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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九章谋事在人

  唐宗海是江南的杏林魁首,这些年来活人无数,也同样是识人无数,这些年来年事已高,久已不问世事。但是从去年末起自己几乎都是在路上奔波。唐宗海治过很多的疑难杂症,也治疗过很多很多的平民百姓和达官显贵,治起病来也有自的拿手绝招。年从受好友之托,不得不千里条条前往江西南安为大儒王阳明诊病。

  然自己不辞辛苦赶往南安,见到阳明先生。先生因当年在龙场伤了肺,这些年来积劳成疾,尽然很了传说中的不治之症一一肺痨。但是这个肺痨真是人力不可及,自已使出了浑身解数,只能暂时稍微稳住病情。只是每晚子时阳明先生,都将咳嗽不止,撕心裂肺生不如死。

  “咳咳咳,宗海兄不要再忙了。就让守仁去吧!”王阳明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后,虚弱对着唐宗海说道。

  “不先生,弟子还要侍奉先生十年,二十年。唐公是杏林国手,一定能想出办法的。师尊你还没有带领弟子们,把心学继续发扬光大呢!”四十几岁的王艮哽咽着跪下诉说着,说后来伤心得涕不成声。王艮泰州安丰场人,人称王泰州。从小就是一个胸怀大志c自立有为的强者。起初投入王守仁门下只为求生,后经王守仁点化转而治学,并创立传承阳明心学的泰州学派。

  “师兄,不要太着急了,咱们一块想办法。”罗洪先在一旁扶起王艮安慰道,罗洪先,字达夫。嘉靖状元,地理学家。

  “是啊!老夫已经是尽力,不过日前在苏州府时听说。府下连江有一高手懂得外科之术,尽然能治疗不治之症一一肠痈。不知那位高手能否治疗肺痨,就不甚了解!”

  王艮似乎从溺水中抓到了一根小草,“唐公,是说连江有位高手。有可能医治先生的病。达夫,事不宜迟,命令船家连夜开船前往连江。”

  连江医院

  闻讯赶来的心学门徒把病房围得个里三层外三层。病房里,李言闻从为王阳明把脉开始就一直眉头深锁。其实从进入病房,看到王阳明的气色。他就怀疑王阳明得的是肺痨。虽然他知道肺痨会传染,但是他身怀医者仁心没有丝毫迟疑为王阳明把脉。

  李言闻的眼神暗淡了下来,把王阳明的手放被子下,来到病房外,“唐公,李某无能为力,来得太晚了!只怕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一脸憔悴的王艮又老了许多,王阳明大不了他几岁,阳明先生对他来说亦师亦友。当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穿着奇装异服,戴着一顶纸糊的帽子,手里还拿着笏板,去见先生。先生却不闲弃自穿着奇装异服,友善的接待了自己。先生说自己不用客意去伪装博出名,要学会致良知c知行合一方能通行天下。

  这位老人还不老啊,不到六十的年纪怎么就躺在床上,可能再也起不来了。夕日教导还历历在目,望着床上的老人自己尽然无能为力,缓缓的朝李言闻跪下道:“烦劳李先生,再想想办法。艮铭感五水内,做牛做马也报答先生大恩。”

  “阳明公的病情确实已到了极限,在下确实无能为力。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王艮双膝紧挪两步,拉着李言闻的双手,紧张地说道。

  “除非秦大人,也只有秦大人才能想出办法。快快起来,咱们一起去请秦大人。”

  “好,达夫你留下照顾先生,我带大伙去请秦大人。”

  当唐宗海见到秦观之后,这个秦观尽与自己想象中的模样完全不同——俊雅干净的面容c淡定从容的气质c谦和平气的态度c以及隐藏在秦观眼神深处的一丝恬淡与疲惫,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名医。

  依照唐宗海看来。像是秦观这般气质的人,怎么能是一个治疗绝症的神医。何况这位秦大人也太年轻了。所以,唐宗海难免有些惊疑,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与判断,当他一行人与秦观一同在客厅之后,唐宗海就不断的打量着秦观,想要探清秦观的本质究竟如何。

  就在唐宗海不断打量着秦观的时候,秦观终于是回过神来,也很快就发现了唐宗海的注视与惊疑。

  这种态度,秦观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所有初次见到秦观的人,发现秦观的形象与想像中完全不同之后,大都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于是,秦观突然一笑。向唐宗海问道:“似乎,唐神医见到我的模样之后,就一直是有些惊疑,难道以唐神医的见识,也认为像我这样的官官就应该是青面獠牙c脑满肠肥的模样?”

