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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节:缘从何起?

  青阳湖面积广袤,湖水蜿蜒流转深蓝清澈,景色艳丽。

  湖边一处光滑岩石上坐着两道身影,段龙和夜蓝,他们身旁不远处趴着条大黑狗,正闭目休憩。

  少女光着脚丫,洁白的玉足上挂着一截浅绿色铃铛,正随微风轻轻摇晃荡起涟漪,脆响浮空。她偏过头望着身旁少年,俏脸上升起温柔而满足的笑意。

  “蛋蛋,和我说说你这段时间的经历吧。”

  狗蛋一愣,自从暴露实力后,这是少女第二次追问了。犹豫了下他也没打算继续隐瞒,老实将与白衣人结识,如何成为吟游诗人的经过全盘托出。

  夜蓝仔细听着生怕遗漏,良久后悄悄松了口气。

  她显然不像狗蛋那般心宽体胖,不过既然那白衣人对狗蛋并无恶意,她也不想多去猜想。

  令她惊奇的是狗蛋体内的情况,那天生魂力消耗大于常人的情形也是难住了她,一时间脸色担忧。

  “嘿嘿,暂时还死不了,我去落日峰后就拼命修炼,只要有足够魂力弥补消耗速度就行了。”

  夜蓝白了他眼,脸上突然有些忧伤划过。

  “蛋蛋,过段时间咱两结伴出去游历吧,顺便去落日峰看看,好不好?”

  “好呀好呀。”少年大喜,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对方猴急的模样也是让少女脸色微红,心中泛起甜意。

  参加这次招生是她临时的决定,她也没想到出族历练十年,却在这青阳小镇待了整整九年。而剩下这最后一点时间,她想与眼前少年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再过一年她就得返回夜魔族,回那个与人类世界相距遥远的地方,这次分离,应该便是永恒。

  青阳湖清波袅袅,不断扑打在两人光着的脚丫上,傍晚天边的云朵红彤彤一片,晚霞如血。

  柔软清凉的晚风袭来,两人心情一片平和满足,少女将头轻轻靠在了身旁壮硕的肩膀上。

  狗蛋的笑很温纯,如醉人的美酒,他突然开口轻轻吟唱起来。

  “青阳绿水染清夏,尖荷撩拨少年郎。夜蓝风雨归何处,你做风儿我做沙。”

  大黑狗耳朵突然摇了摇,眼睛猛然睁开有些震惊望向狗蛋,狗脸上既陶醉又意外。

  夜蓝也是怔住,扭头望着那近在咫尺少年的侧脸,突然觉得出奇耐看。

  狗蛋再没了玩世不恭,没了浮夸焦躁,而是很安静,他眼中似乎有着化不开的柔情和坚韧。

  “小蓝,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要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我发誓!”

  少女眼眶瞬间红了,悄悄点头,脑海中只剩下那句美丽的诗在盘旋“你做风儿我做沙。”

  “缘”字从何而起?也许从自己鬼神神差踏入这青阳土地那天起,冥冥中就注定了吧?

  可是你知道么?我是魔而你是人。

  小傻子。

  夜蓝的心此刻无疑已经被这个刁民给融成了春水,就算出自恶魔皇族高贵血统的她,此时也不过是个感性冲垮理性的寻常小女生罢。

  一双手悄摸摸袭上了她的翘臀,在其上来回抚摸,狗蛋极力控制呼吸,内心如一万头野猪奔腾呼啸。

  迷醉的少女面色突然局促,旋即银牙紧咬脖子瞬间通红。

  用力在少年宽厚的手掌上拧了下,后者疼得龇牙咧嘴,缩回手去讪笑。

  狗蛋一直觉得天底下最让他感觉疼的便是他的小蓝掐人了。

  一旁的大黑狗晃悠着大脑袋,实在看不下去的他只能选择离开,偏偏身后传来令人气恼的公鸭嗓。

  “小蓝啊,你看我小黑哥都看不下去了,要不就从了我吧?”

  “滚!”

  青阳湖水似乎震颤了下。

  狗蛋出名了,当日那落日峰招生,镇中只要喘气的基本都在场,自然亲眼目睹了他的神勇。

  走进村中,不时引起旁人的评头论足,更多出了年纪相仿的姑娘暗送秋波。

  狗蛋嗤之以鼻,暗道了声庸脂俗粉。

  这几日镇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非常无耻的白衣人,据说他到处混吃混喝不说,居然还敢冒充狗蛋的老师!

