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上坟
没过几天，是梅儿娘的生日，这天，梅儿将家收拾妥当，背上念儿，挎着竹篮向镇子西头的坟地走去。
树木已经抽出了嫩绿的枝条，风吹在脸上也暖融融的，这样的天气正适合带念儿出来走一走。娘还没有见过念儿呢，梅儿趁着天气好，让娘看一看她的外孙子，娘一定会很高兴。梅儿加快了脚步。
镇子外的这片坟地长满了一人高的芦苇，虽然干枯着，迎着风依然刷啦啦的响。梅儿拨开长草，径直向娘的坟头走去。想一想，几个月之前，娘还好好地躺在家里，如今却孤零零地躺在这黄土之下，梅儿心中一阵凄然。
梅儿折下几枝芦苇当作扫帚将娘的坟头清扫干净，然后从竹篮里拿出水果，点心放在娘的坟前。
“娘，梅儿来看你来了！”梅儿跪在坟前，在心底默默地说。“你在那边一切都还好吗？想吃什么，你就买，别舍不得，我会给你烧很多的纸钱的。”梅儿跟娘说到这儿，赶紧又从竹篮里拿出一大沓黄纸，划着一根火柴，一张一张地烧了起来。
“娘，我把念儿带来了，你看他可爱不？他现在还小，等到他长大了，就让他来给你摆供品，烧纸钱，你看中不？”
娘已再也作不了回答，梅儿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来，正准备带念儿离开这里。只听见芦苇深处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仿佛哭泣的人极怕被人听见一样，极力压抑着喉咙，发出嘶哑而又低沉的呜咽，在这寂静的坟场显得格外悲怆。
这又是一个伤心人！梅儿拨开长草悄悄地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背对着梅儿跪在两座坟前，头伏在石碑上哭得正伤心。梅儿叹了一口气，转身欲走，可是那人听力极好，听到了梅儿的声音，回过头来，天哪！竟然是山子！这不是冤家路窄吗？梅儿迈开腿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山子见是梅儿，竟是意外之喜，几个箭步，拦在梅儿身前。
“不要走，陪我说几句话，好吗？”山子竟然不争气地跪在梅儿的脚下，“不要不理我，你知道我有多苦吗？”山子牢牢地抱住了梅儿的大腿，梅儿想动也动不了了。
山子也不言语，只是一味地痛哭不止，梅儿使出浑身的力气，将他一脚踢开，用手打着手势说，“不是刚做了新郎官吗？有什么好哭的？”
山子抬着头呆呆地看着梅儿，“我做新郎官你不开心吗？你要是不高兴，我可以把她退回去。”
“你做不做新郎官与我有何相干，只不过，你娶谁不好，为何偏偏要娶我的妹子，你是故意的吗？”梅儿质问着他，她倒要看一看他能如何回答。
“什么？翠翠是你妹子，你哪有妹子啊！不用骗我！”
“是表妹。”
“哦，”山子跌坐在地上，呆了半晌，他幽幽地说，“这也没什么不好，这样，我们不就是亲戚了吗？”
“你要怎样才会放过翠翠？”
“我每天好吃好喝好招待的，何来放过一说？行你们男欢女爱，恩爱缠绵，就不准我也乐呵乐呵？”山子恨恨地说。
这个狡猾的小山子！梅儿在心底骂道，还说自己不知道我和翠翠的关系，脸上装得那么无辜！这话里话外的，摆明了他是存心的！山子是这样自私的一个人，这种性格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为何，从前自己竟一点都没有觉察呢？是啊，从前，自己对他是百依百顺，倾囊付出，他什么都得到了满足，当然看不出来什么不满的情绪了。
跟这种人无话可说，梅儿迈开脚步，向外走去。
“这么快就想走了，不是说关心你妹子吗？就不想听听她的近况？”
“你把她怎样了？”梅儿停下了脚步。
“还能怎样？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那样呗！这你又不是不懂！”说着他觑着眼睛看着梅儿。
他这副委琐的样子，真让人作呕，“翠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山子突然狂笑起来，“我这么有钱，你能奈我何？我就是今天把翠翠弄死，也不过就是多赔宋家一点银子，如此而已！”他四仰八叉地躺倒在草地上，哼起了下流的小调。
“你为什么要这样？毕竟，”梅儿咬了咬牙，“我们还好过一场，又是你抛弃我在先，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彼此？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好吗？这样，你难道不觉得很累吗？”
