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囫囵吞枣》正文 29.第七颗枣：山中恶童（四）
终于恢复清醒之后，并在叶蔷的搀扶下站起来，林枣才眯着眼睛看清楚，敞亮的灯光下，叶小山双眼紧闭地被抱在叶爸爸的手里。而旁边站着的，不止有叶妈妈，竟然，还有她以为已经遭遇不测的冯十一！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林枣一脸震惊地喊道。
“刚刚。”冯十一头也不抬地答道，拨开叶小山的眼皮看了看，“没什么事，就是昏了过去。”
“怎么会呢？”她有些奇怪，辩解道，“他刚才明明还好好的，还说要撞死我呢。”
“胡扯，”叶爸爸吼道，“他一个孩子，你居然会被他撞倒？我看你要害他才是真的。”
“林枣，你不是说不会有事的吗？”叶妈妈的声音也很着急。
“没有啊，他刚才动作可快力气可大了。”林枣走近几步，盯着叶小山的脸，推测道，“该不会是看你们进来了，就马上装死吧？”
“胡说！”叶爸爸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床铺，又从叶小山额上抹下一颗带血的米粒，举到林枣面前质问道，“这又是些什么东西？还有血？大晚上的，你想在我家杀人？”
“那血是鸡血，不是他的血，床上的是普通茶叶和米，没有害的，只是驱鬼……”林枣越讲声音越轻，最后补充了一句，“大师也知道。”
冯十一点了点头，适时接道：“如果你们相信他是人，那么就什么害处也没有。”
“驱什么鬼驱驱驱，都说了我儿子不是妖怪。还有，这些东西哪来的？总不是你们从城里带来的吧？”说着，他望向妻子和女儿，脸色显得十分糟糕。
叶妈妈低头擦着叶小山的脸不敢吭声，叶蔷则对上他的目光，没表情地开了口：“我找的，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救他？别急了，看他也没什么伤，只是睡着了。”
“睡着？都不知道她在房里捣鼓些什么，好好的会睡地上？”叶爸爸仍不放松口气。
叶蔷一时也找不到话反驳，于是有些困惑地转向林枣，问道：“林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听到关门声就来敲门，明明是你在叫救命，为什么他会倒在地上？”
林枣紧锁眉头望了屋里的人一圈，无奈地说：“之前就是在他脸上洒了米，贴了符，涂了点血，本来都好好的，没什么问题。不知道是不是手法不对，他忽然就醒了，变得很恐怖，把我扑到地上说要撞死我。我头都被他撞晕了，有那么一会儿没意识，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你们一进来他又晕了，难道是符最后又起了作用？”
“那他现在是人还是妖怪？”叶蔷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我也不清楚，看着好像没事了可谁知道是不是蛰伏着。问大师吧，他比较在行。”林枣把皮球踢给了冯十一。
“恐怕得等他醒来，我才能确认。”冯十一这么说道，接着，抛出一句爆炸性的话，“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女孩的失踪与他无关。”
“什么？”林枣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失踪的女孩我找到了，在山腰一个隐蔽的坑洞里，手脚被绑嘴被塞住，关了这么多天，身体十分虚弱，神智也不太清醒。不过有一点她还是说清楚了，”冯十一解释道，“抓走她的是成人模样的吸血鬼，不是小孩。”
“吸血鬼？外国还是中国的啊？”林枣一愣，脑子快速转动了起来，“难道还有一个？”
冯十一笑了笑，不置可否。
叶爸爸咳了一声，抬眉道：“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现在证明了我儿子是无辜的吧？”
“在吸血和绑架女孩这方面可能是无辜的吧，但你要说他不是妖怪的话……”对于叶小山的事，林枣的看法还有所保留。
“都是些神经病，明天早上就给我离开这里。叶蔷，”说到这里，叶爸爸停了一下，看了女儿一眼，又转开头道，“如果你一定要认为你弟弟是妖怪的话，就待在学校不要回来了，我没有你这种女儿。”
说完之后，他就头也不回地抱着叶小山离开了房间。
林枣有些错愕，当即望向叶蔷，叶蔷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你爸他正在气头上，瞎说的，别放在心上。”叶妈妈走在后头安慰道，“林枣，你也是，别在意。不过，小山真的没事吧？”
林枣苦着脸说：“没有，其实整件事情我完全处于下风，不知道最后怎么会这样。”
叶妈妈点了点头，挤出一丝微笑，又安慰了几句，转身担忧地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叶蔷仍沉默地站着，林枣拍了拍她的肩膀，话到嘴边又止住，转向冯十一，把所有的疑问都汇成一句话：“到底怎么回事，叶小山难道不是妖怪？”
