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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上海同人(风车花)》正文 10.幸福

  我失眠了,看着床头柜上那个简陋的报纸风车,脑子陷入极度空白的状态。好像什么也没想,可就是睡不着。台灯亮了又暗暗了又亮,身子翻过来翻过去。叶展已经答应替我查今天的来宾里有没有他,也答应了不告诉陆仁庆,只是听见我说名字是“大河泓显”的时候,很玩味地说了句,“日本人?”虽然语气带有疑问,可我知道那是个陈述句。

  对于陆仁庆,我潜意识里是非常不信任的,和谁扯上关系也绝不和他扯上。至于六爷,叶展若想说我也无所谓,不过我估计这种事他们也不会太感兴趣。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睁开眼睛,台灯竟然还亮着,外面的天也有些白了。我伸手拉下灯绳,起身去洗手间洗漱。镜子里的脸色不大好看,眼睛有些浮肿,眼尾有些发红。我迅速洗了把脸,涂上雪花膏,眼睛清明了许多,黑眼圈还在。我不习惯用脂粉,没法遮掩,不过这些是小问题,好好补个觉应该就可以了。

  拉开窗帘,打开窗子,空气很凉爽,天也大白了,院子里已经有仆人开始打扫。下了楼,偌大的客厅里空空荡荡,我过去打开门深深吸了口气。走到院子里,他们连忙向我问好,我点点头继续朝前走。

  昨天夜里回来,苏国华问我有什么事被我一笔带过,雪莹一路上都给我摆着脸色,临睡前却又跑过来说没事啊,不该生日的时候不理我之类的话,果然如苏雪晴说的那样。

  苏宅是有练功房的,徐谷每天都会去,多数时候都是清早别人还在睡觉的时候。远远听到吼吼哈嘿的声音,我小心推开那扇门,却见他光着膀子,眼睛上蒙着黑布在跟面前的木桩较劲。许是以为我是来练功的人,他没有停下继续打拳。

  我想过了,自己应该去找勒布伦,之前一直排斥再见他,怕得不到想知道的东西,可既然心里这么躁动,不去做做怎么行呢?

  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动静,徐谷有些奇怪遂摘下眼罩,看见我正环臂靠在墙上,睁大了眼睛:“小姐……”

  我拿过杆子上搭的一块毛巾走过去,他怔怔接过,脸上有些羞赧,擦掉汗水后立刻穿上衣服,我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皱了皱眉:“你要不要去冲个凉?腻着不舒服。”

  “没事,四小姐有什么吩咐?”

  “我想去上次打猎的那个地方,就我刚回来爸爸带我去的,那天还碰到叶展他们,记得么?”点头。

  “我找不到路,你带我去,好像很远,可我还是想骑车。”点头。

  “知道为什么骑车么,因为我不想让我爸爸知道,所以你替我保密?”犹豫了一瞬,有些奇怪地看着我,最后点头。

  我大喜,咧开脸,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太好了,谢谢你。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趁太阳还没热起来!”

  刚到餐厅门口,还没上台阶,边上就杀出一个侍者,对我弯了弯腰道:“苏小姐您好,勒布伦先生在东林子那边等您,已替您备好了马,这就可以过去。”

  我抽了抽嘴角,直直地盯着他,他依旧保持那个低眉顺眼的样子,另一个侍者牵着马向我走来,恭敬地问了好,双手递过缰绳。

  “为什么只有一匹马,什么意思?”一旁站着的徐谷见我接过缰绳,朝前跨了一步皱着眉问。那侍者立刻解释,“勒布伦先生说只让苏小姐一个人过去,并嘱咐我们给您备好早餐,请您在这里边吃边等。”我冷哼了一声,心里已猜出了个大概,不再磨蹭,翻身上马,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不会有事的,你还没有吃饭,安心在此用餐。”

  徐谷一脸的不赞成,我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夹马肚跑了出去。绿草如茵,碧空如洗,远处的那棵大树下站着一匹骏马,马上躺着一个人,脚搁在马镫上,身子后仰着双手交叉做枕,那么闲适。越来越近,他的脸庞也越发明显起来,高挺的鼻子,坚毅的下巴,薄薄的嘴唇……

  我停下马,却没有下来,身上像没有力气似的死活不想动弹。我坐在马背上看面前这个人,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慢慢睁开眸子,看了我一眼,柔柔一笑一个打挺起了身。

  他跳下马走到我身边,抚着马的鬃毛笑问:“可有想我?”

  没见到他之前,心里像翻浪一样,总不能平静,但凡遇到他的事我的反应也总是异于平常。可现在忽然见到他,却很平静,一点也没有想叹“终于”的感觉。是失去了追寻的快感,还是心里激动得已失去感觉。

  “有。”我听到自己淡漠的声音。

  “可有气我?”

