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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40 空口白牙的污蔑

  虽有禁卫军统领和锦衣卫指军使二人一同查案,吴都御史的死,最终还是以天灾结案。

  这一日早朝,建元帝却一连下了三道圣旨,第一道圣旨是在众百官意料之中,原定的太子妃王韵婷改为王韵湘,虽换了人选,可到底还是镇国公府的嫡出姑娘,镇国公府没有损失;第二道和第三道圣旨则是分别给平南王以及战北王的,因着五月下旬便是太后六十大寿,着平南王和战北王两位王爷回京贺寿。

  宣亲王府老王妃和世子年前就进了京,皇上一直不曾松口让宣老王妃和世子回封地,现在这圣旨一下,到了五月太后娘娘的寿辰,这上京城还不知要怎生个热闹法。

  因着第一道圣旨,季望舒知道王韵婷不会为因为失了太子妃之位而伤怀,便也没放在心,只这一日,王韵婷身边的丫鬟绿意登门求见,待管事妈妈将绿意领进行云阁的厢房后,绿意见了她便跪在了地上,“还请郡主去劝劝我们姑娘,奴婢实在是没有法子了,这才不顾脸面求到郡主面前。”

  绿意一边说一边抹泪,但季望舒问她王韵婷到底怎么了,她却又不肯说,只没头没脑的请她过镇国公府探望她家姑娘。

  季望舒心知她不肯说定是有原因,也不逼她,只应了下来,见她应了,绿意又给她嗑了个头道,“多谢郡主,还请郡主早日去看我们姑娘。”

  绿意虽知自己这般催促已是无礼之极,但一想到自家姑娘她也只能厚着脸皮求季大姑娘,只要季大姑娘能早日去见她家姑娘,便是她家姑娘要重罚于她,她也顾不得了。

  绿意走后的第二天,季望舒就去了镇国公府。

  等见到王韵婷后她才发现,她竟已瘦了整整一圈,许是因为瘦得太厉害了,王韵婷大大的双眼就有些陷了进去,原本神彩飞扬的她,竟显了七分萧瑟。

  看着这般模样的王韵婷,季望舒皱眉道,“你瘦了,也变了。”

  从前的王韵婷,哪怕是伤了脸毁了容,也依旧神彩飞扬,可如今的王韵婷,只剩下深深沉沉的萧瑟,就好似,这世间一切对她来言,都已经没有意义。

  一个人一旦对生活不抱任何的期待,再滋补的药才也是无用的。

  许是她眼神里的不赞同太过明显,王韵婷就不由得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蛋,然后才松了手,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回她,“四妹妹亲事已定,府中事情太多,我便瘦了些吧。”

  这话一听就知是敷衍之词,季望舒对此不置可否。

  王韵婷不会是因为失了太子妃之位而伤怀,这一点她是肯定的,可一个人心境转变如此之大,肯定是有原因的,而这原因,唯有王韵婷自己说出来,她才能再去劝慰,若她不肯说,她又如何对症下药?

  她朝绿意望了过去,绿意的目光却落在曲嬷嬷身上,曲嬷嬷即便是垂着头,也能感受到绿意眼中的乞求。

  她心知是绿意擅自出府请了季大姑娘来劝姑娘,她也心疼姑娘,可她再心疼又能如何?她不过是个奴才,人微言轻,根本帮不到姑娘。

  “三姑娘,四姑娘来看您了。”门口的丫鬟挑了帘子进来禀报。

  王韵婷脸色就是一沉,“我有客人,就不见四妹了。”

  她声音并不曾刻意压低,自是没有顾忌会不会被只隔了一道帘子的王韵湘听见,且语气中的厌恶也甚是明显,想到那天王韵湘对王韵婷的态度,季望舒便有些了然,看来王韵婷的心结,只怕还是和王韵湘有关。

  “三姐姐可是在恨我?”王韵婷的不见没能阻拦住王韵湘,她自己挑开帘子迈了进来,一脸倨傲的看着王韵婷。

  当着外人的面问亲姐这样的话,单从这一点,王韵湘已然丝毫不顾及王韵婷的脸面,也丝毫不在意别人知道她们姐妹不合的事。

  她都不在意了,王韵婷更不在意,看也不曾看王韵湘,只淡淡道,“你有何值得我恨?”

