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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七星传》正文 第十二回 死里逃生(中)

  话说俞贺轩划船紧跟那黑衣人之后,却见黑衣人向南到了对岸,急忙抓着王云飞离船向东南逃了。俞贺轩上了岸,当下踏着“金燕功”疾追了上去,渐渐跟剩下的四人和杜鼎林拉开了差距。那黑衣人脚力不凡,轻功不可谓不高,多亏俞贺轩平时专注修炼铁剑门的轻功,否则绝不会死死跟着那黑衣人不放。约么行了六十余里,俞贺轩和那黑衣人早把身后跟来的诸人彻底甩开,但是俞贺轩不肯轻易放弃,黑衣人只得抓着王云飞继续南行。又行出了数里,俞贺轩突然发觉身后有人跟了上来。他吃了一惊,知道身后这人轻功更高,绝不是二师兄杜鼎林和其余那四个人,究竟是谁可就不知了。

  俞贺轩不敢怠慢,料来又是强敌,加紧跟那黑衣人,想先一步夺回王云飞,不意身后那人脚步更快,很快就超过了自己。俞贺轩一惊,见那人怀中抱着个女娃,那女娃岁年纪,正是日前在铁剑门三清大殿中出现的那个,而抱着她的那人,却不是程世华是谁?俞贺轩心下稍安,他知道这程世华虽然有些让人难以捉摸,但是程如玉心慕王利锋,十年来心尤未变,想是程世华未有反对,由此猜测这程世华绝对不会与王利锋为敌,何况当初在三清大殿中,他也算是帮这王利锋的,那么眼下他也断然不会跟自己为难。只见程世华抱着孙女抢到黑衣人面前,拦住了他。几人同时停步。

  黑衣人谓程世华道:“前辈武功之高,当真世所罕见,却不知前辈高姓大名?”程世华放下孙女,道:“你的武功也不赖,看来中原武林真的是能人辈出。”黑衣人道:“前辈过奖了。”转而问道:“却不知前辈追着晚辈不放,到底用意为何?”程世华用手抚摸着孙女的头,说道:“我这孙女要我救下这孩子,所以我就追来了。”黑衣人道:“听前辈话中之意,似乎跟这孩子并不相识。”程世华道:“不错。”黑衣人道:“既然如此,还请前辈不要干涉晚辈的私事。”

  程世华“哈哈”大笑,道:“普天之下,便是皇帝老儿的私事儿,老夫也是想管便管,谁能奈我何?”黑衣人一怔,他不知无极门势力极大,就是当今朝廷也是对无极门极为头痛,心下反倒以为程世华在说大话,回道:“前辈既然如此了得,晚辈斗胆,唯有得罪了。”说着做好打斗的准备。程世华笑道:“你这小子倒是真的大胆,想试试我的功夫,也好也好。”说着一掌打去,正是“八卦掌法”中的招式。那黑衣人抱着王云飞一闪避开,程世华随即连续数掌击去,黑衣人始终不还手,只是避让。

  俞贺轩瞧在眼中,已然明白,定是那黑衣人以为程世华只是一般庸手,不想程世华一招之后,竟然发觉程世华武功甚高,自己断非他的敌手,唯有闪躲之力。又过了两招,程世华忽道:“你这般只是闪躲,绝不是老夫的对手,何况你手中还抱着那个孩子。不如这样,你把孩子放下,痛痛快快跟老夫打上一场,如何?”黑衣人道:“原来前辈是八卦门的,难怪要处处维护铁剑门的人。”程世华奇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黑衣人道:“前辈所使的‘八卦掌法’是八卦门绝技,自然是八卦门的了。”程世华“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只听那黑衣人续道:“而你叫我放下这孩子,然后再跟我缠斗,那么他不就可以直接把孩子抢走了吗?”一面说,一面指着俞贺轩。

  程世华道:“那我又如何维护铁剑门的人了?”黑衣人指着俞贺轩道:“他就是铁剑门‘梁门五子’中的‘玉箫剑’俞贺轩俞五侠,前辈难道不知吗?”俞贺轩奇了,心道:“他怎么会认识我?莫非他真是杀害我师父、陷害四师兄的凶手吗?”而那程世华一听黑衣人的话,也似乎极为吃奇,转头谓俞贺轩道:“你真的是铁剑门的弟子?”俞贺轩点点头。程世华指着王云飞道:“那么这孩子又是你什么人?”俞贺轩心想:“我若据实以告,不知他会不会抢过飞儿就不还我了。”黑衣人见俞贺轩不说,道:“这孩子就是‘逍遥剑’王利锋的独子,俞五侠不肯说,无非就是怕人知道了这孩子的身份,既然前辈武功高出我许多,我也不怕前辈来抢了。”

