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李小四安排好肖剑的盯梢工作后，骑着机车来到了国际金融中心。李小四眼尖，在路边找了块巴掌大地方，停好机车后手搭凉篷仰望这座楼，心中感慨万千。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一个艺术学校居然在cbd中心租下这么大的一块场地，单就这一点而论，星河艺术学校应该是全城之首是没说的了。怀着对苏星白的浓浓钦佩之情，李小四往大厦里面走去。
上得楼来，对着门口的秘书小姐送去一个迷死人不赔命的标准业务微笑，李小四在象征性敲了两下门后，径直走进了校长室。
苏星白正在跟坐在办公桌对面的三个老师模样的人说些什么，听到有人敲门然后立马闯进来，本来是很有些不悦，抬头看见站在那里傻笑的李小四，脸色马上舒展开来，向一旁的沙发努了努嘴角，示意他坐下稍等。
李小四点点头，走到沙发那边，却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沙发旁的展示柜前，看里面那些城中名人的旧时照片和金灿灿的奖牌奖杯。看着那些大众熟悉的面孔从前的青涩模样，欣赏他们从前那不为人知的一面，从而对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星白姐更是钦佩，一时间有些入神了。
苏星白尽快跟那三个老师把会开完，请他们离开了，起身走到李小四身后，清了清嗓子，轻轻叫唤：“四少爷。”
李小四回过神来，转头微笑：“苏阿姨，你好。”
“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苏星白一边沏茶一边问。
李小四坐在沙发上，这时正好面对苏星白的办公桌。办公桌后悬挂了一张集体照，上面很多人，应该是某次重大演出的谢幕场景，中央某领导正在跟苏星白握手，星白姐脸上春风满面，容光焕发，喜笑颜开。李小四不由感同身受地笑了，顺口答道：“想您了，在旁边办事就顺便上来看看您。”
“这么有心？那我可多谢你了。”苏星白笑了笑，未置可否，接着问：“小美最近忙什么，这么久都没来找过我？”
“三姐她就是只没脚的小鸟，喜欢满世界到处飞。不过这次却不是自己想去的，是我大姐和杜天宇跑去欧洲补度蜜月，一定要她去帮他们拍照所以被拉了壮丁。度蜜月还自掏腰包自备个一千瓦大灯泡，我看杜天宇就是个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苏星白“噗嗤”一声笑开了，“你这孩子说话就是这样乱七八糟，哪有这样说自己姐夫的。而且天宇这孩子确实是心地好，谦冲淳厚，这是优点啊，你不要老看不起人家，该学会好好叫人家一声‘姐夫’了。”
“看在他对我大姐不错的份上，我会好好考虑的。”
“老太爷身体可好？”
“好得很。每天遛鸟练拳唱戏，生活比我健康。”
“你就这么随口一说的吧，你一年到头回过几天家？”
李小四嘿嘿地干笑几声：“还是您了解我。”
苏星白端着茶过来，一边倒茶一边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老是工作工作工作，完全没考虑过家里人的感受。你看你，跟妹妹完全一个样，明明可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偏偏要去当警察”
“苏阿姨，警察可是很神圣的工作啊，没有我们人民公安的无私付出，老百姓哪会有这么安全舒适的幸福生活？”
“别跟我讲大道理啊，阿姨并不是不懂道理，就是不懂妹妹的想法。”苏星白叹了一口气，“你就说你干公安是为了兴趣，妹妹可不一样，她”苏星白端着茶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显得伤感且落寞。
“苏阿姨，你说眉姐”
苏星白没直接回答，又停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心里似乎下了重大决定，接着说道：“小四，这事我可憋在心里好多年了，也不知道可以跟谁说，但是你也不是外人，跟妹妹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又是同事，我想跟你说一说。”
李小四马上坐端正了，正色道：“苏阿姨您请说。”
苏星白又沉默了。李小四也不催她，端着茶杯耐心等待。
“妹妹的爸爸十多年前就去世了，这你知道哈？”过了一小会，苏星白才整理好思路，开口说道。
李小四点头。
“其实妹妹的爸爸当年是怎么走的，外界并不清楚。”苏星白说道，“他是因公殉职不错，但是并不是当年官方公布的，在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时候中流弹身亡，而是为了救人质自己去跟劫匪交换，主动去做了人质，最后因为没有满足劫匪的条件，被割喉而死。而那个案子到现在都还没有破，劫匪的头子当时跑掉了，一直没有抓到。”
李小四确实吃了一惊，因为这件事真的是第一次听说。