“我没这么说，你刚才不也差点死他手里？只不过，这件事可能真的与他无关，是另一个人做的。”说到这里，冯十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个村子还真是有趣。”
“有趣个头啊！一个村里还这么多妖魔鬼怪简直是风水太不好！” 林枣不满地喊道，接着，放平语气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解决？”
“吸血鬼的话，若不是我要先送那个女孩回来，当场就能逮到。那个坑的周围已经被我洒满了黄豆，一旦有人靠近就会沾上，不管躲到哪里都能找到。我交待过孩子的家人在事情查清楚前不要声张，现在只能等了。至于叶小山，”冯十一瞥了一眼叶蔷，“也等他醒了再说吧。”
“哦，既然只是这样，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林枣斜眼道，“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第一，我不能在天还亮的时候带她回来，那样会打草惊蛇。第二，孩子的父母盛情难却，我总得吃过晚饭再离开。第三，你如果稍微有点脑子就该知道我不会死在这种程度的妖怪手里。”
“好吧，”林枣点点头，刚想说有些道理，马上又想到什么，眯着眼打量起冯十一，“你该不是又收了什么好处吧？”
冯十一望着她，表情莫测地开口道：“你现在这种口气大概是忘了邀请我来之前说的话了吧？”
林枣被盯得不自在起来，只得示弱道：“哎呀，反正你没有白跑一趟就行了。”
这个时候，叶妈妈抱着条被子走了过来：“叶蔷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只有一张床，两个姑娘挤一挤吧，小伙子要是不介意呢，我把这张小床换套被褥，你将就着过一晚，反正啊小山今晚肯定和我们一起睡。”
“那就麻烦了。”冯十一微笑着说。
洗漱完毕之后，林枣走到了叶小山的房前，推了推门，发现是锁着的，于是轻轻敲门道：“大师，那个吸血鬼什么时候才有动静啊，我是去睡觉呢，还是等着啊，要不要准备准备？”
门内毫无动静。
总不会这么快就睡了吧？
林枣又转回叶蔷的房间，发现她坐在床边发呆，正想开口问话，听到她先开了口：“你看到他的样子，是不是，像个恶魔。”
“有点吧，反正很恐怖，好像狼人变身一样，但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狐狸精，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暴力。”林枣回想着那个场景走向床边，等坐下了，才发现叶蔷的眼眶已经湿润了，慌忙劝道：“叶蔷，你怎么了？没事吧？别哭啊。”
叶蔷擦了擦泪，忍住情绪道：“林枣，你知道吗？说什么都没用，他们宁愿赶走我也不会承认他是妖怪。但是，这是第一次，有人也看到了他的真面目，我终于不是一个人在承受这些了。”
林枣拍拍她的肩膀，轻叹了一声，想了想，安慰道：“我小时候说见鬼了也没人相信，大人都以为我说胡话呢。我一度都以为是自己有问题，不然怎么就我这样？不过现在，事实证明，存在就是存在，我没有骗人，只是他们看不到。别难过了，你是为大家好，他们现在不明白，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希望吧，我不敢抱太大指望。”
躺在床上说了好久的话，包括聊了学校和小时候的事，叶蔷的心情渐渐好转，到最后，终于没了声音。林枣松了口气，不过，看了看门口，还是有些不踏实，说真的，如果叶小山是装晕的话，那么现在，夜深人静，不是最好的灭口之时吗？
他会从窗户爬进来还是床底爬出来呢？不会穿墙过来吧？难道被子里？呸呸呸，那是咒怨。林枣把自己紧紧地包在被子里，左一个恐怖念头又一个离奇念头地等待危险的到来。
不过等了好久，都没动静，最后，在可怕的事情发生之前，她终于睡着了。
夜深了，月光也被乌云挡住，屋内安静而漆黑，床上的人似乎早已陷入了沉睡，裹在被中一动不动。一个瘦小的身影从窗户探了进来，先是脚踩在了窗台上，然后手也搭在了窗台上，静静地蹲着，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跳了起来，迅猛地扑到了床上，不过，出乎意料的，扑了个空。
“我忘记说了，”一个声音忽然从床底传了出来，“我从来不睡床上。”
床上的人低吼了一声，刚想离开，却发现提不起脚，那些散落在柔软被单中的绳子像是活物般死死地缠住了自己，一旦碰上就甩不开。
冯十一从床底爬出，借着月光看清这个小小的身影，开口讽刺道：“小孩就是小孩，我还以为你会更聪明些。”
“你才小孩，我可活了两百年！”十分幼稚的声音让这话听起来没什么说服力。
“两百年，在成精的狐狸里面不算年长，充其量也只是个孩子，所以，现在这个身份很适合你。”说着，冯十一按住了他的头，“为什么不听话呢？”
