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当真》正文 51.龙宫的冒险（五）
你有没有这样的一个梦想：在天的尽头或者海的尽头，有那么一个永远春光灿烂的山谷，流水淙淙，山花烂漫，闭上眼睛，嗅一嗅第一缕晨光的味道，仿佛最大的梦想就在这一刻全部实现。
然而，当这样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山谷忽然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却并不一定有这般梦幻的感觉，因为，总有太多的意外让我们现实。
“你是在自找麻烦。”霍夏对游苏说。“你是在自掘坟墓。”游苏反唇相讥。接着，两个人都懒得和对方再多说一句话，但是，两个英俊的男人并肩走在鲜花盛开的山谷这画面的确美丽中又透露着丝丝禁忌的美丽。
相比之下，并肩走在队伍最后的两个面无表情的女人则要迅速得多，因为，她们虽然面无表情，但却一点儿也不酷——边走路边吃大饼的女人实在太煞风景了。
“你不是不喜欢吃面食吗？现在又吃的这么欢？”大芬十分鄙视我这种自己打自己嘴巴的行为。“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我饿得要死，又没人打个野鸡什么的给我做烧烤，不吃也就是饿着自己，我可不傻。还有最后一个甜饼，你要不要？”大芬右边嘴角向上挑了挑，“刚才我比你多吃了一个，这个你自己留着吧！”“薛薛啊，这是最后一个饼喽，别说姐姐不照顾你，你真的不要？”我挥舞着大饼引诱薛薛，那小子却连头都没回一下。现在我们这个“六人行”的队伍形成了这样诡异的队形：霍夏和游苏并肩走在第一排；薛薛和于洗星错落地走在第二排，于洗星稍前；我和大芬并肩走在最后，边走边聊，最后我们达成的共识是：从现在开始这一场龙宫的冒险我们要彻底地打酱油，作壁上观。
有些事情之所以放不开，之所以紧张，之所以在乎，是因为你以为自己身处其中，得到或者失去对你来说关系重大。所以有些人说，失望也是一种幸福，因为有所爱，因为有所期望才会失望，而现在的我们，只想静静地退开，就当一场戏，过了高潮，你哭过、笑过，也到了该调整自己的情绪，渐渐退出来的时候。如果不能得到，起码要保护自己，或许，我们也应该考虑一下回家的事？
接下来的第四、五、六水分别是辨别有毒与无毒的泉水；用一个底部有洞的水桶跳水；在瀑布中抓一种古怪的鱼。
“这鱼能吃么？”我问着提着通体雪白的肥鱼的薛薛。“不知道，最好不要冒险。”薛薛说，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其实薛薛也是个真正的江湖客，而不是我想象中的高中生小弟弟。
“一般白化的鱼会出现在地底暗河中，并且没有眼睛，但是这鱼却睁着双大眼睛，神奇啊！不过，我没听说过什么淡水鱼有毒的啊，只要把鱼胆摘干净就好。”我便说边接过了薛薛手中那条白鱼，我十分想吃烤鱼！
而后来我才知道，正是我把白鱼接过来这件事触发了第二殇，而这直接造成了某些人的流血事件。
“这是鬼鱼阵。”游苏环顾了四周白茫茫的天地，而就在一刻之前，他们还深处在无名的山谷，红花、绿树、清泉无一缺席，而现在这个世界，却仿佛处于深秋的浓雾漂浮的草原，地上一片荒芜，周围武器浓厚。
“不错。”霍夏抱剑坐在了雾中，神情凝重。“有没有第二种破阵的方法？”游苏无奈地问。如果说作为龙王候选人，游苏一点阵法也不懂也是说不通的，而他唯一通晓的阵法就是“鬼鱼阵”，传说这是一种通过怪鱼发动的阵法，阵法一旦启动，困于阵中的人会被自动隔绝在不同的方位，而破阵的方法就是找到启动阵法的鬼鱼，将其毁掉。而这样做的后果是原本处于鬼鱼所在区域的人也会跟着阵法一起烟消云散。
这便是第二殇，如果说第二殇考验的是运气，要放弃的是同伴的信任；第二殇考验的是判断力，要放弃的是一部分人的生命。“没有第二种方法，必须毁掉鬼鱼。”霍夏彻底击碎了游苏的幻想。“如果此阵一直不破会怎样？”“永远困于阵中，直到渴死、饿死，油尽灯枯而死。”
