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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7.第二章 换船

  “恩人?”

  “是啊。”吴悸的手终于恢复了些知觉,她一把抓住盘里最后一颗大油桃。方才眼馋很久,却没跟月真真说。生怕让人家喂她这样水灵灵的果儿,弄脏了月真真的手。初次相见,从月真真找不到一丝褶皱的青衣和格外干净的袖口,吴悸看得出她是爱洁之人。

  本来吴悸就不爱麻烦人,要不是月真真的气质合她的眼缘,接下来的事又不得不拜托月真真帮忙,她也不会那么冒冒失失c直来直往地“别跟我客气”,故意和月真真套近乎。

  “师姑娘于我非亲非故,不过与我爹略有些交情。竟肯抽百忙之身,不顾艰险,伴我上京,助我安顿,当然是我的大恩人啦。”吴悸话里夹枪带棒,月真真不知就里,自然不懂其中深意,只是从吴悸夸张的口气里窥出些端倪来。

  倒是小王偷着看师琴,唯恐师琴生了气,开了船,他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师琴则轻蔑笑对。

  吴悸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手一抖,桃子都滚到地上。吴悸心疼得脸色都发青,跟自己赌气,自己痛拍自己的手,道:“要你何用?一点迷药而已。到现在还软/着,连个桃都拿不稳。没用没用!”

  月真真的右手总算放松下来。走过去替吴悸捡起油桃,仔细察看,道:“摔坏了些。”

  再看盘中空空,酒家的店主又忙得焦头烂额,顾不上他们,遂邀请道:“恰好我船上还带了些果儿蜜饯,都是女儿家爱吃的。你要是喜欢,去我那拿些即可。”

  “咱俩谁跟谁,我当然不会跟你客气啦。”吴悸卯足劲站起,顺势往月真真身上一扑,“可是,真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月真真被她靠着,身上是暖/乎乎的,鼻间却嗅到一股幽幽冷香,心自软了/几分,“你说。”

  “师姑娘对我如此厚待,我当涌泉相报。无奈出门仓促,只租得一艘小破船,怎好委屈师姑娘与我同坐呢。真真,可否烦你同你的船家说一说,给师姑娘在你那船上,寻个舱位呢?”吴悸撒着娇,其实提出无理要求,心里分外害臊,面上也泛出羞/色。

  可想到师琴与吴父的过往,此番又用出迷晕她的手段,吴悸难免膈应得很。要一路同船,指不定还有多少麻烦,倒不如趁此分船而坐,眼不见心不烦。

  月真真眼见吴悸对她挤眉弄眼,要她配合,才明白过来,吴悸打从她坐下起就开始盘算这事了。也确定先前她的猜疑不错,吴悸不喜师琴。

  真真微微气恼,逗她道:“这可不巧了。我那船虽不小,用具也不错,但早被船家大肆宣扬好处,舱位租得一个不剩。”

  吴悸信以为真,听着直叹气。扒在月真真身上的手也收了回来,撑住桌子站着。

  师琴自是不愿分船而走,失去对吴悸的控制。且玉蔷薇在吴悸脖子上挂着,难保没有其他看过古籍c知晓内情的有心人注意到,并有所行动。

  看月真真有推拒的意思,师琴赶紧顺水推舟道:“小悸这孩子,对我一向客气过了头。寻舱位的事,还请月姑娘别放在心上。”

  “小悸”一词,激得吴悸一身鸡皮疙瘩,无力的腿更是一/软。

  堪堪要跌倒,哪料月真真握住吴悸的手,把她拽到自己怀里,让她靠在肩头。随即回视师琴:“哪里的话。”

  “空余的舱位没有,不是还有我的舱位吗?出门在外,朋友最大。我跟吴悸这么投缘,她病恹恹的还不忘报恩,我怎好不成人之美?而且我坐的船也是往南邺去,不若我与师姑娘互换舱位?”

  小王一个没忍住,赞同道,“甚好。”一个自家小姐,一个是掌柜的养在外头的娇贵人,碰到一起,那明争暗斗,要是波及到他,不知怎样地天翻地覆。坏就坏在他一个都不能得罪。开罪了师琴,她去掌柜的那里告一状,有他受的;开罪了小姐,立时小姐狂风骤雨地发作,那更了不得,他登时就能被揍得鼻青脸肿。

  如此看来,还不如让这个月姑娘同船呢。毕竟,她还是因为担心小姐被牙子拐卖,才来接近他们的,想来为人应该不错。再说了,若她有什么歹心,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制不住她?

