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章 路遇
这一幕到被斜对处一个卖身葬亲的女子看得清清楚楚，眼神中掠过一抹欣羡。起身推开正缠着要买了自己的一个五旬男子，奔到正路拦在封飞壹和苏言跟前。
女子将额头贴在手背上，深深一礼，抬起头便挂了浅浅两道泪痕，娇弱道：“请公子帮忙，奴家父亲早亡，只有一母昨天。”
头上插着根稻草的女子还待说，封飞壹已经揽着苏言走开了。黑色黼黻的衣摆一闪而过，似乎也透着不耐烦。
“公子，请公子怜惜。”只是一闪念间，女子便又跪着扑转过来，抓住了封飞壹的衣摆。
只要被这样的公子买了，就是做通房丫头也比被那些老头子买走要好。
封飞壹登时大怒，脚一抬便把这女子甩了出去。
女子犹不死心，继续爬着过来。不明情况的人乍一看，还以为是场负心人大戏呢。
地上爬着一个狼狈女子，站在骏马前衣着鲜贵的男子怀中却还揽着一个同样衣着鲜贵的女子。
这不是唱负心，还能唱什么？
封飞壹没再丢过去一个眼神，转过身便拥着苏言要走。
苏言却是已经被眼前这一景弄傻了，那女人竟然用那种眼神看她的男人？她男人是够优秀，可是没看见他身边已经有老婆了吗？
还那么赤裸裸地卖弄娇弱。
“喂，她让你怜惜呢。”苏言看了看揽着他的男人，笑着说道。
封飞壹看着她不满的笑容，挑眉轻道：“是吗？我没听见。”
没走出两步，女子又奋勇地奔了过来。看那模样，就是赖定封飞壹了。
这时刚才要买她的那男人也跟了过来，阵阵冷嘲道：“你这心还真不小呢，挑中这么一只肥羊。跟着本老爷，本老爷能亏待你吗？”
“请公子救救奴家，奴家不想被一个比我父亲还大的人买去。”女子挡在封飞壹跟前，左右跪拦着。
旁边已经围了一群人，都说封飞壹道：“这姑娘确实可怜呢，看公子装扮，也不会是在乎给人出个丧葬费的。”
封飞壹见走不开，已经忍不住想把这不识相的人给踹死了。
银子他是不在乎，但却不会无缘无故地就给人。而且是这种异想天开的人。
“滚，”封飞壹微微压了怒气，冷声对那女子道：“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苏言对这个扮可怜，重点目标是她老公的人很讨厌。一旦给了她钱，肯定就被她更紧地缠住了。
她若真是有过不了的难处，就这么街上拉住他们哀求。苏言不介意帮个忙的，现在却被她整的给钱不是，不给钱也不是。
女子只是低头哭泣，哽咽诉说：“请公子可怜可怜奴家，家母还停尸在家中，奴家又孤身一人，实在是无人可依了。奴家愿为公子做牛做马，洗衣打扫都会尽心尽力的。”
封飞壹便不理，将苏言往身侧微微紧了紧，直接朝边路走。
周围人群纷纷同情说：“这公子怎恁狠心，一笔丧葬费连他的一个袖子都不值呢。”
这都什么人啊？可怜这女子，你们出钱帮忙啊。没看出来她其实是看上她老公了吗？
“夫人，求夫人发发慈悲。”苏言正气愤着，女子已经可怜地抓住了苏言的衣摆。
这一下真的惹到封飞壹了，他一旋身便狠狠跺在那女子肩上。伴随着冷冷的两个字，“找死。”女子被踹出了半米远。
“没事吧？”下一瞬间，他就轻声却又几分担心地问她。
这样死缠烂打的女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吓坏她。
“没事，可是你把她踢得也太狠了。”苏言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半躺在地上的女子。
这时围观的人，已经没有了窃窃私语声了。
真的是太狠了，如果不是顾忌着他身边的这位女子。刚才那一脚，就会把地上的人踢死吧。
封飞壹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擦了擦女子的额头。
苏言从马兜里摸出一锭银子，走到那女子跟前，递给她道：“给你，权当我夫君误伤你，给你的医药费。”
地上女子嘴角有一丝血迹，愣愣的没有抬手去接。
苏言放在她的怀中，又说道：“你别跟着我们了，要不然他生气了真的会把你踢死的。”
她的声音清亮柔和，却带着很明显的威胁意味。