“可是，鬼鱼在她们那里。”游苏苦笑着，索性也像霍夏一样盘膝坐在了阵中。“我知道。”霍夏轻轻地说。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霍夏眯眼看着周身挥之不去的白雾，忽然希望时间就此停滞，在白雾的那一端，他知道这一刻的她一切安好，这样就足够了，不是吗？愿这人世安宁，岁月静好。
“她不是于蓝。”背后的游苏忽然静静地说。当不当龙王有什么关系呢？他从来没想过要成为主宰别人命运的人，而他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伤害他身边的人。世界太大，游苏能保护的唯有身边的人而已，例如飞鱼山庄，例如方如意。而当他第一次为了心爱的人抛下养育他的飞鱼山庄，代价就是永远失去飞鱼山庄。飞鱼山庄的桂花树是小时候他和游邵在父亲指导下亲手栽种的，那一晚，他在月桂树下指导方如意暗器功夫，他以为他还有机会在月桂树下同她一起看月亮。他还曾是飞鱼山庄十七暗卫，而游七的那些生死与共的兄弟也跟随着那美丽的月桂树一起永远留在了变成废墟的飞鱼山庄。游苏以为自己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就是，他不仅是游苏，他还是游七。在身为暗卫的那些日子里，其他的暗卫不知道他的身份，总是怜他年幼，每次出任务总是尽最大的可能保护他，他们教他喝酒，教他分辨那些江湖门道，甚至教他如何不着痕迹地打发妓院里的姑娘。即便是游三，在真面目揭开之前也对他照顾有加，他教他相马，教他追踪术，还曾说要送他一匹好马。
而身为暗卫最幸运的是，他执行了一次任务，那是他无数中任务中的一个，那个任务之所以特别是因为他是单独执行的，那个任务之所以独特，是因为，他在那个任务中认识了方如意，他的未婚妻子。是的，当方如意以为他们的初见是在飞鱼山庄的时候，他——游苏早已经和她熟识了。
而就是为了报答这份天大的恩情，为了帮飞鱼山庄讨一个公道，他答应了和于洗星合作。因为，于洗星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知道司徒轩辕的下落。当和方如意他们在画舫上吃火锅的时候，他被问及要怎么追查飞鱼山庄的事，他没有做正面的回答，因为彼时的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然后于洗星出现了，然后于洗星向他证明了她确保他能找到司徒轩辕，代价是，他要保证她能借到龙宫生水图。
他，掌握着于洗星的一个重大的秘密，可是他不能说；他和于洗星做了一个交易，尽管他清楚这个交易可能导致他失去方如意的信任。自从他们认识以来，他们几乎从未分开过，他是那样的了解她，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开始偷偷观察她，他知道也许他终将失去她的信任，因为她是那么的不一般，总会用他所不能理解的角度去看问题，例如关于官吏制度，例如关于江湖的存在，甚至关于男人纳妾的问题，他和她之间隔着的时间没有造成生命的差异，而是造就了巨大的思想鸿沟。然而，他，始终无法放下飞鱼山庄，他必须对自己有一个交代，否则他自认这一生他都不会活得安宁，而为了这一份固执，他付出了想象中的代价。当他主动辨别有毒的时候，他甚至偷偷看了方如意一眼，他以为他会看到她紧张的样子，而她却是一派平静，仿佛在说，胜固欣然，败亦可喜。而他，绝对不相信他就这样失去了她的心，他绝对不相信。
可是，他不能说，他什么也不能说。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警告霍夏：不要和他犯一样的错误。也许霍夏还不了解这两个女人思维的奇特，但是他已经领教了。