  “有。”

  他扯掉我右脚上的马镫,扶着我的腰意图把我抱下来,饶是我此刻再平静,也还是被他的行为惊了一下,立马蹬掉左脚上的马镫。一落地他就放开我,双手抚上我的脸,还是微笑着:“想哭就大声哭,你这么不声不响地掉着泪,我心里难受。”

  哭了么?怪不得视线有些模糊呢。我从裤兜里掏出手绢,拉下他的手擦干净上面沾上的泪,又胡乱抹了一把脸,抬头捶了他肩膀一下调侃道:“你应该感到自豪,我不怎么哭的,走过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激动会儿就行了,必须恢复本色!

  额头一凉,又暖起来,一个干燥的吻落到上面。我呼吸一滞,随即放松下来。这是一个怜惜的吻,顶多含了些想念。我喜欢大河泓显,这是从来都没有否认过的事实,尽管他离开我的时候我才十岁,可前世也活了二十年啊。

  而我于他,是故人,是妹妹。

  他拉我入怀,抚着我的头发说:“傻丫头,还是没怎么变呵。”

  “嗯哼,”我推开他,怕再这么下去会贪心,“你昨日看见我为什么还不理我,在日本的时候你离开,到了上海原想着再也见不到你,我自这么下去,可勒布伦马上告诉我你也在这里,这一年又是杳无音讯,你当我是什么?!大河……哥哥……”

  他的笑容僵了一下,又恢复本来的样子,“昨日实在是有难处,也是巧,你刚一来中国我便回了日本,今年的二月份才重新踏上这片大陆,可人也在新京,昨天刚刚到上海。”

  我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一个日本人来到中国是干什么的。新京?好像是长春吧,伪满洲国的首都。也许我不屑的表情太过明显,大河脸上有些怒气,不过转瞬即逝,他坐到草地上,又拉我坐到他旁边。

  一时无话,气氛越发沉闷,我弓着腿双手一下一下地拽着地上的嫩草。

  可草也有被拽完的时候,在我的了解中,大河是个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感到无聊的人,要他先开口说话简直是做梦。我撑地起身,拍了拍身后的衣服,笑道:“好了,本来是想跟勒布伦软磨硬泡上一天的,结果这么省事儿,我回去了,出来的时候只跟仆人打了招呼,家里人该操心了。”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宁愿跟勒布伦那个老头子呆上一天,也不能陪我吃顿饭?”我见他脸上仍旧挂着好看的笑容,挑了挑眉只听他继续说,“好了,知道你没吃饭,带你去吃寿司,还有你最爱的天妇罗。”

  我有些惊喜,不再推辞,上马跟在他后面。说起来,这骑马还是他教会的。

  路上他只说日本料理和中国菜的优劣,我只说在学校里的趣事,我们不约而同的避开了曾经已经大吵过一回的话题。

  回家后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脸色便恢复正常,只要想到大河带我吃的美食,讲的笑话便能旁若无人的笑弯了眼。不管怎么样,他是真心对我好,我也真心地想接近那份好,那么就够了不是么。

  学校里出了一点小事,那就是霍洁远离开了。清朗显得有些落寞,方萍表面上还好,心里也有些难过。毕竟她们是一个集体,类似女版的三剑客,少了谁都会不完整。我不想在表面上“践踏”雪莹的高傲,所以课间不怎么和她们腻在一起,但中午的休息时间都是会和她俩在一起,有时候说说笑笑,有时候玩她们教的游戏。方萍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她跟我的关系是在好友与同学之间的那个空档上,完全理解,跟苏家沾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事。

  我还是会逃课,吴先生懒得搭理我,方修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的代课老师知道我是苏国华的女儿,也没人敢追究,比较有趣的是几何老师,他直接鼓励我出去“换换心情”,偶尔他上课见我还在竟然偷偷过来问我是身体不舒服么,怎么还没撤?

  不过我把握得住度,不会太出格,每次也都是偷偷摸摸地出去再偷偷摸摸地回来,绝对保证不迟到不早退——按时上下学。

  以前逃课是一个人玩儿,后来大河知道我有这个毛病后,还说要陪我。像以前一样,带着我吃遍大街小巷,玩转上海滩,心里甜滋滋的。许下给苏雪莹带贝克的蛋糕后,我把换下的校服扔到她怀里,冲她一个飞吻,转身离开。苏雪莹瞪了我一眼,自己也朝教学楼奔去。

  “呀,等了很久么?”我一出门就看见那边站着的大河,他穿了一件白颜色的衬衣,袖子挽了几褶,下身是一条宽松的西裤,长身玉立。他微微一笑,“没有。”

  我审视着自己的衣服,有一种赚到了的感觉,我也穿的是白衬衣,只不过袖子是只有两寸多一点的泡泡袖,一条水红色的齐膝裙,哈哈,情侣装!

  “昨天就说好带你去看电影的,只是临时有事走开了,今天补上,如何?”我习惯性地攀上他的胳膊,笑问:“还要请我吃饭,吃多少你都得照单买账!”