半躺在地上的女子仍是愣着，为什么同样是女人，她可以过的这么好，得到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的怜惜？
难道这就是命吗？
苏言看她只是愣着不说话，便也不再理她。转过身，他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习惯性地揽住她的肩膀：“走吧。”
两个人渐渐走远了。
围观的人劝这女子：“人家给的钱够你看病还剩呢，不是说你娘还没安葬？还不快回家安葬了？”
女子捧着银子，默默起身走了。
苏言也没心情逛了，接下来就和封飞壹直接去客栈下榻。
马有小二牵到后院喂饲料了。
苏言则和封飞壹牵着手在另一个小二的带领下，上了客房。
小二放下茶水便出去了。
苏言突然转过身，抓住男子的双臂，上上下下地仔细扫描他。
封飞壹向前倾身低头，含住她的嘴唇便缓缓地吻开来。
苏言推开他，仍是带着打量的神色看着他。
封飞壹有种不好的预感，却笑着问道：“这么看为夫做什么？”
“看看你可以一下子就吸引的路边一个女子拼死献身的魅力。”苏言捏着下巴，想了想道：“你大胡子的时候，也有人这么拼死地要你怜惜吗？”
封飞壹笑出声来，“那个时候敢到我身边的，都是已经把命先交出来的。所以，并没有。”
苏言突然就有些不高兴，想了想对他道：“以后遇见这样的人，一定要快点走开。绝对不要给我动恻隐之心，不然家法伺候。”
封飞壹想对她说，这还用你嘱咐吗？但看着她拦护的模样，便笑道：“谨遵娘子教诲。”
又道：“让人备水来，咱们洗浴过后，休息会，我晚上带你出去玩？”
苏言也想看看这里的夜景，便点头同意。
不过她完全没在意封飞壹的前半句话。当看着只有一桶浴水被送来的时候，她有些犹豫。
封飞壹道：“像你说的，咱们是夫妻，哪还分彼此？”
苏言想想也对，他们早就坦诚相见了。就连他屁股上的那一颗痣，她都摸过，这时候也没什么可扭捏的。
但是她完全忽略了这男人那点几乎没有的忍耐力，没一会儿就被他带进情欲中了。
外面客栈里的人声很清晰地传来，她虽然也成了一片火热，却不敢开口出声。看出他要说什么的样子，连忙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封飞壹低沉地笑出声来，他的忍耐力虽在她面前就什么都不是。可是看她这么羞怯忍声的的模样，也只好压制住想狠狠地喊出她名字的欲望。
澡洗完了，苏言也睡着了。
封飞壹把女子擦了干净，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又放下了床帐。把带在包袱内的衣服拿出一件穿了，将头发整理好。他便开门，招了招手让客栈小二过来收拾。
两个小二来抬浴桶，看见地上溅出的一片水渍都忍不住暧昧地笑了笑。
封飞壹守在门口，冷冷地朝两个偷笑的小二望过去一眼。
小二顿觉脖子边上凉飕飕的，直觉地就转头寻找那恐怖的感觉。看到门边倚立的男子，瞬间变了面色。两个人不敢吭一声，低着头就抬着浴桶出去了。
苏言睡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悠悠转醒，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掀开帘帐看时，窗外边已是一片红光了。
他站在正对着床的一张桌边，悬腕提笔埋头挥洒。
就是低着头，苏言依然看得出他的眉角柔和，似乎带着无限的笑意与满足。
看他这个样子，她也猜的出来，必定是在画画了。
“衣服”。一坐起身才感觉身上光溜溜的，苏言便手搭着床帐，对那个根本没有注意的她醒来的人撒娇喊道。
封飞壹听到声音抬起头，柔情满目地看了她一眼，便放下笔提步走来床边，故意地说道：“这么快就睡饱了？看来是为夫刚刚还是太舍不得了。”
苏言真是被他说的抬不起头来，刚才，她竟然也允许了他的疯狂。而且是在不时就有人声脚步声传来的客栈，都是这人把她带坏了。
她这半低着脑袋，噙着羞意地模样，只一瞬间就又勾起了他的欲望。封飞壹只有一种感觉，就是怎么要她都要不够。
