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囫囵吞枣》正文 24.第六颗枣：楼上有鬼（三）
“鬼？”钱杉睁大了眼睛，“真的有鬼吗？什么样子，是不是，是不是……”他重复了两遍，却没法确切形容出那个感觉。
“我看到的，应该跟你以前看到的一样吧。”“两棵树”没有正面回答。
这时候，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时轻一时重，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两人同时望向门外，心里有一丝莫名的紧张。最后，那个人从上往下在楼梯口露出了腿，再露出脸，原来是“捉鬼的”下楼了。
“你听到了吗？”他走下台阶就问。
她了然地点头。
“你看到了么？”
“鬼？”她的表情不怎么愉快。
“嗯，”他穿过她的身边，走进门，“事情解决了。”
“这么快？”她不相信地看着他。
“捉鬼的”回给她一个神秘的微笑，不置可否。
“已经解决了？真的吗？能不能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钱杉还有些不明所以。
“简单来说，”“捉鬼的”顿了一下，然后不紧不慢讲了下去，“楼上死了个男婴，孩子母亲比较脆弱，不愿意放手，于是偷偷用了些邪术让死婴魂魄不散，在家养着。不知是为了安慰她还是自己也不忍心，其他人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积月累阴气过重甚至影响到街坊，所以你天天会听到那种声音。我表明来意之后，户主，孩子的爷爷，也就是你见到的那个老头马上就答应了让我超度，虽然中间起了点波折，那个疯女人难免要哭闹阻挠一番，不过最后还是顺利解决了。”
“是这样吗？可我记得见到的黑影，并不是孩子啊，而且，梦中的低吟声是怎么回事？”钱杉狐疑地看着他。
“或许是你因为害怕而看错，脑子里臆想出了什么鬼物，或许是楼上女人发疯念仪式发出的怪声。我不是侦探，不可能完全还原当时的事实，只要能帮你解决眼前的麻烦就够了。”
“可是……”
“废话这么多，是不是打算赖账？”“捉鬼的”眼神忽然变得危险起来。
“不是，”钱杉有些尴尬，继而略微挺胸道，“只是我们毕竟素未相识，鬼神之类又很难验证，真的确认过没事之前，我没办法完全相信你。”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捉鬼的”做出了妥协：“看来，没有真切的感受过安枕无忧的好处，你是不会感谢我的。这样吧，先付一半，剩下的，过了今晚再说。”
钱杉动了动嘴，还想说什么，不过在他说出话之前，对方就打断了他：“这是我可以容忍的最低限度，当然了，如果你想以后继续被鬼纠缠不得安身，可以拒绝。”
这时，“两棵树”也忙点头道：“虽然看起来像个江湖骗子，但他真的是大师，会捉鬼的，你和眼镜仔也认识好几年啦，我是他同学，学校\、名字随便一查就查到了，怎么敢找人骗你？而且相信我吧，那种没有人性让你睡不着觉的事情，他真的做的出来。”
最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钱杉点点头说：“好吧，只能这样了。”
看着他在房里把钱转了之后，“捉鬼的”在房门上贴了一道符，然后点燃了三根香，插在一个从角落篮子里找出来的烂橘子上。
“这是安神驱鬼的，过了今晚，一切自然明了。”
钱杉懵懂地点了点头，盯着香看了几眼，感觉怪怪的，香味也很特别。送走他们之后，他回到房间，刚坐上床沿，睡意很快就侵袭了上来。
意识在无目的的漫游，轻飘飘的，像是随时都会飘走，着不了地。哭声，时隐时现的哭声，还有别的细小动静。钱杉觉得自己的心莫名一震，接着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那样，动弹不得。嗡嗡嗡的轰鸣声传进耳朵，蚂蚁般咬着他的神经。最后，所有的杂乱都消失了，一个低沉的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出现了。
“你最近一直都在家里吗？”
在，当然在。他下意识地答道。
“在家里干什么呢？”
休息。
“具体做些什么呢？”
吃饭，睡觉，聊天玩游戏。
他知道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不过思维却很清晰，就像醒着那样。
“哦，吃饭怎么解决？”
外卖泡面，什么都有。
“天天都是这样？”
是的，为什么要问这些，你是谁？
“你上过厕所吗？”
上过。
“一天几次呢？”
不记得，谁会记得这种事。
他有些想逃开了，这个声音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老是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又没办法回避。
“你在屋里见到鬼了？”
是的，不过今天有人来除鬼，他说我不会再见到了，为什么现在……
“你认为现在还在见鬼？”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鬼，或许我只是在做梦，但这绝对不正常。
“是的，不正常，那么不正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二十多天前。
“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是的。
“鬼影？”
对。
“什么样子的？”
……说不上来，并没有仔细看清楚过。
“你认为自己为什么会见鬼呢？”
倒霉？阴气重？不清楚。
“那之前呢，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些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事情？没有吧，我没印象。
“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对什么都没有印象？”
也许有点吧，也许是身体出了点状况。
他开始敷衍起来，只想尽早结束这一切。
“那么，你现在在哪里呢？”