“少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本来井水不犯河水，要不是你们这些人多管闲事，我用得着出手？” 叶小山挥头甩开，同时用力去咬那些红绳。
“不用挣扎了，这绳子捆只五百年的蛇妖都不在话下，听说你很厉害，我特意带来试用的。”
叶小山停下动作，阴沉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不过有人请我来除了你。虽然没有好处，但很难推。”
“叶蔷嘛，她真的这么想我死啊。”叶小山的声音低了下去，接着，皱眉道，“你应该知道，我和这个孩子的意识已经融为一体了，除掉我，他会变成一个白痴。”
“确实很有可能会这样，不过，我更不喜欢留一个随时会伤人的□□在这里。”
“怎样你才肯放了我？”叶小山咬咬牙，“最多我答应以后再不吓人，也不偷鸡。”
“我不相信你能做到。”冯十一的回答有些残忍。
叶小山恨恨地看着他道：“你就是不打算放过我，不过，这有问题的可不止我一个吧？”
“一码归一码，我们现在说的是你。”冯十一没表情地看着他，“如果你答应我放弃修为离开这个孩子的身体，我可以放你一马。”
“不可能，”叶小山的眼睛开始发红光，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声音，“要不是我本体受伤快不行了，我也用不着寄生到胎儿身上，离开他我就活不了了。”
“我可以帮你，保证你能活。”
“你有这么好心？”叶小山狐疑地盯着他，“可是……”
冯十一打断他说：“借口太多了，难道你贪恋做人，不舍得离开？”
“哼，”叶小山摇摇头，“谁喜欢做人，做狐狸不知道多好。”
“这样啊。”说着，冯十一抓住了他的左手。
“你想怎么样？”叶小山有些紧张。
冯十一的另一只手伸进口袋，摸出一个环状物，往他的手上套去。
“你这是干什么？”他拼命挣扎起来，“往我手上套玉镯干什么？”
“压制你。”
说完，冯十一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
叶小山活动了一下手脚，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跟我去会一会那个吸血鬼。”
“什么吸血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小山撇开头，站起身，跳下床。
“你故意引我去找到那个女孩，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扮不知情吗？”冯十一冷声提醒道，“时间不早了，如果还想看到明天的太阳，在我改变主意之前，最好乖乖地听话。”
叶小山哼了一声，想要跳上窗台，哪知却撞到了墙，回头抓着左手怒喊：“你不如直接杀了我！什么破镯子，连力气都使不上了。”
冯十一平静地看着他说：“我是不介意。”
深夜的学校，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在宿舍的平房里收拾着什么，并没有开灯。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窸窣声，他警觉地停住了手里的动作，走到窗边探了探，什么影子都没有，只有树枝在轻轻晃动。
原来是风，他笑了笑，转过身，又将手中的东西卷了起来，岂料背后又传来一声低吼，就像是山中的野兽会发出的，他震惊地抬起头，一个双眼发红光的小黑影正蹲在窗台上对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对尖牙。
“妖怪！”他叫道，随即向门口奔去，慌乱中撞倒一张凳子，期间有什么东西已经抓住了他的裤子，尖锐地挠着他的腿，他没有回头，迅速打开门之后，却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人。
“你要去哪？”冯十一问道。
“屋里有妖怪！你，你是人。”他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窗户，那个黑影已经不见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不过很快恢复了镇定，整整衣服，冷下脸，问道，“你是谁，半夜三更，怎么进的学校？”
“你怎么出的学校，我就怎么进的学校。”冯十一没有理会他，走进房间，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没有找到那个女孩，你怕了，正在毁灭证据？”
那人抢先一步进了门，捡起地上的面具和尖牙：“胡说八道什么，你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
“喊吧。”冯十一冷笑道，“正好让他们看看你这是怎么为人师表的。”
“我没见过你，是外面来的吗？”那人皱眉，手摸向抽屉。
冯十一没有理会，反问道：“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是人，为什么要假扮吸血鬼？你有病？”