  程世华听到这里,更是吃惊,口中嘟囔着:“原来他已有了妻儿?玉儿呀玉儿,你对他痴心一片,他竟然已有了妻儿,你这十年来又是为了什么?”俞贺轩愈听愈怕,就怕程世华会因此抓了王云飞来加害,急道:“这一切都与飞儿无关,还请程老前辈不要为难飞儿。”程世华道:“你识得老夫?”他不知俞贺轩当时就在三清大殿外,是以颇为吃惊。只听那女娃道:“爷爷,他好可怜,你帮我救救他好不好?”程世华柔声道:“晓晓放心,爷爷会救他的。”随即谓俞贺轩道:“他老子是他老子,他是他,老夫也懂得恩怨分明的。”一把抱起了孙女,向那黑衣人道:“公平起见,咱们再打。”

  黑衣人始料不及,见程世华已然一招“通臂拳”打来,忙抱着王云飞躲了开去。程世华急道:“赶快出招,要不然你十招之内必性命不保。”又是一招“八卦掌法”打去。黑衣人见状回身一闪,知道自己若不出招确实不妥,想要接招却又收手止住。这一切俞贺轩眼中,已知这黑衣人似乎有意隐瞒自己的武功,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程世华也已看出此节,其后三招分别使出了“螳螂臂”、“老君手”、“八卦乾坤腿”里的功夫,逼得黑衣人无路可退。黑衣人知道程世华的功夫确是了得,自己若不还手,真的难以脱身,不得已一掌迎上,二人纷纷退出数步。

  只听程世华惊道:“你,你是毒龙教的?”俞贺轩听了也是大吃一惊,道:“毒龙教十年前就已被灭,宁州分舵的教众也被丐帮尽除,一个人也没能逃脱,他,他怎么会是毒龙教的人?”程世华道:“他刚刚所使的招数,明明就是毒龙教的‘五毒神掌’,这岂会有假?若不是老夫有四五十年的内功修为,现在恐怕早就中毒倒地了。”黑衣人“嘿嘿”一笑,道:“前辈果然厉害,竟能猜出我的武功来历,佩服,佩服。”程世华道:“这个倒是多余了,只是老夫还不明白,为何毒龙教只有你会活命至今?”

  黑衣人却不回答,只是道:“前辈,晚辈自知不是你敌手,今日多打也是无益。”程世华道:“你不肯回答,老夫眼下也没有什么办法,看来只有先把你拿了,再把这孩子夺过来,到时自有人让你说出。”黑衣人道:“前辈有无这手段,晚辈不得而知,不过前辈武功出众,这话想是不虚。”那女娃道:“你这坏人若有自知之明,就乖乖投降,免得受苦。”黑衣人道:“想不到一个女娃竟也这么说。好,你们都想要这孩子,我却偏偏不能给你们。”一面说,一面出掌直劈王云飞脑门打去。

  俞贺轩大叫道:“住手!休要伤害飞儿!”可是他距离那黑衣人尚有些距离,加上他武功又不甚高强,自然无法阻止。他兀自大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程世华已然放下了怀中的孙女,双手正自左摆右摆,使的正是八卦门的不传绝技“扭转乾坤”。俞贺轩心头一震,初时在铁剑门中见程世华使出八卦门的不少武功,心中也不知无极门的人如何会使八卦门的功夫,可是这“扭转乾坤”却大非寻常,就是一般的八卦门弟子也修炼不得,程世华怎么就会使了?这事儿当真也想不明白,就见那黑衣人似乎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王云飞也从他怀中飞出,直奔程世华这边飞来。

  程世华伸手接过王云飞,只觉他身子异常发烫,料来出奇,轻轻放在地上孙女身旁,回头再看,黑衣人已然没了踪影,暗道:“此人当真狡猾,原来他刚刚是假意要杀这孩子,实际上却是趁机逃走。”俞贺轩冲上近前,问王云飞道:“飞儿,你没事儿吧?”王云飞适才因为见到黑衣人要杀自己,情急之下体内真气涌动,这才致使至阳真气不受控制,此刻只觉得自己难受至极,道:“小师叔,我,我身子难受得很。”俞贺轩已知他异症复发,急道:“快,快尝试运功压制体内真气。”王云飞听了,忙坐地照做。