苏星白也没等他接话，接着说：“当时妹妹还在上高三，本来是品学兼优，全身光环，能文能武，文化成绩也好，艺术成绩也好，北大清华，中影中戏，大学任她挑选，还有美国几所长青藤学校也发来了通知书，本以为前途一片光明，谁料出了这件事。她可比我坚强得多，给她爸办丧事的过程中，以及后来那段时间，她都一直在悉心照顾我，让我悲痛之余又有些欣慰，毕竟妹妹这么懂事，不需要担心，哪知道其实这件事真的影响她一辈子，这都是我这当妈的太不合格了”苏星白说到这里开始抹眼泪了。
李小四从桌上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苏星白。
苏星白接过纸巾，接着说道：“我当时还是一直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整个人与行尸走肉差不多，没办法从那件事中间恢复，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直到有一天妹妹过来跟我谈心，她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大家都要过自己的人生，不能沉迷于过去，她说她想去上大学了，但是又担心我一个人没办法生活，不过她说她可以继续留下来陪我，她晚一年上大学也没有关系，那时候我才发现，妹妹已经高考完，马上要去上大学了。你看我这个做人家母亲的，是不是太不象话了？”
“家里出现如此大的变故，这也是人之常情，您也无须自责。您不也说了，您也是因为看到眉姐懂事，所以才安心去给时间给自己调整情绪的。”李小四握住了苏星白的手，因为他看到苏星白全身都有些微微颤抖，似乎说出这些确实要相当大的勇气。所以他也没让苏星白接着说，而是自己开口说下去：
“因此眉姐那时候就直接放弃了名校，直接考去了刑警学院？这虽然对眉姐来说可惜了点，也没什么很大不了啊，她只是想继承叔叔的遗志，做个好警察，并没什么不妥啊。”
“小四，好孩子，你不用安慰我，其实你应该完全懂的，只是不想说出来怕我不能接受对吧。”苏星白反过来抽出一只手在李小四手背上拍了拍，接着说，“我当时也这样安慰自己，直到几年后有一天给妹妹打扫房间时，看到了她摊在桌上忘了收回的一个本子，才知道事情并没这么简单。她的悲痛和仇恨比我来得深沉，以至于需要用自己的一生去复仇。她当警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抓住当年那个杀害她爸爸的凶手，将他绳之以法，以慰她父亲的在天之灵。可是你说这茫茫人海”
其实以李小四这种七窍玲珑心，平时有时候跟苏眉聊为什么从警时，苏眉一直都言辞闪烁，神情有异，李小四早已经把此事猜得不离十，唯一没想到的是苏眉父亲当年居然死得如此惨，难怪苏眉一直放不下。转念想到自己与苏星白虽然一直熟悉，但突然对自己推心置腹，也相当不自然，很有可能是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心里十分忧虑，情急之下才会对自己说出这些事情。所以他心念一转，接着苏星白的话说道：
“苏阿姨，其实您自己也说了，人海茫茫，找到那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说呢，这么些年都过去了，眉姐工作也四平八稳，没出什么岔子，您也不用这么担心啊。”
“唉，你是不知道”苏星白欲言又止，眼眶中又有泪滴下。
李小四知道她自己肯定会忍不住说出来，反而不去催她，只是又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果然，苏星白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本来我想妹妹这么聪明的孩子，肯定会好好保护自己，有时候想想也就算了，但是最近几天跟她一起，才发现她现在办的案子，对付的人，都是些很恐怖的对象啊。”
李小四猜都猜到大概情况了，也不接话，点点头鼓励苏星白说下去。
说到这里苏星白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把这几天耳闻目见，以及亲身经历的这几件事全部以自己的角度说了出来。
这些事李小四基本上是都早已经知道的了，但是文清认识苏眉这件事他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样说来，所以想想星白姐的担心也并非是杞人忧天，苏眉确实是有生命上的威胁，于是他抓住苏星白的手，诚恳地说道：
“苏阿姨，作为一个警察，我绝对不会让同事受到伤害，更别说我跟眉姐情同姐弟，所以您不用担心，我一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助眉姐，保护眉姐，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苏星白大受感动，含泪点头，拍了拍李小四手背，说道：“其实自那以后妹妹也没什么朋友，也就跟你说得来，正好你们又是同事，最好是你劝她”
