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当真》正文 42.想得到的东西
“所以，我真的很想知道，柯寿涛到底承诺了你什么，让你就
要这样把钱婆婆一个人留在了家中。”方如意静静看看着钱林，昏黄的灯光下他整个人都想从故纸堆中刨出来的一般，没有一丝生机。
“其实，那一天我看到了盐帮的船只消失的过程。”钱林的眼睛没有焦点。这句话一出，方如意、方如愿、游苏都不由地看着这个可怜的人。他们一开始卷入盐帮的事件，似乎就是从调查这件盐帮船只失踪事件开始的。可是，兜兜转转之后，他们却什么也没做成，现在这个被丢的远远的谜题终于要以这种方式解答了。
“那一天，由于盐帮的货船要经过定波滩，青江河道早早就被盐帮封闭。可是，我却熟知在定波滩流域有一处小小的峡湾，冬天的时候我经常把自己的船停在那里，而那处峡湾最特别之处就是只能容一艘轻舟进入，内部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隐湖，这隐湖连着外面的主河道。那一天，我想着从隐湖潜入青江主航道，然后想偷入盐帮货船盗宝。可是当我刚游到江面上，却亲眼见到柯寿涛领着一伙人杀光了自家货船上的水手，再凿沉了船。估计他们是想监守自盗，先谎称货船神秘失踪，等风头过后再派人打捞。可是，船不见了，一般人都会马上想到去江底打捞，但那么一大艘满载着宝物的大船却连木渣都不见了。直到第二天我又到了那秘密峡湾才发现，那大船的碎片和宝物竟然全部出现在隐湖内！想来人力终是敌不过自然的，我自忖对定波滩的每一滴水都熟悉，却光知道可以从隐湖游到青江，却不知道水下另有一股暗流直通隐湖。我见了那些东西又喜又怕，不敢独吞，只好私下密报柯寿涛我知道货船的下落。就是这一次，他说我是他的异母弟弟，然后又和我密谋凿了另外五艘船。我们约定好第六艘船失踪后我也要失踪一段时间，因为我身为定波滩唯一的摆渡人却对货船失踪毫无所知明显说不过去。”
“你已经带柯寿涛去过那个峡湾了是吗？”方如意问。“不错。”钱林惨然一笑。“那么你应该庆幸他到底不是个绝对狠心的人，否则，你可能已经被杀了。”“可是我娘有什么错？她老人家什么都不知道！”钱林怒吼道。“也许，只是因为他不想让那个‘兄弟’的谎言被揭穿，也许只是他知道你是个孝子，想断了你的后路，这样你便可以对他彻底死忠了。”“或许，我一开始也不该解了钱婆婆的梦术的。”游苏感慨。
然而，这件事到底应该怪谁呢？是怪给钱婆婆施了梦术的于洗星，还是怪解了梦术的游苏，还是该怪明明对那个“兄弟”谎言有怀疑却自我欺骗的钱林，还是该怪以这样绝情的手段逼属下效忠的柯寿涛呢？
“只不过是我自己贪心罢了。一开始便不该觊觎盐帮货船，后来更不该为了柯寿涛承诺让我入主盐帮而助纣为虐。”钱林平静地说。“他为什么会承诺让你入主盐帮？那么他自己呢？”方如意接着问。“那日我带他去了隐湖后，他就亲自潜下去了，上来后就欣喜若狂。他说他若为龙王，我便是盐帮帮主。”钱林自嘲。
终于得到了确认！其实这一连串的问题，就是为了这最后一句。方如意一直觉得很奇怪，明明龙宫的位置只有方老爹才知道，后来司徒轩辕很有可能从方老爹那里获得了答案，但是青焰教已经被和风铲平了，司徒轩辕下落不明，为什么柯寿涛会自称知道龙宫的下落呢？只有三种可能：一、他说谎；二、司徒轩辕与他在幕后合作；三、他偶然得知。
而于洗星的出现直接排除了前两种可能，因为如果他说谎的话，精明如于洗星不可能预备与他合作。同理，如果司徒轩辕站在柯寿涛背后的话，于洗星便不会出现，因为她自言只有等司徒轩辕证明自己“无能”的时候她才会出手。再加上于洗星也是在青江畔调查的时候中了柯寿涛的埋伏，一路追查龙宫下落的霍夏也到了青江。条条线索的汇合使得她相信，龙宫应该就在青江附近，而柯寿涛常年在青江活动，很有可能无意中获知了这个秘密。那么他一开始绑架自己和妮的动机也明朗了：他一开始就是想用自己和妮要挟游苏和霍夏，趁机夺取寻龙佩和剑。这样，他便可以趁机打开龙宫，得到“生水图”号令四海！