在哪里？不是我的梦里么，你是谁？
“在梦里为什么会有声音和你说话呢？而且你还能对答自如。”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
“你想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在哪？
“睁开眼睛。”
他努力了，但是身体并不受自己的控制。
“睁开！”
那个声音加重了语气。
我做不到。
“睁开！”最后一声，如雷贯耳。
他一惊，睁开了眼睛。
啼哭的婴儿，抱着孩子的女人，搂着她的男人，皱眉的老头，还有，一脸惊恐的“两棵树”。
“你们……”钱杉有些疑惑，看着这个卧室模样的地方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你的楼上。”“两棵树”轻声答道。
他有些不敢相信，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记不起了，急得抛出一连串问题：“怎么会？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谁把我带上来的？”
“你自己上来的。”
“什么？你是说梦游吗？我有梦游症？不可能的。”就算梦游，也不可能进的了别人的房间，他忽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停在了女人的手上，喃喃道，“那个孩子，你们不是说他死了吗？”
这时，旁边的老头开口了：“姑娘，你看到他了？”
她点了点头。
“真的来了？”那对男女也惊恐地望了过来，女人下意识地抱紧自己的孩子。
钱杉有些迷惑：“他什么意思？”
“哇——哇——”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响，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两棵树”让那对夫妻带着婴儿离开了房间，然后转向他，镇定地答道：“白天说的那些不是真的，什么婴儿死了已经没事了，全都是骗你的。”
“为什么要骗我？”他想朝她走过去问清楚，却被什么弹了回来，抬头一看，门上，窗上，甚至她和老头的身上都贴了符，“这些是……”
女孩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像是在犹豫什么。
钱杉有种莫名的焦虑，想起白天的事，奇怪的捉鬼人和近似威胁的要钱手段，有些不耐烦起来，便喊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是怕我不付尾款所以用些别的方法吓唬我吗？”
“不是，虽然不情愿，但他恐怕早就做好你不会付款的准备了。”
他一愣，有些生气地说道：“什么啊，我说了，要是有用，不会欠钱的。”
“不可能了，今晚，你就会明白一切的，所以就没有机会了。”她看着他的眼神很复杂，钱杉甚至觉得其中带了一丝怜悯。
“一切什么？”
“所有的问题都出在你身上，孩子哭也好，撞击声也好，都是因为你的出现才会这样。不是楼上的人妨碍你睡觉，”她忽然掏出一块镜子对着他，“相反，是你在扰乱他们的生活。”
看着空空荡荡的镜子，钱杉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踉跄地退了一步，看向地板，却发现自己的脚有部分没入了地面，他颤抖地捂住胸口，低喊一声，瞬间从这个房间消失了。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我看到的，应该跟你以前看到的一样吧。”“两棵树”没有正面回答。
这时候，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时轻一时重，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两人同时望向门外，心里有一丝莫名的紧张。最后，那个人从上往下在楼梯口露出了腿，再露出脸，原来是“捉鬼的”下楼了。
“你听到了吗？”他走下台阶就问。
她了然地点头。
“你看到了么？”
“鬼？”她的表情不怎么愉快。
“嗯，”他穿过她的身边，走进门，“事情解决了。”
“这么快？”她不相信地看着他。
“捉鬼的”回给她一个神秘的微笑，不置可否。
“已经解决了？真的吗？能不能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钱杉还有些不明所以。
“简单来说，”“捉鬼的”顿了一下，然后不紧不慢讲了下去，“楼上死了个男婴，孩子母亲比较脆弱，不愿意放手，于是偷偷用了些邪术让死婴魂魄不散，在家养着。不知是为了安慰她还是自己也不忍心，其他人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积月累阴气过重甚至影响到街坊，所以你天天会听到那种声音。我表明来意之后，户主，孩子的爷爷，也就是你见到的那个老头马上就答应了让我超度，虽然中间起了点波折，那个疯女人难免要哭闹阻挠一番，不过最后还是顺利解决了。”
“是这样吗？可我记得见到的黑影，并不是孩子啊，而且，梦中的低吟声是怎么回事？”钱杉狐疑地看着他。
“或许是你因为害怕而看错，脑子里臆想出了什么鬼物，或许是楼上女人发疯念仪式发出的怪声。我不是侦探，不可能完全还原当时的事实，只要能帮你解决眼前的麻烦就够了。”
“可是……”
“废话这么多，是不是打算赖账？”“捉鬼的”眼神忽然变得危险起来。
“不是，”钱杉有些尴尬，继而略微挺胸道，“只是我们毕竟素未相识，鬼神之类又很难验证，真的确认过没事之前，我没办法完全相信你。”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捉鬼的”做出了妥协：“看来，没有真切的感受过安枕无忧的好处，你是不会感谢我的。这样吧，先付一半，剩下的，过了今晚再说。”
钱杉动了动嘴，还想说什么，不过在他说出话之前，对方就打断了他：“这是我可以容忍的最低限度，当然了，如果你想以后继续被鬼纠缠不得安身，可以拒绝。”