  程世华见王云飞小小年纪就懂得运功疗伤之法,更感奇怪,不住打量着他,但见他身子本是通红,渐有回复之色,却终不褪散,当真不知为何,好奇之下干脆静静观看。过了良久,只听脚步之声渐近,程世华一手抱起孙女,一手揽住王云飞,便要离去。俞贺轩见程世华抱起了王云飞,拦住道:“程老前辈要去哪里?”程世华道:“有人追来了,你难道没听见吗?”俞贺轩道:“许是我的二师兄到了,都是自己人,不碍事。”程世华道:“自己人?天华帮和百怪帮的人也一道跟来,你不想走便留在这里吧。”说着携着二人向南去了。俞贺轩一惊:“百怪帮的人?难道那几个人是百怪帮的?”见程世华已行出了些许距离,忙跟了上去。

  跟着程世华向东南行出半日路程,竟到了一个山谷,俞贺轩见程世华携着孙女和王云飞进了谷口,忙追了上去。这山谷极深,走了很远,已到了山谷尽头,才见到一处建筑,正门上书有“盘龙山庄”四字。那建筑占地甚大,深山之内竟有如此雄伟的一座山庄,着实叫俞贺轩和王云飞吃惊。程世华推门进了院内,俞贺轩紧随进入,只见院内极为空旷,竟再无一人,俞贺轩奇道:“程老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此前无去路,又无旁人,若叫敌人追来,他们人数众多,于我们而言可就大大不妙了。”程世华道:“老夫的地方,他们谁人有胆进来?”话音甫毕,人已经奔进了正厅。俞贺轩忙又跟了上去。

  程世华将王云飞放在椅上,只见王云飞脸色发青,浑身瑟瑟发抖,正自忍受着折磨。俞贺轩急道:“前辈,我这侄儿身受异症折磨,恳请相救,大恩大德,晚辈自当做牛做马相报。”程世华手捻胡须道:“他与我有何关系,要我出手相救?何况他爹竟然背着我的宝贝女儿另娶她人,他若一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俞贺轩道:“程老前辈您是一派宗师,晚辈相信您绝不会见死不救,更不是迁怒于无辜之人。”程世华道:“你这么想可就大错特错了,世人都叫我‘无极老魔’,我可不是济世救人的菩萨。”

  俞贺轩道:“前辈若不想救他,何必把他带到这里来?”程世华笑道:“若不是晓晓求我,老夫才不愿多管这闲事呢。”俞贺轩道:“这位小姑娘只是求前辈你把飞儿从天华帮手中救出,并不曾说要带到这里来。”程世华道:“不错,老夫带他到此间,正是要把他交给我女儿处置。”俞贺轩听了这话,心头一震:程如玉的为人,他原算不上是十分清楚,当初把自己从“子业先生”徐浩手中救出,倒有几分是因为徐浩言语之中对程如玉无礼,程如玉喜欢王利锋,这个他十分清楚,倘程如玉得知王利锋已有妻儿,此事断难善罢甘休。

  俞贺轩愈想愈怕,见程世华似乎真的并不想救王云飞,心想自己带着徐菀如母子逃出,如今徐菀如落入天华帮手中生死未卜,王云飞异症复发,绝不可以再有个三长两短。他明知自己内功不济,仍是往王云飞后背送去真气,不想王云飞体内两股真气四溢,一下子将他弹出了数步之外。程世华也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小小少年竟有如此功力,料定是俞贺轩假意为之,道:“俞五侠的本领果然是高啊,只可惜老夫偏不上当。”俞贺轩长舒了口气,道:“晚辈并非相欺,飞儿体内确有两股极强的真气。”

  程世华并不理会。俞贺轩心想这程世华对自己的孙女倒是极好,想必他孙女的话他也会听,这时走到那女娃旁边,道:“小姑娘,求你求求你爷爷,让他再救救这个哥哥好不好?这个哥哥若不相救,恐怕难逃一死。”那女娃看看程世华,然后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俞贺轩道:“千真万确。他方才的脸色你也瞧见了,现在又变得通红,想是此刻身子极热。”那女娃好奇道:“那我摸摸看。”俞贺轩道:“不可,小心灼伤。”程世华笑道:“怎么你怕被晓晓识破了谎言?”俞贺轩直摇头道:“不是,这就是我师叔都无法忍受,何况她年纪尚小?”程世华却不理会,谓孙女道:“晓晓,不必听他胡说八道。”

