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祝寿
明珠高高兴兴地回了自己住的东偏殿。明珠的母亲贵为长公主，且是太后所出，下嫁了当年的状元郎，如今的河南布政使。可状元郎的家里却不是什么显贵，一家子全都靠着明珠的父亲过活。明珠在家里是呼风唤雨，而且姐妹众多，又正是天真烂漫的少女，极爱热闹的。
可做太后的外祖母把自己接进宫小住，待自己是极好，可也有些怪癖，硬是不许自己带使唤的人进来。虽然也给拨了几名宫女，可年纪都大了，若在自己家里早都已经是婆子了，明珠觉得简直没法一起说话，更不用说还要她们陪自己玩耍了。
锦瑟虽然也比自己大几岁，可人看着舒服，手又巧，又会讲故事，雪绒儿也喜欢。磨着外祖母把她提了二等宫女，就可以让她白天黑夜地陪自己玩，明珠觉得自己简直太聪明了。
不多时，锦瑟来叩头谢恩。明珠拉了她的手：“锦瑟姐姐，我听母亲说，宫里的一二等宫女放出去，都可以嫁给官身呢！这下你可要好好谢谢我！”
不知道有没有活着出去的一天，锦瑟腹诽。
但明珠的好意却让人无法忽视，无论如何，明珠是真心待她。便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所以奴婢来谢谢郡主的提携呀！”说着促狭一笑，“郡主小小年纪，就知道什么嫁不嫁的，莫非”
“姐姐好坏！我才没有！”明珠果然红了脸，扭着锦瑟不依。
“好好好，是奴婢坏。不过呢，过不到两个月就要举行秋闱了，郡主可要好好想想，是选个状元呢，还是榜眼呢”
本朝公主c郡主等贵女常在放榜后，于紫阳楼上观看新科进士们簪花骑马，从宫门前缓缓经过。若是有中意的，去求了皇帝，多半会赐了姻缘。
太后特在六七月间召明珠进宫小住，多半也打了这个主意。
明珠却一撇嘴道：“我才不要嫁给那些状元啊榜眼的，整天苦读书，读到人都傻了，有什么趣儿。”
锦瑟愕然：“安宁长公主尚的就是当年的状元呀！”
“所以我才不想嫁。爹爹就是每天板着脸，一见我就训我没有女孩儿样子，还让我和堂姐多学学琴棋书画c女工厨艺，我才不要。”
想必就是那位背后说郡主坏话的堂姐了。
锦瑟忍住笑：“那咱们到时候看看这今年的状元，到底够不够格配得上我们的小郡主！”
————————————————————————－
身份是可以随意出入各殿了，可还是既没机会拿到地道口的钥匙，也没有和皇帝搭上话。
皇帝倒是又来了几次，给太后请安。可每次只带了冯公公一个人进来，或是陪着皇后，身边又总是围着一群太后身边的亲信，她根本没机会。
冯公公一离了皇帝，也即刻就有湘嬷嬷安排的人跟上殷勤侍候。
不像心疼儿子，倒像要看住皇帝。
不过，好消息是她作为明珠的宫女，可以光明正大地陪明珠参加太后的寿宴了，也就是可以有机会见到安国公夫人。
比起皇帝的托付，当然还是自己爹娘的事情更重要了！
很快到了八月初一，太后的生辰。
一大早，合宫都去正殿外磕头祝寿，领了湘嬷嬷赏的红包，都有几分喜气洋洋。
明珠也一改往日散漫，辰时前就早早起床。催着梳头宫女给自己梳了个百合髻。因为天气炎热，锦瑟帮着选了一排六颗龙眼大小珍珠制成的发插戴了，配鹅黄对襟无领半臂，葱绿缘边百褶裙。显得既天真浪漫，又清爽宜人。
明珠匆匆吃了几口枣泥山药糕c牛乳粥，便带锦瑟往正殿而来。
太后也已起了，刚用完早膳，正端着一盏人乳慢饮。这是太后每日的习惯，早晚各要一盏新鲜人乳掺了姜汁饮用。由御膳房从民间选二十岁身家清白c貌端体健c无有暗疾的孕期女子储备，生产后便接入宫中，专为太后生产人乳所用。据说妇人常饮人乳，可利于身体健康c容颜常在。
太后见明珠来了，便叫湘嬷嬷：“把那酪子也给明珠上一盏。”又道：“姜汁别搁那么多，明珠年轻怕受不住辣。”
明珠忙摆手：“明珠谢外祖母的赏。可珠儿是来祝寿的，可不能一来就讨吃！”在心里吐了吐舌头，人乳，还是不要吃的好
太后果然笑眯眯道：“珠儿今儿可是难得早起。”
湘嬷嬷在一旁帮腔：“郡主的孝心是不用说了的。娘娘快看看郡主准备了什么贺礼！”