  小王自信满满,一点也不知道,如果月真真祭出匕首,匕之迅,不沾血即可伤了毫无武功的他。

  师琴被月真真这般戏耍,不悦未褪,小王呼“甚好”,又生生在她心上补了一刀。

  看那吴悸喜不自胜,得了便宜还卖乖,懒懒蹭月真真脖/颈,师琴不禁想到,那玉蔷薇上“得此女,登人极”的刻字,更笃信兮摩看人命格之准。第一回合过招,吴悸就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连个陌生人都自愿护着她。

  或许,把宝押在她身上,未必就不如押在林雁杳身上呢。师琴暗暗思量,估摸着现在与吴悸闹僵并不合适,于是作出在青/楼的轻/佻样,媚笑道:“盛情难却,奴家只好腆着老脸答应了。”

  果不其然,清高好洁的月真真难掩恶/色。

  师琴得计。也算让这武功不简单的姑娘讨厌自己了。后续行程,能没交集就别有什么交集。毕竟,月真真也探出些她的底细。

  多行多错,减少接触也挺好,正好方便她一门心思研制□□。上次引出麂骨粉毒/性的两味药,其实只有一味,能引人癫狂,效果还不持/久。为了哄骗殿下才夸大了说,如今可得勤快着点试药,免得临阵出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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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月真真将简单几件行李搬到师琴舱里,隔壁船舱的吴悸,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啃从师琴那要来的果儿蜜饯,啃得果核都堆了整整一盘。

  “嗝——”月真真到吴悸船舱来看她的当口,吴悸正转战蜜饯,满嘴糖霜地打了个饱嗝。

  月真真在床沿坐下,拍拍吴悸翘着的二郎腿,“不麻了?”

  “那当然。”吴悸抱住月真真的手臂,撒科打诨,“真真的果儿蜜饯养着我,能不好得快些嘛!”

  月真真推开她凑上来的脸,正色发问:“不玩了。吃饱了,把事情说清楚,你跟那师琴,到底怎么回事。”

  吴悸不太愿意把自家的丑事过分宣扬,嗫嚅着说:“事关我爹娘的名誉,我我跟你讲了,保证不和别人提起?”

  “嗯。光是我一个人的话,我会守口如瓶。”月真真犹豫道,“但若是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我没法把话说死。”

  “身不由己?”吴悸将一块糖姜片送到月真真嘴边,“换我喂你喽。不准客气,咱俩谁跟谁啊。”

  “嗯,例如受恩于人,不得不报。恩情报尽前,恩人的要求,我没有不依的。”月真真含了糖姜片,含糊而语,“倒也巧,你挑的是我素日爱吃的蜜饯。”

  吴悸得意地搂了月真真,软磨硬泡拖/到/床/上,一起并肩躺着。“我看你白得发亮,冰美人冻得慌,赶紧来块姜片祛祛寒!”

  “好张厉害的嘴。”月真真翻/身去捏吴悸的脸,触/手之处,是黏/腻的果汁残留,其上沾着沙感的糖霜粉,“这么多果儿蜜饯还没喂饱你,竟调/笑起我来了。”

  吴悸慌张躲闪,连连告饶:“好真真,饶了我。再不敢了。”

  玩笑了一阵,好歹消停下来。依旧两人并肩躺着,挤在吴悸的小床上。船家开了船,船舱复而摇晃起来。水声淙淙。

  小王不在,两人颇有岁月静好的安稳感。

  吴悸便在这温馨氛围里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提到玉蔷薇时,月真真凝着她的脖子处,端详许久,若有所思。

  末了,月真真起兴道:“我也说个我的私事与你听,以示公平。”

  “我长住南邺,这次是我头一回来姑苏。我来看我娘生前最想念的故乡。”

  “姑苏真的很美。诸巷交错,巷里铺的青石板总是被雨水润/湿的,坑坑洼洼,走着却觉得心里很平静。矮矮的房屋,依一道窄窄的小桥而建,相对的两幢屋子的人,近在咫尺又隔水相望。”

  “此次赶巧天降大雪,青石板c屋瓦上覆着一层白,煞是好看。落雪纷纷的时候,我就举油纸伞,去店里看绣屏,去食铺尝糕点。蟹包c玫瑰糕c青团这些,在冷天里冒着热气,愈显可爱。”

  “闲了我就戴着斗笠去船上听雪,钓些‘太湖三白’。我娘没有骗我。姑苏有最醉人的水,也有最磨/人唇/齿的美食。还有最温柔的翩翩佳公子。”

  “噗。”吴悸嚼着颗白糖杨梅,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抱歉。一见钟情?”

  月真真感伤倾诉,她原是听得专注,对月真真所提姑苏美食种种,更是心下赞同不已。可“翩翩佳公子”的绵绵情话叫月真真一说,吴悸实在忍不住,笑了场。这等小女人情态,哪像这个气质清冷的月真真能作出的?

  “不对,跟一见钟情不一样。”月真真口气之笃定,其后的惊人言语几乎让吴悸怀疑起自己来。

  “世上有种人,你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会爱上他;而你也知道,他一定会爱上你。你就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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