“还不给”。
她才刚抬头说几个字，就被他有力的唇舌锁住了。
他时而缠绵，时而疯狂地亲吻她。大手也偷偷越过被子，撩动在光滑的大腿上。
滑腻的感觉让封飞壹脑袋一时轰热，只想再来一次才放过她，晚上也保证不折腾她。
苏言闻着他身上带着热度的气息就知道，再不停下来，她今天晚上就别想去看这里的夜景。按住他已游到里面的大手，歪头躲开他的唇舌，有些气短道：“封飞壹，穿衣服。”
“言儿”，男人的声音已经沙哑起来，鼻子嘴巴在她的耳根处蹭来蹭去。
苏言推了推他的脑袋，“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封飞壹这才有些无奈地停了下来，亲了亲她的脸颊，宠溺却又带着些委屈道：“好吧，为夫伺候娘子穿衣。”
说着才慢腾腾地起身来，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拿了过来。
封飞壹很殷勤地全部代劳，就是内衣都是他一手帮着穿的。其实自从成婚，他也几乎每天都会这么帮她穿衣服的。
可是那副爪子，却是哪天都不如这天的不老实。
男子的一双大手，无可控制般地总会从衣服上转移到她白皙的皮肤上。
苏言真是忍无可忍，下一瞬间就不客气地把那副爪子拍开。
封飞壹掩饰性地摸摸鼻头，“我看看刚才浴桶里有没有伤到你。”
苏言将他一把推开，捞起床边的衣服自己穿。
封飞壹只好正经起来，前后帮着她系扣子，整理腰上的襟带。
这件衣服是淡蓝底色，以淡黑色明亮丝线铺绣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牡丹绣纹。上身束腰短衣，下身百褶襦裙。
与封飞壹身上的广袖束腰衣衫有点情侣装的意思，不过他的是淡黑底色，淡蓝丝线铺绣成同样绣纹。
男子一身尽显飘逸与威严两种矛盾的气质，女子装扮只有俏丽妩媚。
给苏言梳好了发髻，封飞壹低身半抱住她，在她颊边亲了一口道：“下楼吃饭？”
苏言揉了揉肚子，扁扁空空的饿得不轻。便站起身，拉着他的大手就要出去。
倒是起身来又瞥见桌上放着的一排颜料和画笔，苏言感兴趣地问道：“你在画什么呢？”
说着就放开他的手跑过去看。
桌上平展着一张细腻光滑的宣纸，镇纸还压在纸头。
苏言将镇纸拿起，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画上的人。
封飞壹已来到女子身边，双手把她抱在身前，声音醇和道：“在画我的至爱。”
他已经很久不画画了，家中的那些画笔一应用具当初都被他丢进了池塘。但下午当他看着女子平静的睡颜时，却只想一点点的描摹她的每一处。
是以才吩咐了客栈的小二去帮他买了作画用具过来。
提笔时，他最想画的却是她与他云雨时含羞忍声的样子。但却又怕一个不慎这幅画流了出去，所以便转思画了如今的这幅。
他说到至爱两字，含着无限深情。苏言不禁翘起嘴角笑了笑，再看画上的她，真是越看越满意。
画上的女子半倚在藤榻上，一手半撑额头，另一手搭过腹部，指尖处还有一朵粉红芍药。女子半含笑意，有些妩媚，带着点春情。若换个角度看，她脸上的笑意又是纯真无邪的。再换，便是微怒娇嗔模样。
一幅画，却把她所有的情态融合其中。
苏言不禁抬头看了看身后的男人，“你把我画的真漂亮。”
封飞壹吻了吻她的额头，却是道：“不及你的万一。”
苏言被他这一句话嘚瑟起来，翘着嘴角问道：“真的吗？”
封飞壹忍不住笑出声来，爽朗清明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
苏言生气，“有什么好笑的？”
封飞壹握住她的手将纸平放在桌上，笑道：“还未题字，我们一起题。”
苏言又忘了刚才的生气，高兴地应了一声好，就去拿毛笔。
封飞壹随即握住她拿笔的手，带着在砚台中蘸了蘸墨，便握着她的手于宣纸左上角落笔。知她不善拿笔写字，他手上的速度很缓。
大手握着小手，一行好看飘逸的字迹现于纸端。
他握着她的手每写一个字，她都轻声念出来。
“壹”
“之”
“爱”
“妻”
“言”。
得益于当初封飞壹教她认这里的字，这几个字她全都认识。
