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第三章
十八路车在朝师门口的广场上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朝阳师范坐落在一条很可爱的街上,并且它看起来是这条街上最大的一家单位。它坐北朝南,大有虎踞龙盘之势。这里虽然远离闹市c偏居一隅,但是街两旁的商店却也窗明几净,街面上相当干净。
看得出,今天来朝师的人显然都是经过了长途跋涉才到达的。
每年九月一日开学迎接新生,都是朝阳师范的重大节日,大老远就看到那里别有一番不同于街上其他地段的热闹景象。校门前的广场上,校园管乐队全副盛装,排列着整齐的队形,吹打着慷慨激昂的曲调。朝气蓬勃c催人奋进的节奏,令所有的人都壮怀激烈c心潮澎湃。
正对校门,一座刚刚竣工的c气势雄伟的教学大楼拔地而起。墨绿色的巨大玻璃幕墙在烈日的照耀下显得神秘c博大而庄重。大楼顶部“朝阳师范学校”几个苍遒有力的红色大字高高耸立在天空中。在这几个大字的两边,两排鲜艳夺目的彩旗迎风飘扬。
朝阳师范以它非凡的气度与博大的胸怀,在远道而来的人们心中投射下了一个非同凡响的第一印象。
教学大楼的一楼大厅宽敞而气派,迎面用暗红色的绒布包着的墙壁上镶嵌着“团结拼搏c负重赶超”八个鎏金大字。这里乌压压地挤满了人,新生报到的工作正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父亲一眼便看到了交款处,他示意章志英跟着他走。来到一处大红柱子底下,他放下篮子,蹲下身来从豆子里挖出了那个包钱的小包裹,紧紧攥在右手的掌心。他对章志英说:“你在这里坐着,别乱跑,我先去把钱交了。”
为了确保精准,交款的这一列长队进展缓慢。过了很长时间,父亲终于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接下来便是办理其他手续,也有父亲帮着办的,也有明文告示要求本人亲自去办的
所有这些繁琐的手续,以及排一列列的长队,花费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办完了所有的手续,父女二人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饿得发慌。
父女二人走出校门,对面便是一家挨一家的小饭馆。这些小饭馆家家爆满,开饭店的人忙里忙外,脸上挂着热情而喜悦的笑容。
章志英窥视了一下父亲的脸,感到父亲面露难色。章志英举目四望,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打饼子的小摊,她灵机一动拉着父亲的胳膊指着那个小摊说:“爸,你看那边有卖饼子的,我平时最爱吃饼子了。”
走近饼子摊,身材魁梧的乡下人热情地问:“饼子夹肉,买几个?”章志英抢着说:“只要饼子,一元几个?”“四个”,憨厚朴实的乡下人依旧笑容可掬,丝毫不因客人不买“饼子夹肉”而有所不满。乡下人瘦小的妻子利索地从摊位旁拽下一个塑料袋,娴熟地打开它,装了四个黄黄的c鼓胀的c刚出炉的饼子。她像她的丈夫一样,面对寒酸的顾客,依然保持着热情。
这饼子只有父亲的巴掌那么大,章志英想:“这样的饼子父亲一顿能吃十个。”于是她说:“再买两个吧?”父亲说:“这就够了,把你安排好我就回家。”他们每人吃了两个。
父女二人站在街边吃完了饼子,方才迈步向学校走去。这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章志英想把剩下的事快点办完,好让父亲早点回去。
领齐了被褥c被罩c毛毯c床单c枕头c枕巾c毛巾c脸盆,还有一个军绿色的大铁箱。一切准备妥当,又选了一个床位,铺好了床。做完了这一切,父女俩感到焦渴难耐。宿舍里还有几个女孩和几个家长,他们有的已经收拾好了,坐在床上静静地打量别人,有的七看八看觉得还少点什么,准备再去买。父亲和几个家长简单地问候了几句,大家都是朴实的农民,彼此之间感到很亲切。看到一个同学端着缸子正在喝水,章志英忽然想起“总务处”楼前的地摊上正在卖缸c碗c盘c勺之类的东西。于是她对父亲说:“我忽然想起还有一些东西要买,吃饭总得有碗吧。”父亲恍然大悟地捶捶腿说:“原以为交那么多钱就什么都给发,早知道吃饭家具得自己买,来时带上就好了。”
地摊上的东西还真不少,不光有餐具c日常动用之物,还有许多新奇鲜艳的女孩子梳妆打扮之物。章志英只迅速地买了几样生活必需品,花了不到十元钱。她飞快地跑回去,在水龙头下将碗略略一洗,接了一碗凉水。这凉水泛着白沫,里面悬浮着许多小白渣,看起来很不干净,不过她也顾不得这许多了,端起来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这水有一股咸腥味,喝起来就像是家里的洗锅水,差点儿把她的气呛回去。她又接了满满一碗,端进去让父亲喝,父亲一饮而尽。