钱林想要的是富足的生活；于洗星想要的是“生水图”；柯寿涛和霍夏，或许还有现在的游苏想要的是龙王之位，那么她和妮想要的又是什么呢？她看到霍夏至始至终都看着长得和于蓝一模一样的于洗星，而好友一直看着霍夏，感到人的情感真是这世界上最难琢磨的东西。身在其中的人果然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吗？就比如，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游苏会喜欢自己而不是同时出现的方如愿，即便现在她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游苏之后，她偶尔还是会有隐隐约约的患得患失，似乎一切太顺理成章，因为太顺利太美好所以便不真实。
回头望见不知何时游苏又是那样笑盈盈地看着她，她却忽然不知道该报以怎样的目光。“你去哪儿？”竟然是很久没开口的方如愿。
“去拿回我的剑。”霍夏淡淡地看了方如愿一眼。“要不要等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对策再去啊？”方如愿已经站了起来。
“不必。亲自拿回来才证明它是我的。”霍夏转身离开，而方如愿却对这种骄傲感到很难理解。“让他一个人去吧。莫忘记那剑原本就是让人争夺的，他只有凭一己之力拿回来才能证明他的资格。想毕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去拿回自己的剑了。”游苏说。
“哼，这么说，我才是那剑的主人喽？我怎么记得那玩意儿是我打麻将赢回来的？”方如愿确定霍夏已经走远才小声回了一句。游苏却笑而不语，在他看来，霍夏河方如愿之间的帐恐怕几天几夜也算不清。不过，如今霍夏明显对于洗星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关注，他到底是不好猜测他们之间的结局了。
眼见着一旁的方如意似乎又陷入了沉思，而每当她这样想着什么的时候，他却觉得心中有一丝烦闷，因为那让他感不觉不到她的心意，似乎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不断地证明自己，才能得到她的认可即便她曾经亲口说过方如意是游苏的，叶枝芬是小七的，他还是总在她脸上看到那样茫然地表情。
正如世间每个陷入爱情中的女人总喜欢问那三个问题：你爱我吗？你为什么爱我？你爱我有多深？而男人只有不厌其烦地轮流用语言和行动回答这三个问题。所以游苏再一次用笑容回答方如意的迷茫——我爱你，并不需要理由，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总会在你身边。
晨光熹微，又是一夜。孤身走在青江畔的霍夏却慢慢地坐在了岸边的山坡。前一夜他几乎是抱着方如愿游了一夜，接着是找衣服，吃饭，然后是看着于洗星为她解梦术，再然后则是六人间的长谈。两夜没睡的他终于感到了一丝疲惫，那种疲惫仿佛不是来自肉体，更像是来自内心深处。他无法回答自己为什么他急着离开那院子，究竟是不想再追问于洗星与于蓝之间的关系，还是不想面对方如愿？
直到在海棠别庄再次重逢，他已经不能再无视自己的感觉。她危险，他心急；她受伤，他心疼；她离开，他失落；她回来，他欣喜。甚至当她中了梦术，不认得他，她还是能牵动着他，哪怕她傻乎乎地称他堂哥为老师他也不能容忍。
可是，若他真的喜欢她又为什么在见了那张脸后便无法转开视线？即便他一再告诉自己，于蓝已经死了，可难道他不曾有一瞬间失去理智，希望一切不过是他的误解或者另有隐情，那个人并不曾离去？那么，他要的到底是什么呢？有一种人，面对感情，要么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给，要给，便要付出全部的自己。
太阳越升越高，天地从一片灰紫色的雾气中渐渐分开，蓝衫的男子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先拿回剑吧，霍夏告诉自己。随即却想到，似乎有那么一次，这剑是被另一个人交到自己手中的。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要这样把钱婆婆一个人留在了家中。”方如意静静看看着钱林，昏黄的灯光下他整个人都想从故纸堆中刨出来的一般，没有一丝生机。
