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何年》正文 第十九章 难舍
“我哪也不去！”韩皓神色不豫地说。
有了之前那些官差的先例，他如今再看眼前之人，想必也非什么好鸟。
将领似是无所谓一般，笑着说道：“即便你不跟我走，还有无数后来人要带你走，不过早晚而已。”
实则，他紧紧拽着缰绳的手心，都出了一把汗。他曾见过楚国主传召的文书，那句夷十族的警告可不是在说笑。他自然不敢用强，惟恐伤到少年半根毫毛。
韩皓愕然，不禁问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想带我走？”
“因楚国国主传诏列国称，只要寻到你给他送去，便赠予一百座城池作为答谢。”将领解释道。
韩皓当即呆若木鸡，难以置信地说道：“我值一百座城？”
“值！”将领颔首。
“哪里值了？”韩皓讷讷地说。
将领不由得轻笑道：“这个我也想知道，不过你得亲自去问楚国国主。”
韩皓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沉吟了片刻后，忽而问道：“他有女儿吗？”
将领一怔，细细思索了一阵，说：“听闻是有一个，也如你这般年华。”
韩皓眼前一亮，不由得惊喜莫名，“他这般急着寻我去，莫非是要将女儿下嫁于我不成？”
将领闻言，略显错愕，于是稍稍观察了一番韩皓的神情，见他不像是在说笑，随即干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也并非没有可能……毕竟那位国主一百座城都搭进去了，再嫁个公主又何妨？”
他要先稳住这少年，此人不论说什么，权且答应便是。
韩皓忽而嘿嘿笑道：“我可以自己去领那一百座城的奖赏吗？”
将领眼前一黑，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他绝对想不到这少年竟这般贪婪而腹黑，裸的人心不足蛇吞象！若真任由少年去领了一百座城的奖赏，这不等于是断了所有人的财路吗？
只是他还未开口，少年又开口说话了。
“那一百座城毕竟是我老丈人的，又怎么能白白便宜你们这些外人？”韩皓一脸认真的表情。
将领不由得怒上心头，这小子实在是厚颜无耻。谁敢肯定那楚国国主就一定是你老丈人了？
“这一切，不如先等去了楚国再议如何？”那将领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也好！”
韩皓点了点头，转而对姬紫陌笑道：“娘亲，我看他说的不无道理，倒也不像是在消遣我们，不若我们就跟他去楚国一趟吧！”
姬紫陌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一阵神情恍惚，而后语气略显复杂地低声说：“为娘就不去了，你自去吧！”
这一天，终究是要来了，她的心中却万般不舍。
韩皓很坚定地说道：“不！我要和娘亲一道同去！娘亲若不去，我便不去！”
“你必须要去！十六年了，那里应该有个人一直在等你！”姬紫陌不禁苦笑。
她知道，在那里，应该有个可怜的女子在等着韩皓归来。也不知十六年来，这女子是否伤透了心。
韩皓不住摇头，“谁等我我也不去，我要伺奉在娘亲身边！”
姬紫陌叹息一声，说：“那是可你旧日的爱侣啊！你若不去，她会很伤心的……”
她不忍棒打鸳鸯，纵然对这孩子再不舍得，也不能让他们劳燕分飞。
韩皓怔怔地望着他的母亲，神色有些不自然，讷讷说道：“娘亲你究竟是有多想要儿媳啊？”
姬紫陌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她照着韩皓的脑袋又敲了一记，佯怒道：“还不是因为你不争气吗？你若给我带个儿媳回来，我还至于这般替你操心吗？”
“娘亲，那我就带你去见你儿媳吧！”韩皓嬉皮笑脸地说。
姬紫陌一阵苦笑，轻声道：“她估计不想见我吧！或许还会恨我呢！”
韩皓忽而一声长叹，心有戚戚地说道：“这还尚未谋面，婆媳之间便已闹僵，以后我还如何能过安稳日子啊！”
姬紫陌眼角一阵抽搐，忍不住要痛打这逆子一番，这张嘴着实太招人恨，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那将领倒也有耐心，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也不催促，他知道欲速则不达。
“娘亲！你若不喜欢那个儿媳，我再你换个儿媳可好？”韩皓一脸诚挚地笑道。
姬紫陌一怔，心神不由得又是一阵恍惚，而后似是下了什么决定，哽咽着说道：“你去吧！等见了她，你自然什么都会明白了……”
韩皓还想再说什么，但下一刻却目瞪口呆的发现，姬紫陌方才站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那名将领也是心中错愕，不住揉着眼，想要看个真切。
“娘亲！”韩皓双目欲眦，四下望去，却不见姬紫陌的身影。
这一刻，他的眼泪终是忍不住划落下来，他忽然发狂似地哭喊着，跌跌撞撞地朝着自家的院落跑去。
“娘亲！你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娘亲！你不要走……”少年无助地大叫道。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
他不死心，口中依旧不住地喊着：“娘亲，不要丢下我！娘亲，不要丢下我……”