写完了，他看着她的侧脸笑了笑，“为夫的字怎么样？”
当初教她认字，只是于土地上抹了一块地方，拿着树枝写的。她似乎，从没有见过他笔端的字。
苏言却抬起头看着他，调皮一笑道：“你也是我的爱君。”
封飞壹脸上的神情滞了滞，双臂随即缩紧。
她在他的怀中又道：“要把这幅画裱起来，挂在我们的卧室。”
封飞壹道：“好。”
女子的肚子随着他这个字，咕噜了一声。
“吃饭了”，封飞壹松开她，一只手却随即握住她的。另一边拿了张宣纸盖上画，便牵着女子下来。
出门时，苏言突然又高兴地对他道：“你把我们两个都画下来，然后挂在咱们床头，就当是结婚照了。”
“你们那里的习俗？”
封飞壹听她这么说，就笑问道。边问着，便伸手开门。
“是啊，”苏言点头，说着跟在他的身旁走了出来。
“好，回府之后就着手画。”
封飞壹轻声说着，大手还不忘捏捏她的手。
说话间，两人走过间客房。客房门口正倚了一个人，像是等他们一样。在他们走近时，大喊了一声：“飞壹啊，真巧。”
封飞壹看了过去，也有些惊讶，“广鹤？”
广鹤此友，封飞壹以前与他颇甚相得。
徇广鹤，京中徇伯之孙。徇家被封世袭寿禄伯，在京中并不显贵。但徇家祖上曾在文帝时期显赫一时，虽如今没落，却有先辈光辉的照耀。京城谈起谁家家世最深厚，都会有徇家在内。
但徇家没落却也是事实，人们尊其同时也在贬其。
徇广鹤同封飞壹一样，最爱美人。
封飞壹爱美人之表，以画美人为乐；徇广鹤爱美人之内，以品美人为乐。
他将女人分为三等，上等是品貌俱全者。广鹤曾言，此等美人可与论可与近交。
中等是有貌无品，此等美人只可交不可与论。
而下等便是无貌有品者，此等女人只可与论绝不可交。
不入等者，便是无貌又无品者。他说过，这种女人枉为女人。论c交，皆不可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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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将额头贴在手背上，深深一礼，抬起头便挂了浅浅两道泪痕，娇弱道：“请公子帮忙，奴家父亲早亡，只有一母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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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请公子怜惜。”只是一闪念间，女子便又跪着扑转过来，抓住了封飞壹的衣摆。
只要被这样的公子买了，就是做通房丫头也比被那些老头子买走要好。
封飞壹登时大怒，脚一抬便把这女子甩了出去。
女子犹不死心，继续爬着过来。不明情况的人乍一看，还以为是场负心人大戏呢。
地上爬着一个狼狈女子，站在骏马前衣着鲜贵的男子怀中却还揽着一个同样衣着鲜贵的女子。
这不是唱负心，还能唱什么？
封飞壹没再丢过去一个眼神，转过身便拥着苏言要走。
苏言却是已经被眼前这一景弄傻了，那女人竟然用那种眼神看她的男人？她男人是够优秀，可是没看见他身边已经有老婆了吗？
还那么赤裸裸地卖弄娇弱。
“喂，她让你怜惜呢。”苏言看了看揽着他的男人，笑着说道。
封飞壹看着她不满的笑容，挑眉轻道：“是吗？我没听见。”
没走出两步，女子又奋勇地奔了过来。看那模样，就是赖定封飞壹了。
这时刚才要买她的那男人也跟了过来，阵阵冷嘲道：“你这心还真不小呢，挑中这么一只肥羊。跟着本老爷，本老爷能亏待你吗？”
“请公子救救奴家，奴家不想被一个比我父亲还大的人买去。”女子挡在封飞壹跟前，左右跪拦着。
旁边已经围了一群人，都说封飞壹道：“这姑娘确实可怜呢，看公子装扮，也不会是在乎给人出个丧葬费的。”
封飞壹见走不开，已经忍不住想把这不识相的人给踹死了。
银子他是不在乎，但却不会无缘无故地就给人。而且是这种异想天开的人。