“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那孩子是你找到的？警察？”见冯十一摇摇头，那人将手背在身后，“我有病？当然了，每个人都会生病。我的病是我在山里教了一辈子书，却开始衰老了，连跑步都跑不过半大的孩子。难道你没听说过吗？吸食童男童女的血液，可以让人保持青春。”
“从未听说。我只知道，如果人让自己的心变成鬼，那么，他就离变成真的鬼不远了。”
“少废话！你知道什么？”他慢慢走向门口，“这些人本来就未开化，要不是靠我们辛苦栽培，根本就走不出去，我这么多年不知道教授了多少知识，不过叫他们回报一点点血而已，又不是杀人。要不是事情闹大了，更不用绑一个来专门供血了。”
“你这歪理倒是能骗骗自己，可有人却要为你背黑锅。”说着，冯十一瞥了一眼窗户。
“不外乎推倒狼或者什么野兽身上去，他们甚至怀疑起村子里一个男孩，说什么妖怪转世，真是愚蠢。”那人从背后拿出一把尖刀，轻轻地抚过刀刃，舔舔嘴唇说，“你知道吗？血的味道，其实很怪，不过，能让我感觉自己还很年轻。古来帝王都发疯似地求长生，现在既然被我找到了办法，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弱肉强食，命该如此。”
“是吗？”冯十一微笑着看着他的背后，“那么，让你为他打一下牙祭，你肯定是不会反对的吧？”
那人本想举刀去刺冯十一，听了这话，不由转过头，正对上地上一双发红的双眼，心一颤，立刻把刀护到胸前，那身影随即扑了上来。
“真想不到，居然是他们学校的教导主任干的。”
“那个老师，我小时候就在了，说起来，现在是和以前看起来差不多年纪，真想不到，他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他对我们可是十分和蔼的。”
“人不可以看表面的，有些人呀不知道心里多么变态，而且他也有些发疯了吧，警察去抓他的时候，硬说是有妖怪要吃他，明明是大师去找的他。”
“林枣，你看看他，真的没问题了吗？”
“没问题了，没有尾巴了，而且也比以前可爱多了。”说着，林枣摸摸小山的头，而小山也很甜地对着她笑。
“只是……”林枣呢喃道，为什么感觉还有点不对呢？
“怎么了？”
“没什么。”林枣咬了一口梨，“现在好啦，‘吸血鬼’抓到了，小山也变成正常人了。以后你们可要好好相处啊。”
“我会的，毕竟我讨厌的只是那个妖怪，而且吸血的也不是他。”叶蔷看着小山跑来跑去，呆了一会儿，然后笑着上去抓起他的手，“这个手镯是哪里来的？”
“隔壁小丽那抢来的，说她阿姨送的，很贵呢，切，我看就是塑料的。”叶小山不怎么高兴地摸摸。
“怎么可以这样呢，连女孩子的东西都喜欢，快给人家还回去，你要喜欢，姐姐给你买吧。”
“真的吗？”叶小山的眼睛亮了起来。
“真的。”
“不许骗我，下次来要是没有礼物，我就让爸爸不让你进门。”说着，他做了个鬼脸。
“这孩子。”叶蔷皱皱眉，然后笑了。
“爸妈，我走了，小山，要听话，好好读书，到时候也考大学。”
“知道啦。”
“叶蔷，要照顾好自己啊。这一走，又要好久不见了。”说着，叶妈妈要开始掉眼泪。
“哭什么，孩子大了，会懂事的。”叶爸爸安慰道，然后对着叶蔷说，“空的时候多打点电话回来，想吃点什么，我们给你寄。”
“嗯，别送了。”叶蔷在门口挥手。
“阿姨叔叔再见。”林枣拎着一堆特产道别。
叶小山却怎么说也要跟着走到村口，难得姐弟关系改善，大人也就随他了。
不过路上，叶蔷和林枣走在前面，叶小山倒是慢吞吞地走在后面，和冯十一没离多远。
“你怎么才肯去了这东西？”
“那你怎么才肯离开这个孩子的身体？”
叶小山自讨没趣地撇撇嘴：“算了算了，当我没说，你走就走，别再回来就好。”
“我回不回来，取决于你想做一个人，还是一个妖怪。”
“我如果想做个正常的狐狸精，早就把他们都吃了。只是，比起单独猎食，有几个家人也不错。”叶小山望着前面叶蔷的身影，轻声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讨厌我，最多就是小时候吓吓她而已，她那同学我见都没见过，谁知道是被那老不死还是什么东西弄死的。又是找道士又是找帮手的，恨不得让我灰飞烟灭，我不反击怎么说得过去。不过，现在她以为我是人，应该能和平相处了。”
“那就是你们的家务事了，我倒是奇怪你居然闷声给那老头背了这么久黑锅也不出手。”
“他没惹到我我干嘛要多管闲事？你真没见过村里那些人害怕我的样子，我一瞪他们他们就马上逃走，可笑极了。”叶小山不屑地说，“对了，连她都看不出来，这东西还是有点用的。不过，你什么时候告诉她真相？”
冯十一望了一样林枣，转过头，说：“你关心的太多了，比起那个，还是学学怎么做人吧。”
“容易极了，对成年人假笑装可爱就可以了，小孩子嘛凶一凶也就听话了。不过读书是件麻烦事，要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不能表现得太聪明，又不能随心所欲地欺负别的小孩，那些女孩子哭起来比什么都麻烦……”