父亲略坐了一坐,掏出五十元留给章志英便站起来要走。他说:“我得走了,再晚就赶不到家了。”
在校门口等车的当儿,父亲又叮嘱章志英说:“钱省着点花,没钱了再回来,不要来回在路上跑。”章志英知道父亲意在省车费,她点了点头。
一辆十八路车缓缓而来,这回是开向汽车站的。有好几个新生像章志英一样,挥手送别了自己的家长。
重又走进校门,一种强烈的举目无亲的感觉向她袭来。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独自一人面对陌生而未知的世界,她觉得自己刹那间变成了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泪水不由自主地在眼眶里打转
新生报到的工作仍忙碌地进行着,许多人还在忙前忙后地搬东西。校园内仍是一片嘈杂,仍有许多学长在热情而忙碌地帮助新来者认地方c领东西
夏日天长,午后四五点钟的太阳依旧白花花c烤烘烘地。知了在树上令人心烦地叫着,这使得绿树葱茏的朝阳师范学校,此刻也并没有给人们的心头带来多少清凉。
好奇心使得本来已经很疲倦了的章志英又重新提起了精神。她转遍了学校的每个角落,细心地记忆着每条路径,有时也会迷路,但高耸的教学大楼会告诉她方向。她欣赏了学校橱窗里各式各样的学生作品展,看到了各个班级举办的风格迥异的黑板报这一切使她感受到了校园文化的多姿多彩c包罗万象。学校里的一些年代久远的老建筑物,又让她品味到了古色古香的风韵。
。。。。。。
太阳的威力渐渐减弱,已经将校园转了几遍章志英回到了宿舍。她欣喜地看到宿舍里一下子满了起来,只剩下三个躲在角落里的上铺床位被寂寞地遗弃在那里。
在这里还需要特别介绍的是:她们的宿舍在一处长满绿苔c青砖铺地的极为狭长的院落里。院的北边是一溜十几个废弃的大教室,这些大教室就是她们的宿舍,每个里面可以睡好几十个人。这些砖瓦房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代,每扇房门上的油漆也都已经褪色而剥落,这大概是以前的老校区。这个狭长的院落处在四周高楼大厦的包围之中显得苍凉而不合时宜。
应该说这样的住宿条件是让这些新生们大失所望的。当她们第一眼看到那幢雄伟壮观的教学大楼时,她们想象之中的宿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此刻,虽然满满一屋子人,但却并不热闹,反而显得很冷清。初来乍到的不适应使得这些花季少女沉浸在对故乡c故人c以及对往事的追忆之中。她们似乎并不急着去打开这个未知的新世界,只有个别稍显开朗的,偶尔和身边的人攀谈一两句。
到了吃饭的时候,这里却几乎没有人去领饭。她们有的在整理东西,有的在吃从家里带来的或从街上买来的东西,有的斜靠在被子上,有的盘腿坐在床上,有的在看书,有的在照镜子,还有的在翻箱倒柜
章志英这会儿饿极了,她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碗和那个并不知道怎么使用的饭卡,朝饭厅走去。
中午办手续的时候,听发饭卡的那位老师说每张饭卡都价值二百元钱,暂时不用往里面存钱就能吃饭。
大大的饭厅里人来人往c秩序井然,几条长队长龙似的排在各个窗口,在这里,人们的文明礼貌蔚然成风,行为举止彬彬有礼,真不愧为师范学校。许多男生并不端回宿舍去吃,而是成群地蹲在饭厅的地上边说笑边吃,吃完后直接在饭厅的水龙头上把碗一洗了事,而女生们领饭之后都端走了。
章志英看到高年级的同学把饭卡插进一个电话机一样大小的装置里,便领到了饭。到了窗口,她也照着样子去做。大师傅手里掂着勺子,问她选择什么饭菜,她来不及细看,便慌忙报了一个菜以及两个馍。只见大师傅在那个小机器上啪啪啪地敲击了几下,小机器前面显示的红色数字便从一百九十变成了一百八十八点五。她猜这顿饭自己花了一元五角,但她不明白,明明说饭卡值二百元,为什么显示的却是一百九十。她想装个糊涂,可是心里又着实过不去,她略顿了一下,便壮起胆子大声问到:“不是说饭卡值二百元吗?”大师傅边接下一位同学的饭缸,边说:“饭卡本身值十元。”“喔!”章志英点点头恍然大悟。
她一路小跑把饭端回宿舍,拿出勺子津津有味地吃着,这里的饭食比上初中时的要好得多,给人的感觉也很干净,只是贵了点。她想:“肯定有五毛钱一份的菜,下次一定要先问清价钱,然后再报饭。”
那三个落选的床铺也终于被姗姗来迟者一一占领了。暑气消退,夜幕降临,二三年级的学生陆续进了教室准备上晚自习,喧闹了一天的校园渐渐安静了下来。
宿舍里的灯亮了起来,这会儿,大家都拿出自己带来的各种各样的书在看,要知道这绝对是一个极端的刻苦学习者的组合,不然也坐不到这里来。蚊虫的叮咬及其发出的刺耳的嗡嗡声令人烦躁,不过这并不影响大家立刻就进入到了学习的状态。