  那女娃应了一声,伸出右手正要去碰王云飞额头,忽然大叫一下,跟着痛哭不已。程世华忙道:“怎么了?”以为是王云飞如何暗中施加伤害,长袖一拂,将王云飞掀翻在地,跟着抢到孙女身前,只见孙女右手手心已被灼伤。那俞贺轩看见王云飞倒地,不敢伸手去扶,问了句:“飞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王云飞摇摇头并未说话,俞贺轩心下稍安,谓程世华道:“我早就说她会受不了,程老前辈你偏偏不信,如何又要迁怒于飞儿?”

  程世华知道俞贺轩适才所言不虚,可是孙女已然受伤,为时已晚,忙从腰间取出药来给孙女延治。他向来高傲,眼下明知是自己害了孙女,却兀自不服,道:“老夫想要如何,谁能管得?”俞贺轩一时倒也不知如何回答。程世华给孙女敷好了药,叫孙女坐好,这便走到王云飞身边,道:“老夫不信天下会有如此奇事,今日倒要试试看。”去抓王云飞起来,哪知手一碰到王云飞的衣服,立觉热气逼人,忙催动内力抵御,可是王云飞体内的真气随即增强,将程世华弹开了几步之外。

  他仍不肯认输,道:“老夫偏偏不信这个邪。”双手齐聚真气,往王云飞身体送去,谁知王云飞体内的真气更强,无论他如何施为,终是不成,心道:“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会有如此强的内力?”再一用力,忽然奇了:“他体内怎么会有两股真气?”这便松了手来,额头上的汗珠便如被水淋过一般。那女娃问道:“爷爷,你没事儿吧?”程世华道:“我不碍事。”问俞贺轩道:“他不是王利锋的儿子吗?”俞贺轩道:“他确实是我四师兄的儿子。”程世华道:“他既是铁剑门的弟子,怎么会偷学八卦门的武功?”

  俞贺轩道:“前辈如何这么说?”程世华道:“他体内有两股真气,这便是学了八卦门的‘八卦神功’所致。”俞贺轩道:“前辈误会了,我这侄儿误服了‘千年火蜈蚣’和‘百年寒冰蚕’,以至于体内生出了两股真气,倒不是偷学了八卦门的武功。”程世华不信,道:“真是胡说八道。”俞贺轩道:“晚辈所言句句属实,前辈不信,大可以想想,他小小年纪,哪里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程世华一想也是,心道:“这小子内功深厚,远胜我千倍万倍,要是他能学会我的武功,将来传我衣钵,传出去于我大大有益不说,对无极门而言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想着王云飞极深的内功修为,大有收为己用之心,但是想到他是王利锋的儿子,自己的女儿深爱这王利锋,就这么收下王云飞为徒,于程如玉极为不妥,思来想去,只得道:“老夫倒是有个办法,可以救这小子,只是你们须得答应老夫三个条件。”俞贺轩急道:“前辈若能救过飞儿,但有所命,无所不从。”程世华道:“好,老夫的第一个条件就是,等我将这小子救活之后,他必须拜入我的门下,做我程世华的徒弟。”

  俞贺轩一听大惊,须知这无极老魔向为正派所不齿,王云飞是铁剑门弟子,岂可改拜在他的门下?正自犹豫,程世华道:“你不必再想着叫他回铁剑门去了,世人现在都说他爹王利锋杀了梁浩然,他和铁剑门已经再无瓜葛了。”俞贺轩心想:“这话确是不假,四师兄如不能抓回凶手,从此回铁剑门无望。眼下他说他能救活飞儿,若是真的,总好过飞儿死去,那么我可就太对不起四师兄了。”应道:“好,这一点我先答允,只是日后我四师兄如能返回铁剑门,飞儿也需回去。”

  程世华笑道:“怕是这辈子也难了,好,就依了你。我的第二个条件是,王利锋必须休了妻子。”俞贺轩问道:“这是为什么?”程世华道:“我女儿深爱着他,十年前背着我把尹茂通送还给他,此番心意他难道不知吗?”俞贺轩道:“听程老前辈的意思,这第三点恐怕就是要我四师兄娶令千金为妻了。呵呵,我四师兄和四嫂鹣鲽情深,这两点万难答应。”程世华怒道:“休要与老夫讨价还价,我程世华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清楚一二,我没让王利锋杀了他的妻子,已是格外开恩了。”