李小四知道苏星白想说什么，也顾不得不礼貌，打断苏星白的话头说：“苏阿姨，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我们是人民警察，绝不可能向犯罪份子低头和示弱，更不可能因为害怕报复就退缩逃避，那样只会让罪犯更加气焰嚣张，道消魔长，自己反而更容易受到伤害。而且你现在要眉姐去走一条她自己不愿意走的道路，那么她前面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您又于心何忍呢？所以这件事我可不能答应你。”
苏星白怔了怔，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你们这两个孩子，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果然还是没办法啊”毕竟是成功人士，心胸开阔，性格洒脱，刚才真情流露之后，发现事情也并没有好的解决办法，那么也就算了，接着说道：“那么今天你特地上来找苏阿姨是干什么呢？”
李小四说道：“其实跟您刚才说的事情也不无关系，我们正在调查文清，听说她曾经是这里的学员，所以找您来拿资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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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得楼来，对着门口的秘书小姐送去一个迷死人不赔命的标准业务微笑，李小四在象征性敲了两下门后，径直走进了校长室。
苏星白正在跟坐在办公桌对面的三个老师模样的人说些什么，听到有人敲门然后立马闯进来，本来是很有些不悦，抬头看见站在那里傻笑的李小四，脸色马上舒展开来，向一旁的沙发努了努嘴角，示意他坐下稍等。
李小四点点头，走到沙发那边，却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沙发旁的展示柜前，看里面那些城中名人的旧时照片和金灿灿的奖牌奖杯。看着那些大众熟悉的面孔从前的青涩模样，欣赏他们从前那不为人知的一面，从而对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星白姐更是钦佩，一时间有些入神了。
苏星白尽快跟那三个老师把会开完，请他们离开了，起身走到李小四身后，清了清嗓子，轻轻叫唤：“四少爷。”
李小四回过神来，转头微笑：“苏阿姨，你好。”
“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苏星白一边沏茶一边问。
李小四坐在沙发上，这时正好面对苏星白的办公桌。办公桌后悬挂了一张集体照，上面很多人，应该是某次重大演出的谢幕场景，中央某领导正在跟苏星白握手，星白姐脸上春风满面，容光焕发，喜笑颜开。李小四不由感同身受地笑了，顺口答道：“想您了，在旁边办事就顺便上来看看您。”
“这么有心？那我可多谢你了。”苏星白笑了笑，未置可否，接着问：“小美最近忙什么，这么久都没来找过我？”
“三姐她就是只没脚的小鸟，喜欢满世界到处飞。不过这次却不是自己想去的，是我大姐和杜天宇跑去欧洲补度蜜月，一定要她去帮他们拍照所以被拉了壮丁。度蜜月还自掏腰包自备个一千瓦大灯泡，我看杜天宇就是个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苏星白“噗嗤”一声笑开了，“你这孩子说话就是这样乱七八糟，哪有这样说自己姐夫的。而且天宇这孩子确实是心地好，谦冲淳厚，这是优点啊，你不要老看不起人家，该学会好好叫人家一声‘姐夫’了。”
“看在他对我大姐不错的份上，我会好好考虑的。”
“老太爷身体可好？”
“好得很。每天遛鸟练拳唱戏，生活比我健康。”
“你就这么随口一说的吧，你一年到头回过几天家？”
李小四嘿嘿地干笑几声：“还是您了解我。”
苏星白端着茶过来，一边倒茶一边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老是工作工作工作，完全没考虑过家里人的感受。你看你，跟妹妹完全一个样，明明可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偏偏要去当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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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跟我讲大道理啊，阿姨并不是不懂道理，就是不懂妹妹的想法。”苏星白叹了一口气，“你就说你干公安是为了兴趣，妹妹可不一样，她”苏星白端着茶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显得伤感且落寞。
“苏阿姨，你说眉姐”