“其实，那一天我看到了盐帮的船只消失的过程。”钱林的眼睛没有焦点。这句话一出，方如意、方如愿、游苏都不由地看着这个可怜的人。他们一开始卷入盐帮的事件，似乎就是从调查这件盐帮船只失踪事件开始的。可是，兜兜转转之后，他们却什么也没做成，现在这个被丢的远远的谜题终于要以这种方式解答了。
“那一天，由于盐帮的货船要经过定波滩，青江河道早早就被盐帮封闭。可是，我却熟知在定波滩流域有一处小小的峡湾，冬天的时候我经常把自己的船停在那里，而那处峡湾最特别之处就是只能容一艘轻舟进入，内部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隐湖，这隐湖连着外面的主河道。那一天，我想着从隐湖潜入青江主航道，然后想偷入盐帮货船盗宝。可是当我刚游到江面上，却亲眼见到柯寿涛领着一伙人杀光了自家货船上的水手，再凿沉了船。估计他们是想监守自盗，先谎称货船神秘失踪，等风头过后再派人打捞。可是，船不见了，一般人都会马上想到去江底打捞，但那么一大艘满载着宝物的大船却连木渣都不见了。直到第二天我又到了那秘密峡湾才发现，那大船的碎片和宝物竟然全部出现在隐湖内！想来人力终是敌不过自然的，我自忖对定波滩的每一滴水都熟悉，却光知道可以从隐湖游到青江，却不知道水下另有一股暗流直通隐湖。我见了那些东西又喜又怕，不敢独吞，只好私下密报柯寿涛我知道货船的下落。就是这一次，他说我是他的异母弟弟，然后又和我密谋凿了另外五艘船。我们约定好第六艘船失踪后我也要失踪一段时间，因为我身为定波滩唯一的摆渡人却对货船失踪毫无所知明显说不过去。”
“你已经带柯寿涛去过那个峡湾了是吗？”方如意问。“不错。”钱林惨然一笑。“那么你应该庆幸他到底不是个绝对狠心的人，否则，你可能已经被杀了。”“可是我娘有什么错？她老人家什么都不知道！”钱林怒吼道。“也许，只是因为他不想让那个‘兄弟’的谎言被揭穿，也许只是他知道你是个孝子，想断了你的后路，这样你便可以对他彻底死忠了。”“或许，我一开始也不该解了钱婆婆的梦术的。”游苏感慨。
然而，这件事到底应该怪谁呢？是怪给钱婆婆施了梦术的于洗星，还是怪解了梦术的游苏，还是该怪明明对那个“兄弟”谎言有怀疑却自我欺骗的钱林，还是该怪以这样绝情的手段逼属下效忠的柯寿涛呢？
“只不过是我自己贪心罢了。一开始便不该觊觎盐帮货船，后来更不该为了柯寿涛承诺让我入主盐帮而助纣为虐。”钱林平静地说。“他为什么会承诺让你入主盐帮？那么他自己呢？”方如意接着问。“那日我带他去了隐湖后，他就亲自潜下去了，上来后就欣喜若狂。他说他若为龙王，我便是盐帮帮主。”钱林自嘲。
终于得到了确认！其实这一连串的问题，就是为了这最后一句。方如意一直觉得很奇怪，明明龙宫的位置只有方老爹才知道，后来司徒轩辕很有可能从方老爹那里获得了答案，但是青焰教已经被和风铲平了，司徒轩辕下落不明，为什么柯寿涛会自称知道龙宫的下落呢？只有三种可能：一、他说谎；二、司徒轩辕与他在幕后合作；三、他偶然得知。
而于洗星的出现直接排除了前两种可能，因为如果他说谎的话，精明如于洗星不可能预备与他合作。同理，如果司徒轩辕站在柯寿涛背后的话，于洗星便不会出现，因为她自言只有等司徒轩辕证明自己“无能”的时候她才会出手。再加上于洗星也是在青江畔调查的时候中了柯寿涛的埋伏，一路追查龙宫下落的霍夏也到了青江。条条线索的汇合使得她相信，龙宫应该就在青江附近，而柯寿涛常年在青江活动，很有可能无意中获知了这个秘密。那么他一开始绑架自己和妮的动机也明朗了：他一开始就是想用自己和妮要挟游苏和霍夏，趁机夺取寻龙佩和剑。这样，他便可以趁机打开龙宫，得到“生水图”号令四海！