“滚，”封飞壹微微压了怒气，冷声对那女子道：“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苏言对这个扮可怜，重点目标是她老公的人很讨厌。一旦给了她钱，肯定就被她更紧地缠住了。
她若真是有过不了的难处，就这么街上拉住他们哀求。苏言不介意帮个忙的，现在却被她整的给钱不是，不给钱也不是。
女子只是低头哭泣，哽咽诉说：“请公子可怜可怜奴家，家母还停尸在家中，奴家又孤身一人，实在是无人可依了。奴家愿为公子做牛做马，洗衣打扫都会尽心尽力的。”
封飞壹便不理，将苏言往身侧微微紧了紧，直接朝边路走。
周围人群纷纷同情说：“这公子怎恁狠心，一笔丧葬费连他的一个袖子都不值呢。”
这都什么人啊？可怜这女子，你们出钱帮忙啊。没看出来她其实是看上她老公了吗？
“夫人，求夫人发发慈悲。”苏言正气愤着，女子已经可怜地抓住了苏言的衣摆。
这一下真的惹到封飞壹了，他一旋身便狠狠跺在那女子肩上。伴随着冷冷的两个字，“找死。”女子被踹出了半米远。
“没事吧？”下一瞬间，他就轻声却又几分担心地问她。
这样死缠烂打的女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吓坏她。
“没事，可是你把她踢得也太狠了。”苏言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半躺在地上的女子。
这时围观的人，已经没有了窃窃私语声了。
真的是太狠了，如果不是顾忌着他身边的这位女子。刚才那一脚，就会把地上的人踢死吧。
封飞壹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擦了擦女子的额头。
苏言从马兜里摸出一锭银子，走到那女子跟前，递给她道：“给你，权当我夫君误伤你，给你的医药费。”
地上女子嘴角有一丝血迹，愣愣的没有抬手去接。
苏言放在她的怀中，又说道：“你别跟着我们了，要不然他生气了真的会把你踢死的。”
她的声音清亮柔和，却带着很明显的威胁意味。
半躺在地上的女子仍是愣着，为什么同样是女人，她可以过的这么好，得到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的怜惜？
难道这就是命吗？
苏言看她只是愣着不说话，便也不再理她。转过身，他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习惯性地揽住她的肩膀：“走吧。”
两个人渐渐走远了。
围观的人劝这女子：“人家给的钱够你看病还剩呢，不是说你娘还没安葬？还不快回家安葬了？”
女子捧着银子，默默起身走了。
苏言也没心情逛了，接下来就和封飞壹直接去客栈下榻。
马有小二牵到后院喂饲料了。
苏言则和封飞壹牵着手在另一个小二的带领下，上了客房。
小二放下茶水便出去了。
苏言突然转过身，抓住男子的双臂，上上下下地仔细扫描他。
封飞壹向前倾身低头，含住她的嘴唇便缓缓地吻开来。
苏言推开他，仍是带着打量的神色看着他。
封飞壹有种不好的预感，却笑着问道：“这么看为夫做什么？”
“看看你可以一下子就吸引的路边一个女子拼死献身的魅力。”苏言捏着下巴，想了想道：“你大胡子的时候，也有人这么拼死地要你怜惜吗？”
封飞壹笑出声来，“那个时候敢到我身边的，都是已经把命先交出来的。所以，并没有。”
苏言突然就有些不高兴，想了想对他道：“以后遇见这样的人，一定要快点走开。绝对不要给我动恻隐之心，不然家法伺候。”
封飞壹想对她说，这还用你嘱咐吗？但看着她拦护的模样，便笑道：“谨遵娘子教诲。”
又道：“让人备水来，咱们洗浴过后，休息会，我晚上带你出去玩？”
苏言也想看看这里的夜景，便点头同意。
不过她完全没在意封飞壹的前半句话。当看着只有一桶浴水被送来的时候，她有些犹豫。
封飞壹道：“像你说的，咱们是夫妻，哪还分彼此？”
苏言想想也对，他们早就坦诚相见了。就连他屁股上的那一颗痣，她都摸过，这时候也没什么可扭捏的。
但是她完全忽略了这男人那点几乎没有的忍耐力，没一会儿就被他带进情欲中了。