  怡红院内,一群莺莺燕燕环绕中正跪着个细皮嫩肉的中年。

  他皮肤白嫩丝毫不显老态,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衣此刻被撕得七零八落挂在身上,若隐若现的白皙美腿惹得一众姑娘心生妒忌。

  老鸨子正双手叉腰矗立在他身前,愤怒的话语不断喷出,显然气的不轻。

  “又是你这不知死活的吟游诗人,上次过夜费还没付清,这次居然还敢来吃霸王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大姐,你信我啊,我真是狗蛋老师,你们不是让人去通知了吗?待会他来我便有银子付了。”

  听到狗蛋的名号,老鸨脸色这才好了些,冷哼道。

  “希望你说的是真话,要是敢骗我,三爷可吩咐过要将你脱光绑去游街,你这细皮嫩肉的,真是可惜了。。啧啧。。”

  听到游街,白衣人这才缩了缩脖子。

  门口传来骚动,姑娘们全部趴到围栏上伸长脖子观望,一个魁梧身影快步走了进来,表情略微欠扁,可不正是狗蛋么。

  跪着的中年见状立刻面露狂喜,大叫道。

  “乖徒儿,救为师!这帮混账东西让我足足跪了三个时辰,可怜我的老腿都快跪断了。”

  狗蛋满脸黑线,这熟悉声音化成灰他都能认出,眼光落向二楼某处,立马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孙子诶,你可是将我们吟游诗人的脸都丢光了!”一拍额头,少年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混账小子,为师在那破庙中无依无靠,好多天未吃东西了,无奈下只能跑到镇上来饱餐几顿,你还不快将银子付了?”

  段龙叹口气在他身旁蹲了下来,两人大眼瞪小眼,良久后终于叹息一声。

  “师傅啊,我就是一小孩,试问哪来的银子?我买鸡腿吃还得求我爹老半天呢。。。”

  老鸨自然听说过这狗蛋,那可是青阳镇如今风头最劲的一人,原本看到两人真是师徒关系时,她还悄悄流了几滴冷汗,此刻终于松了口气。

  自古以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告了官也不怕。

  不怀好意盯着白衣人:“来人啊,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扒光拖去游街!”

  “是!”

  几个大汉立马走出,就要动手。狗蛋于心不忍,可他真的没钱,一时间也只能在旁边干瞪眼。

  “让他走吧。”

  二楼某个隔间里却突然传出声音,老鸨子先是一愣,旋即赶紧躬身。

  “是,三爷。”

  只见恶霸赵三缓缓走了下来,他并未看白衣人,而是将目光投向狗蛋,露出尽量和蔼的笑容。

  “他便是领你入门的吟游法师吧?”

  狗蛋轻轻点头,望着赵三的眼中也是有些疑惑,刚准备说话,却被便宜师傅抢先开口。

  “不错,我就是他师傅!你这儿伙食不错,姑娘也俏,我决定在这里住下。想必你也知道,那落日峰极其看好狗蛋,以后他肯定会飞黄腾达,今天我便要了你这人情,以后你有事狗蛋定会出手帮你,咋样?”

  赵三脸上抽搐,他见过不要脸的,可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呵呵,我和这小家伙投缘,你既然是他师傅,那这顿饭我自然请了。以后你要真的饿了困了,到我怡红院,我招待你,当是结个善缘。”

  狗蛋和白衣人都有些懵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会答应这要求。

  便宜师傅试探性小声求证了下,有些心虚:“真的?”

  赵三认真点头:“真的。”

  前者立马一脸欢喜,跳起来冲着老鸨子大喊。

  “八婆,你三爷发话了,来十个妞,送到天字一号房!”

  他手舞足蹈离去像极了头牲口,狗蛋眉头悄悄皱起,有种被卖了的感觉。

  赵三倒是不在意。

  “段兄弟不用担忧,我并未图你什么,在这青阳镇生活了大半辈子了,以后说不定也会老死在这边,也无他求。”

  狗蛋还是狐疑,直觉告诉他这赵三话中有话。气氛沉寂了良久,那赵三果然一咬牙,接着说道。

  “实不相瞒,我年轻时做过很多冲动之事,但却从未伤天害理。后来因为年少气盛惹恼了大人物,被一刀剁在脸上,落下这道抹不去的深疤。我知道你要去落入峰,以后更会游离大陆,想请你帮忙带个口信,如果侥幸能遇见名叫‘铁血’的佣兵团,请告诉他们的大当家,赵三惭愧,已经打算客死异乡了,仅此而已。”

  狗蛋没有急着回答,他能感受到对方语气中的真诚与悲凉,犹豫了下他还是拿过桌上一坛酒,咬掉酒盖。

  “我老师虽然无赖,但他经常教导我:借酒消愁愁更愁,剪不断理还乱。可即便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依旧有那么多笨蛋想将愁绪寄托在这酒里。”

  停顿了下,他眼中罕见正经起来:“我八岁那年镇中大饥荒,流寇土匪到处作乱,是你挺身而出保护了整个村子,所以你救过我全家性命,此乃大恩!我段龙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你的忙我帮定了!如果有机会,我会将你承受的那一刀还给那个人!”

  狠狠灌了口酒,他面色这才恢复玩世不恭的神情。

  “怎么?三爷不赏个脸?来个一醉方休?”

  赵三错楞,眼中光芒陡然升起,拿过一坛酒也是猛灌。

  “好好好,你这份气魄倒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小小年纪当真了不得,以前那些糊涂账不说也罢,这青阳镇山好水好妞靓,死在这里也不算亏,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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