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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第四章 家庭教师(1)

  (1)

  大二的第一个学期,刚开学,我的心头便有了课外兼职的念头,并得到了张明与满囤两位同窗好友的竭力赞成。

  “是想通过做家教来体验生活吧?” 张明问我。

  “我只想改变自已的生活现状而已!”我一边没好气的回答,一边暗自在想:在大学校园里,像我与满囤这般的农家子弟,相比“大熊猫”与张明他们嘴里含着金钥匙或铜钥匙出生的学生,咱俩充其量是衔着狗尾草从娘肚子里钻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因此,在大学期间,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年青人,若能设法帮助一下在经济上步履维艰的父母,是再现实不过的了

  “怎么不带满囤一起去应聘家教呢?”张明他对满囤同样关切。

  “不——不——不行——我不适合做这个!”满囤他一边摇手一边自我否定。其实,满囤他前些日子已瞒着张明去面试了好几份家教,只可惜每次都是无功而返。我估摸满囤全栽在他那张不擅言辞的嘴上,满囤同学固然学识不错,但是,在固有的思维模式里,任何一位家长都难以将自家的“小天才”放心的交给一位嘴拙的家庭教师。

  张明他还有所不知的是,在上个星期天,我在满囤同学的带领下去了一趟河边的码头。为了达到勤工俭学的目的,我毫不犹豫的跟随满囤同学加入了码头搬运工的队伍。一整天忙活下来,我收获的不仅仅是用汗水换来的几十元人民币,还有一身的腰酸腿疼。“这感觉就像是连踢了好几场足球比赛,还真累人的!”在回去的途中,我向满囤他如此的表达了今天的感受。已经在这个码头上用汗水换了近千元辛苦钱的满囤并没正面回答,只是咧嘴“呵呵”的轻笑了几声;我很失望,我还以为满囤他同样也会抱怨几句,无论是那沉得像山的箱包,还是那对工资苛刻到底的船主。我望着满囤同学他那城墙一般厚实的身坯,有些叹息,只怪自已长身体的时候少吃了面食。因为满囤曾对我说过,他这副好身板全赖儿时的顿顿面食打下的基础;否则,码头上那百儿八十斤的箱包对我麦可而言,也会像满囤一样——老鹰拎小鸡那般的轻松与简单的!

  前两天,我独自一人去了趟学生会的助学办,真希望在学生会的介绍和帮助之下,找到一个不太耗费体力的活儿。刚进学生会办公室门口,我却突然想起满囤对我说过的话来:“校里的助学岗位本来就不多,早就让那些家庭更贫困的学生或与学生会干部关系更近的同学占据了!”唉!想到这里,我重重的叹了口气!于是,我将已挪进学生会办公室的的大半个步子又硬生生的重新拖了回来。在回宿舍的路上,我分明听见自已那沉沉的脚步声在对我说:“一切都要靠自已了!”

  “麦可,当你与学生家长见面的时候,可一定要记得换上一两件光鲜衣服!”经受过好几次面试挫折的满囤格外小心的提醒我:“面试的时候,家长的目光可喜欢在你的衣服上扫来扫去了,那情形似乎非要从你的衣服上找出几个肉眼难以发觉的小洞或补丁不可”

  “既然是这样的话,麦可,当你出去时候,就将我放在衣柜里的那套最新的黑西装穿去好了。”张明哈哈一笑,立即表示要将那套西装暂借给我。这套价格不菲的西装可是他妈妈去年送给儿子的生日礼物,不爱张扬的张明老将它挂在衣柜里,至今都没穿过几回。

  我沉吟了一下,最终谢绝了张明的好意,我不可能为了迎合部分学生家长的某些心理,故意将自已装扮得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甚至要将文学社刘老夫子那副比啤酒瓶底还厚的高度近视眼镜借来,架在自已鼻子上,借以提醒或显示自已的学问格外高深?真是虚伪至极。

  课余的时间里,我像个幽灵似的游离于学校附近地的大街小巷之间,确切目标便是那些中小学校和住宅小区。我的怀里藏着一小叠纸片,纸片上写着我所能提供的家教服务与联系方式。但是,我还得提防着那些恪守职责的社区保安和高度警惕的街道大娘,别看我在现场总是装着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事实上我却像个诚惶诚恐的小偷,我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一旦身边风吹草动,我将逃之夭夭。

  好几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几番东张西望之后,我见四下无人,便在洁净墙壁上快速的贴上了好几块自制的“广告补丁”。可是,我得趁几次之后,却又不禁自觉惭愧起来,我想到好友张明每个星期天最热衷上街高喊“保护地球”等环保口号,而我却在这里小偷般的做着与其背道而驰的事情;我的家乡父老们都信佛,更相信佛祖所宣扬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所以,当我一个人坐下来静思的时候,我甚至需要这般自我安慰:即便是释加牟尼现身,佛祖他说不定也会原谅我的,他老人家不是常说要“普渡众生”么?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减轻父母的负担之前,我也只好这般犯点小错,完成自我普渡总算可以吧!

  也许是高校附近的家教服务多如牛毛,更有可能是我所贴的家教广告很快让人当垃圾处理了,总之,时间已过去了两个多星期,每天凌晨升起的太阳和晚上窗外闪烁的繁星都可以证明,我那一直梦寐以求的期待杳如黄鹤。不得已,我只得将自已的活区域扩大到学校周边近十公里的范围,而且,我每天还得不断告诫自已:事在人为!千万不要灰心,一切都是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一切都是为了更快的适应未来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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