“累，肯定累啊！可是我偏是不服气，一想起你躺在别的男人怀里，我就想杀人！早晚有一天，我要弄死那小白脸！到时候，你做了寡妇，还不肯嫁给我吗？”
这人是不是疯了？简直是不可理喻，在他那里，除了他自己的感受之外，哪还有什么道理可讲！
怪不得人们说他是个不祥之人，天生的灾星，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要是肯把翠翠还给我，我愿意付给你钱的。”梅儿还想争取一下，她知道在山子的内心深处是十分爱钱的。
“钱是个好东西啊！只可惜，你能付给我多少？你们家的那点钱，你以为我还会放在眼里吗？”
“这么说，你很有钱了！在这短短的一年当中，你是如何拥有了这么多的钱的呢？你不会是杀人放火了吧？”梅儿反唇相讥。
“探我的话儿呢？是吧？我要是犯了法，你是不是马上就会跑去报官，然后，看着他们将我一枪崩了？”山子凄然地问道。
“难道不应该吗？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没什么好说的。”
“好狠的心啊！你难道就一点不念当年我们的情分？”
“你若念昔日情分就该把翠翠还我！”
“你口口声声让我把翠翠还给你，我就不明白了，还给你之后，你将如何安置她呢？总不会是给裴俊那个王八蛋做妾吧？”
梅儿不言语了，女人总归是要嫁人的，嫁给别人不放心，给自己的相公也未尝不可。
山子见她不说话，那十有八九就是这样了，他恨得一阵狂笑，“梅儿呀，我真想不通，你为何如此偏心！你将你自己给了那小白脸子也就罢了，还要搭上自己的妹子；你不肯把你给我也行，就连你的妹子你也不让我沾！你这是不是有点欺负人啊！”
“你这么强悍，谁能欺负得了你？我只不过想把妹子放在自己身边罢了。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多意思。你多心了！”
“什么多心！明明是你偏心！若我是你的相公，你又肯将你妹子再给了我吗？”山子气得从地上一跃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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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木已经抽出了嫩绿的枝条，风吹在脸上也暖融融的，这样的天气正适合带念儿出来走一走。娘还没有见过念儿呢，梅儿趁着天气好，让娘看一看她的外孙子，娘一定会很高兴。梅儿加快了脚步。
镇子外的这片坟地长满了一人高的芦苇，虽然干枯着，迎着风依然刷啦啦的响。梅儿拨开长草，径直向娘的坟头走去。想一想，几个月之前，娘还好好地躺在家里，如今却孤零零地躺在这黄土之下，梅儿心中一阵凄然。
梅儿折下几枝芦苇当作扫帚将娘的坟头清扫干净，然后从竹篮里拿出水果，点心放在娘的坟前。
“娘，梅儿来看你来了！”梅儿跪在坟前，在心底默默地说。“你在那边一切都还好吗？想吃什么，你就买，别舍不得，我会给你烧很多的纸钱的。”梅儿跟娘说到这儿，赶紧又从竹篮里拿出一大沓黄纸，划着一根火柴，一张一张地烧了起来。
“娘，我把念儿带来了，你看他可爱不？他现在还小，等到他长大了，就让他来给你摆供品，烧纸钱，你看中不？”
娘已再也作不了回答，梅儿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来，正准备带念儿离开这里。只听见芦苇深处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仿佛哭泣的人极怕被人听见一样，极力压抑着喉咙，发出嘶哑而又低沉的呜咽，在这寂静的坟场显得格外悲怆。
这又是一个伤心人！梅儿拨开长草悄悄地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背对着梅儿跪在两座坟前，头伏在石碑上哭得正伤心。梅儿叹了一口气，转身欲走，可是那人听力极好，听到了梅儿的声音，回过头来，天哪！竟然是山子！这不是冤家路窄吗？梅儿迈开腿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山子见是梅儿，竟是意外之喜，几个箭步，拦在梅儿身前。
“不要走，陪我说几句话，好吗？”山子竟然不争气地跪在梅儿的脚下，“不要不理我，你知道我有多苦吗？”山子牢牢地抱住了梅儿的大腿，梅儿想动也动不了了。