人真奇怪啊，寄生在叶小山身上的狐狸精这么想道。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林枣一脸震惊地喊道。
“刚刚。”冯十一头也不抬地答道，拨开叶小山的眼皮看了看，“没什么事，就是昏了过去。”
“怎么会呢？”她有些奇怪，辩解道，“他刚才明明还好好的，还说要撞死我呢。”
“胡扯，”叶爸爸吼道，“他一个孩子，你居然会被他撞倒？我看你要害他才是真的。”
“林枣，你不是说不会有事的吗？”叶妈妈的声音也很着急。
“没有啊，他刚才动作可快力气可大了。”林枣走近几步，盯着叶小山的脸，推测道，“该不会是看你们进来了，就马上装死吧？”
“胡说！”叶爸爸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床铺，又从叶小山额上抹下一颗带血的米粒，举到林枣面前质问道，“这又是些什么东西？还有血？大晚上的，你想在我家杀人？”
“那血是鸡血，不是他的血，床上的是普通茶叶和米，没有害的，只是驱鬼……”林枣越讲声音越轻，最后补充了一句，“大师也知道。”
冯十一点了点头，适时接道：“如果你们相信他是人，那么就什么害处也没有。”
“驱什么鬼驱驱驱，都说了我儿子不是妖怪。还有，这些东西哪来的？总不是你们从城里带来的吧？”说着，他望向妻子和女儿，脸色显得十分糟糕。
叶妈妈低头擦着叶小山的脸不敢吭声，叶蔷则对上他的目光，没表情地开了口：“我找的，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救他？别急了，看他也没什么伤，只是睡着了。”
“睡着？都不知道她在房里捣鼓些什么，好好的会睡地上？”叶爸爸仍不放松口气。
叶蔷一时也找不到话反驳，于是有些困惑地转向林枣，问道：“林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听到关门声就来敲门，明明是你在叫救命，为什么他会倒在地上？”
林枣紧锁眉头望了屋里的人一圈，无奈地说：“之前就是在他脸上洒了米，贴了符，涂了点血，本来都好好的，没什么问题。不知道是不是手法不对，他忽然就醒了，变得很恐怖，把我扑到地上说要撞死我。我头都被他撞晕了，有那么一会儿没意识，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你们一进来他又晕了，难道是符最后又起了作用？”
“那他现在是人还是妖怪？”叶蔷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我也不清楚，看着好像没事了可谁知道是不是蛰伏着。问大师吧，他比较在行。”林枣把皮球踢给了冯十一。
“恐怕得等他醒来，我才能确认。”冯十一这么说道，接着，抛出一句爆炸性的话，“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女孩的失踪与他无关。”
“什么？”林枣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失踪的女孩我找到了，在山腰一个隐蔽的坑洞里，手脚被绑嘴被塞住，关了这么多天，身体十分虚弱，神智也不太清醒。不过有一点她还是说清楚了，”冯十一解释道，“抓走她的是成人模样的吸血鬼，不是小孩。”
“吸血鬼？外国还是中国的啊？”林枣一愣，脑子快速转动了起来，“难道还有一个？”
冯十一笑了笑，不置可否。
叶爸爸咳了一声，抬眉道：“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现在证明了我儿子是无辜的吧？”
“在吸血和绑架女孩这方面可能是无辜的吧，但你要说他不是妖怪的话……”对于叶小山的事，林枣的看法还有所保留。
“都是些神经病，明天早上就给我离开这里。叶蔷，”说到这里，叶爸爸停了一下，看了女儿一眼，又转开头道，“如果你一定要认为你弟弟是妖怪的话，就待在学校不要回来了，我没有你这种女儿。”
说完之后，他就头也不回地抱着叶小山离开了房间。
林枣有些错愕，当即望向叶蔷，叶蔷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你爸他正在气头上，瞎说的，别放在心上。”叶妈妈走在后头安慰道，“林枣，你也是，别在意。不过，小山真的没事吧？”
林枣苦着脸说：“没有，其实整件事情我完全处于下风，不知道最后怎么会这样。”
叶妈妈点了点头，挤出一丝微笑，又安慰了几句，转身担忧地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叶蔷仍沉默地站着，林枣拍了拍她的肩膀，话到嘴边又止住，转向冯十一，把所有的疑问都汇成一句话：“到底怎么回事，叶小山难道不是妖怪？”
“我没这么说，你刚才不也差点死他手里？只不过，这件事可能真的与他无关，是另一个人做的。”说到这里，冯十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个村子还真是有趣。”