  俞贺轩道:“前辈既然无意相救飞儿,多说也是无益,我们叔侄就此告辞。”说着便要离去。那女娃叫道:“爷爷,你就救救他吧。”程世华道:“晓晓,你不懂,他们不答应爷爷的要求,爷爷断不救这小子性命。”那女娃哀求道:“爷爷,求你了。”程世华道:“晓晓不得无礼,爷爷自有打算。”谓俞贺轩道:“你们要走,便请离去,老夫担保这小子活不过三日。”俞贺轩道:“若是真的保不住飞儿性命,晚辈自当一死,以向四师兄谢罪。”程世华道:“那是你们自找死路,可与老夫无关。”

  那女娃听程世华这么说,急道:“爷爷,他很可怜的,求你救他一命吧,不要叫他死去。”程世华道:“晓晓,你可知道这小子是谁?”那女娃摇头道:“我不知道。”程世华道:“他爹就是你姑姑口中所说的那个王利锋。这小子不听爷爷的话,所以非死不可。”那女娃奇道:“姑姑说王四侠是个好人,如何他的儿子就非死不可?”程世华道:“你还太小,等你长大就知道了。”那女娃叫道:“不,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爷爷你救他!”程世华不想理会,那女娃道:“爷爷你不救他,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跟着便哭了起来。

  程世华向来喜欢这孙女,见她哭了,忙道:“好好好,爷爷真是怕了你了,就依了你,爷爷救他。”那女娃破涕为笑,道:“还是爷爷好。”俞贺轩知道程世华答应孙女就王云飞,势必不会反悔,立即施礼道:“前辈如肯相救,晚辈感激不尽。”程世华道:“我答应救他,但是他必须拜入我门下,这是我们先前的约定,也是老夫的规矩,希望你不要忘了。”将王云飞抱起,指着俞贺轩谓那女娃道:“晓晓,你跟这个人待在这里,哪都不要去,爷爷去救这小子。”便即离去。俞贺轩满腹疑惑,实不知程世华为何非要带走王云飞不可。

  王云飞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抱起了自己,走了一段路之后,忽然进了一间屋子,门被从里面反锁上,跟着自己被放在了床头。只听有人说道:“小子,爷爷现在教你一套心法口诀,你好生记着,然后按照我教的做,听见了没有?”王云飞点点头,紧接着就听程世华背出了一段心法口诀来。王云飞大奇:“这心法口诀不就是八卦门的‘玄元功’吗?”只听程世华每背出一句,就解释一句,不多时就把王利锋当时解释给他的第一段全部背完,接着继续往下解释。王云飞不敢怠慢,当下依法驭起体内的两股真气来。

  程世华又背出了一百来字,王云飞已能将体内真气送回丹田之内,体温也恢复如常,缓缓睁开眼来,道:“多谢老前辈相救。”程世华见他痛楚已除,这便停止解释“玄元功”心法,道:“你这小子果然聪明绝顶,竟如此神速就领会了我这套‘天元功’的精髓,着实可贵。”他不知王云飞早就背过这套心法,所差的其实只是对心法的理解而已,是以认定是他太过聪明之故。王云飞也大是不解:“这套心法明明叫做‘玄元功’,怎么这位老前辈偏说是‘天元功’呢?”

  俞贺轩和那女娃见王云飞完好出来,无不高兴,俞贺轩更是连向程世华道谢。程世华道:“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这小子还没有学全我的心法。”俞贺轩以为是,忙施礼道:“还乞程老前辈继续搭救飞儿。”程世华道:“这个你们只管放心,老夫说过,只要这小子答应做我的徒弟,我必倾力相救于他。”转而道:“我们祖孙两个住在这偌大的盘龙山庄,自然也不缺你们两个的位置,这样吧,你们俩就留在我这盘龙山庄中住下,也方便老夫给这个未来的传人救命。”

  自此之后,俞贺轩和王云飞叔侄就住在了盘龙山庄中,这山庄占地甚广,可是说来也怪,却真的再无其他一人。程世华是堂堂无极门的掌门,为何单他们祖孙二人在此,却叫人难以捉摸。俞贺轩倒也不去多想,四人每日同食三餐,白天程世华就带着王云飞去传授百八十字的心法,闲时王云飞便和程世华的孙女游戏,却也不错。原来程世华的孙女名叫程晓晓,程世华最为喜爱,丝毫不比程如玉差,若非她年纪太小,必定与程如玉一般受到重用。