钱林想要的是富足的生活；于洗星想要的是“生水图”；柯寿涛和霍夏，或许还有现在的游苏想要的是龙王之位，那么她和妮想要的又是什么呢？她看到霍夏至始至终都看着长得和于蓝一模一样的于洗星，而好友一直看着霍夏，感到人的情感真是这世界上最难琢磨的东西。身在其中的人果然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吗？就比如，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游苏会喜欢自己而不是同时出现的方如愿，即便现在她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游苏之后，她偶尔还是会有隐隐约约的患得患失，似乎一切太顺理成章，因为太顺利太美好所以便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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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拿回我的剑。”霍夏淡淡地看了方如愿一眼。“要不要等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对策再去啊？”方如愿已经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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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这么说，我才是那剑的主人喽？我怎么记得那玩意儿是我打麻将赢回来的？”方如愿确定霍夏已经走远才小声回了一句。游苏却笑而不语，在他看来，霍夏河方如愿之间的帐恐怕几天几夜也算不清。不过，如今霍夏明显对于洗星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关注，他到底是不好猜测他们之间的结局了。
眼见着一旁的方如意似乎又陷入了沉思，而每当她这样想着什么的时候，他却觉得心中有一丝烦闷，因为那让他感不觉不到她的心意，似乎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不断地证明自己，才能得到她的认可即便她曾经亲口说过方如意是游苏的，叶枝芬是小七的，他还是总在她脸上看到那样茫然地表情。
正如世间每个陷入爱情中的女人总喜欢问那三个问题：你爱我吗？你为什么爱我？你爱我有多深？而男人只有不厌其烦地轮流用语言和行动回答这三个问题。所以游苏再一次用笑容回答方如意的迷茫——我爱你，并不需要理由，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总会在你身边。
晨光熹微，又是一夜。孤身走在青江畔的霍夏却慢慢地坐在了岸边的山坡。前一夜他几乎是抱着方如愿游了一夜，接着是找衣服，吃饭，然后是看着于洗星为她解梦术，再然后则是六人间的长谈。两夜没睡的他终于感到了一丝疲惫，那种疲惫仿佛不是来自肉体，更像是来自内心深处。他无法回答自己为什么他急着离开那院子，究竟是不想再追问于洗星与于蓝之间的关系，还是不想面对方如愿？
直到在海棠别庄再次重逢，他已经不能再无视自己的感觉。她危险，他心急；她受伤，他心疼；她离开，他失落；她回来，他欣喜。甚至当她中了梦术，不认得他，她还是能牵动着他，哪怕她傻乎乎地称他堂哥为老师他也不能容忍。
可是，若他真的喜欢她又为什么在见了那张脸后便无法转开视线？即便他一再告诉自己，于蓝已经死了，可难道他不曾有一瞬间失去理智，希望一切不过是他的误解或者另有隐情，那个人并不曾离去？那么，他要的到底是什么呢？有一种人，面对感情，要么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给，要给，便要付出全部的自己。
太阳越升越高，天地从一片灰紫色的雾气中渐渐分开，蓝衫的男子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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