“她是不是于蓝并不重要。”霍夏说。雾越来越浓了，丝丝寒意渐渐地浸入长剑在之中，而霍夏的心中也一片凄凉。从来，都不是于蓝的问题，只是他的问题。当那张脸出现后，他的心动摇了，他喜欢于蓝，就算他想忘记，他也不能否认。那么，方如愿呢？他喜不喜欢方如愿？如果他不喜欢她，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讨厌她在他身边时的喋喋不休？为什么此刻的他那么不愿面对她？但是，如果他喜欢她，为什么他会在于洗星出现后发现自己是喜欢于蓝的？
“你现在想不想当龙王？”霍夏忽然说。“不想，我一点都不想。”游苏笑了。
“这是怎么回事？”薛敬砚疑惑了，他明明记得方如愿只是从他手上抢了一条白鱼，为什么现在他和于洗星就困在了浓雾中？而且诡异的是，这浓雾似乎没有边际，无论他向哪个方向走，好像都走不到头，而雾就是雾，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别的伤害，这，只是一种束缚之术吧？当他迷惘的时候，他很自然地向于洗星请教，因为在他心目中于洗星就是于蓝。“有什么不懂的问师姐，是他那宝贝师傅最喜欢说的一句话。、
“我的答案是‘不知道’。”于洗星好整以暇地坐在了浓雾中，甚至还从袖中摸出了一枚小梳子轻轻梳起了长发。“师姐为何不尝试破阵？咱们雪山派不是也有一套破阵之法吗？我虽然学艺不精，但是师姐一定可以的！”薛敬砚热切地说，当他真正开始闯荡江湖的时候于蓝已经成了传说，而他幼年的时候，于蓝却不是被罚雪峰面壁就是被陆降风调遣到各地，所以这个师姐在他心目中是近乎神一般的存在。
“这里是龙宫的一部分，开启龙宫岂不是龙王的事情，我们为什么要费劲？坐下来等好啦！他们一定行的。”于洗星笑着说。于是薛敬砚也挨着于洗星坐下来，心里却还是极度不安，闭上眼睛想仔细探究一番，但无奈还是一无所获，渐渐地竟真的入定了。
“这鱼不能吃了。”我蹲在地上，仔细观察了一下那条被我从薛薛手中抢来的白鱼，刚刚还通体雪白的肥鱼，现在竟然泛着微微的黄色，虽然还没有散发什么奇怪的气味儿，但食物变颜色本身就是变质的表现。
大芬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浓雾，谈了口气，“你还真是淡定啊！现在还想烤鱼。”“好吧，我承认，我是在装b，其实我现在觉得十分诡异。”我举手投降。当我从薛薛手中抢过这条鱼的一瞬间，这鱼忽然变得很重，我一时支持不住，鱼便掉到了地上，然后我们周围仿佛忽然释放了大量的干冰，我和大芬被团团浓雾围住，我尝试着叫了叫薛薛，但是完全没有反应。
“这是不是幻觉啊？以前武侠片里不是经常主角陷入幻觉或者做梦发现周围雾蒙蒙的一片，然后还会有忍者或杀手什么的突然跳出来东砍一刀，西砍一刀。”大芬说，我十分佩服大芬的想象力，事实上这招虽然在影视剧和漫画中是老招，但还挺符合我们现在的情况的。可是，我并不认为这是幻觉。因为，刚才我没吃饭的那个面饼现在放在雾气中旧了竟有点软了，所以我认为这是真正的雾。
“话说刚才游苏喝下那杯泉水的时候你不担心他喝了毒水，七孔流血而死么？”“首先，从科学上来说‘七孔流血’这种现象是十分少见的，一般中毒死都是吐血而已，但那其实就是胃出血，就是胃壁被□□腐蚀了，导致胃出血，血液从消化道反出来而已。基本没什么中毒现象会导致七孔流血，脑血管破裂到比较可能，但那也就是渗点儿血而已，绝对达不到七孔流血的地步。其次，看你现在这么轻松地样子，不是和我想的一样吗，又何必问我？”大芬斜了我一眼。被我打趣的次数太多，她已经彻底练就了一身金钟罩铁布衫，完全能把我丢给她的包袱再丢回来。真是，想听她说点儿肉麻的情话十分不容易啊！
“要是我说，其实我什么也不想，就是觉得作为穿越女我们绝对会化险为夷，作为男主，那两位绝对能把咱们弄出去，你信不信？”哪知道大芬却忽然诡异地一笑：“怎么，你又承认了某人是男主啦？当初你不是大言不惭地说他是不是你的男主还不一定吗？”大芬果然十分轻松