  “既然不恨我,那为什么不肯同意祖父为你订下的亲事?”王韵湘咄咄逼人的反问。

  王韵婷无悲无怒地看着她,尔后将头转向季望舒道,“让郡主见笑了。”

  她这个四妹,自打圣旨下来以后便目下无尘了,她不怕丢脸,她却还要顾及镇国公府的颜面,所以只能对季望舒说一声让她见笑了,因为这桩家丑,是她这个四妹自己揭露给外人知道的。

  季望舒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提出告辞,毕竟这是家事,不是她一个外人能置喙的。

  只是——她如今却也明白王韵婷心境转变为何如此之快之大,原因无它,她伤了脸毁了容失了太子妃之位,至亲之人却不想着安抚她,反倒要为了她四妹的亲事,早早把她发嫁出府。

  她是王韵湘的三姐,姐姐还没嫁人,妹妹自然是不好嫁人的,虽有赐婚圣旨,可传出去到底不好听,所以老国公和镇国公,为了能让王韵湘的名声不受丝毫损益,便只能匆忙给王韵婷定亲,好让王韵婷能赶在王韵湘的婚期之前嫁出府。

  一家子骨肉至亲,算计起利益来真叫人恶心且伤心!

  想必王韵婷便是被这一家子骨肉至亲伤透了心看透了人情冷暖,才会变得对尘世不抱任何期待了。

  “这样的话,不应由王四姑娘来问。”淡淡的,季望舒看着王韵湘道。

  王韵湘是没料到季望舒居然会吭声的,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镇国公府的家事?

  “这是我们镇国公府的家事,还请季大姑娘莫管闲事。”想不想的,王韵湘脱口而出。

  季望舒挑眉,还不曾说话,就见王韵婷伸了手,‘啪’一声脆响,一巴掌又糊了王韵湘的脸上。

  “你敢打我?”被打得有些懵圈的王韵湘瞪大了眼,一脸的不敢相信。

  那天那一巴掌的仇她还没报,今儿又挨了一巴掌,王韵婷哪来的勇气敢打她?

  圣旨已下,她可是铁板钉钉的稳太子妃,她就不怕自己日后报复她吗?

  王韵婷拿帕子拭了拭糊了王韵湘一巴掌的手,然后将帕子扔给绿意淡淡吩咐,“脏了,扔炉子里烧了。”

  打了她还嫌脏?

  王韵湘更是气得浑身直抖,却又不敢像王韵婷一般甩手打过去,她如今可是太子妃,若让人知道她这样的行径,别说太子表哥会心生不喜,怕是皇后姑母也会因此不喜。

  说不定王韵婷就是想激得她失了控动手,这样就能闹到皇后姑母面前让皇后姑母为她做主,不行,她不能上王韵婷的当!

  不得不说,王韵湘脑补过度。

  “我为什么不敢打你?我是长你是幼,当姐姐的教训出言无状的妹妹,有何不可?你说是家事不许外人置喙,那姐姐且问你,既然是家事,你又为何要当着外人的面大声宣扬?你自己都不怕家丑外扬了,我做姐姐的,自然就要责无旁贷的打醒你,省得你一时昏了头,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外说。”掸了掸裙裾,王韵婷风轻云淡地看着王韵湘。

  被说得哑口无言的王韵湘恨恨瞪了她一眼,“三姐姐既然要摆长姐的架子教导妹妹,妹妹无话可说,等妹妹回了祖父之后,不知三姐姐是否还会像现在这般伶牙俐齿。”