“有趣个头啊！一个村里还这么多妖魔鬼怪简直是风水太不好！” 林枣不满地喊道，接着，放平语气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解决？”
“吸血鬼的话，若不是我要先送那个女孩回来，当场就能逮到。那个坑的周围已经被我洒满了黄豆，一旦有人靠近就会沾上，不管躲到哪里都能找到。我交待过孩子的家人在事情查清楚前不要声张，现在只能等了。至于叶小山，”冯十一瞥了一眼叶蔷，“也等他醒了再说吧。”
“哦，既然只是这样，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林枣斜眼道，“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第一，我不能在天还亮的时候带她回来，那样会打草惊蛇。第二，孩子的父母盛情难却，我总得吃过晚饭再离开。第三，你如果稍微有点脑子就该知道我不会死在这种程度的妖怪手里。”
“好吧，”林枣点点头，刚想说有些道理，马上又想到什么，眯着眼打量起冯十一，“你该不是又收了什么好处吧？”
冯十一望着她，表情莫测地开口道：“你现在这种口气大概是忘了邀请我来之前说的话了吧？”
林枣被盯得不自在起来，只得示弱道：“哎呀，反正你没有白跑一趟就行了。”
这个时候，叶妈妈抱着条被子走了过来：“叶蔷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只有一张床，两个姑娘挤一挤吧，小伙子要是不介意呢，我把这张小床换套被褥，你将就着过一晚，反正啊小山今晚肯定和我们一起睡。”
“那就麻烦了。”冯十一微笑着说。
洗漱完毕之后，林枣走到了叶小山的房前，推了推门，发现是锁着的，于是轻轻敲门道：“大师，那个吸血鬼什么时候才有动静啊，我是去睡觉呢，还是等着啊，要不要准备准备？”
门内毫无动静。
总不会这么快就睡了吧？
林枣又转回叶蔷的房间，发现她坐在床边发呆，正想开口问话，听到她先开了口：“你看到他的样子，是不是，像个恶魔。”
“有点吧，反正很恐怖，好像狼人变身一样，但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狐狸精，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暴力。”林枣回想着那个场景走向床边，等坐下了，才发现叶蔷的眼眶已经湿润了，慌忙劝道：“叶蔷，你怎么了？没事吧？别哭啊。”
叶蔷擦了擦泪，忍住情绪道：“林枣，你知道吗？说什么都没用，他们宁愿赶走我也不会承认他是妖怪。但是，这是第一次，有人也看到了他的真面目，我终于不是一个人在承受这些了。”
林枣拍拍她的肩膀，轻叹了一声，想了想，安慰道：“我小时候说见鬼了也没人相信，大人都以为我说胡话呢。我一度都以为是自己有问题，不然怎么就我这样？不过现在，事实证明，存在就是存在，我没有骗人，只是他们看不到。别难过了，你是为大家好，他们现在不明白，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希望吧，我不敢抱太大指望。”
躺在床上说了好久的话，包括聊了学校和小时候的事，叶蔷的心情渐渐好转，到最后，终于没了声音。林枣松了口气，不过，看了看门口，还是有些不踏实，说真的，如果叶小山是装晕的话，那么现在，夜深人静，不是最好的灭口之时吗？
他会从窗户爬进来还是床底爬出来呢？不会穿墙过来吧？难道被子里？呸呸呸，那是咒怨。林枣把自己紧紧地包在被子里，左一个恐怖念头又一个离奇念头地等待危险的到来。
不过等了好久，都没动静，最后，在可怕的事情发生之前，她终于睡着了。
夜深了，月光也被乌云挡住，屋内安静而漆黑，床上的人似乎早已陷入了沉睡，裹在被中一动不动。一个瘦小的身影从窗户探了进来，先是脚踩在了窗台上，然后手也搭在了窗台上，静静地蹲着，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跳了起来，迅猛地扑到了床上，不过，出乎意料的，扑了个空。
“我忘记说了，”一个声音忽然从床底传了出来，“我从来不睡床上。”
床上的人低吼了一声，刚想离开，却发现提不起脚，那些散落在柔软被单中的绳子像是活物般死死地缠住了自己，一旦碰上就甩不开。
冯十一从床底爬出，借着月光看清这个小小的身影，开口讽刺道：“小孩就是小孩，我还以为你会更聪明些。”
“你才小孩，我可活了两百年！”十分幼稚的声音让这话听起来没什么说服力。
“两百年，在成精的狐狸里面不算年长，充其量也只是个孩子，所以，现在这个身份很适合你。”说着，冯十一按住了他的头，“为什么不听话呢？”
“少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本来井水不犯河水，要不是你们这些人多管闲事，我用得着出手？” 叶小山挥头甩开，同时用力去咬那些红绳。
“不用挣扎了，这绳子捆只五百年的蛇妖都不在话下，听说你很厉害，我特意带来试用的。”