外面客栈里的人声很清晰地传来，她虽然也成了一片火热，却不敢开口出声。看出他要说什么的样子，连忙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封飞壹低沉地笑出声来，他的忍耐力虽在她面前就什么都不是。可是看她这么羞怯忍声的的模样，也只好压制住想狠狠地喊出她名字的欲望。
澡洗完了，苏言也睡着了。
封飞壹把女子擦了干净，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又放下了床帐。把带在包袱内的衣服拿出一件穿了，将头发整理好。他便开门，招了招手让客栈小二过来收拾。
两个小二来抬浴桶，看见地上溅出的一片水渍都忍不住暧昧地笑了笑。
封飞壹守在门口，冷冷地朝两个偷笑的小二望过去一眼。
小二顿觉脖子边上凉飕飕的，直觉地就转头寻找那恐怖的感觉。看到门边倚立的男子，瞬间变了面色。两个人不敢吭一声，低着头就抬着浴桶出去了。
苏言睡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悠悠转醒，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掀开帘帐看时，窗外边已是一片红光了。
他站在正对着床的一张桌边，悬腕提笔埋头挥洒。
就是低着头，苏言依然看得出他的眉角柔和，似乎带着无限的笑意与满足。
看他这个样子，她也猜的出来，必定是在画画了。
“衣服”。一坐起身才感觉身上光溜溜的，苏言便手搭着床帐，对那个根本没有注意的她醒来的人撒娇喊道。
封飞壹听到声音抬起头，柔情满目地看了她一眼，便放下笔提步走来床边，故意地说道：“这么快就睡饱了？看来是为夫刚刚还是太舍不得了。”
苏言真是被他说的抬不起头来，刚才，她竟然也允许了他的疯狂。而且是在不时就有人声脚步声传来的客栈，都是这人把她带坏了。
她这半低着脑袋，噙着羞意地模样，只一瞬间就又勾起了他的欲望。封飞壹只有一种感觉，就是怎么要她都要不够。
“还不给”。
她才刚抬头说几个字，就被他有力的唇舌锁住了。
他时而缠绵，时而疯狂地亲吻她。大手也偷偷越过被子，撩动在光滑的大腿上。
滑腻的感觉让封飞壹脑袋一时轰热，只想再来一次才放过她，晚上也保证不折腾她。
苏言闻着他身上带着热度的气息就知道，再不停下来，她今天晚上就别想去看这里的夜景。按住他已游到里面的大手，歪头躲开他的唇舌，有些气短道：“封飞壹，穿衣服。”
“言儿”，男人的声音已经沙哑起来，鼻子嘴巴在她的耳根处蹭来蹭去。
苏言推了推他的脑袋，“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封飞壹这才有些无奈地停了下来，亲了亲她的脸颊，宠溺却又带着些委屈道：“好吧，为夫伺候娘子穿衣。”
说着才慢腾腾地起身来，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拿了过来。
封飞壹很殷勤地全部代劳，就是内衣都是他一手帮着穿的。其实自从成婚，他也几乎每天都会这么帮她穿衣服的。
可是那副爪子，却是哪天都不如这天的不老实。
男子的一双大手，无可控制般地总会从衣服上转移到她白皙的皮肤上。
苏言真是忍无可忍，下一瞬间就不客气地把那副爪子拍开。
封飞壹掩饰性地摸摸鼻头，“我看看刚才浴桶里有没有伤到你。”
苏言将他一把推开，捞起床边的衣服自己穿。
封飞壹只好正经起来，前后帮着她系扣子，整理腰上的襟带。
这件衣服是淡蓝底色，以淡黑色明亮丝线铺绣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牡丹绣纹。上身束腰短衣，下身百褶襦裙。
与封飞壹身上的广袖束腰衣衫有点情侣装的意思，不过他的是淡黑底色，淡蓝丝线铺绣成同样绣纹。
男子一身尽显飘逸与威严两种矛盾的气质，女子装扮只有俏丽妩媚。
给苏言梳好了发髻，封飞壹低身半抱住她，在她颊边亲了一口道：“下楼吃饭？”