  说完这一番找回面子的话,王四姑娘一跺脚转身离开。

  “姑娘,您便是为了往后的日子,也不应该将四姑娘得罪太狠。”叹着气的曲嬷嬷有些无力的劝解。

  其实曲嬷嬷亦是知道,这话已然迟了,四姑娘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今日之事,四姑娘和她们三姑娘的矛盾,已然不可能解决了。

  王韵婷无谓地道,“无妨,有祖父看着,她也不敢做得太过。”

  又转了头看着季望舒道,“不知怎的,打了这一巴掌后,我倒觉得舒畅多了,不如我们出府走走?”

  季望舒明白,王四姑娘这会子定是告状去了,少不得一会儿就有人来寻王韵婷问话,王韵婷并不是想出府走走,而是想避开。

  “好啊,我们去醉仙楼可好?”

  出了镇国公府上了马车,很快就到了醉仙楼。

  因着天字号包厢有人订了,二人便进了地字号包厢。

  “我如今的情况,你想必也能猜到一二,这些天,我常常在想,他们生我养我,让我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也许是应该回报了,可是到底还是有一丝不甘不愿,总想着,他们能设身处地的为我想一想,而不是把我当个为家族换取利益的物品。”喝了三杯醉仙楼的果子酒后,王韵婷淡淡地道。

  季望舒也啜了一口果子酒,抬了眼看着她道,“你若不甘,那便不要妥协让步,何需把自己弄得这般模样?若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当初我就不会给你主意。”

  王韵婷苦笑,“我原以为不管祖父和父亲怎么设想,娘亲她总会为我考虑的,可是我却忘了,我是母亲的女儿,四妹妹又何尝不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娘亲她有她的为难,我原该要体谅娘亲的,可当娘亲哭着求我同意祖父为我寻的亲事时,我这心里,却更不愿意答应了,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孙氏,那是一个真心爱王韵婷的母亲,只是她并不是王韵婷一个人的母亲,这是王韵婷的悲哀,又何尝不是孙氏的悲哀呢!

  季望舒想了想道,“你娘她未必就是为了你四妹妹来求你的,或许,你娘她是打听仔细了,觉得你祖父为你挑选的人人品可以,这才放了心想要你同意这门亲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因为老国公和镇国公都是为了王四姑娘,所以才匆忙为王三姑娘寻了门在他们看来觉得不错的亲事,而在王韵婷看来,老国公和镇国公本就是看重家族利益的人,所以他们这么做,王韵婷虽不能接受但却不会太过伤心,可孙氏在王韵婷心中的地位不同,所以当孙氏也像老国公和镇国公一样也劝她同意这桩亲事后,王韵婷就伤了心,她不能接受家中唯一真心爱她的人也把她当作一件物什,所以才会看透了这人情冷暖,所以才会日渐消瘦。

  而她,却能看出孙氏并不像老国公和镇国公,她是真心为王韵婷考虑的,只是孙氏认为的这种好,不是王韵婷想要的而已。

  “我娘她,真是这样想的吗?”听了她的分析,王韵婷心中又生出一丝希望,看着她呐呐地问。

  季望舒肯定的点头,“当然,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到了现在却一叶障目了呢?你仔细想想,若没有你娘的首肯,就凭绿意一个丫头她能出府来寻我去探望你?还有今日,你当你怎么能这般顺利的出府?”

  像镇国公府这样的勋贵世家,便是姑娘,也得拿了对牌才能出府,更别说服侍姑娘的丫鬟了。

  王韵婷却是不知道绿意去寻季望舒的事,如今听季望舒这般一说,她便恍然,而那颗被冰封的心,也渐渐升了一股暖流。

  还好,娘亲她是真的疼她的!

