噪地听得人实在是烦，杨念羽都听不下去了，说要上楼休息，乔恩就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上来。他刚踏上一层楼梯，他的心就悸动，每回途径二楼，他总以一股莫名的嫉妒感，加重脚步，恨不得狠狠地踩两脚上去。他又想到说，恩恩，你弟呢？
他？还没回来呢！
怎么也没回来啊？杨念羽这句话让乔恩有心了。
我兄弟回不回来关你什么事呀！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我知道，你是觉得当了他的姐夫，就想摆出一副长辈的面孔是不是？我告诉，杨念羽，严焱是我弟，只能听我的，跟你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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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不问了，我什么都不管，行了吗？杨念羽有些生气，说完这句话，就往房间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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