叶小山停下动作，阴沉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不过有人请我来除了你。虽然没有好处，但很难推。”
“叶蔷嘛，她真的这么想我死啊。”叶小山的声音低了下去，接着，皱眉道，“你应该知道，我和这个孩子的意识已经融为一体了，除掉我，他会变成一个白痴。”
“确实很有可能会这样，不过，我更不喜欢留一个随时会伤人的□□在这里。”
“怎样你才肯放了我？”叶小山咬咬牙，“最多我答应以后再不吓人，也不偷鸡。”
“我不相信你能做到。”冯十一的回答有些残忍。
叶小山恨恨地看着他道：“你就是不打算放过我，不过，这有问题的可不止我一个吧？”
“一码归一码，我们现在说的是你。”冯十一没表情地看着他，“如果你答应我放弃修为离开这个孩子的身体，我可以放你一马。”
“不可能，”叶小山的眼睛开始发红光，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声音，“要不是我本体受伤快不行了，我也用不着寄生到胎儿身上，离开他我就活不了了。”
“我可以帮你，保证你能活。”
“你有这么好心？”叶小山狐疑地盯着他，“可是……”
冯十一打断他说：“借口太多了，难道你贪恋做人，不舍得离开？”
“哼，”叶小山摇摇头，“谁喜欢做人，做狐狸不知道多好。”
“这样啊。”说着，冯十一抓住了他的左手。
“你想怎么样？”叶小山有些紧张。
冯十一的另一只手伸进口袋，摸出一个环状物，往他的手上套去。
“你这是干什么？”他拼命挣扎起来，“往我手上套玉镯干什么？”
“压制你。”
说完，冯十一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
叶小山活动了一下手脚，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跟我去会一会那个吸血鬼。”
“什么吸血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小山撇开头，站起身，跳下床。
“你故意引我去找到那个女孩，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扮不知情吗？”冯十一冷声提醒道，“时间不早了，如果还想看到明天的太阳，在我改变主意之前，最好乖乖地听话。”
叶小山哼了一声，想要跳上窗台，哪知却撞到了墙，回头抓着左手怒喊：“你不如直接杀了我！什么破镯子，连力气都使不上了。”
冯十一平静地看着他说：“我是不介意。”
深夜的学校，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在宿舍的平房里收拾着什么，并没有开灯。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窸窣声，他警觉地停住了手里的动作，走到窗边探了探，什么影子都没有，只有树枝在轻轻晃动。
原来是风，他笑了笑，转过身，又将手中的东西卷了起来，岂料背后又传来一声低吼，就像是山中的野兽会发出的，他震惊地抬起头，一个双眼发红光的小黑影正蹲在窗台上对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对尖牙。
“妖怪！”他叫道，随即向门口奔去，慌乱中撞倒一张凳子，期间有什么东西已经抓住了他的裤子，尖锐地挠着他的腿，他没有回头，迅速打开门之后，却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人。
“你要去哪？”冯十一问道。
“屋里有妖怪！你，你是人。”他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窗户，那个黑影已经不见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不过很快恢复了镇定，整整衣服，冷下脸，问道，“你是谁，半夜三更，怎么进的学校？”
“你怎么出的学校，我就怎么进的学校。”冯十一没有理会他，走进房间，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没有找到那个女孩，你怕了，正在毁灭证据？”
那人抢先一步进了门，捡起地上的面具和尖牙：“胡说八道什么，你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
“喊吧。”冯十一冷笑道，“正好让他们看看你这是怎么为人师表的。”
“我没见过你，是外面来的吗？”那人皱眉，手摸向抽屉。
冯十一没有理会，反问道：“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是人，为什么要假扮吸血鬼？你有病？”
“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那孩子是你找到的？警察？”见冯十一摇摇头，那人将手背在身后，“我有病？当然了，每个人都会生病。我的病是我在山里教了一辈子书，却开始衰老了，连跑步都跑不过半大的孩子。难道你没听说过吗？吸食童男童女的血液，可以让人保持青春。”