  “你若不满意这门亲事,你寻了你娘直接将你心中的想法告诉她,你娘她或许也能接受你的想法也不一定。”又啜了一口果子酒,季望舒轻轻劝道。

  王韵婷点头,“舒妹妹,谢谢你,若不是你,我怕是不能原谅自己。”

  若不是她来劝解,自己就钻进牛角尖出不来了,若祖父和父亲逼急了,她也不确定,到时她会做出怎样的事来。

  季望舒笑着摇头,“既然想开了,那就放开胃口尝尝这些。”

  因着心结已解,王韵婷的确有了胃口,更何况醉仙楼的大厨炒出来菜,比镇国公府的厨子只好不差。

  直到再也吃不下了,王韵婷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碗道,“倒真是美味,难怪舒妹妹你要拉着我来。”

  “这个还不算好,从前我在百花庵时,妙法主持做的百花宴那才叫好吃。”

  百花宴?

  王韵婷就略带了一丝好奇地看着她,“可是用花瓣做的素斋?”

  “是啊,各种花瓣,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带你去尝。”离开百花宴这么久了,她也应该回去看看无尽师尊妙法主持,毕竟当初在百花庵时,无尽师尊和妙法主持对她很是不错。

  王韵婷点头,忽尔又想到再过不久就是花朝节,季望舒一直在百花宴长大,怕是不知道,她府上那个继母又不是个心慈的,定是不会说给她听。

  “舒妹妹,二月十五是花朝节,届时要设花神会,你要参选吗?”王韵婷笑着问。

  前一世的秦古国,也是有花朝节的,只不过并没有像西楚这般还设花神会。

  季望舒抿了抿唇问,“这花神会是怎样的?参选什么?我却是不知的。”

  王韵婷忙将花神会的事详细说给她听,说完以后又轻轻问她,“望舒妹妹,你可要去参选?”

  季望舒兴趣缺缺的摇头,“我看看就好了。”

  “你若不去参选,今年的花神,怕是会落于叶莹玉之手,未免太过可惜。”见她没有兴趣,王韵婷有些小小的失望。

  季望舒不由侧目看着她,“有你在,哪轮得到她。”

  王韵婷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是不成的,脸有瑕疵者,是不能参选的。舒妹妹,你当真不去试一试吗?”

  “那我也试一试吧。”她眼中太过炽热的期盼,季望舒只好无奈的点头。

  见她答应了,王韵婷眉眼弯弯地看着她,“那一言为定,届时花神会上见。”

  辞别王韵婷回到靖安侯府,季望舒便命人寻了些关于花朝节花神会的书籍细看,西楚国的花朝节大致上和秦古国差不了多少,只是花神会却是秦古国不曾有的,她便专挑了些花神会的记录看。

  转眼就到了二月十五,这一天乃花朝节,按着惯例,每年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祭花神,闺阁女子则要剪五色彩笺用红绳系上,然后再把彩笺结在花树上,世人谓之赏红,且还要去花神庙烧香,以祈求花神福,佑来年花木茂盛。

  西楚国每到这一年,就会举办花神大会,上至皇室公主勋贵之府,下至平民百姓家的闺阁女子皆可以参加花神大会,而夺花神桂冠者,太后或皇后娘娘会颁发赏赐,正因为如此,每一年的花朝节,都会吸引诸多闺秀前来参回花神大会,只求能夺花神桂冠。

  当然,因为参选女子太多,所以花神大会对前来参选的女子也有一定的要求,其一便是花容月貌,既是花神,总不能容颜一般甚或丑陋;其二则看才华,身为花神,自然要才貌双全缺一不可。

  花神大会在上京城郊的花神庙举行,主考官则由西楚国久负盛名的西霖书院的山长以及上一届夺了花神桂冠的花神共同担任,评选则是西霖书院的十位夫子担任。

  因着是一年一度的盛会,各州郡的人纷纷涌向上京城,络绎不绝的马车源源不绝的驶向京郊的花神庙。

  花神庙前由汉白玉搭建成一个会场,整个会场都铺着厚厚的红色羊毛毡,会场的正前方摆放着一张案几,案几后面是两张黄花梨的椅子,左右两侧则各摆放了五张案几,每张案几后面同样也摆放着黄花梨的椅子。