明珠忙到太后面前跪下，一旁早有眼疾手快的宫女塞了一只薄薄的垫子在明珠膝下，怕她跪急了硌着腿。明珠诚心诚意地磕了三个头：“明珠替父亲c母亲恭祝太后娘娘寿辰，愿太后娘娘万寿无疆，福泽万年！”
说完接过锦瑟手中的一只识文描金瓜盒，高高呈上。
太后亲手接了过去。湘嬷嬷忙扶起明珠，明珠就黏到太后身边，腻声道：“外祖母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嘛。”
湘嬷嬷帮着开了盒子，先啧啧赞叹了两声，赶紧递到太后手里。太后见是一双精致绣鞋，无论是花样还是配色，都下了很大的功夫，显得既喜庆吉祥，又别出心裁，也有几分意外。本来只想着这绣娘能养猫儿，招了来暂时留到明珠离宫，就算是听说她带着明珠做针线，也不过以为是哄着明珠玩玩，打发时间罢了。
没想到，竟能带着明珠做出这样精致的鞋。
湘嬷嬷知道明珠是太后的心头肉，不好都要说出三分彩来，何况这双鞋本就十分出挑，寓意吉祥不说，更兼做工精细，低调华贵。就赞道：“郡主这可真是孝心一到，什么也会了。原来娘娘还担心郡主不懂女红，又不爱学。现在可好了，谁见了这样好的绣工不得甘拜下风！”
明珠撅着嘴道：“嬷嬷！就别提我以前的事了！”
太后呵呵地笑：“好了好了，珠儿知道孝顺呢。有这个心给外祖母做鞋，哀家比收了别人那千金c万金的礼都要高兴！”
明珠这才喜欢了，拉着太后要她试。亲蹲下去脱了太后脚上穿着的一双宝蓝满面花的软底便鞋，为太后换上了。
太后下地走了两步，觉得大小十分合适，鞋跟底部还有些微微的垫起，走起路来比寻常平底的鞋子更为舒适，不觉高看锦瑟两分。满意道：“很是合适，哀家晚上就穿这双好了。”又道：“珠儿年轻眼光好，去和湘嬷嬷一起，替哀家挑件衣裳配这双鞋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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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做太后的外祖母把自己接进宫小住，待自己是极好，可也有些怪癖，硬是不许自己带使唤的人进来。虽然也给拨了几名宫女，可年纪都大了，若在自己家里早都已经是婆子了，明珠觉得简直没法一起说话，更不用说还要她们陪自己玩耍了。
锦瑟虽然也比自己大几岁，可人看着舒服，手又巧，又会讲故事，雪绒儿也喜欢。磨着外祖母把她提了二等宫女，就可以让她白天黑夜地陪自己玩，明珠觉得自己简直太聪明了。
不多时，锦瑟来叩头谢恩。明珠拉了她的手：“锦瑟姐姐，我听母亲说，宫里的一二等宫女放出去，都可以嫁给官身呢！这下你可要好好谢谢我！”
不知道有没有活着出去的一天，锦瑟腹诽。
但明珠的好意却让人无法忽视，无论如何，明珠是真心待她。便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所以奴婢来谢谢郡主的提携呀！”说着促狭一笑，“郡主小小年纪，就知道什么嫁不嫁的，莫非”
“姐姐好坏！我才没有！”明珠果然红了脸，扭着锦瑟不依。
“好好好，是奴婢坏。不过呢，过不到两个月就要举行秋闱了，郡主可要好好想想，是选个状元呢，还是榜眼呢”
本朝公主c郡主等贵女常在放榜后，于紫阳楼上观看新科进士们簪花骑马，从宫门前缓缓经过。若是有中意的，去求了皇帝，多半会赐了姻缘。
太后特在六七月间召明珠进宫小住，多半也打了这个主意。
明珠却一撇嘴道：“我才不要嫁给那些状元啊榜眼的，整天苦读书，读到人都傻了，有什么趣儿。”
锦瑟愕然：“安宁长公主尚的就是当年的状元呀！”
“所以我才不想嫁。爹爹就是每天板着脸，一见我就训我没有女孩儿样子，还让我和堂姐多学学琴棋书画c女工厨艺，我才不要。”
想必就是那位背后说郡主坏话的堂姐了。