  王云飞与程晓晓二人年纪相仿,玩起来自必投机,所以便称呼程晓晓为“晓晓妹妹”,而程晓晓则称呼王云飞为“云飞哥哥”。程世华听在耳中,心下自是别有一番欢喜,心道:“我以后把这小子带回雁荡山,让他们二人一起长大,将来再让这小子做我的孙女婿,传我衣钵,未尝不是好事一桩。”俞贺轩则见王云飞身子日渐转好,异症也再无复发,对这程世华的武学修为心下大为钦佩,不过眼看王云飞性命几无威胁,日后改拜无极门下似乎势在必行,不由得又开始担心。

  一转眼便过了三四日,几日里王云飞与程晓晓甚是投缘,玩得也异常开心,彼此兄妹相称,亦很自在。这天俞贺轩忽的想起在天坛山阳台观的三清大殿中,程世华话中之意似乎知道武一南构陷铁剑门为何会那般,想着王云飞和程世华这几天在一起,程世华更是喜欢王云飞尤甚,于是偷偷叫王云飞问问程世华武一南以铁剑门五宝陷害铁剑门到底还有什么背景缘故。王云飞应下,就问了程世华。程世华一听即知王云飞是受了俞贺轩的指使,道:“只是一段历史而已,倒也没有什么,不过这些旧事便是铁剑门弟子怕都不得而知,那武一南竟能知道,实是难能可贵。”

  王云飞不明其意,问道:“爷爷,到底是哪一段历史啊?”程世华本无意见告,但想着王云飞不日就要归入自己门下,倒也算不得外人,只是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需得立誓,不可以把此事告知你的那个师叔。”王云飞顿觉为难,这事明明是师叔要问,眼下程世华不叫自己与小师叔说明,问了也是无益。程世华见王云飞这会儿有意不再过问,他老来却童心未泯,这下反而偏要说给他听,道:“你爹被诬为杀人凶手,铁剑门也突遭变故,种种之事皆由武一南那几句话所起。虽说这事儿说与不说都没什么,不过那武一南偏说铁剑门五宝中藏着李后主的宝藏而不说其他的东西,你就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王云飞心想:“这事儿倒也奇怪。”问道:“爷爷,那你讲给我听吧。”程世华笑道:“好,好。”缓缓说道:“当年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建立了大宋,不过天下却并未一统。时群雄林立,为了有效制衡并腾出更多精力逐一击破各家政权,赵匡胤听从宰相赵普的建议,派能言善辩之士潜入各个政权之中,暗中为宋廷刺探情报,进而加以牵制。”这程世华向来我行我素,故而直呼赵匡胤其名,也不加避讳。就听他续道:“当时被派去金陵的就是铁剑门的第三代掌门史掌门,他年轻有为,又于佛学颇有研究,于是就佯为修佛的俗家弟子到金陵谒见李煜。那李煜也是个尊释重佛之人,二人这一见面,果真互为欣赏,于是朝夕谈论六根、四谛、因果报应等佛家之事。那个李煜着实好笑,堂堂君王竟然婆婆妈妈地信那些东西,还以为史掌门是‘真佛降世’,赐史掌门号为‘小长老’。”

  王云飞不知为何本门的史祖师会听从太祖皇帝旨意而被派去了金陵,正要去问,就听程世华讲道:“这位史掌门不忘赵匡胤天下一统的大任,借机迷惑李煜,劝他广建佛塔,又聚众千人讲佛论道,吃穿用度极为奢侈,消耗了不少国力。更好笑的是,其后宋军兵围金陵,李煜慌忙之中去找史掌门商议据守之事,史掌门登城墙遂摇旗而退敌,这让李煜对史掌门‘真佛降世’更加信以为真,还命兵士诵《救苦观音菩萨经》以解围。他不知这一切全是史掌门与宋军互相配合的,就是为了骗过李煜。”看了一眼王云飞,见他若有所思,道:“这位史掌门虽是你前一派的祖师,你也一定认为他的做法有欠妥当吧,不过天下大势分久必合,有赵匡胤这样一位明主能一统中原,总比群雄割据、百姓流离失所要好得多了,史掌门的做法也是为了天下万民计。”