  会场四周,搭建了不少简单的包厢,供给上京勋贵世家夫人小姐们观赏所用,再往后面,则用铁铸的栏杆圈起,防止有人流挤进会场,伤了勋贵世家夫人小姐们,唯有正前方则留了一条通道供参选的女子行走。

  不断有勋贵府邸的夫人携着自家的女儿进了会场,按着进来前接待处得到的号牌进入各自的包厢坐下。

  靖安侯府的包厢位于会场左侧偏西方向,叶氏携着季海棠和季芙蓉,赵氏则携着季睡莲迈了进去,包厢并不算小,坐下之后倒也不显拥挤。

  花神大会但凡满八岁的闺阁女子皆可以参选,季海棠和季睡莲都满了八岁,季芙蓉虽不能参选,但并不妨碍她来看热闹,至于季望舒,叶氏压根就没想着带她来参选。

  只是叶氏没有想到的是,镇国公夫人孙氏早早就谴了马车将季望舒接了过去,让季望舒随镇国公府的车驾进了花神大会。

  因着那日季望舒的劝解,王韵婷回府之后,将自个心中的想法原原本本的说给了孙氏听,孙氏虽有些为难,但却也理解了自个女儿的苦处,所以孙氏便寻了老国公,也不知道孙氏是怎么和老国公说的,老国公居然同意了,这可把王韵湘给气坏了,而王韵婷打那以后却开怀很多,人也一天天有了精神气,再不像那些天心如死水,让孙氏瞧着就心惊胆战。

  所以在王韵婷求孙氏接季望舒过府随镇国公府的车驾进花神会场时,孙氏一点都没犹豫,若非季望舒的开解,自个女儿谁知会怎样。

  镇国公府这次前来的人却是不少的,长房由孙氏带领,携了王韵婷王韵湘,二房则由许氏领了王韵晶和王韵雅,再加上管事妈妈和丫鬟,声势甚众,好在分给镇国公府的包厢却算得上宽敞。

  孙氏坐在左侧,王韵婷和季望舒分别坐在她左侧,王韵湘则端着个脸坐在右侧,姐妹二人由镇国公府自如今,全程竟是没说过一句话,便是连眼神也不曾交流,孙氏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却也无可奈何,她心知,次女被养得有些歪了,对自个亲姐姐竟是丝毫不顾念姐妹之情,如今还没成为太子妃就已经这样,还不知她成为太子妃之后,会不会对婷姐儿变本加厉,只如今,她心里便是后悔也晚了,想着还有时间,到时再行劝导湘姐儿。

  渐渐的,包厢已然坐满,四周铁栏杆后面也站满了前来观看的人,只听得一声锣响,会场顿时安静下来,王韵婷朝孙氏福了身子道,“母亲,孩儿先上台了。”

  孙氏点头,王韵婷便快步行向会场中央,沿着那高高红色羊毛毡铺就的台阶驶了上去,而会场左侧,一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也行上了会场正中的左侧案几坐下,王韵婷行至案几前先给那老人行礼,“见过于山长。”

  老者正是西霖书院的山长,他轻轻点头,王韵婷这才行至于山长右侧的案几坐下。

  台下的王韵湘看着这一幕,很是不悦的扁了扁嘴,轻声抱怨,“娘,三姐姐伤了脸不好好休息,还偏要出这风头,这让别人看了,还不知怎么笑话我们镇国公府。”

  这话一出,孙氏的脸就气得变了颜色,而右侧的许氏,心里则暗暗高兴。

  长房两个嫡出姑娘闹了矛盾许氏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两妹姐的矛盾竟然如此之深,深到王韵湘丝毫不顾及她二房也在,就这般将矛盾给摊开来。

