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醉》正文 62.追悔
一大清早，顾化羽的生物钟准时让他醒了过来，轻轻掀开被子下地穿衣服，浅眠的安城翻了个身，“羽---”
顾化羽系好最后一颗钮扣，俯身在安城脸上轻吻了一记，温柔的笑着，“还早呢，再睡下吧，我晨练完就回来！”
“嗯！”安城幸福的笑着，抱着被子又翻了个身，“早点回来！”
顾化羽给安城理了理头发，又拉了拉被子，转身出了房间。
白希严正在门口等着，顾化羽看见他一愣，随即笑道，“这是太阳打哪边出来了？严，你这是要陪我晨练呢，还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白希严抱着肩膀，撇着嘴，“这两天发现自己重了几斤，肚子也凹了起来，不能放任自己懒下去了！所以我决定开始跟你每天晨跑！”
顾化羽翻了个白眼，轻拍了白希严的肚子一记，“早该这样了！走吧！”
两个人步行进了离顾家别墅不远的清源公园，沿着石子路，慢跑向岁林山顶。
顾化羽调整着呼吸，步履很是轻盈，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五十几岁的人。
白希严跟在他的身侧，张了张嘴，犹豫了半天，才犹犹豫豫的开口，“化羽，我，前两天见了，云汐！”
顾化羽的气息一乱，却没做声，又跑出去百米，在白希严以为他不会回话的时候，声音轻飘飘的传进白希严的耳朵，“他，还好吧？”
白希严叹气，“身体越来越差，怎么看也不像21岁的年轻人！”
顾化羽的心微微揪了一下，语气却还是淡淡的，“或许，当初在仓库死掉，才是对他而言最好的归宿！”
白希严眉头狠狠一皱，缓了步伐，看着顾化羽稳步慢跑的身影，低声道，“化羽，你就这样糟蹋汐儿！你会后悔的，你一定后悔的！”
顾化羽没听见，见白希严没跟上来，回头催促，“希严，你磨蹭什么呢！这么快就不行了？！”
白希严回过神，应了一声，追了上去。
二人慢跑上了山顶在休息凳上坐下，白希严自背包里拿出了水递给了顾化羽，“给！”
顾化羽接过来，笑道，“你这准备还真是齐全！从没见你对身材这么上心，是不是有了目标，想抛弃弟妹在外面偷吃啊？我可是会打小报告的！”
白希严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啊！”
顾化羽神色一僵，白希严话一出口立即后悔，忙道，“对不起，羽，我无心的！”
顾化羽垂下了头，“那件事，始终是我对不起阿城！”
“你的心里，只有你的阿城吗！”女生突兀的插了进来。
顾化羽一惊，连忙抬起头，看清来人，“你是？卫汀兰？！”
卫汀兰嫣然一笑，“真开心化羽你还记得我！许多年不见，你还好么？”
顾化羽皱了眉头，“你来做什么！卫岸芷让你来的？你们又要做什么！”
卫汀兰的笑容僵住了，脸缓缓的扭曲了起来，“看来你一直只记得安城和姐姐！”微转了转眼珠，她又笑了，“真失望姐姐当初为什么没把安城一起杀了！”
顾化羽猛的起身逼向了她，“你说什么！”
卫汀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顾化羽的逼视，娉婷的转了个身，“看来你还不知道啊，姐姐的报复果真还没完呢！”她在大石上坐下，“化羽，我今天来本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不过我很意外你连那件事都不知道，我觉得我有义务告诉你知道！”
顾化羽惊疑的盯着卫汀兰，“什么事，你们瞒了什么事！”
卫汀兰痴迷的看着顾化羽，迷蒙的道，“化羽，这是你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着我！”
“到底什么事，你快说！”顾化羽不耐的低吼。
卫汀兰仍是痴迷的看着顾化羽，“化羽，你知不知道，我的姐姐，卫岸芷，亲手杀了你和她的孩子呢，就是用她的那双手，掐死了你和她的孩子！”
顾化羽轻嗤了一声，别了头，“顾染汐活的好好的，你编故事也编的像一点！”站起身，对白希严道，“希严，我们走！”
白希严却拉住了他，认真的，“化羽，我希望你听她说完！”
顾化羽顿了一下，缓缓抬眼盯住白希严，“你今天突然来找我晨练，是为了这个女人？”
白希严躲了顾化羽的追视，点头，“化羽，她说的事，你必须要听！”
顾化羽冷笑，“看来，你心里还有卫岸芷！”
白希严的脸色刷的白了起来。
卫汀兰犹疑的看了一眼白希严，听顾化羽的意思，白希严对卫岸芷貌似有意，这事，她从来都不知道。
顾化羽反身在休息凳上坐了下来，不耐的催促，“有什么话快说！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
卫汀兰有些难过的别了眼，不再看顾化羽，“姐姐杀了你们的孩子，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是不争的事实！”
顾化羽盯着她，“那顾染汐就是野种了？”
卫汀兰邪魅的一笑，欺身上前贴近顾化羽，吐气如兰，“很简单，卫岸芷，交换了孩子！”
顾化羽心“突”的一跳，不详的预感陡然出现，呼吸紊乱了起来，“交换？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卫汀兰轻笑，手指划过顾化羽的下颌，“化羽你变笨了！当初，卫岸芷和安城在同一家医院隔一天生了孩子，同样是男孩子！卫岸芷对你由爱生恨，便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儿子！然后---”卫汀兰顿住没说，“咯咯”笑开。
顾化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脸色白的吓人，“然后怎样！你说，你快说！”
卫汀兰反手握住了顾化羽的手，含情脉脉的倚在顾化羽的肩上，“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她掐死了孩子之后，就把两个孩子调换了，把死掉的孩子调换给安城---”卫汀兰不再多说，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开顾化羽站好，“化羽，知道了吧！现在的顾染汐，其实就是你和安城的儿子顾染轩！”
顾化羽僵坐在那，脑子轰轰作响，顾染汐不是卫岸芷的儿子？顾染汐是自己和安城的儿子？顾染汐不是顾染汐而是早夭的染轩？真的吗？怎么可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这些年对汐儿的怨恨又算什么？卫岸芷，这是你的报复吗？你的心是铁打的，为了报复我，连自己的儿子都舍得！