“从未听说。我只知道，如果人让自己的心变成鬼，那么，他就离变成真的鬼不远了。”
“少废话！你知道什么？”他慢慢走向门口，“这些人本来就未开化，要不是靠我们辛苦栽培，根本就走不出去，我这么多年不知道教授了多少知识，不过叫他们回报一点点血而已，又不是杀人。要不是事情闹大了，更不用绑一个来专门供血了。”
“你这歪理倒是能骗骗自己，可有人却要为你背黑锅。”说着，冯十一瞥了一眼窗户。
“不外乎推倒狼或者什么野兽身上去，他们甚至怀疑起村子里一个男孩，说什么妖怪转世，真是愚蠢。”那人从背后拿出一把尖刀，轻轻地抚过刀刃，舔舔嘴唇说，“你知道吗？血的味道，其实很怪，不过，能让我感觉自己还很年轻。古来帝王都发疯似地求长生，现在既然被我找到了办法，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弱肉强食，命该如此。”
“是吗？”冯十一微笑着看着他的背后，“那么，让你为他打一下牙祭，你肯定是不会反对的吧？”
那人本想举刀去刺冯十一，听了这话，不由转过头，正对上地上一双发红的双眼，心一颤，立刻把刀护到胸前，那身影随即扑了上来。
“真想不到，居然是他们学校的教导主任干的。”
“那个老师，我小时候就在了，说起来，现在是和以前看起来差不多年纪，真想不到，他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他对我们可是十分和蔼的。”
“人不可以看表面的，有些人呀不知道心里多么变态，而且他也有些发疯了吧，警察去抓他的时候，硬说是有妖怪要吃他，明明是大师去找的他。”
“林枣，你看看他，真的没问题了吗？”
“没问题了，没有尾巴了，而且也比以前可爱多了。”说着，林枣摸摸小山的头，而小山也很甜地对着她笑。
“只是……”林枣呢喃道，为什么感觉还有点不对呢？
“怎么了？”
“没什么。”林枣咬了一口梨，“现在好啦，‘吸血鬼’抓到了，小山也变成正常人了。以后你们可要好好相处啊。”
“我会的，毕竟我讨厌的只是那个妖怪，而且吸血的也不是他。”叶蔷看着小山跑来跑去，呆了一会儿，然后笑着上去抓起他的手，“这个手镯是哪里来的？”
“隔壁小丽那抢来的，说她阿姨送的，很贵呢，切，我看就是塑料的。”叶小山不怎么高兴地摸摸。
“怎么可以这样呢，连女孩子的东西都喜欢，快给人家还回去，你要喜欢，姐姐给你买吧。”
“真的吗？”叶小山的眼睛亮了起来。
“真的。”
“不许骗我，下次来要是没有礼物，我就让爸爸不让你进门。”说着，他做了个鬼脸。
“这孩子。”叶蔷皱皱眉，然后笑了。
“爸妈，我走了，小山，要听话，好好读书，到时候也考大学。”
“知道啦。”
“叶蔷，要照顾好自己啊。这一走，又要好久不见了。”说着，叶妈妈要开始掉眼泪。
“哭什么，孩子大了，会懂事的。”叶爸爸安慰道，然后对着叶蔷说，“空的时候多打点电话回来，想吃点什么，我们给你寄。”
“嗯，别送了。”叶蔷在门口挥手。
“阿姨叔叔再见。”林枣拎着一堆特产道别。
叶小山却怎么说也要跟着走到村口，难得姐弟关系改善，大人也就随他了。
不过路上，叶蔷和林枣走在前面，叶小山倒是慢吞吞地走在后面，和冯十一没离多远。
“你怎么才肯去了这东西？”
“那你怎么才肯离开这个孩子的身体？”
叶小山自讨没趣地撇撇嘴：“算了算了，当我没说，你走就走，别再回来就好。”
“我回不回来，取决于你想做一个人，还是一个妖怪。”
“我如果想做个正常的狐狸精，早就把他们都吃了。只是，比起单独猎食，有几个家人也不错。”叶小山望着前面叶蔷的身影，轻声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讨厌我，最多就是小时候吓吓她而已，她那同学我见都没见过，谁知道是被那老不死还是什么东西弄死的。又是找道士又是找帮手的，恨不得让我灰飞烟灭，我不反击怎么说得过去。不过，现在她以为我是人，应该能和平相处了。”
“那就是你们的家务事了，我倒是奇怪你居然闷声给那老头背了这么久黑锅也不出手。”
“他没惹到我我干嘛要多管闲事？你真没见过村里那些人害怕我的样子，我一瞪他们他们就马上逃走，可笑极了。”叶小山不屑地说，“对了，连她都看不出来，这东西还是有点用的。不过，你什么时候告诉她真相？”
冯十一望了一样林枣，转过头，说：“你关心的太多了，比起那个，还是学学怎么做人吧。”
“容易极了，对成年人假笑装可爱就可以了，小孩子嘛凶一凶也就听话了。不过读书是件麻烦事，要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不能表现得太聪明，又不能随心所欲地欺负别的小孩，那些女孩子哭起来比什么都麻烦……”
人真奇怪啊，寄生在叶小山身上的狐狸精这么想道。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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