  “你三姐姐身为去年的花神,今年花神必定得来当主考,湘姐儿若是不满你三姐出来,娘这就命人送你回府。”一眼瞟到许氏脸上淡淡的讥诮,孙氏就对次女愈发失望。

  虽孙氏的声音很淡,可王韵湘知道,娘亲很生气,虽然娘素来疼她,可一旦娘生起气来,却也是很可怕的,她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垂了头道,“娘,女儿没有不满。”

  孙氏淡淡盯着她道,“没有不满就不要多言,可懂了?”

  王韵湘满心不甘的咬着唇点头应下,只在心里却对王韵婷又多了一层妒恨。从小到大,娘亲都是偏向三姐,现在明明她才是太子妃了,明明只有她能给家族带来无上荣耀而不是三姐了,但娘亲心里还是偏向三姐,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台上自于山长和王韵婷落座以后,西霖书院的十个夫子这才纷纷坐下。

  花神会第一轮看的是容貌,而这一关再简单不过,所有参选的闺阁女子上台,排好队伍,然后经由十位夫人评选,选中的留在台上,被淘汰的自然是下台。

  因着参选人数众多,所以第一轮上去的,自是勋贵世家的姑娘们。

  季望舒随镇国公府的几个姑娘一同上了台排好队,然后按司仪的口令弯腰行礼,左右两侧的夫子们细细观察之后,便提笔写下应该淘汰的姑娘。

  很快,司仪就按夫子们所写,将被淘汰的姑娘送下台,镇国公府的几个姑娘,包括季望舒却都留在了台上,在司仪的安提下,留下来的姑娘们都坐到了台左后侧的椅子上。

  经过一轮轮的筛选,第一轮顺利留下的姑娘们,也有一百来位,这一百来位姑娘,开始第二轮筛选,第二轮的筛选也很简单,二十个姑娘同时上台弹琴,至于曲名则是祭祀花神之曲,不合格的就此淘汰。

  这些天季望舒倒是经常练习,所以很是顺利的过了这第二轮,王韵湘和王韵晶也顺利留下,唯王韵雅不通音律被淘汰了,她虽被淘汰,却没像别的姑娘一般难受,只祝几个姐姐们能夺得花神桂冠后坦然下台。

  接下来又有二十个姑娘上台,循环几次之后,只剩下四十多名姑娘留在了台上,等着第三轮的筛选。

  第三轮的筛选不算简单,台上的姑娘五人为一组跳舞,而伴奏的是西霖书院的乐师,若能跟上乐师的节奏就算过关,一旦没能跟上乐师的节奏就只能被淘汰掉。

  西霖学院的乐师弹的可并非一般的名曲,而是他们自己所创,琴音或高昂或低沉,起伏不定,有那不通音律的自是很难跟上乐师的节奏,好在西霖学院的乐师固然厉害,可对于前世精通音律的季望舒来说,这一关并不算难。

  和她一起的五个姑娘,都因没法再跟上节奏退了下去,台上唯剩下她一人随着乐声起舞,那翩翩而又奇异的舞姿不但是台下诸人从不曾见过的,便是连西霖学院的夫子和乐师们,也是略显好奇。

  因着好奇,乐师忽尔手法加快,原本低沉连绵的琴音,陡然就变得激昂悲壮,似十万铁蹄踏破山河,伴随着金戈铁马血流成河,这样激昂悲壮的乐声,只听得人气血沸腾如身临其境。

  而台上,季望舒足尖忽地一收,尔后她飞快的旋转,无论乐声怎样激昂,她的舞姿都不曾有丝毫紊乱,夫子们脸上便有了赞赏之意。

  台下,叶氏则是瞪大了双眼,恨恨的看着台上飞快旋转舞姿的身影,若眼光似刀,相信她已将台上的季望舒凌迟了千百刀。

  “母亲,大姐姐她怎么能进得来花神会?”季五姑娘各种羡慕妒忌的看着台上的季望舒,只恨上苍既然让她重生,为何不让她重生在年龄不这么小的躯壳里,让她连参选都不能。

  叶氏垂了眸,恨恨地道,“那小蹄子一直和镇国公府的姑娘们坐在一起,想必是随了镇国公府的马车进来的。”