一名亲兵上前对那将领说道：“将军，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将领出神地望着前方，神色淡然地说道：“终究只是一个少年而已……传我将令，封锁四处路口，不准任何人靠近这个村子，也不准任何人出去，强闯之人格杀勿论！之前那些官差，一个不留，统统灭口！当然，谁若敢为难那个少年，军法惩治！”
嘴上说得轻松，只是他心中，反而对这少年生出了一丝忌惮。或者说，他所顾虑的是那名女子。
“得令！”亲兵不虞有他，领命而去。
很快，那个简陋的小院落已经近在眼前，韩皓的眼中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冀的光彩。
但是，当他走进院落，只看到了破碎一地的机杼，和掉落在泥土中洁白的纱。
少年眼前一黑，觉得整个世界都崩溃了，他一下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嘴中不住喊着“娘亲”二字。
邻里之人听到动静赶来，也只能摇头叹息。有老者上前劝说，可韩皓恍若未觉，依旧在哭喊着。
不知不觉，夜已深沉，邻里之人早已散去多时，此刻院中空无一人。可韩皓仍旧跪倒在地，伤心欲绝地轻声呼唤着母亲。到了后来，少年哭喊得累了，竟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朦胧之中，韩皓感觉有一只熟悉而又温柔的手，在轻轻抚拭着他的脸庞。
“娘亲！”
韩皓一惊，蓦然醒转过来。
看着眼前之人，少年的泪水再一次流淌而下。他一把抱住对方，哀号道：“娘亲！你不要丢下孩儿不管啊！”
姬紫陌泪眼婆娑，轻轻抚摸着韩皓的头，颤声说道：“为娘也舍不得你啊……”
她知道，这十六年来的相依为命，已经让他们母子之间再难割舍。十六年，虽于她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但她终究不是铁石心肠。
“娘亲！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少年哭得更厉害了。
姬紫陌哽咽道：“为娘错了，为娘不会再丢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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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领似是无所谓一般，笑着说道：“即便你不跟我走，还有无数后来人要带你走，不过早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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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皓愕然，不禁问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想带我走？”
“因楚国国主传诏列国称，只要寻到你给他送去，便赠予一百座城池作为答谢。”将领解释道。
韩皓当即呆若木鸡，难以置信地说道：“我值一百座城？”
“值！”将领颔首。
“哪里值了？”韩皓讷讷地说。
将领不由得轻笑道：“这个我也想知道，不过你得亲自去问楚国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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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领一怔，细细思索了一阵，说：“听闻是有一个，也如你这般年华。”
韩皓眼前一亮，不由得惊喜莫名，“他这般急着寻我去，莫非是要将女儿下嫁于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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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紫陌叹息一声，说：“那是可你旧日的爱侣啊！你若不去，她会很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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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那我就带你去见你儿媳吧！”韩皓嬉皮笑脸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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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皓忽而一声长叹，心有戚戚地说道：“这还尚未谋面，婆媳之间便已闹僵，以后我还如何能过安稳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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