瞧瞧她关注的重点到底在哪里啊？！
“没办法，我混了这么久，基本上就遇到了游苏、霍夏，顶多再加上个薛薛这三个优点可能的男性角色，游苏是不能了，薛薛又完全没感觉。再加上我这悲催的年纪，我猜我基本上是做不了穿越小说里那种万人爱的女主啦，勉强只好好承认霍夏的男主地位啦。”“谁说游苏不行啊，你喜欢的话就去追好啦，反正我现在对他不感兴趣了。”
时间就在我和大芬又一茬没一茬地聊天中度过。我们是打定了主意，从现在开始要安全地打酱油，于是也不再做什么努力，安安静静地坐在地上等人来救我们。
鬼鱼阵的设计者如果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气得吐血，因为被困在阵中的三组人居然都完全不紧张，不约而同地席地而坐，完全不把他的阵法放在眼里。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然而，当这样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山谷忽然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却并不一定有这般梦幻的感觉，因为，总有太多的意外让我们现实。
“你是在自找麻烦。”霍夏对游苏说。“你是在自掘坟墓。”游苏反唇相讥。接着，两个人都懒得和对方再多说一句话，但是，两个英俊的男人并肩走在鲜花盛开的山谷这画面的确美丽中又透露着丝丝禁忌的美丽。
相比之下，并肩走在队伍最后的两个面无表情的女人则要迅速得多，因为，她们虽然面无表情，但却一点儿也不酷——边走路边吃大饼的女人实在太煞风景了。
“你不是不喜欢吃面食吗？现在又吃的这么欢？”大芬十分鄙视我这种自己打自己嘴巴的行为。“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我饿得要死，又没人打个野鸡什么的给我做烧烤，不吃也就是饿着自己，我可不傻。还有最后一个甜饼，你要不要？”大芬右边嘴角向上挑了挑，“刚才我比你多吃了一个，这个你自己留着吧！”“薛薛啊，这是最后一个饼喽，别说姐姐不照顾你，你真的不要？”我挥舞着大饼引诱薛薛，那小子却连头都没回一下。现在我们这个“六人行”的队伍形成了这样诡异的队形：霍夏和游苏并肩走在第一排；薛薛和于洗星错落地走在第二排，于洗星稍前；我和大芬并肩走在最后，边走边聊，最后我们达成的共识是：从现在开始这一场龙宫的冒险我们要彻底地打酱油，作壁上观。
有些事情之所以放不开，之所以紧张，之所以在乎，是因为你以为自己身处其中，得到或者失去对你来说关系重大。所以有些人说，失望也是一种幸福，因为有所爱，因为有所期望才会失望，而现在的我们，只想静静地退开，就当一场戏，过了高潮，你哭过、笑过，也到了该调整自己的情绪，渐渐退出来的时候。如果不能得到，起码要保护自己，或许，我们也应该考虑一下回家的事？
接下来的第四、五、六水分别是辨别有毒与无毒的泉水；用一个底部有洞的水桶跳水；在瀑布中抓一种古怪的鱼。
“这鱼能吃么？”我问着提着通体雪白的肥鱼的薛薛。“不知道，最好不要冒险。”薛薛说，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其实薛薛也是个真正的江湖客，而不是我想象中的高中生小弟弟。
“一般白化的鱼会出现在地底暗河中，并且没有眼睛，但是这鱼却睁着双大眼睛，神奇啊！不过，我没听说过什么淡水鱼有毒的啊，只要把鱼胆摘干净就好。”我便说边接过了薛薛手中那条白鱼，我十分想吃烤鱼！
而后来我才知道，正是我把白鱼接过来这件事触发了第二殇，而这直接造成了某些人的流血事件。
“这是鬼鱼阵。”游苏环顾了四周白茫茫的天地，而就在一刻之前，他们还深处在无名的山谷，红花、绿树、清泉无一缺席，而现在这个世界，却仿佛处于深秋的浓雾漂浮的草原，地上一片荒芜，周围武器浓厚。