  程世华说完这话,想了一想,又讲道:“那李煜过于迷信史掌门,终至国之将亡,他诏令史掌门商议退敌之策,不料史掌门却称病不出了,李煜这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于是将史掌门鸩杀于金陵城中。其后金陵城破、李唐国灭,国人遂把这罪过全部归咎在史掌门身上。”王云飞叹道:“‘家国兴亡自有时,吴人何苦怨西施。’”程世华道:“你说得不错,也合该他南唐亡国,需怨不得旁人。”王云飞又问:“那这位史祖师既然被李后主杀死了,如何那个武一南还说铁剑门五宝中藏着李后主的宝藏呢?”程世华道:“那武一南可是说了,这李后主宝藏的秘密是被铁剑门第四代掌门陶仲和得悉的。当史掌门死后,消息传回了铁剑门,于是史掌门的师弟陶仲和就继任了掌门之位。待得金陵城破,这陶仲和为了寻回史掌门的尸骨,自然是去了金陵,时间上都是极其吻合的,所以武一南会提及到他。小子,这些事儿铁剑门上代先人中可以说是鲜有人知,如今怕是更没人知情了。”

  王云飞心下奇了,问道:“那爷爷是如何知道得这些的?”程世华道:“不瞒你说,当年爷爷的祖上也在朝中辅佐,是以会知道这些。”话音一转:“小子,这故事也说与你听了,你切记莫要跟你师叔提及。”王云飞一想这事儿确也无关紧要,是否告知小师叔只怕也没什么要紧,应道:“好。”程世华笑了笑,道:“那好,今日爷爷就把这‘天元功’的最后一部分传授给你,自此之后你就算真的拜入了我的门下了。”王云飞听他说话,又奇了,心想:“这套心法明明和八卦门的‘玄元功’一模一样,更无半分区别,怎么爷爷总说是他的什么‘天元功’呢?”他也不想多说,只是道:“多谢爷爷。”程世华满是欣喜,跟着便将心法一一背出,一面背,一面给王云飞解释。

  王云飞细听照做,将体内两股真气依法提出丹田,然后再送回丹田之内。忽听得程世华背道:“‘或以火气脉冲,上达风府;或以寒气经转,下至太冲’,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有时将体内的至阳真气通过督脉上运至后颈处的风府穴,有时就把体内的至阴真气通过足阙阴肝经运至脚上的太冲穴。”王云飞一听,心道:“这句话如何与八卦门的‘玄元功’不同呢?”道:“爷爷,这句话不对,我记得这句话的原句应是‘或以火气经冲,上达承灵;或以寒气经转,下至太冲’才是。”

  程世华一愣,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爷爷的‘天元功’几代相传至今,断无记错的道理,何况你怎么会知道爷爷有无被错?”王云飞道:“爷爷的这套‘天元功’与八卦门的‘玄元功’内容几乎一样,想必是同出一路,我之前得蒙八卦门的傅太师伯传授,是以知道‘玄元功’中的内容,之前的都还相同,但是发现爷爷今日所说的却有所差异。”程世华道:“你是说傅天泓已经把‘天元功’传给了你?”王云飞道:“是‘玄元功’。”程世华道:“怪不得当日傅天泓说八卦门只有‘玄元功’,而并无‘天元功’,看来此言非虚,难道我们一直都记错了不成?”

  王云飞听程世华这么说,也不知出于何意,只是想:“我说爷爷记错了心法,他会不会一气之下就不管我了?”道:“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程世华道:“我知道,你说你学过八卦门的‘玄元功’,又说我记差了,想必可以替爷爷纠错。”王云飞道:“我的命都是爷爷救的,这个自然,何况纠错可以助爷爷救我性命。”程世华大喜,当下二人便一字一句对了起来,哪一句程世华记错了,王云飞便即指出。程世华背出了近百字,王云飞一一校正。程世华舒了口气,道:“想不到我程家将这心法传了几代,于各套武功而言始终裨益不多,至今日方始找到了全部的错误。”

  王云飞听程世华所说,似乎无极门早早就传下了这套“玄元功”,但是不知因为什么却将心法的口诀传错了,以至于无极门弟子在练功上走了不少弯路。程世华道:“小子,你帮爷爷纠正了错误,爷爷也替你将这套心法全部做了解释,你好好调匀内息,大病理应无碍了。”王云飞心下暗暗称奇,说道:“爷爷,其实这套‘玄元功’远不止如此,后面还有将近三百多字呢。”程世华惊道:“什么,你说这套心法还有我没记得的部分?”王云飞点了点头。