云汐恭顺跪在眼前的样子瞬间直直刺入顾化羽的心中，顾化羽手捂着胸口躬下了身子，痛苦的喘息着。
幼时的染汐，那么丁点大，被自己苛责之后，大大的眼中仍满是孺慕，“爸爸，汐儿以后乖乖的，不会惹您生气了！”
被送进逆风时，还曾扯着自己的裤腿懦懦的说着，“爸爸，早点来接汐儿！”
被逆风退回后，自己是真的想要他死，把奄奄一息的他拖出黯堂时，他又拉着自己的裤腿，“爸爸，别不管汐儿！”
十几年后，刚见面自己就赏了他黯匕，他卑微的跪在自己面前，眼中仍是满满的孺慕，“父亲，许汐儿回家吧 ！汐儿不会再给您丢脸了！”
杀威之后，他拖着一身的伤痕跪在那里，颤着声道，“染汐，只想保护父亲！”
那次毒打之后，自己凭着一条手链，狠狠的又推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记得他撑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对自己说，“别赶云汐走，爸，求您”
欧迪仓库那一次，自己完全的相信绑架的事是他搞出来报复，生生的把他抛给那群丧心病狂的绑匪，临走时眼角余光真切的看到他伸向自己的手，眼神是那样的绝望，他那么大声的喊着，“爸---”
朗东开标会的那一天，他那么志得意满，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陌生，没有孺慕依恋，甚至没有任何的情绪，灰暗的仿佛一滩死水，那次，他没跟自己说一句话。
“不，这不可能的，不会是真的，怎么可能是真的！”顾化羽抱着头，几近崩溃的低声喃喃着。
卫汀兰陡然变换了神色，清冷的盯着顾化羽，“我偷偷拿了染汐的血样和卫岸芷的做了比对！”
顾化羽猛的抬头。
卫汀兰扬了扬嘴角，一字一句的全部敲在顾化羽的心里，“染汐和卫岸芷，没有血缘关系！”
顾化羽半张着嘴，一口气生生的憋在胸中喘不上来。
卫汀兰盯着他，“如果你要对付卫岸芷，我会帮你！”拿了名片塞在顾化羽的手中，“打给我！”然后扭身离去。
顾化羽仍是呆呆的，白希严急了，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化羽！你没事吧！”
顾化羽猛的喘了一口气，却被大量的灌入的氧气呛的猛咳了起来，直咳的缩成了一团，全身止不住的颤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白希严挨着他坐下，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化羽，你冷静点！”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顾化羽失声的大吼，眼眶泛红，“如果卫汀兰说的都是真的，我这些年对汐儿做的都是什么！他是我和安城的孩子，他为什么要受这些，不应该是他，不可以是他！该受这些的，是卫岸芷的孽种！是那个孽种！”
白希严的脸陡然扭曲了一下，随即平静了下来，冷冷的，“顾化羽，你真自私！”
顾化羽一愣，“你说什么？”
“你心疼染汐，是建立在他的血缘上！”白希严挑高了嗓音，“染汐为你做了那么多！为你出生入死！你前后抛弃了他两次，他怨过你吗？你是怎么对他的？你的心就那么狠？他做的那些都感动不了你？你就因为血缘，把他弃如蔽履！现在又是因为血缘，你才打算疼他？你当他是什么？随你呼喝的狗？想打就打，想疼就疼？不管他是不是卫岸芷的骨肉，他都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亲生的！！”
顾化羽抱住了头，“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以为每次看他满身是血，满身伤痕我很开心吗？卫岸芷害安城瞎了眼睛，害我以为死的是染轩，你叫我怎么疼染汐！每次想疼他，我眼前就看见染轩对着我哭，哭的撕心裂肺！你以为我上次为什么因为卫岸芷往死里打他？是因为我害怕！”顾化羽喘了口气，双手捂住脸，一行清泪顺着指缝滑了下来，“我突然之间发现，我不想他离开我的视线，当年卫岸芷那么干脆的把他丢给我管，我就知道她根本不疼这个孩子！我怕染汐被她利用，怕染汐伤心！”
白希严迟疑的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顾化羽黯然的笑着，“就算是真的有什么用！染汐已经被我伤透了心，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我也没脸面对他！”
白希严俯身按着他的肩，“你想挽回吗？”
顾化羽缓缓的抬头，看着白希严的眼中满是认真，“我想！”
白希严拿出了电话，拨了出去，“汐儿，我是严叔！”
“我现在要见你！”
“在清源公园岁林山山顶，快一点，有急事！”
挂断电话，白希严看向顾化羽，“我叫他来了，有什么话，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
顾化羽竟然瑟缩了一下，“我，我要跟他说什么？他见了我，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我怎么办？”
白希严撇了撇嘴，“你别凶他就好了！他哪敢跟你叫板，信不信你现在一瞪眼他还会砰的就跪？”
顾化羽心中紧缩，一阵抽疼，握紧了拳头半晌无声。
“严---”
白希严正不住的望着山下，听见顾化羽叫他，头也不回的应了声，“什么？”
顾化羽看着他的背影，“你，早就知道染汐的事吗？”
白希严不自然的僵了僵，“我上周才知道！”
“你看过dna鉴定了么？”
白希严转身直视着他，“我看过，如果你不信，可以拿安城的跟染汐鉴定一下！”
顾化羽摆了摆手，“不必了！”然后没再作声，垂头沉思。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白希严嘴角微扬，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戾气！