“不错。”霍夏抱剑坐在了雾中，神情凝重。“有没有第二种破阵的方法？”游苏无奈地问。如果说作为龙王候选人，游苏一点阵法也不懂也是说不通的，而他唯一通晓的阵法就是“鬼鱼阵”，传说这是一种通过怪鱼发动的阵法，阵法一旦启动，困于阵中的人会被自动隔绝在不同的方位，而破阵的方法就是找到启动阵法的鬼鱼，将其毁掉。而这样做的后果是原本处于鬼鱼所在区域的人也会跟着阵法一起烟消云散。
这便是第二殇，如果说第二殇考验的是运气，要放弃的是同伴的信任；第二殇考验的是判断力，要放弃的是一部分人的生命。“没有第二种方法，必须毁掉鬼鱼。”霍夏彻底击碎了游苏的幻想。“如果此阵一直不破会怎样？”“永远困于阵中，直到渴死、饿死，油尽灯枯而死。”
“可是，鬼鱼在她们那里。”游苏苦笑着，索性也像霍夏一样盘膝坐在了阵中。“我知道。”霍夏轻轻地说。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霍夏眯眼看着周身挥之不去的白雾，忽然希望时间就此停滞，在白雾的那一端，他知道这一刻的她一切安好，这样就足够了，不是吗？愿这人世安宁，岁月静好。
“她不是于蓝。”背后的游苏忽然静静地说。当不当龙王有什么关系呢？他从来没想过要成为主宰别人命运的人，而他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伤害他身边的人。世界太大，游苏能保护的唯有身边的人而已，例如飞鱼山庄，例如方如意。而当他第一次为了心爱的人抛下养育他的飞鱼山庄，代价就是永远失去飞鱼山庄。飞鱼山庄的桂花树是小时候他和游邵在父亲指导下亲手栽种的，那一晚，他在月桂树下指导方如意暗器功夫，他以为他还有机会在月桂树下同她一起看月亮。他还曾是飞鱼山庄十七暗卫，而游七的那些生死与共的兄弟也跟随着那美丽的月桂树一起永远留在了变成废墟的飞鱼山庄。游苏以为自己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就是，他不仅是游苏，他还是游七。在身为暗卫的那些日子里，其他的暗卫不知道他的身份，总是怜他年幼，每次出任务总是尽最大的可能保护他，他们教他喝酒，教他分辨那些江湖门道，甚至教他如何不着痕迹地打发妓院里的姑娘。即便是游三，在真面目揭开之前也对他照顾有加，他教他相马，教他追踪术，还曾说要送他一匹好马。
而身为暗卫最幸运的是，他执行了一次任务，那是他无数中任务中的一个，那个任务之所以特别是因为他是单独执行的，那个任务之所以独特，是因为，他在那个任务中认识了方如意，他的未婚妻子。是的，当方如意以为他们的初见是在飞鱼山庄的时候，他——游苏早已经和她熟识了。
而就是为了报答这份天大的恩情，为了帮飞鱼山庄讨一个公道，他答应了和于洗星合作。因为，于洗星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知道司徒轩辕的下落。当和方如意他们在画舫上吃火锅的时候，他被问及要怎么追查飞鱼山庄的事，他没有做正面的回答，因为彼时的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然后于洗星出现了，然后于洗星向他证明了她确保他能找到司徒轩辕，代价是，他要保证她能借到龙宫生水图。
他，掌握着于洗星的一个重大的秘密，可是他不能说；他和于洗星做了一个交易，尽管他清楚这个交易可能导致他失去方如意的信任。自从他们认识以来，他们几乎从未分开过，他是那样的了解她，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开始偷偷观察她，他知道也许他终将失去她的信任，因为她是那么的不一般，总会用他所不能理解的角度去看问题，例如关于官吏制度，例如关于江湖的存在，甚至关于男人纳妾的问题，他和她之间隔着的时间没有造成生命的差异，而是造就了巨大的思想鸿沟。然而，他，始终无法放下飞鱼山庄，他必须对自己有一个交代，否则他自认这一生他都不会活得安宁，而为了这一份固执，他付出了想象中的代价。当他主动辨别有毒的时候，他甚至偷偷看了方如意一眼，他以为他会看到她紧张的样子，而她却是一派平静，仿佛在说，胜固欣然，败亦可喜。而他，绝对不相信他就这样失去了她的心，他绝对不相信。