苏言揉了揉肚子，扁扁空空的饿得不轻。便站起身，拉着他的大手就要出去。
倒是起身来又瞥见桌上放着的一排颜料和画笔，苏言感兴趣地问道：“你在画什么呢？”
说着就放开他的手跑过去看。
桌上平展着一张细腻光滑的宣纸，镇纸还压在纸头。
苏言将镇纸拿起，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画上的人。
封飞壹已来到女子身边，双手把她抱在身前，声音醇和道：“在画我的至爱。”
他已经很久不画画了，家中的那些画笔一应用具当初都被他丢进了池塘。但下午当他看着女子平静的睡颜时，却只想一点点的描摹她的每一处。
是以才吩咐了客栈的小二去帮他买了作画用具过来。
提笔时，他最想画的却是她与他云雨时含羞忍声的样子。但却又怕一个不慎这幅画流了出去，所以便转思画了如今的这幅。
他说到至爱两字，含着无限深情。苏言不禁翘起嘴角笑了笑，再看画上的她，真是越看越满意。
画上的女子半倚在藤榻上，一手半撑额头，另一手搭过腹部，指尖处还有一朵粉红芍药。女子半含笑意，有些妩媚，带着点春情。若换个角度看，她脸上的笑意又是纯真无邪的。再换，便是微怒娇嗔模样。
一幅画，却把她所有的情态融合其中。
苏言不禁抬头看了看身后的男人，“你把我画的真漂亮。”
封飞壹吻了吻她的额头，却是道：“不及你的万一。”
苏言被他这一句话嘚瑟起来，翘着嘴角问道：“真的吗？”
封飞壹忍不住笑出声来，爽朗清明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
苏言生气，“有什么好笑的？”
封飞壹握住她的手将纸平放在桌上，笑道：“还未题字，我们一起题。”
苏言又忘了刚才的生气，高兴地应了一声好，就去拿毛笔。
封飞壹随即握住她拿笔的手，带着在砚台中蘸了蘸墨，便握着她的手于宣纸左上角落笔。知她不善拿笔写字，他手上的速度很缓。
大手握着小手，一行好看飘逸的字迹现于纸端。
他握着她的手每写一个字，她都轻声念出来。
“壹”
“之”
“爱”
“妻”
“言”。
得益于当初封飞壹教她认这里的字，这几个字她全都认识。
写完了，他看着她的侧脸笑了笑，“为夫的字怎么样？”
当初教她认字，只是于土地上抹了一块地方，拿着树枝写的。她似乎，从没有见过他笔端的字。
苏言却抬起头看着他，调皮一笑道：“你也是我的爱君。”
封飞壹脸上的神情滞了滞，双臂随即缩紧。
她在他的怀中又道：“要把这幅画裱起来，挂在我们的卧室。”
封飞壹道：“好。”
女子的肚子随着他这个字，咕噜了一声。
“吃饭了”，封飞壹松开她，一只手却随即握住她的。另一边拿了张宣纸盖上画，便牵着女子下来。
出门时，苏言突然又高兴地对他道：“你把我们两个都画下来，然后挂在咱们床头，就当是结婚照了。”
“你们那里的习俗？”
封飞壹听她这么说，就笑问道。边问着，便伸手开门。
“是啊，”苏言点头，说着跟在他的身旁走了出来。
“好，回府之后就着手画。”
封飞壹轻声说着，大手还不忘捏捏她的手。
说话间，两人走过间客房。客房门口正倚了一个人，像是等他们一样。在他们走近时，大喊了一声：“飞壹啊，真巧。”
封飞壹看了过去，也有些惊讶，“广鹤？”
广鹤此友，封飞壹以前与他颇甚相得。
徇广鹤，京中徇伯之孙。徇家被封世袭寿禄伯，在京中并不显贵。但徇家祖上曾在文帝时期显赫一时，虽如今没落，却有先辈光辉的照耀。京城谈起谁家家世最深厚，都会有徇家在内。
但徇家没落却也是事实，人们尊其同时也在贬其。
徇广鹤同封飞壹一样，最爱美人。
封飞壹爱美人之表，以画美人为乐；徇广鹤爱美人之内，以品美人为乐。
他将女人分为三等，上等是品貌俱全者。广鹤曾言，此等美人可与论可与近交。
中等是有貌无品，此等美人只可交不可与论。
而下等便是无貌有品者，此等女人只可与论绝不可交。
不入等者，便是无貌又无品者。他说过，这种女人枉为女人。论c交，皆不可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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