忽然,班主任大驾光临,大家不得不放下心爱的书本站起来笑脸相迎。班主任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他中等个子c身材略胖c满头银发c年过五十,看起来亲切而严肃。他背着手慢慢地踱着步将宿舍打量了一遍,便和颜悦色地c语速缓慢地开始了他的讲话:“今天中午,大家只是见过我,可能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我。我姓陈,希望从今天起能和大家交朋友。大家刚来,有什么不方便之处c不懂的地方,或者有什么困难,都可以给我说,都可以去找我,我会帮助大家解决。”他略顿了一顿又说:“新生刚入学,还没有步入正轨,大家可以到校园里各处去转转,先熟悉熟悉环境,也可以多和新同学交流交流c沟通沟通,彼此之间增进一些了解。——大家刚来,可能多少会有些水土不服的现象,这里的水土不如乡下的好,不过也没关系,很快就会适应的。如果万一拉肚子什么的,不要迟延,赶快到校医那里买点药。”
有些人开始对蚊子大军的侵扰或赶或拍,班主任看着大家,在过道里向前踱了几步,又转过身来说:“今天,有几位家长反映说这里条件太差,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大家住在这里只是暂时的,你们将有幸住上朝师建校以来最高级c最现代化c最好的公寓楼。新的公寓楼正在加紧施工,很快就会落成。再说,你们女娃娃们住在这里也不是很安全,学校会尽快解决这个问题的。”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很高兴,有几个同学甚至还表现得相当兴奋,大家心想:“朝师就是朝师,果然不负所望。”
班主任在一张靠边的床铺上坐了下来,看着同学们问到:“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说完他现出一副等待大家提问题的表情。大家都说:“没有,没有。”
他又坐了一会儿,嘱咐大家晚上要按时休息,关好门窗,注意安全。他又说等熄灯以后,他还会再来院子里查看的,让大家安心睡觉。大家都对这个既平易近人而又很负责任的班主任感到相当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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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今天来朝师的人显然都是经过了长途跋涉才到达的。
每年九月一日开学迎接新生,都是朝阳师范的重大节日,大老远就看到那里别有一番不同于街上其他地段的热闹景象。校门前的广场上,校园管乐队全副盛装,排列着整齐的队形,吹打着慷慨激昂的曲调。朝气蓬勃c催人奋进的节奏,令所有的人都壮怀激烈c心潮澎湃。
正对校门,一座刚刚竣工的c气势雄伟的教学大楼拔地而起。墨绿色的巨大玻璃幕墙在烈日的照耀下显得神秘c博大而庄重。大楼顶部“朝阳师范学校”几个苍遒有力的红色大字高高耸立在天空中。在这几个大字的两边,两排鲜艳夺目的彩旗迎风飘扬。
朝阳师范以它非凡的气度与博大的胸怀,在远道而来的人们心中投射下了一个非同凡响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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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一眼便看到了交款处,他示意章志英跟着他走。来到一处大红柱子底下,他放下篮子,蹲下身来从豆子里挖出了那个包钱的小包裹,紧紧攥在右手的掌心。他对章志英说:“你在这里坐着,别乱跑,我先去把钱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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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二人走出校门,对面便是一家挨一家的小饭馆。这些小饭馆家家爆满,开饭店的人忙里忙外,脸上挂着热情而喜悦的笑容。
章志英窥视了一下父亲的脸,感到父亲面露难色。章志英举目四望,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打饼子的小摊,她灵机一动拉着父亲的胳膊指着那个小摊说:“爸,你看那边有卖饼子的,我平时最爱吃饼子了。”