  倒没想到这小蹄子竟然攀上了镇国公府这个高枝,竟带了她来参选。

  季五姑娘听了便没再吭声,镇国公府如今可是盛眷正隆,王三姑娘当不成太子妃了,王四姑娘顶上,太子妃之位,依然还是落在了镇国公府,当真让人羡慕且妒忌。

  她抬眼望过去,此时乐声已停,季望舒立于舞台上,而台下却是一片热烈的掌声,很显然,这一前,季望舒也顺利过了。

  剩下最后一轮筛选了,第四轮的筛选自然是最难的,所有姑娘在在一柱香的时间里,以花为名赋诗三首,且三首诗要赋不同的花。

  一柱香的时间不算短,可在一柱香的时间里要赋三首诗,且要用不同的花相赋,这就有难度了。

  最后剩下的十名姑娘齐整整坐在会场上,每人间隔的距离不算短,每张案几上都放着空白的纸帛以及笔墨端砚,是的,最后一关不单要看各位姑娘的诗才,更要看各位姑娘的字写得怎样。

  姑娘们都手执狼毫,或面有困色或信手而来,一柱香的时间似乎一眨眼就到了,没能赋完三首诗的姑娘面有颓然的退了下去,台上只剩下五个姑娘,分别是镇国公府的王韵晶c靖安侯府的季望舒c帝师叶府的叶莹玉c右相府的李晓晓c以及平南王府的荣安郡主。

  便有人将五个姑娘赋了诗的纸帛收了呈给左右两侧的夫子们,夫子们逐一看过之后评了分,夫子们评选完毕之后,最后将由西霖书院的于山长和去年的花神王韵婷共同评审。

  于山长一一看过之后,毫不犹豫的指向其中一张纸帛道,“王姑娘,老夫以为,这三首诗可以夺魁。”

  王韵婷就看了过去,见那纸帛上的字甚有风骨就暗自赞赏,端看这一手字,便高于另四位姑娘一筹,她且仔细看了那诗,自是点头道,“山长说的没错,这三首诗的确堪当魁首。”

  两个主考官意见一致,自有人上前宣布结果,当念出今年魁首乃靖安侯府长安郡主之后,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轰响起。

  气急败坏的叶氏则是青了脸看着台上,居然是这小蹄子夺了花神桂冠,这小蹄子,到底走了什么运?

  季五姑娘心里满满的都是妒忌,前世她也曾想参选花神,可奈何上有嫡母嫡姐压着,她虽然有着只要参选一定能夺魁的信心,因着嫡母的不许,她也只能看着嫡姐参选,而她那个嫡姐,空长了一张脸蛋,又怎么可能夺魁,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而台上,新晋花神季望舒一脸的淡然,丝毫没有因为夺了花神桂冠就得意忘形,这让西霖书院的十位夫子甚是满意,而于山长,也是一脸赞赏的看过去。

  不骄不躁,甚好!