可是，他不能说，他什么也不能说。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警告霍夏：不要和他犯一样的错误。也许霍夏还不了解这两个女人思维的奇特，但是他已经领教了。
“她是不是于蓝并不重要。”霍夏说。雾越来越浓了，丝丝寒意渐渐地浸入长剑在之中，而霍夏的心中也一片凄凉。从来，都不是于蓝的问题，只是他的问题。当那张脸出现后，他的心动摇了，他喜欢于蓝，就算他想忘记，他也不能否认。那么，方如愿呢？他喜不喜欢方如愿？如果他不喜欢她，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讨厌她在他身边时的喋喋不休？为什么此刻的他那么不愿面对她？但是，如果他喜欢她，为什么他会在于洗星出现后发现自己是喜欢于蓝的？
“你现在想不想当龙王？”霍夏忽然说。“不想，我一点都不想。”游苏笑了。
“这是怎么回事？”薛敬砚疑惑了，他明明记得方如愿只是从他手上抢了一条白鱼，为什么现在他和于洗星就困在了浓雾中？而且诡异的是，这浓雾似乎没有边际，无论他向哪个方向走，好像都走不到头，而雾就是雾，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别的伤害，这，只是一种束缚之术吧？当他迷惘的时候，他很自然地向于洗星请教，因为在他心目中于洗星就是于蓝。“有什么不懂的问师姐，是他那宝贝师傅最喜欢说的一句话。、
“我的答案是‘不知道’。”于洗星好整以暇地坐在了浓雾中，甚至还从袖中摸出了一枚小梳子轻轻梳起了长发。“师姐为何不尝试破阵？咱们雪山派不是也有一套破阵之法吗？我虽然学艺不精，但是师姐一定可以的！”薛敬砚热切地说，当他真正开始闯荡江湖的时候于蓝已经成了传说，而他幼年的时候，于蓝却不是被罚雪峰面壁就是被陆降风调遣到各地，所以这个师姐在他心目中是近乎神一般的存在。
“这里是龙宫的一部分，开启龙宫岂不是龙王的事情，我们为什么要费劲？坐下来等好啦！他们一定行的。”于洗星笑着说。于是薛敬砚也挨着于洗星坐下来，心里却还是极度不安，闭上眼睛想仔细探究一番，但无奈还是一无所获，渐渐地竟真的入定了。
“这鱼不能吃了。”我蹲在地上，仔细观察了一下那条被我从薛薛手中抢来的白鱼，刚刚还通体雪白的肥鱼，现在竟然泛着微微的黄色，虽然还没有散发什么奇怪的气味儿，但食物变颜色本身就是变质的表现。
大芬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浓雾，谈了口气，“你还真是淡定啊！现在还想烤鱼。”“好吧，我承认，我是在装b，其实我现在觉得十分诡异。”我举手投降。当我从薛薛手中抢过这条鱼的一瞬间，这鱼忽然变得很重，我一时支持不住，鱼便掉到了地上，然后我们周围仿佛忽然释放了大量的干冰，我和大芬被团团浓雾围住，我尝试着叫了叫薛薛，但是完全没有反应。
“这是不是幻觉啊？以前武侠片里不是经常主角陷入幻觉或者做梦发现周围雾蒙蒙的一片，然后还会有忍者或杀手什么的突然跳出来东砍一刀，西砍一刀。”大芬说，我十分佩服大芬的想象力，事实上这招虽然在影视剧和漫画中是老招，但还挺符合我们现在的情况的。可是，我并不认为这是幻觉。因为，刚才我没吃饭的那个面饼现在放在雾气中旧了竟有点软了，所以我认为这是真正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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