这时，“两棵树”也忙点头道：“虽然看起来像个江湖骗子，但他真的是大师，会捉鬼的，你和眼镜仔也认识好几年啦，我是他同学，学校\、名字随便一查就查到了，怎么敢找人骗你？而且相信我吧，那种没有人性让你睡不着觉的事情，他真的做的出来。”
最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钱杉点点头说：“好吧，只能这样了。”
看着他在房里把钱转了之后，“捉鬼的”在房门上贴了一道符，然后点燃了三根香，插在一个从角落篮子里找出来的烂橘子上。
“这是安神驱鬼的，过了今晚，一切自然明了。”
钱杉懵懂地点了点头，盯着香看了几眼，感觉怪怪的，香味也很特别。送走他们之后，他回到房间，刚坐上床沿，睡意很快就侵袭了上来。
意识在无目的的漫游，轻飘飘的，像是随时都会飘走，着不了地。哭声，时隐时现的哭声，还有别的细小动静。钱杉觉得自己的心莫名一震，接着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那样，动弹不得。嗡嗡嗡的轰鸣声传进耳朵，蚂蚁般咬着他的神经。最后，所有的杂乱都消失了，一个低沉的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出现了。
“你最近一直都在家里吗？”
在，当然在。他下意识地答道。
“在家里干什么呢？”
休息。
“具体做些什么呢？”
吃饭，睡觉，聊天玩游戏。
他知道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不过思维却很清晰，就像醒着那样。
“哦，吃饭怎么解决？”
外卖泡面，什么都有。
“天天都是这样？”
是的，为什么要问这些，你是谁？
“你上过厕所吗？”
上过。
“一天几次呢？”
不记得，谁会记得这种事。
他有些想逃开了，这个声音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老是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又没办法回避。
“你在屋里见到鬼了？”
是的，不过今天有人来除鬼，他说我不会再见到了，为什么现在……
“你认为现在还在见鬼？”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鬼，或许我只是在做梦，但这绝对不正常。
“是的，不正常，那么不正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二十多天前。
“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是的。
“鬼影？”
对。
“什么样子的？”
……说不上来，并没有仔细看清楚过。
“你认为自己为什么会见鬼呢？”
倒霉？阴气重？不清楚。
“那之前呢，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些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事情？没有吧，我没印象。
“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对什么都没有印象？”
也许有点吧，也许是身体出了点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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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现在在哪里呢？”
在哪里？不是我的梦里么，你是谁？
“在梦里为什么会有声音和你说话呢？而且你还能对答自如。”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
“你想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在哪？
“睁开眼睛。”
他努力了，但是身体并不受自己的控制。
“睁开！”
那个声音加重了语气。
我做不到。
“睁开！”最后一声，如雷贯耳。
他一惊，睁开了眼睛。
啼哭的婴儿，抱着孩子的女人，搂着她的男人，皱眉的老头，还有，一脸惊恐的“两棵树”。
“你们……”钱杉有些疑惑，看着这个卧室模样的地方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你的楼上。”“两棵树”轻声答道。
他有些不敢相信，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记不起了，急得抛出一连串问题：“怎么会？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谁把我带上来的？”
“你自己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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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像是在犹豫什么。
钱杉有种莫名的焦虑，想起白天的事，奇怪的捉鬼人和近似威胁的要钱手段，有些不耐烦起来，便喊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是怕我不付尾款所以用些别的方法吓唬我吗？”
“不是，虽然不情愿，但他恐怕早就做好你不会付款的准备了。”
他一愣，有些生气地说道：“什么啊，我说了，要是有用，不会欠钱的。”
“不可能了，今晚，你就会明白一切的，所以就没有机会了。”她看着他的眼神很复杂，钱杉甚至觉得其中带了一丝怜悯。
“一切什么？”
“所有的问题都出在你身上，孩子哭也好，撞击声也好，都是因为你的出现才会这样。不是楼上的人妨碍你睡觉，”她忽然掏出一块镜子对着他，“相反，是你在扰乱他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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