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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第三章 花笺意

  “哼。”月真真发表完高论,置气道,“不跟你细说了,你不懂。”

  吴悸却为那句话怔愣了好久。

  她看到锦崖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

  但她能否有自信说,即便锦崖不在初见时动心,在认识她以后,锦崖也一定会爱上她呢?

  如月真真所言,这与一见钟情不同。一见钟情,往往只是单方面地沉沦于对方的容貌,对方却未必有意。

  月真真描绘的,是宿世姻缘,是命定眷侣,是月老亲系紧的红线,双方,都唯彼此不可。只要见到了,就会认出对方,任它孟婆汤后红尘忘,任它时间长流,任它俗世繁华,才子佳人千千万,旦相逢,便相知,终相守。

  回想茫茫十年光阴,或许从头到尾,她与锦崖,不过是她一个人的一见钟情c自作多情。

  “你别哭啊。”月真真替吴悸拭去眼泪,“算准我心软是吧。得了得了,告诉你便是。”

  “元宵夜,我去逛了姑苏最热闹的灯会。灯谜大赛,我一路过关斩将,不料卡在最后一题。正苦思,横空飞来花笺,上附谜底。我寻那花笺来处,就看见了他蓝衣乌发,折扇横握。”

  “前世或有孽缘的吧。一眼认定,互换姓名,方知我俩都是做塾师的。交谈间获悉,他和我的感觉是分明是一样的。我们相互倾心。”月真真面露无奈,“可他话语间自相矛盾,颇不愿承认自己沦陷于情爱。似是从未动过情,又恃才自傲,一味嘴硬。小孩子脾气。”

  “后来”

  月真真咬牙切齿,“他竟想轻/薄我,夸海口要我乖乖等他娶我。”

  吴悸正气凛然地点评道,“小混/蛋。”

  “我便假意安抚,逛到满春院附近。”

  “你带他去青/楼了?”

  “嗯,包/场。”月真真回忆当时情景,掌不住笑了,“我跟老/鸨说好,包/场的钱都由他来出。真希望让你也瞧瞧那家伙,被一干环肥燕瘦簇拥招呼的样儿。衣衫凌/乱,脖子上都数不清多少红印。”

  “太狠了。”吴悸咂咂嘴,“好真真,你躲哪里去了?”

  “我么。自然义正辞严,教训了他一通。”月真真摆出架势,“我站在高处说——

  “‘塾师?斯文败类,亏你也是塾师,我当塾师当得问心无愧;你么,啧啧啧,少祸害孩童了!’然后就跑掉了啊。”

  吴悸抹了把汗,暗叹做塾师的女人可真的是惹不起。一面小心试探道:“他叫什么,在何处,你问清楚了吗?这样喜欢的人,草草丢了,以后可怎么找。”

  月真真满不在意地道:“有缘自会相逢。我清清白白的身子,没成亲前,哪能随随便便给人轻/薄了去。让他吃个教训才是。名字么,倒是平常无奇,叫李沛。”

  吴悸半坐起来,端着杯子正喝水,闻言,嘴里含的一口全喷在月真真青衣上。月真真爱洁,即刻去了隔壁舱换了身新衣,里白外蓝,比青衣衬得她更清雅爽利。

  之后,无论月真真如何询问,吴悸都不敢把喷/水的原因告诉她。好在月真真虽清高,但对朋友也体贴,遂未再逼/问。

  “李沛”撞名自家青芽私塾的老塾师这事儿,却让吴悸傻笑了好几个时辰。同名同样的行当,已经稀少。偏偏无巧不成书,通过月真真的转述,还令吴悸知晓。

  一想到老塾师李沛老得没几颗牙说话都漏风的嘴,再想到月真真提起情郎李沛含情脉脉的语气,吴悸就不厚道地咧开嘴笑了。到晚间,简直要新笑出条皱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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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真真与吴悸相识日浅,胜在投缘,同船而行,友谊愈笃。到南邺一般二三十日,两人却兴致大发,沿途绕路玩了好些地方,才意犹未尽,赶至南邺。

  吴悸心有不舍,但数日交心,她了解月真真不爱受俗务束缚的性/子,故而也不强求互留地址。还是那句“有缘自会相逢。”分别时分,两人都洒洒脱脱。

  师琴履行对吴父的诺言,借助在京的势力,很快替小王和吴悸盘到了一家铺子,对面是家极有名的“点”茶坊,市口算不错的。而吴父在他们出发前,就将一批上好丝绸托人运到师琴在南邺的“亲戚”处。两下里没什么大差错,小小的丝绸铺子“忆姑苏”就在南邺开起来了。