  “好——”大河宠溺地看了我一眼,我心里窃喜,苏雪莹的蛋糕搞定了。

  我们上了电车,这个点人不多,我坐在位子上看着外面,心里说不出的幸福。电车是以前没有坐过的,出行从来没用过这个,老早就存了体验一把的心思,可看着爆满的车厢还是放弃,继续我的自行车行路。大河不知道怎么看出来的,第一天带我玩就让我过了一把瘾,我转过脸看他,他也刚好看过来,目光碰上都大笑起来,也不管周围的人如何盯着我们。

  下了车,他牵着我的手来到电影院门口,征求意见要看什么。我转了转眼珠,抬头忍住笑低声道:“《火烧红莲寺》。”他看了我一眼,点头:“好,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票!”说完走向侧边的窗口排队,终于到了大河跟前,他先向售票人员说:“麻烦,《火烧红莲寺》两张。”然后低下头伸手去掏钱,周围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售票员更是半天没反应过来。忽然几个人冲过去一副要逮捕他的样子,大河一愣,也顾不得再摸口袋,朝街道方向跳了几步,又看了我一眼,好像是确定我没事。遂开始和那五六个人打斗,没一会儿那几个人就鼻青脸肿外带流血,见他们都倒在地上,他才沉声问:“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政府!”一个胳膊严重擦伤嘴角青紫的块头男对着大河咆哮道,“狗娘养的,明目张胆地看禁片,把国民政府当什么了?!”我用力地捂着嘴把笑声压住,大河听见那人的话一愣,转头看我,见我脸都快笑抽了,嘴角也起了笑意。他飞身一脚,刚才那个块头男“嗷”的一声鼻子又出了血。“嘴巴放干净点!”周围响起一片掌声,我边笑边想任何时候中国人都离不开这种添油加醋的事,于是笑得更欢。

  大河向我走来,正要开口,一队训练有素的持枪警察跑过来,真整齐啊!大河瞥了一眼,依旧不紧不慢地走到我身边,我放下手,抽搐了会儿问:“怎么办?我们俩要去牢房看《红莲寺》么?”说完我赶紧咬住下唇,一脸正经地看他。

  “禁片?你还真是不让我省心啊!我能有什么办法?他们毕竟是国民政府的人,我总不好说自己是蒋中正吧?”

  “什么人闹事?!”看着那些人越跑越近,手上还拿着枪,我心里有些不笃定了,就算我是苏国华的女儿,可至今没上过报纸,这些人应该不会认识我,不至于我真的要负伤命丧之类的吧?这次玩儿大了!大河依旧是笑容满面,只是里面夹杂了一丝痞气,我还没弄明白,自己忽然就被他扛到了肩上,他打散了周围几个摊作为我们的掩护后,冲到了一个小巷子里,开始七拐八拐。

  那些人看见我们都自动退到一边,谨防被撞伤,但是巷子里还是穿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啊啊……!我穿的是裙子,你这个疯子!!!”没错,是我。女生永远能在一片混乱之中,找到重点!我这会儿被他扛着,一直在想刚刚被扛起那一瞬间有没有走光。大河带我跑到一个绝处,连想都没想,踩着堆在那儿的砖头翻过墙,我不知道怎么落地的,就是心脏通通的跳,是真的要跳出来了,原来那些作家没有夸张。

  双脚落到地上,我还有些腿软,大河扶着我的腰轻喘着气笑问:“你还要把我搂到什么时候?”我定神一看,自己的双臂圈着他的脖子,整个重量都倒在他怀里,立马脸红地放开。我揉着自己的胃,反驳道:“我没说你大庭广众之下非礼我,你倒来恶人先告状,算个怎么回事儿啊!不过,喂,他们不会追到这里吧?”

  他嘲讽地一笑,“都已经跑这么远了,更何况,你认为那些人是有多负责任?不过眼下是不能过去了,我们去别处看电影……唔,这回能安分点了吗?”

  我又忍不住笑起来,见他一脸温柔,脸红了一下才开口解释:“那个《火烧红莲寺》31年的时候被禁了,好像是说那片子怪力乱神,不过我是真的想看,据说当年轰动了整个中国影坛呢。”他点点头,抬手打理起我的发丝,我心里一动,借着说话转移注意力,“你刚刚揍了那些人,他们不会寻你报仇吧,虽说那些警察不是多负责,可都是小心眼啊!”

  “瞎操什么心!”大河拍了拍我的头,拉起我朝外走。

  “不想去看电影了,你刚刚可都给我现场演出了一场武打片了,消耗了那么多体力,你不饿么?”话刚说完我的肚子就叫了一声,心里暗骂这身体就能给自己拆台,今天早上吃得挺多啊,难道是吃得越多饿得越快?

  我瞥了大河一眼,见他扬起唇角,心里也就不在乎尴不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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