走近饼子摊,身材魁梧的乡下人热情地问:“饼子夹肉,买几个?”章志英抢着说:“只要饼子,一元几个?”“四个”,憨厚朴实的乡下人依旧笑容可掬,丝毫不因客人不买“饼子夹肉”而有所不满。乡下人瘦小的妻子利索地从摊位旁拽下一个塑料袋,娴熟地打开它,装了四个黄黄的c鼓胀的c刚出炉的饼子。她像她的丈夫一样,面对寒酸的顾客,依然保持着热情。
这饼子只有父亲的巴掌那么大,章志英想:“这样的饼子父亲一顿能吃十个。”于是她说:“再买两个吧?”父亲说:“这就够了,把你安排好我就回家。”他们每人吃了两个。
父女二人站在街边吃完了饼子,方才迈步向学校走去。这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章志英想把剩下的事快点办完,好让父亲早点回去。
领齐了被褥c被罩c毛毯c床单c枕头c枕巾c毛巾c脸盆,还有一个军绿色的大铁箱。一切准备妥当,又选了一个床位,铺好了床。做完了这一切,父女俩感到焦渴难耐。宿舍里还有几个女孩和几个家长,他们有的已经收拾好了,坐在床上静静地打量别人,有的七看八看觉得还少点什么,准备再去买。父亲和几个家长简单地问候了几句,大家都是朴实的农民,彼此之间感到很亲切。看到一个同学端着缸子正在喝水,章志英忽然想起“总务处”楼前的地摊上正在卖缸c碗c盘c勺之类的东西。于是她对父亲说:“我忽然想起还有一些东西要买,吃饭总得有碗吧。”父亲恍然大悟地捶捶腿说:“原以为交那么多钱就什么都给发,早知道吃饭家具得自己买,来时带上就好了。”
地摊上的东西还真不少,不光有餐具c日常动用之物,还有许多新奇鲜艳的女孩子梳妆打扮之物。章志英只迅速地买了几样生活必需品,花了不到十元钱。她飞快地跑回去,在水龙头下将碗略略一洗,接了一碗凉水。这凉水泛着白沫,里面悬浮着许多小白渣,看起来很不干净,不过她也顾不得这许多了,端起来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这水有一股咸腥味,喝起来就像是家里的洗锅水,差点儿把她的气呛回去。她又接了满满一碗,端进去让父亲喝,父亲一饮而尽。
父亲略坐了一坐,掏出五十元留给章志英便站起来要走。他说:“我得走了,再晚就赶不到家了。”
在校门口等车的当儿,父亲又叮嘱章志英说:“钱省着点花,没钱了再回来,不要来回在路上跑。”章志英知道父亲意在省车费,她点了点头。
一辆十八路车缓缓而来,这回是开向汽车站的。有好几个新生像章志英一样,挥手送别了自己的家长。
重又走进校门,一种强烈的举目无亲的感觉向她袭来。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独自一人面对陌生而未知的世界,她觉得自己刹那间变成了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泪水不由自主地在眼眶里打转
新生报到的工作仍忙碌地进行着,许多人还在忙前忙后地搬东西。校园内仍是一片嘈杂,仍有许多学长在热情而忙碌地帮助新来者认地方c领东西
夏日天长,午后四五点钟的太阳依旧白花花c烤烘烘地。知了在树上令人心烦地叫着,这使得绿树葱茏的朝阳师范学校,此刻也并没有给人们的心头带来多少清凉。
好奇心使得本来已经很疲倦了的章志英又重新提起了精神。她转遍了学校的每个角落,细心地记忆着每条路径,有时也会迷路,但高耸的教学大楼会告诉她方向。她欣赏了学校橱窗里各式各样的学生作品展,看到了各个班级举办的风格迥异的黑板报这一切使她感受到了校园文化的多姿多彩c包罗万象。学校里的一些年代久远的老建筑物,又让她品味到了古色古香的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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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的威力渐渐减弱,已经将校园转了几遍章志英回到了宿舍。她欣喜地看到宿舍里一下子满了起来,只剩下三个躲在角落里的上铺床位被寂寞地遗弃在那里。
在这里还需要特别介绍的是:她们的宿舍在一处长满绿苔c青砖铺地的极为狭长的院落里。院的北边是一溜十几个废弃的大教室,这些大教室就是她们的宿舍,每个里面可以睡好几十个人。这些砖瓦房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代,每扇房门上的油漆也都已经褪色而剥落,这大概是以前的老校区。这个狭长的院落处在四周高楼大厦的包围之中显得苍凉而不合时宜。
应该说这样的住宿条件是让这些新生们大失所望的。当她们第一眼看到那幢雄伟壮观的教学大楼时,她们想象之中的宿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此刻,虽然满满一屋子人,但却并不热闹,反而显得很冷清。初来乍到的不适应使得这些花季少女沉浸在对故乡c故人c以及对往事的追忆之中。她们似乎并不急着去打开这个未知的新世界,只有个别稍显开朗的,偶尔和身边的人攀谈一两句。