  程世华喃道:“五百多字,我们一直只记得五百多字,却不知这后面还有。”望着墙角怔怔出神。王云飞心想:“爷爷这是怎么了,会不会有什么事?”只听程世华忽道:“小子,既然这套心法还有三百多字爷爷不知,那么你快点儿背给爷爷听,爷爷解释给你,方可救你性命,半分延迟不得。”王云飞一想也是,当即将自己所学一一背出。程世华听了两句,不觉甚是欢喜,当下盘膝坐地,口中解释,自己也在依样照做。

  一转眼已到晚间,程晓晓连在门外催二人出去吃饭数次,程世华始终不许。王云飞道:“爷爷,我现在饿得紧,不如先吃饭,明日再练吧。”程世华厉声道:“吃饭有什么着急的,这套心法事关你性命有无,先保得了性命,再去吃饭!”王云飞心想:“前几日可不见爷爷如此着急,怎么今日却连饭也不吃了呢?”程世华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道:“小子,你心里想什么,岂能逃过爷爷的法眼?告诉你也无妨,爷爷先前不知这套心法另有三百多字,所以就没着急,一日也就传你百余字即可,今日听你一说还有三百多字,再不加紧修炼,恐误了你性命,所以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心法全部练成。”

  王云飞觉得有理,当即照做,到了后半夜就已把“玄元功”的心法全部背出并理解,依照口诀调匀了内息。程世华道:“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吃饭休息吧。”说着咳了两声。王云飞急道:“爷爷你没事儿吧?”程世华道:“爷爷有点儿累了,不碍事,明天要在这屋中好生歇息一下,你就不必过来了,只消得自己按照这心法的内容好生运功调息,异症自除。”王云飞喜道:“多谢爷爷,那您也好好歇息。”当即出屋回房。

  次日王云飞在俞贺轩的看护下将“玄元功”从头至尾练了一遍,只觉得体内的两股真气已多加收敛,不复当初的情状,谓俞贺轩道:“小师叔,这‘玄元功’倒是我体内两股真气的克星,我现在只觉得它们再也不在我体内乱窜了。”俞贺轩道:“当初八卦门的柳师叔说,这套‘玄元功’可助人驾驭体内的多股真气,你继续修习,令这两股真气为你所用,就更是好事一桩了。”王云飞应了,连续几日都在修炼,终于能完全控制体内真气的收出,俞贺轩和程晓晓尽皆高兴不已。

  王云飞又想到程世华尚在休息当中,问程晓晓情况,竟也不知,道:“爷爷对我有救命之恩,理当前去探望。”一行三人到了房前,就听程世华说道:“晓晓,你跟你俞叔叔去玩一会儿,我要跟你的云飞哥哥说几句话。”俞贺轩和程晓晓不敢多耽,纷纷退下。王云飞进了屋内,只见程世华坐在地上,双目紧闭,脸上时红时蓝,似在修炼武功。过了片刻,程世华脸色如常,睁开眼道:“小子,你的身子怎么样了?”王云飞答道:“我已经将‘玄元功’全部练成,体内的真气也可为我所控制了。”

  程世华笑了笑,拉过他的手一搭脉,顿觉脉搏跳动有力,不禁感叹他的内力之强,点头道:“果真不假。你这小子的内力如此不凡,不学了爷爷的武功,岂不可惜?来,快给爷爷磕头,以后爷爷就把这一身武功全部传授给你。”王云飞知道程世华话中之意,道:“爷爷救我性命,我理当磕头拜谢。”说着叩了几个头。程世华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似乎你并不想学爷爷的武功?”王云飞道:“我是铁剑门弟子,可不能胡乱拜别人为师。”程世华怒道:“混账!跟爷爷学武功有什么不好?你师叔已经答应了我,只要我救你性命,你就得投入我门下,难道还想耍赖不成?”

  王云飞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程世华道:“你就乖乖听话,以后拜入我无极门下,爷爷就把所有武功尽数传你,你内功卓绝,再加上学了爷爷的武功,到那时江湖之上还有谁人能是你的敌手?”王云飞道:“我不学你的那些武功,要学也是跟我爹学。”程世华道:“你爹?哼,他的武功跟爷爷比起来简直一文不值,你想想,他要是真的了得,怎么保护不了你和你娘呢?你娘现在被坏人抓走,你不学爷爷的武功,将来如何救你娘?”这话着实说到了王云飞心里去了,他想:“爷爷武功之高,确实不假,我要是学了他的武功,想救我娘倒是不难。”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