大概十分钟后，白希严察觉到到电话的震动，向前迈了几步，探头向下看了看，回头对顾化羽低声，沉沉的道，“人来了！”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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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化羽给安城理了理头发，又拉了拉被子，转身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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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化羽的气息一乱，却没做声，又跑出去百米，在白希严以为他不会回话的时候，声音轻飘飘的传进白希严的耳朵，“他，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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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希严却拉住了他，认真的，“化羽，我希望你听她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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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化羽盯着她，“那顾染汐就是野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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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化羽僵坐在那，脑子轰轰作响，顾染汐不是卫岸芷的儿子？顾染汐是自己和安城的儿子？顾染汐不是顾染汐而是早夭的染轩？真的吗？怎么可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这些年对汐儿的怨恨又算什么？卫岸芷，这是你的报复吗？你的心是铁打的，为了报复我，连自己的儿子都舍得！
云汐恭顺跪在眼前的样子瞬间直直刺入顾化羽的心中，顾化羽手捂着胸口躬下了身子，痛苦的喘息着。
幼时的染汐，那么丁点大，被自己苛责之后，大大的眼中仍满是孺慕，“爸爸，汐儿以后乖乖的，不会惹您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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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逆风退回后，自己是真的想要他死，把奄奄一息的他拖出黯堂时，他又拉着自己的裤腿，“爸爸，别不管汐儿！”
十几年后，刚见面自己就赏了他黯匕，他卑微的跪在自己面前，眼中仍是满满的孺慕，“父亲，许汐儿回家吧 ！汐儿不会再给您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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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汀兰陡然变换了神色，清冷的盯着顾化羽，“我偷偷拿了染汐的血样和卫岸芷的做了比对！”
顾化羽猛的抬头。
卫汀兰扬了扬嘴角，一字一句的全部敲在顾化羽的心里，“染汐和卫岸芷，没有血缘关系！”
顾化羽半张着嘴，一口气生生的憋在胸中喘不上来。
卫汀兰盯着他，“如果你要对付卫岸芷，我会帮你！”拿了名片塞在顾化羽的手中，“打给我！”然后扭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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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希严挨着他坐下，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化羽，你冷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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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希严的脸陡然扭曲了一下，随即平静了下来，冷冷的，“顾化羽，你真自私！”
顾化羽一愣，“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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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化羽抱住了头，“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以为每次看他满身是血，满身伤痕我很开心吗？卫岸芷害安城瞎了眼睛，害我以为死的是染轩，你叫我怎么疼染汐！每次想疼他，我眼前就看见染轩对着我哭，哭的撕心裂肺！你以为我上次为什么因为卫岸芷往死里打他？是因为我害怕！”顾化羽喘了口气，双手捂住脸，一行清泪顺着指缝滑了下来，“我突然之间发现，我不想他离开我的视线，当年卫岸芷那么干脆的把他丢给我管，我就知道她根本不疼这个孩子！我怕染汐被她利用，怕染汐伤心！”
白希严迟疑的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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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希严俯身按着他的肩，“你想挽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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