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已尽》正文 Fifteen
沈桉笙从宴会回来之后就一直拼命工作，他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想起宋锦年对他说的那句：“我相信你，是你一直没对我说实话。”
最后锦年的那个背影，仿佛在对自己做最后的告别：从前总总，不过云烟；往后总总，与你无关。
“锦年，我最终还是让你失望了啊！”沈桉笙看着手里的千纸鹤出神。
他比宋锦年大了一岁，他满十八岁那年，宋锦年坐了好久的长途大巴去了他的学校。
可是，宋锦年去了这么多次，也没能去他的教室看看，更别提和他的朋友打个招呼，只是由沈桉笙领着在学校小转了一圈。
临别的时候，宋锦年取出拎了一路的大盒子，里面是几千只千纸鹤。
青春期的女孩儿，大都如此，总喜欢亲手做一些小东西，送给心目中那个最特别的人，也不管对方会不会喜欢。
沈桉笙手里这一只是浅蓝色的，折得很干净利落，很像宋锦年，好像有强迫症一般，总喜欢把事情做到最好。
大概是想到了当年和宋锦年见面的时候，沈桉笙露出一抹笑容，忽然，他盯紧了这只千纸鹤，鹤背上似乎有字痕，浅浅的，并不明显。
沈桉笙心中一紧，小心翼翼的将纸鹤拆开，果然发现了一行字。
“黑白世界里，彩色是你。”
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沈桉笙的脸一下白了，他拿着纸的手还有些颤抖，是不是，每一张纸背后都有她无法口述的情谊？
这些东西在他手里十一年了，他从未认真的看过，也从未发现这些。
他迫不及待的想拆下一个，拆的时候依旧小心翼翼的，害怕将纸弄破了。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想你，并没有什么分别。”
“期待一份来世的许诺。”
“感谢我们的相遇与分别，只因是你。”
……
“其实，就这么终老也没什么不好。”
“你心里，也曾有我的位置吗？”
“池边白桉，高楼歌笙。”
“我想，我爱你。”
过去了十一年，因为这些不是用同一种笔写的，有的字迹已经褪色，沈桉笙却一个字都愿意放过，他变化各种角度，调整多种灯光，就像执着的想要把他曾经错过的一一找回来。
一千多张纸，堆在沈桉笙手边，看完最后一张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红肿了。
愧疚，懊悔，这所有的一切压在他的心上，最后只有三个字：宋锦年。
他不知道彼时的宋锦年怀着多大的勇气写下了这些东西，他也无法体会宋锦年当年求助他而不得是怎样的心情。
可当下，他觉得自己脑袋快要炸裂了。
“沈桉笙，你们怎么又没放假？”
“沈桉笙，你不知道数学题有多难做。”
“沈桉笙，我好想你。”
“沈桉笙，……”
沈桉笙想起了好多好多他与宋锦年相处的小细节，以前那些说了一半的话，写了一半的信。
那些整日聒噪的背后，是宋锦年惶惶而未说出口的恋意。
十年前：
沈桉笙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教室，回宿舍休息一下，顺便给宋锦年回个电话。
最近锦年给自己打电话打得很勤，看来又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想着宋锦年，沈桉笙还不禁笑出了声。
旁边的同学见了还觉得特别稀奇。在这学校读书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子弟，沈桉笙长相出众，成绩也很拔尖，算是学校的名人了。
他们俩同桌这么久了，还很少见到沈桉笙笑的这么轻松，他碰了碰沈桉笙的手肘，“诶，桉笙，你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哈哈，我知道！”他们后面的一个男生抢先开了口，“我跟他一个寝室这么久，就知道这么一个人会让他这么笑——就是他那个小女朋友！”
沈桉笙斜了那人一眼，“你们两个实验报告写完了么？明天别找我‘借鉴’啊！”
“咳咳！”教室门口传来的咳嗽声打断了几人的调笑声。
沈桉笙几个月不回家，沈烨特意推了几个饭局，来到了沈桉笙上的私立高中，想与他见一面。
沈烨本来想悄悄看看儿子在做什么，没想到却听到这样的话，他脸色不太好，就用经常性的命令口吻说道：“桉笙，你出来一下，我们聊聊！”
沈桉笙笑容一下子收了，他提前一天就收到了母亲传来的消息，说是父亲今天会来找他，没想到这么早就来了。
他也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落了他的面子，就背上书包走了出去。
沈桉笙的脸型和眼睛、嘴型与沈烨很像，两人都面无表情毫无交流的一路走着，谁也不先开口。
到了校内的咖啡厅，沈烨要了一个小间。
他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对这个儿子，他自己也很无奈，“最近学习紧张吗？”
沈桉笙也冷静了一些，觉得自己这样对父亲有些不太好，回答得还算温和，“还好，就那样吧！”
沈父被噎了一下，唠家常这种事情，两父子都不擅长，他很快切入正题，“我刚听你同学说你有女朋友了？哪家的姑娘？”
“不是女朋友，”沈桉笙心中一下子拉响了警报，现在还不到时候，不能让父亲知道宋锦年的存在，“就是一个同学。”
沈烨明显不信儿子的话，看他有些闪烁的神情，他也知道有问题，“最好是这样。”
两人的气氛再度僵硬，沈桉笙也不想主动和父亲交流太多，只是慢慢喝着咖啡，期间沈烨还接了几个电话。
沈桉笙越来越不耐烦，“您要是很忙，就早点回去吧！我也……”
“不，”沈烨打断了沈桉笙，“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
“上次跟你说过的秦家姑娘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你秦伯父……”