锦瑟忍住笑：“那咱们到时候看看这今年的状元，到底够不够格配得上我们的小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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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是可以随意出入各殿了，可还是既没机会拿到地道口的钥匙，也没有和皇帝搭上话。
皇帝倒是又来了几次，给太后请安。可每次只带了冯公公一个人进来，或是陪着皇后，身边又总是围着一群太后身边的亲信，她根本没机会。
冯公公一离了皇帝，也即刻就有湘嬷嬷安排的人跟上殷勤侍候。
不像心疼儿子，倒像要看住皇帝。
不过，好消息是她作为明珠的宫女，可以光明正大地陪明珠参加太后的寿宴了，也就是可以有机会见到安国公夫人。
比起皇帝的托付，当然还是自己爹娘的事情更重要了！
很快到了八月初一，太后的生辰。
一大早，合宫都去正殿外磕头祝寿，领了湘嬷嬷赏的红包，都有几分喜气洋洋。
明珠也一改往日散漫，辰时前就早早起床。催着梳头宫女给自己梳了个百合髻。因为天气炎热，锦瑟帮着选了一排六颗龙眼大小珍珠制成的发插戴了，配鹅黄对襟无领半臂，葱绿缘边百褶裙。显得既天真浪漫，又清爽宜人。
明珠匆匆吃了几口枣泥山药糕c牛乳粥，便带锦瑟往正殿而来。
太后也已起了，刚用完早膳，正端着一盏人乳慢饮。这是太后每日的习惯，早晚各要一盏新鲜人乳掺了姜汁饮用。由御膳房从民间选二十岁身家清白c貌端体健c无有暗疾的孕期女子储备，生产后便接入宫中，专为太后生产人乳所用。据说妇人常饮人乳，可利于身体健康c容颜常在。
太后见明珠来了，便叫湘嬷嬷：“把那酪子也给明珠上一盏。”又道：“姜汁别搁那么多，明珠年轻怕受不住辣。”
明珠忙摆手：“明珠谢外祖母的赏。可珠儿是来祝寿的，可不能一来就讨吃！”在心里吐了吐舌头，人乳，还是不要吃的好
太后果然笑眯眯道：“珠儿今儿可是难得早起。”
湘嬷嬷在一旁帮腔：“郡主的孝心是不用说了的。娘娘快看看郡主准备了什么贺礼！”
明珠忙到太后面前跪下，一旁早有眼疾手快的宫女塞了一只薄薄的垫子在明珠膝下，怕她跪急了硌着腿。明珠诚心诚意地磕了三个头：“明珠替父亲c母亲恭祝太后娘娘寿辰，愿太后娘娘万寿无疆，福泽万年！”
说完接过锦瑟手中的一只识文描金瓜盒，高高呈上。
太后亲手接了过去。湘嬷嬷忙扶起明珠，明珠就黏到太后身边，腻声道：“外祖母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嘛。”
湘嬷嬷帮着开了盒子，先啧啧赞叹了两声，赶紧递到太后手里。太后见是一双精致绣鞋，无论是花样还是配色，都下了很大的功夫，显得既喜庆吉祥，又别出心裁，也有几分意外。本来只想着这绣娘能养猫儿，招了来暂时留到明珠离宫，就算是听说她带着明珠做针线，也不过以为是哄着明珠玩玩，打发时间罢了。
没想到，竟能带着明珠做出这样精致的鞋。
湘嬷嬷知道明珠是太后的心头肉，不好都要说出三分彩来，何况这双鞋本就十分出挑，寓意吉祥不说，更兼做工精细，低调华贵。就赞道：“郡主这可真是孝心一到，什么也会了。原来娘娘还担心郡主不懂女红，又不爱学。现在可好了，谁见了这样好的绣工不得甘拜下风！”
明珠撅着嘴道：“嬷嬷！就别提我以前的事了！”
太后呵呵地笑：“好了好了，珠儿知道孝顺呢。有这个心给外祖母做鞋，哀家比收了别人那千金c万金的礼都要高兴！”
明珠这才喜欢了，拉着太后要她试。亲蹲下去脱了太后脚上穿着的一双宝蓝满面花的软底便鞋，为太后换上了。
太后下地走了两步，觉得大小十分合适，鞋跟底部还有些微微的垫起，走起路来比寻常平底的鞋子更为舒适，不觉高看锦瑟两分。满意道：“很是合适，哀家晚上就穿这双好了。”又道：“珠儿年轻眼光好，去和湘嬷嬷一起，替哀家挑件衣裳配这双鞋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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