  酒香也怕巷子深。“忆姑苏”开业后,门可罗雀。

  丝绸是正宗的苏产辅以苏绣,可偌大的京师,鱼龙混杂,有本事的人不少,并不缺张罗丝绸生意的人。吴悸和小王在南邺又无根基,顶多算与师琴有几分交情,但她没甚了不得的人脉,想帮忙亦有心无力。

  眼看着从姑苏带来的积蓄一天天地少下去,铺子里却没有进账,小王几乎愁白了头。因着吴父从小提点,吴悸在丝绸铺子能出些力。看小王苦恼,她是急在心里,面上丝毫不露焦躁。反而时常宽慰小王。

  一日午后,一辆华贵的马车迅疾驶来,车辙处,聚了不少好奇的百姓,探首张望,交头接耳,猜测着马车里坐着的是男是女,又该是什么身份。

  要知道,在南邺这一片,马车并不稀奇。但装饰如此华丽,还行驶得这么快,显示主人目中无人态度的,确实不多。

  有知情者压着嗓子传话道:“那车帘,‘双木’,难道是兴国将军府,林企荫,林家?””

  马车最后停在了“点”茶坊。流苏从车顶垂落,暗青色的车帘绣着两株松柏,大概是家徽类的东西。从车窗口隐隐约约瞥见一抹倩影。

  吴悸在柜台打着算盘,见车上下来个小丫鬟,乖巧可爱,用悦耳的声音向车里的主人禀报去向。接着进了“点”茶坊,购得他家的招牌货,稍稍掀起车帘,从缝里将东西递进去,主人检阅茶料完毕,才回茶坊去付金锭。

  吴悸摸了把算盘,感叹大户人家,连小丫鬟的风采都有别于常人;金锭一出,吴悸忍不住思忖,啥时候自己能把“忆姑苏”经营得蒸蒸日上了,买东西付钱也该这么大气。银子?不存在的;从袋里随便一/掏就是金锭珍珠什么的,横着走路都算不上过分的。

  马车里,坐着方从东宫出来的林雁杳,里着白色落梅中衣,外套暗紫色锦褂,披着薄薄的深红色纱衣,是进宫当有的郑重打扮。伏天酷暑,层层叠叠的穿着,总归裹得人心火盛。于是兴起来这民间名气颇大的“点”茶坊试试茶,解解暑。

  略觉气闷,林雁杳拨开车窗垂帘,恰好撞见吴悸对着金锭流口水的模样。

  刹那间,来不及嫌恶平民的市侩气,林雁杳的视线黏在吴悸脖子处,久久无法移开。

  小丫鬟芝麻付过钱回来,却见自家小姐素手起帘,踩着车夫的背,正下马车。

  那一瞬,静可闻针。

  片刻后,惊叹之声此起彼伏地响起。茶坊一楼的c二楼的,街边过路的,无不开始议论马车主人的天人之姿,风流体态,雍容气度,继而猜度其身份。

  芝麻急得泪花挂在眼角,然平素林雁杳悉心教导,再怎么着急,都不可自乱阵脚。遂强作从容,自车里取了面纱,劝说道,“小姐戴上吧。此处离宫离府都远,小姐仙貌,恐惹百姓非议。”

  林雁杳纤纤玉指夹起面纱,微微摩挲,便松了手,任面纱掉在地上。烟嗓沉沉道:“无碍。”

  先前朝着金锭流口水的吴悸,现在改为,朝着径直而来的林雁杳而流口水了。一面观美人而赏心悦目,一面自卑地回想,该给晨起对镜还沾沾自喜的自己,买块豆腐,撞死了事。

  复又长叹,人外有人。南邺不愧是京城,灵地育佳人呐。不晓得自己在这多住上两年,能不能沾点天地灵气,变美几分?

  吴悸想得入神,不知不觉,已经将心中所想喃喃道出。

  这世上哪有人不愿受人夸奖的。即使像林雁杳这般见惯他人惊叹的,听着吴悸这傻乎乎的羡慕之语,也不免心里受用。

  于是掩了低就的心思,与吴悸闲谈起挑选丝绸做衣裳的事来。

  林雁杳虽放宽心闲话,吴悸仍觉得高攀,血涌上头,搜肠刮肚,把十几年耳濡目染的丝绸知识都翻出来讲,唯恐怠慢了大美人。

  小丫鬟芝麻看吴悸滔滔不绝,自家小姐这般平易近人,备感奇怪。

  小姐是个傲气十足的,别说是买东西都懒得下车,事事专经她们这些下人的手;即使有雅兴下车逛逛,去的也得是京师非达官贵人不能踏足的地,怎会看上临近京郊的一家小丝绸铺?

  仔细观察,小姐面上笑容和蔼,眼睛里似乎浮着一线急切的游丝。急切,这种情绪这在小姐身上实在太少见了。

  芝麻百思不得其解。林雁杳适时发话,解了她的疑惑。

  “吴店主,你脖间挂的配饰,可是玉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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