不知道又是谁的手机在震动，打断了沈烨的话。
两人都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这次却是沈桉笙的手机，他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就飞速挂断了。
他却没想到，这是宋锦年给他打的最后一通电话。
当下，他却只将手机揣进兜里，继续说道：“您不用说了，我和秦瑛才多大？您是要将您的亲儿子也当做您生意的筹码吗？”
“混账！”沈烨拍了一下桌子，忽然又想起这不是在家里，又收了收情绪，“什么叫筹码？我和你秦伯父只是想让你们相处看看，彼此都知根知底的，要是合适……”
“要是合适，就把婚订了；要是不合适，还是要订婚！”沈桉笙洞悉沈父的想法，他就是想攀上秦家的大树。
秦家一家都有军区背景，秦父本身是陆军中将，秦家两兄弟也都在军中任职，秦家小女儿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从小在军区长大，如今也已经在陆军区开始服役。
沈烨第一次提这个事情的时候，沈桉笙就已经拒绝过了，如今又提，沈桉笙更是不悦。
“沈桉笙，你生为我沈烨的儿子，背靠es这么多年，也该承担起你自己的责任！”
“总而言之，你跟秦瑛的事情，也不是最近才想起来的。你妈妈小时候就跟秦夫人已经说过这个事情了，这就是板上钉钉。”
“至于，你的那个朋友，我也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你们不会有后续发展！”
沈桉笙现在回想起来沈父最后那一句话，觉得心脏一阵剧烈的疼痛，身体也没有力气。
似乎沈父当年一语成箴，沈桉笙和宋锦年走到了当下这般境地，以后也不知会怎样？
他紧紧攥着最后一张纸，仿佛要将纸上的“我爱你”三个字刻入自己的骨血皮肤。
“毕竟你是沈烨的儿子，而我只是一个工人的女儿吗？还是说，你觉得即使我们在一个学校上过学，同读过一个班，但那只是你们家的低潮区，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锦年，我真的，从未这样想过！
那时候，你刚遭遇变故，父亲就去说了这些事情，我却是一点都不知道其中内情。
锦年，那个时候的你，肯定很恨我吧？
－－－－－－题外话－－－－－－
不知道乌鱼有没有跟大家说过，其实最开始设定的男猪脚是沈桉笙的，在脑子里面回想好多次，都很为宋锦年和沈桉笙心疼。但是，很多事情，就是没办法全了所有人的念想。他们两个就是在最艰难的时候分开了，渐渐就被时间磨平了好多东西，桑心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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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锦年的那个背影，仿佛在对自己做最后的告别：从前总总，不过云烟；往后总总，与你无关。
“锦年，我最终还是让你失望了啊！”沈桉笙看着手里的千纸鹤出神。
他比宋锦年大了一岁，他满十八岁那年，宋锦年坐了好久的长途大巴去了他的学校。
可是，宋锦年去了这么多次，也没能去他的教室看看，更别提和他的朋友打个招呼，只是由沈桉笙领着在学校小转了一圈。
临别的时候，宋锦年取出拎了一路的大盒子，里面是几千只千纸鹤。
青春期的女孩儿，大都如此，总喜欢亲手做一些小东西，送给心目中那个最特别的人，也不管对方会不会喜欢。
沈桉笙手里这一只是浅蓝色的，折得很干净利落，很像宋锦年，好像有强迫症一般，总喜欢把事情做到最好。
大概是想到了当年和宋锦年见面的时候，沈桉笙露出一抹笑容，忽然，他盯紧了这只千纸鹤，鹤背上似乎有字痕，浅浅的，并不明显。
沈桉笙心中一紧，小心翼翼的将纸鹤拆开，果然发现了一行字。
“黑白世界里，彩色是你。”
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沈桉笙的脸一下白了，他拿着纸的手还有些颤抖，是不是，每一张纸背后都有她无法口述的情谊？
这些东西在他手里十一年了，他从未认真的看过，也从未发现这些。
他迫不及待的想拆下一个，拆的时候依旧小心翼翼的，害怕将纸弄破了。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想你，并没有什么分别。”
“期待一份来世的许诺。”
“感谢我们的相遇与分别，只因是你。”
……
“其实，就这么终老也没什么不好。”
“你心里，也曾有我的位置吗？”
“池边白桉，高楼歌笙。”
“我想，我爱你。”
过去了十一年，因为这些不是用同一种笔写的，有的字迹已经褪色，沈桉笙却一个字都愿意放过，他变化各种角度，调整多种灯光，就像执着的想要把他曾经错过的一一找回来。
一千多张纸，堆在沈桉笙手边，看完最后一张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红肿了。
愧疚，懊悔，这所有的一切压在他的心上，最后只有三个字：宋锦年。
他不知道彼时的宋锦年怀着多大的勇气写下了这些东西，他也无法体会宋锦年当年求助他而不得是怎样的心情。
可当下，他觉得自己脑袋快要炸裂了。
“沈桉笙，你们怎么又没放假？”
“沈桉笙，你不知道数学题有多难做。”
“沈桉笙，我好想你。”
“沈桉笙，……”
沈桉笙想起了好多好多他与宋锦年相处的小细节，以前那些说了一半的话，写了一半的信。
那些整日聒噪的背后，是宋锦年惶惶而未说出口的恋意。
十年前：
沈桉笙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教室，回宿舍休息一下，顺便给宋锦年回个电话。
最近锦年给自己打电话打得很勤，看来又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想着宋锦年，沈桉笙还不禁笑出了声。