  听到秦观的突然开口询问,唐宗海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失礼之处。

  不过。唐宗海并没有任何的慌乱之色,只是摇头道:“这些年来,老夫游走天下,既见过雅量高致c相貌俊秀的恶人,也见过佝偻猥琐c模样丑陋的善人,自然不会以貌辨人只不过,老夫对于识人之术一向是有些心得,像秦大人这样万家生佛般的人物,必是百年一遇的天才不可同日而语,唐某早己仰目已久”

  听到唐宗海的夸赞之后,秦观哑然失笑,道:“一个人的秉性与一个人的作为,原本就没有太多相关之处,你看这芸芸众生,大都贪图安逸,又有谁愿意为一日三餐而幸苦奔波?无非大多数人都是做好自己的本份工作?无论是命运安排,还是生活所迫,都不要丢掉自己的良知。”

  对于秦观的解释,唐宗海有些不解,但是想到此行的目的,起紧说道:“秦大人,阳明先生得肺痨。还请大人想想办法。”

  “什么?阳明先生,他在连江还得肺痨。”

  于是,客厅之中,所有的人都盯着秦观。秦观双眼微微一眯,眼中尽是思索之色。

  王艮见秦观久久不语,带着一行几十个师兄弟跪下急道:“请大人施术救先生脱离苦海,艮心中感激涕零,愿做牛做马以报大人救先生于危难的恩得。”

  “别别别,快快请起,本官又没有说不救,只是在想办法啊!”

  “秦大人,肺痨的病人咳嗽不止,还会传染给其它了。”李言闻站起来说道。

  说罢,秦观又深叹了一口气,这倒不是装的,自己也就是个半桶水。让自己去找药,自己上哪里去找,倒是后世很方便,街上的药店满大街都是,要什么药有什么药。

  “你们都不懂,这传染病是细菌在做怪,要消炎药,哎,头孢,红霉素,青霉素,我去哪里给你”

  秦观被心学门人跪得脑袋痛苦的念叨,这药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世界,怎么取?刀山火海,就算把你丢火山里,你也取不回来碍不对,等等,青霉素?

  “有了,”脑中电光一闪的秦观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差点害得正在抚摸胡子的唐宗海吓的拽下来了几根胡子!

  “什么有了?有办法了?所有人中,唐宗海反应奇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抓着秦观就问!

  秦观此时根本顾不得回答唐老头,脑子里急转,自己曾经在某本书中看到,好像在唐朝就有人将发霉的绿毛捣碎,敷在伤口处,能有效控制炎症,只是这种未经提炼的原始青霉素究竟能带来多大的效应那就实在是不知道了!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死马也得当成活马医了!

  独家知识带来的好处就体现在此!虽然懵懵懂懂,但是随着秦大人叫来了三班衙役一声令下,屋子里的人全部都冲上街去,挨家挨户踹门找长绿毛的东西,以至于不少人以为那里的盗匪打了进来,胆子都快给吓破了

  在这个世界上,人多就是好办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在医院的秦观面前就堆了一堆的绿毛馒头,哦现在这个时代它叫做饼,还有绿毛米饭,绿毛剩菜,绿毛肉

  哎呀!这他奶奶的谁把肉都放的长绿毛了?这味道,差点没把秦观熏死,赶紧用夹子夹着绿毛肉的丢得远远的

  端来一小瓷盘子,用一柄闪闪发光的小刀小心将这些恶心的绿毛通通刮了下来,刮完后顺手揣进怀里

  在一旁的唐宗海等人看的眼睛噼里啪啦的冒火星,怎么也想象不到,平日里臭不可闻的东西,居然还可以拿来救命。

  盘子里的绿毛加一点凉开水稍一搅拌,活成粘粥状,再用小勺一层一层的喂进了王阳明的嘴里的,害怕不够用,又刮了一盘子。

  “能行么?”唐老头在一旁打着下手,看秦观的动作心都跟着一颤一颤的!瞪着一双大眼非常怀疑的问秦观。

  而秦观则放下瓷盘子,老神在在的念了一通咒语,顺道将手洗净,回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接下来就看神仙保不保佑他了。”

  他这言外之意,就是治好了,我的功劳,治不好,就是上天的事,你们也不要找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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