  “恭喜长安妹妹。”率先开声祝贺的是平南王府的荣安郡主。

  花神会虽然皇室也能参选,但实际上,公主们是不可能出宫来参选的,毕竟金枝玉叶出宫多有不便,且身为公主,又怎能这般抛头露面,是以,每一年的花神会,皇后都会谴一个代表来参选走个过场,今年代表皇室来参选的,就是平南王府的荣安郡主。

  因着只是代表皇室走个过场,荣安郡主自然不在乎输赢,如今见夺了魁首的是季望舒,她满心里都是欢喜,自然这声祝贺里,也满满都是真诚之意。

  季望舒浅浅一笑,“多谢荣安姐姐。”

  荣安开了这个头,右相之女李晓晓和镇国公府的王韵晶也跟着过来道贺,她们都道完了贺,就看向叶莹玉。

  从比试结果一宣布,叶莹玉的脸色就没有好过。

  从前因为有王韵婷压着,所以去年她没能夺冠,今年好不容易王韵婷伤了脸,她原以为今年的花神桂冠势在必得,可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被季望舒给夺了去。

  前耻未休又添一耻,这让她心中如何开怀得起来!

  见她脸有不甘,荣安郡主就淡淡一笑,“叶姑娘怎的不来祝贺长安妹妹夺冠?”

  我为什么要祝贺她?

  叶莹玉心中啐了一口,却是心有不甘地看着于山长道,“山长,可否请山长将长安郡主所赋之诗念出来,也让我们大家欣赏欣赏花神赋诗。”

  她分明是不服气长安郡主能夺冠,于山长何等老练之从,自是一眼看穿她心中的小算盘,可是他毕竟是一院之长,和这样的小姑娘计较没的失身份,所以于山长点头,就命司仪拿起季望舒所赋的诗念给众人听。

  那司仪拿起纸帛,朗声念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一首桃花诗一念完,台下的掌声再次响起,就冲掌声的热烈度,由此可知大家对这诗的赞赏。

  司依紧接着又念第二首,“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好诗!”

  “真正是好诗!”

  出声赞赏的,是翰林院大学士的夫人们,翰林院大学士都是出自书香门第,他们娶的夫人,当然也出自书香门第。司仪念第一首诗时,这些出自书香门第的夫人们尚且忍耐得住欣赏,可当第二首念出来后,率先忍不住击掌赞赏的便是翰林院学士夫人,她出了声赞赏,底下几个自然也就跟着出声赞赏。

  司仪又开始念第三首,“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最后一首诗念出后,一时间倒没人鼓掌,却不是因为觉得诗不好,而是在座泰伴都是夫人姑娘,这样气势磅礴的诗,于她们来说是不太懂欣赏的。

  半晌之后,忽有人击掌道,“端的是气势磅礴,这样的诗,竟是闺阁女子所赋,真羞煞天下男儿矣!”

  众人望了过去,却见那击掌感慨的人竟然是十三岁时就连中三元声名鹊起的王承恩,王承恩的才华名满西楚,他对长安郡主最后一首赋菊之诗,竟赞赏至如斯地步,也让在座众人心生惊讶。

  只见王承恩由席中迈了出来,行至于山长身前揖礼,“敢问山长,承恩方才之言可有错忽?”

  于山长捻须沉吟,半晌方轻轻摇头道,“郡主之诗,气势的确磅礴,非等闲男儿所能赋之。”

  说完于山长看向一边道,“叶姑娘,郡主的诗你也听见了,可有何心得?”

  叶莹玉的脸瞬息变白,眼珠一转她却又道,“郡主的诗虽好,可却作弊。”

  于山长听了就皱了眉郑重地看向季望舒,“郡主,叶姑娘之言你也听见了,你可有何辩解?”

  台下众人,听得叶莹玉说季望舒作弊,早就一个个竖起了耳朵,端看季望舒怎么解释。

  季望舒坦坦荡荡的行至于山长跟前,投给叶莹玉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转身对着于山长福了一礼方道,“山长,叶家小姐既然说长安作弊,请山长问她,长安哪里作弊了?若叶家小姐小嘴一张,空口白牙就污蔑长安作弊,这个污名,长安可担不起!”

  竟是不愿直接问叶莹玉,而请山长代问,这番不加掩饰的对叶莹玉的鄙视,直让众人觉得这小姑娘性子太过直接却又坦荡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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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们~三首赋花诗借了古人的诗

  亲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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