山子也不言语，只是一味地痛哭不止，梅儿使出浑身的力气，将他一脚踢开，用手打着手势说，“不是刚做了新郎官吗？有什么好哭的？”
山子抬着头呆呆地看着梅儿，“我做新郎官你不开心吗？你要是不高兴，我可以把她退回去。”
“你做不做新郎官与我有何相干，只不过，你娶谁不好，为何偏偏要娶我的妹子，你是故意的吗？”梅儿质问着他，她倒要看一看他能如何回答。
“什么？翠翠是你妹子，你哪有妹子啊！不用骗我！”
“是表妹。”
“哦，”山子跌坐在地上，呆了半晌，他幽幽地说，“这也没什么不好，这样，我们不就是亲戚了吗？”
“你要怎样才会放过翠翠？”
“我每天好吃好喝好招待的，何来放过一说？行你们男欢女爱，恩爱缠绵，就不准我也乐呵乐呵？”山子恨恨地说。
这个狡猾的小山子！梅儿在心底骂道，还说自己不知道我和翠翠的关系，脸上装得那么无辜！这话里话外的，摆明了他是存心的！山子是这样自私的一个人，这种性格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为何，从前自己竟一点都没有觉察呢？是啊，从前，自己对他是百依百顺，倾囊付出，他什么都得到了满足，当然看不出来什么不满的情绪了。
跟这种人无话可说，梅儿迈开脚步，向外走去。
“这么快就想走了，不是说关心你妹子吗？就不想听听她的近况？”
“你把她怎样了？”梅儿停下了脚步。
“还能怎样？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那样呗！这你又不是不懂！”说着他觑着眼睛看着梅儿。
他这副委琐的样子，真让人作呕，“翠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山子突然狂笑起来，“我这么有钱，你能奈我何？我就是今天把翠翠弄死，也不过就是多赔宋家一点银子，如此而已！”他四仰八叉地躺倒在草地上，哼起了下流的小调。
“你为什么要这样？毕竟，”梅儿咬了咬牙，“我们还好过一场，又是你抛弃我在先，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彼此？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好吗？这样，你难道不觉得很累吗？”
“累，肯定累啊！可是我偏是不服气，一想起你躺在别的男人怀里，我就想杀人！早晚有一天，我要弄死那小白脸！到时候，你做了寡妇，还不肯嫁给我吗？”
这人是不是疯了？简直是不可理喻，在他那里，除了他自己的感受之外，哪还有什么道理可讲！
怪不得人们说他是个不祥之人，天生的灾星，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要是肯把翠翠还给我，我愿意付给你钱的。”梅儿还想争取一下，她知道在山子的内心深处是十分爱钱的。
“钱是个好东西啊！只可惜，你能付给我多少？你们家的那点钱，你以为我还会放在眼里吗？”
“这么说，你很有钱了！在这短短的一年当中，你是如何拥有了这么多的钱的呢？你不会是杀人放火了吧？”梅儿反唇相讥。
“探我的话儿呢？是吧？我要是犯了法，你是不是马上就会跑去报官，然后，看着他们将我一枪崩了？”山子凄然地问道。
“难道不应该吗？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没什么好说的。”
“好狠的心啊！你难道就一点不念当年我们的情分？”
“你若念昔日情分就该把翠翠还我！”
“你口口声声让我把翠翠还给你，我就不明白了，还给你之后，你将如何安置她呢？总不会是给裴俊那个王八蛋做妾吧？”
梅儿不言语了，女人总归是要嫁人的，嫁给别人不放心，给自己的相公也未尝不可。
山子见她不说话，那十有八九就是这样了，他恨得一阵狂笑，“梅儿呀，我真想不通，你为何如此偏心！你将你自己给了那小白脸子也就罢了，还要搭上自己的妹子；你不肯把你给我也行，就连你的妹子你也不让我沾！你这是不是有点欺负人啊！”
“你这么强悍，谁能欺负得了你？我只不过想把妹子放在自己身边罢了。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多意思。你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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