旁边的同学见了还觉得特别稀奇。在这学校读书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子弟，沈桉笙长相出众，成绩也很拔尖，算是学校的名人了。
他们俩同桌这么久了，还很少见到沈桉笙笑的这么轻松，他碰了碰沈桉笙的手肘，“诶，桉笙，你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哈哈，我知道！”他们后面的一个男生抢先开了口，“我跟他一个寝室这么久，就知道这么一个人会让他这么笑——就是他那个小女朋友！”
沈桉笙斜了那人一眼，“你们两个实验报告写完了么？明天别找我‘借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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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桉笙几个月不回家，沈烨特意推了几个饭局，来到了沈桉笙上的私立高中，想与他见一面。
沈烨本来想悄悄看看儿子在做什么，没想到却听到这样的话，他脸色不太好，就用经常性的命令口吻说道：“桉笙，你出来一下，我们聊聊！”
沈桉笙笑容一下子收了，他提前一天就收到了母亲传来的消息，说是父亲今天会来找他，没想到这么早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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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桉笙的脸型和眼睛、嘴型与沈烨很像，两人都面无表情毫无交流的一路走着，谁也不先开口。
到了校内的咖啡厅，沈烨要了一个小间。
他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对这个儿子，他自己也很无奈，“最近学习紧张吗？”
沈桉笙也冷静了一些，觉得自己这样对父亲有些不太好，回答得还算温和，“还好，就那样吧！”
沈父被噎了一下，唠家常这种事情，两父子都不擅长，他很快切入正题，“我刚听你同学说你有女朋友了？哪家的姑娘？”
“不是女朋友，”沈桉笙心中一下子拉响了警报，现在还不到时候，不能让父亲知道宋锦年的存在，“就是一个同学。”
沈烨明显不信儿子的话，看他有些闪烁的神情，他也知道有问题，“最好是这样。”
两人的气氛再度僵硬，沈桉笙也不想主动和父亲交流太多，只是慢慢喝着咖啡，期间沈烨还接了几个电话。
沈桉笙越来越不耐烦，“您要是很忙，就早点回去吧！我也……”
“不，”沈烨打断了沈桉笙，“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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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没想到，这是宋锦年给他打的最后一通电话。
当下，他却只将手机揣进兜里，继续说道：“您不用说了，我和秦瑛才多大？您是要将您的亲儿子也当做您生意的筹码吗？”
“混账！”沈烨拍了一下桌子，忽然又想起这不是在家里，又收了收情绪，“什么叫筹码？我和你秦伯父只是想让你们相处看看，彼此都知根知底的，要是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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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烨第一次提这个事情的时候，沈桉笙就已经拒绝过了，如今又提，沈桉笙更是不悦。
“沈桉笙，你生为我沈烨的儿子，背靠es这么多年，也该承担起你自己的责任！”
“总而言之，你跟秦瑛的事情，也不是最近才想起来的。你妈妈小时候就跟秦夫人已经说过这个事情了，这就是板上钉钉。”
“至于，你的那个朋友，我也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你们不会有后续发展！”
沈桉笙现在回想起来沈父最后那一句话，觉得心脏一阵剧烈的疼痛，身体也没有力气。
似乎沈父当年一语成箴，沈桉笙和宋锦年走到了当下这般境地，以后也不知会怎样？
他紧紧攥着最后一张纸，仿佛要将纸上的“我爱你”三个字刻入自己的骨血皮肤。
“毕竟你是沈烨的儿子，而我只是一个工人的女儿吗？还是说，你觉得即使我们在一个学校上过学，同读过一个班，但那只是你们家的低潮区，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锦年，我真的，从未这样想过！
那时候，你刚遭遇变故，父亲就去说了这些事情，我却是一点都不知道其中内情。
锦年，那个时候的你，肯定很恨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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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乌鱼有没有跟大家说过，其实最开始设定的男猪脚是沈桉笙的，在脑子里面回想好多次，都很为宋锦年和沈桉笙心疼。但是，很多事情，就是没办法全了所有人的念想。他们两个就是在最艰难的时候分开了，渐渐就被时间磨平了好多东西，桑心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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