苏星白没直接回答，又停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心里似乎下了重大决定，接着说道：“小四，这事我可憋在心里好多年了，也不知道可以跟谁说，但是你也不是外人，跟妹妹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又是同事，我想跟你说一说。”
李小四马上坐端正了，正色道：“苏阿姨您请说。”
苏星白又沉默了。李小四也不催她，端着茶杯耐心等待。
“妹妹的爸爸十多年前就去世了，这你知道哈？”过了一小会，苏星白才整理好思路，开口说道。
李小四点头。
“其实妹妹的爸爸当年是怎么走的，外界并不清楚。”苏星白说道，“他是因公殉职不错，但是并不是当年官方公布的，在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时候中流弹身亡，而是为了救人质自己去跟劫匪交换，主动去做了人质，最后因为没有满足劫匪的条件，被割喉而死。而那个案子到现在都还没有破，劫匪的头子当时跑掉了，一直没有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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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好孩子，你不用安慰我，其实你应该完全懂的，只是不想说出来怕我不能接受对吧。”苏星白反过来抽出一只手在李小四手背上拍了拍，接着说，“我当时也这样安慰自己，直到几年后有一天给妹妹打扫房间时，看到了她摊在桌上忘了收回的一个本子，才知道事情并没这么简单。她的悲痛和仇恨比我来得深沉，以至于需要用自己的一生去复仇。她当警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抓住当年那个杀害她爸爸的凶手，将他绳之以法，以慰她父亲的在天之灵。可是你说这茫茫人海”
其实以李小四这种七窍玲珑心，平时有时候跟苏眉聊为什么从警时，苏眉一直都言辞闪烁，神情有异，李小四早已经把此事猜得不离十，唯一没想到的是苏眉父亲当年居然死得如此惨，难怪苏眉一直放不下。转念想到自己与苏星白虽然一直熟悉，但突然对自己推心置腹，也相当不自然，很有可能是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心里十分忧虑，情急之下才会对自己说出这些事情。所以他心念一转，接着苏星白的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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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李小四基本上是都早已经知道的了，但是文清认识苏眉这件事他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样说来，所以想想星白姐的担心也并非是杞人忧天，苏眉确实是有生命上的威胁，于是他抓住苏星白的手，诚恳地说道：
“苏阿姨，作为一个警察，我绝对不会让同事受到伤害，更别说我跟眉姐情同姐弟，所以您不用担心，我一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助眉姐，保护眉姐，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苏星白大受感动，含泪点头，拍了拍李小四手背，说道：“其实自那以后妹妹也没什么朋友，也就跟你说得来，正好你们又是同事，最好是你劝她”
李小四知道苏星白想说什么，也顾不得不礼貌，打断苏星白的话头说：“苏阿姨，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我们是人民警察，绝不可能向犯罪份子低头和示弱，更不可能因为害怕报复就退缩逃避，那样只会让罪犯更加气焰嚣张，道消魔长，自己反而更容易受到伤害。而且你现在要眉姐去走一条她自己不愿意走的道路，那么她前面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您又于心何忍呢？所以这件事我可不能答应你。”
苏星白怔了怔，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你们这两个孩子，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果然还是没办法啊”毕竟是成功人士，心胸开阔，性格洒脱，刚才真情流露之后，发现事情也并没有好的解决办法，那么也就算了，接着说道：“那么今天你特地上来找苏阿姨是干什么呢？”
李小四说道：“其实跟您刚才说的事情也不无关系，我们正在调查文清，听说她曾经是这里的学员，所以找您来拿资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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