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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肆·傲慢秘密④

  等我从朦胧的睡意中醒来,才发现已经天亮了。但当我的瞳孔找到焦距的时候,我却看见有一双眼睛,诧异到极致地望着我。

  看着这双眼睛的时候,我竟一时脑子空白,尖叫着:“啊——”

  本来还极为平静的傲慢狂,着实被我这一叫吓到了,条件反射般松开了手。我扑通就蹦了起来,退开几步。

  “呼——”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我竟一时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昨晚——”傲慢狂缓缓开口。

  “你昨晚喝醉了!”

  “我的头很痛!”他揉了揉头,痛苦地说着。

  废话,喝那么多,不痛才怪!我暗想。“我给你泡杯茶吧!”

  他接过茶杯,又看了看我,惊奇说:“昨晚,没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啊!”我急忙答道。他可不要多想啊。可是他比我先醒啊,他对昨晚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们这样紧紧抱在一起,是人都可能想歪了吧!

  “那我们怎么会睡在这里啊?”

  “你喝醉了,又沉得要死,我又搬不动你。把你搬到沙发都把我给累趴下了。拜托你下次别喝那么醉了!”说到昨晚,我越想越气。

  “那你怎么也睡在这里?”他眼神突然变得犀利,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像是要看穿我般,有些寒意。

  “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你——”我顿了顿,我不可能说,是他死拉着我不放吧,说了他也不信。

  “我怎么样?”他突然走向我。

  “我怕你一个人睡在这里不好,就留下来了啊!”我躲过他的目光,无奈说着。

  “那为什么我们会睡在一起?”他还是问出来了,直盯盯看着我,有种逼迫的感觉。

  “那个——”这种事怎么说啊,就当没发生吧,吃亏的可是我啊。但听他的口气,好像是我在占他便宜。我的眼神开始飘忽,想找点什么东西转移这个话题。我假装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要迟到了!”

  我刚想离开,却又被他的话给扯了回来。“今天星期六,你有课吗?还是心里有鬼?”

  我无奈转了回来,呵呵一笑,说:“对啊,我差点给忘了!你要吃什么不?”

  他瞬时走到我面前,挺挺站着,骇人的压迫感啊,我突然觉得我身高不止比他矮一个头的问题。他的表情十分严肃,一副我要给他一个交代的样子。“我现在不想吃什么,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我旁边!”

  “你很莫名其妙啊!”我有点生气了,他这样算什么啊,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还找我茬。

  “我记得我以前提醒过你,你是不是喜欢我了?”他淡淡说着,但语气是那样冰冷和讽刺。

  我顿时想晕,狂晕!我愤愤道:“你的孔雀病又犯了吗?我也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就算世上只剩你一个男的,我也不会正眼瞧你。你想知道是不是啊,我告诉你。是你一直拉着我不放,还那样紧紧抱着我。我都还没找你算账,你却先跑来质问我了。真是太可笑了——”我一口气,将所有的怨气喷出,不吐不快!

  傲慢狂却只是轻蔑一笑,说:“是这样吗?”

  我真的快吐血了,我不想多说,跟他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要不是阿姨,我才懒得理你!”

  “这就是你的心声吗?”他神情突然黯淡了,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阿姨昨天一直在找你,你给她打个电话吧!”说到阿姨,我就想到她昨天是那样的着急。

  “是吗?”他尖锐得看向我,声音是那样平直地没有任何感情。

  “阿姨她真的很担心你!”我再次急急说。我觉得他对阿姨有误会。但是那个误会是可以解开的,只要他肯给阿姨机会。

  “她真是会找人,但是你这个说客,似乎太差劲了。你有资格管我的事吗?”他的话冷漠到至极,比最初的他更冷。

  “我是没资格管你的事,我也不想管!但是,你有真正想过阿姨吗?她那么爱你,关心你——”他的态度似乎在挑衅我的忍耐能力。

  “够了!你以为你是谁?你根本就不懂,她爱我,她关心我,她这么说的,但是她是怎么做的,你知道吗?”他突然向我狂吼,如同一个受伤的狮子,将自己的利爪伸向他人,不顾后果。

  “她所作的一切,你又知道吗?真正不懂的人是你!”我镇静望着他,这一刻的心情是那样平静的。他只是那样表面地去看待阿姨对他的感情,根本没有体谅过。我突然觉得他很可悲,可悲的是,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不去这样一份珍贵的亲情。

  他怔怔望着我。我不自觉感觉脸上有些冰凉,伸手一摸,竟是泪水。我马上转过身,说:“当你真正失去的时候,你会很后悔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

  瞬间心情冰凉到极致,不是因为他的态度,只是仿佛回复到曾经的某个时刻,昏暗的日子。有一种苦,有一种痛,只能自己隐藏。我曾是多么想珍惜,只是老天没有给我机会。他们的容颜在记忆里仍是那样清晰,只是每当伸手,想去感受他们的温暖,却是无尽的苍茫与冰凉。

  我迅速逃开了,回到了房间。我怕自己的情绪在瞬间崩溃,我的泪水,只是对他们的记掂,不想成为别人同情的条件。

  他一脸错愕望着我跑开,只是安静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还是我过于脆弱。

  我关上门,就无力瘫倒在地。也许连我自己也不明白,那样平静的下一刻,居然会泪流成河。刚才的话,无形中触及了我最深的悲伤,烦乱的思绪瞬间袭来。

  脑海里不断徘徊着,一个阴冷的房间,两张斑驳摊开的白布。在我掀开白布的同时,深深的恐惧翻涌而至。两个血肉模糊的人这样静静躺着。甚至那面容都不清楚,但是我的心仿佛瞬间停止了跳动。

  我甚至没见到他们最后一面,我至亲的两个人。就这样毫无预警,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爸爸——妈妈——”我仍记得他们是那样开怀地出游,他们告诉我过两天就回来,叫我要好好照顾奶奶和弟弟。

  可是,几天后他们没有出现,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毫无声息的。

  泪水如决了的堤,但却哭不出声音,那种痛彻心扉的感受,遏制了我所有的行动。除了泪,我仿佛连声音也失去了,无声痛哭——

  现在的我,亦是如此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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