到了吃饭的时候,这里却几乎没有人去领饭。她们有的在整理东西,有的在吃从家里带来的或从街上买来的东西,有的斜靠在被子上,有的盘腿坐在床上,有的在看书,有的在照镜子,还有的在翻箱倒柜
章志英这会儿饿极了,她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碗和那个并不知道怎么使用的饭卡,朝饭厅走去。
中午办手续的时候,听发饭卡的那位老师说每张饭卡都价值二百元钱,暂时不用往里面存钱就能吃饭。
大大的饭厅里人来人往c秩序井然,几条长队长龙似的排在各个窗口,在这里,人们的文明礼貌蔚然成风,行为举止彬彬有礼,真不愧为师范学校。许多男生并不端回宿舍去吃,而是成群地蹲在饭厅的地上边说笑边吃,吃完后直接在饭厅的水龙头上把碗一洗了事,而女生们领饭之后都端走了。
章志英看到高年级的同学把饭卡插进一个电话机一样大小的装置里,便领到了饭。到了窗口,她也照着样子去做。大师傅手里掂着勺子,问她选择什么饭菜,她来不及细看,便慌忙报了一个菜以及两个馍。只见大师傅在那个小机器上啪啪啪地敲击了几下,小机器前面显示的红色数字便从一百九十变成了一百八十八点五。她猜这顿饭自己花了一元五角,但她不明白,明明说饭卡值二百元,为什么显示的却是一百九十。她想装个糊涂,可是心里又着实过不去,她略顿了一下,便壮起胆子大声问到:“不是说饭卡值二百元吗?”大师傅边接下一位同学的饭缸,边说:“饭卡本身值十元。”“喔!”章志英点点头恍然大悟。
她一路小跑把饭端回宿舍,拿出勺子津津有味地吃着,这里的饭食比上初中时的要好得多,给人的感觉也很干净,只是贵了点。她想:“肯定有五毛钱一份的菜,下次一定要先问清价钱,然后再报饭。”
那三个落选的床铺也终于被姗姗来迟者一一占领了。暑气消退,夜幕降临,二三年级的学生陆续进了教室准备上晚自习,喧闹了一天的校园渐渐安静了下来。
宿舍里的灯亮了起来,这会儿,大家都拿出自己带来的各种各样的书在看,要知道这绝对是一个极端的刻苦学习者的组合,不然也坐不到这里来。蚊虫的叮咬及其发出的刺耳的嗡嗡声令人烦躁,不过这并不影响大家立刻就进入到了学习的状态。
忽然,班主任大驾光临,大家不得不放下心爱的书本站起来笑脸相迎。班主任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他中等个子c身材略胖c满头银发c年过五十,看起来亲切而严肃。他背着手慢慢地踱着步将宿舍打量了一遍,便和颜悦色地c语速缓慢地开始了他的讲话:“今天中午,大家只是见过我,可能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我。我姓陈,希望从今天起能和大家交朋友。大家刚来,有什么不方便之处c不懂的地方,或者有什么困难,都可以给我说,都可以去找我,我会帮助大家解决。”他略顿了一顿又说:“新生刚入学,还没有步入正轨,大家可以到校园里各处去转转,先熟悉熟悉环境,也可以多和新同学交流交流c沟通沟通,彼此之间增进一些了解。——大家刚来,可能多少会有些水土不服的现象,这里的水土不如乡下的好,不过也没关系,很快就会适应的。如果万一拉肚子什么的,不要迟延,赶快到校医那里买点药。”
有些人开始对蚊子大军的侵扰或赶或拍,班主任看着大家,在过道里向前踱了几步,又转过身来说:“今天,有几位家长反映说这里条件太差,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大家住在这里只是暂时的,你们将有幸住上朝师建校以来最高级c最现代化c最好的公寓楼。新的公寓楼正在加紧施工,很快就会落成。再说,你们女娃娃们住在这里也不是很安全,学校会尽快解决这个问题的。”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很高兴,有几个同学甚至还表现得相当兴奋,大家心想:“朝师就是朝师,果然不负所望。”
班主任在一张靠边的床铺上坐了下来,看着同学们问到:“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说完他现出一副等待大家提问题的表情。大家都说:“没有,没有。”
他又坐了一会儿,嘱咐大家晚上要按时休息,关好门窗,注意安全。他又说等熄灯以后,他还会再来院子里查看的,让大家安心睡觉。大家都对这个既平易近人而又很负责任的班主任感到相当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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